“哎,你先把项东扶你房间去,今天就住下吧,这么醉,不能开车,就是让人送回去,就他一个人在家也让人不放心。”
欣然本来想自己把曲项东送回家,直接留下照顾他,被邱静婷这么一说,倒不好再提了。
“恩,好,那我先带他回屋了。”
“媳妇儿,老婆,我心里有点难受。”
“哪儿啊,是想吐吗?要不我给你倒杯水?”
欣然扶着曲项东回屋后,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帮他脱了鞋和外套。
好在屋里都有暖气,要不然可得把人整死。
“不用了,我就想抱抱你,你过来陪我躺会儿吧。”
他闭着眼睛,偶尔睁开眼睛也是半,眯着,欣然知道他肯定不好受,可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得他自己把酒醒过来才好。
“你先躺会儿,我去把外面收拾一下。”
说完,她弯腰帮他盖好被子。
“哎呀。”
曲项东拉着欣然的手腕,她就跌到了他胸口。
“别闹了,你醉着呢,外面还有那么多东西没整理。”
“我就想让你陪陪我。”
他的语气就像个大孩子,在撒娇要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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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这样的孩子气, 在平时是少有的, 也是今天他喝醉了才表露出了这一面。
欣然心里一阵柔软, 随他握着自己的手, 坐在床边陪着他, 描绘着他眉眼的轮廓。
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多好啊, 他是一个如此有担当的男人, 既不会花天酒地, 也不会跟其他女人逢场作戏, 她就是他心中的百分百。
认识他的时候他也才二十岁,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青年, 七年过去了,他初心未改。
随着他的气息慢慢平稳, 欣然知道他已经睡着了, 轻轻抽出手后, 关上那盏亮的灯, 换了个光线柔些的出了房间。
厨房里,邱静婷正在收拾。
“咦,你怎么过来了,不陪项东啊?”
“他睡了。”
说着,欣然卷起袖子洗起水槽里的碗来。
“婷妈,你先回去睡吧, 这里东西不多,我一会儿就能整理好了。”
邱静婷看了看厨房,确实没多少东西了, 她擦了擦手,也就收下了欣然的这份孝心。
“那行,那我先回房了。”邱静婷解开围裙,走之前又转身说,“对了,你回头记得带瓶热水,项东睡醒了肯定要喝水的。”
欣然“嗯”了一声,心里还在庆幸着,庆幸邱静婷没说什么他们不能住一个房间的话。
其实邱静婷哪里是忘了提醒,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而已,总归已经领证了,她还能棒打鸳鸯?
收拾好厨房后回到房间,曲项东还在熟睡着,欣然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就去洗澡。家里的卫生间里也是有暖气的,打开暖气冬天洗澡一点也不冷。
洗完澡后,在卫生间里吹好头发才出去,她看曲项东额头上开始冒汗,应该是酒精开始排放了,就返身回去打了盆温水过来帮他擦脸。
毛巾刚碰到他的脸,他就睁开了眼睛,直盯着面前的欣然。
“我给你擦擦脸,你流了很多汗。”她边说边动,擦好了后又问,“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温水吧。”
欣然转身去倒水的时候,曲项东拉住了她,摇着头拒绝了。
“我好多了,你不用照顾我。”
他从床上坐起了身,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我喝酒就这样,只要把汗发出来就好,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浑身难受。”
欣然看他这样应该是真的没什么事,也就由着他下床。
以往她没见过曲项东喝醉的样子,即便以前他常跟褚欣恪一起出去,会在外面喝多了回来的从来都是褚欣恪,曲项东说过,说他并不喜欢喝酒,更不喜欢喝醉,他喜欢自己时时保持清醒的感觉。
他这个人,对什么都不怎么着迷,不管是烟还是酒,都只是浅尝辄止,生活里的爱好,除了运动、看书,就是陪着欣然。
欣然带着一种淡淡的满足感倚在床头,打开床头的台灯,拿起一本《麦桔者言》读了起来。
这是一本经济学方面的书籍,作者张五常虽未获得过诺贝尔奖,但他曾受邀参加过诺贝尔经济学颁奖典礼,是新制度经济学和现代产权经济学创始人之一。
上辈子读MBA时她读过不少经济学方面的着作,有的在90年代还没有出版,上次逛书店的时候看到了这本《麦桔者言》,她就买回来了。
作为一本科普性质的经济学着作,它浅显,好读,即便是没有学过经济学的学盲,也能有很多意外收获,仿佛把读者带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你在看什么?”
可能是欣然看的太入神了,曲项东突然在身边说话时,欣然还吓了一跳。
他身上带着洗过澡后的水气,看着欣然的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光泽。
“经济学方面的书,睡觉前打发时间的。”
曲项东从欣然手里抽过书,看了一眼后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么晚了,别看了,睡觉吧。”
说完,他搂着欣然准备躺下。
“才十点多种,也不晚啊。”
“早睡早起。”
被子里暖烘烘的,曲项东搂着欣然,手也渐渐不老实起来。
“曲项东同志,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请你注意自己饿言行好吗?”
“没事,我们轻轻的,不出声音就好。”他的气息渐渐发粗,“你要是想出声就咬我,千万别忍着。”
欣然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腰,红着脸说,“说什么呢!”
跟着,曲项东就覆在了欣然身上,吻上了她的唇。
第二天,欣然跟曲项东开始送年礼,得在离开北平前把该送的东西都送出去。
在给教授送年礼的时候,欣然遇到了许久不见的苏云。
她们的联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越来越少,到了现在,也只不过是过年过节会相互问候而已。
“嗨,好久不见。”
眼前的苏云,依然年轻漂亮,只不过气质上跟以前大不相同。
曾经,她是一个娇憨的女孩,带着些天真的傻气,现在看上去非常沉静,连眼神也不再有以前的光彩。
离开教授家时,欣然跟苏云一起走在园内的小径上。
“你现在还在出版社吗?”
苏云摇了摇头,“不在了,我去年结婚了,婚后就辞职在家,一直没有出来工作。”
欣然听了有些诧异,没想到苏云竟然已经结婚了。
苏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婚礼是在老家办的,就没有邀请你,你别介意。”
欣然点了点头,说了句没关系。
她有些欲言又止,想问几句,又怕问了不该问的话,以孙云现在的状态,也不像过得幸福的样子。
两人静静走了一段路,最后还是苏云打破了沉默,“听说你明年也要结婚了?”
“嗯,我是准备等过了年再邀请大家的。”
苏云淡淡笑了笑,“我会去的。”
到了园外,欣然的车就停在那里,“你怎么过来的?要我送你回去吗?”
本来意外她不会坐的,没想到苏云竟然点了头。
“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吃个饭吧。”
餐厅里,欣然跟苏云面对面坐着,点了几个菜后,苏云神情落寞了下来。
“你可能看出来了,我现在过得并不好,之前相过要联系你,又不想把这种状态摊在你面前。”
欣然宽慰着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很愿意帮帮你。”
苏云摇了摇头,说,“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问题,任何人都帮不了我。”
原来,她大学毕业后在出版社工作,当时还没成为她丈夫的施宗霖是她出版社的同事。
施宗霖从一开始就对她表示出了好感,除了帮助她完成工作外,还经常请她吃饭看电影,没多久,苏云就陷了进去,答应了施宗霖的追求。
苏云的哥哥苏凡知道他们恋爱后就一直持反对态度,他认为施宗霖这个人太世俗,不是个可靠的良人,为了这件事,已经被感情冲昏头脑的苏云还跟苏凡闹翻了。
从来没有恋爱过,一直被家人保护的太好的苏云,看不清施宗霖的真心,在花言巧语下,他们发生了关系,由于没有注意做措施,苏云很快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件事让她手足无措,施宗霖安慰她说没关系,只要他们尽快结婚,把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苏凡知道后,有史以来第一次发了火,同时也有自责,不管是苏云来北平上学,还是最后留在北平工作,都是他拍板的,包括出版社的工作,也是他给苏云找的,现在苏云被人哄骗,犯了这样的错误,他这个做哥哥的难辞其咎。
“云云,你把孩子打了,我给你安排医院,打掉后你回来家,家里给你安排工作,你把这里的一切都忘掉重新开始。”
苏凡的决定并没有得到苏云的同意,她总觉得自己这一生像一个木偶,从小到大,不停的有人安排着她的生活,告诉她这个不可以那个也不可以,她太压抑了,想从这一切中挣脱出来。
她搬到了施宗霖家里,不理会苏凡,也不理会父母的哀求,跟着施宗霖回老家结婚。
一直以来,她被家人照顾的太好,不明白金钱的重要性,尽管施宗霖家里条件一般,甚至买不起北平的房子,她也没有在意,包括施宗霖的母亲,对她各种拿腔拿调,她也全部忍了下来,那个时候,她以为他会是一生的良配。
婚后,苏云跟着施宗霖回了北平,他们继续住在施宗霖租的公寓里。由于早孕反应严重,加上一些敏感的心理,苏云不愿意再工作,就辞掉了出版社的工作,这样,家里的开支全部都压在了施宗霖一个人的身上,出于对丈夫的爱意,苏云一直偷偷花着以前的存款和积蓄。
即便没有多少物质上的条件,苏云过的却非常满足,这样安静的当个小女人,反而符合她的性格和愿望。
可后来,由于得不到很好的照顾,或者是她自己体质太弱的关系,苏云流产住院了,这个时候,一直温柔有情的丈夫突然换了一张嘴脸,不光不照顾她,还对她冷嘲热讽。那时候的苏云,躺在医院没人照顾,身心俱创,流干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