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人就朝荀沐阳倒去。

荀沐阳伸手把人接住，把放放在榻上。

给脱了鞋子，让她睡在被窝里。

看了朱小一会，才扫了一眼坐在马车门口的齐好。

“她知道了？”荀沐阳问。

齐好沉默片刻，微微点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荀沐阳也猜到朱小应该是知道了。

不过她太紧张，若是不吃点药，怕是睡不好。

只是这一次，朱小吃了药也没睡好。

梦中，她听到了喊打喊杀声，也透过马车看见了石一杀人。

他手里的剑飞快的刺出去，一剑一个。

又看见了荀沐阳杀人，他比石一还要狠。

她在马车里，什么都做不了。

心里莫名的害怕。

她不知道是害怕杀人，还是看着那血腥的一幕害怕。

然后她哭了。

又回到了第一次因为菜没做好被主厨骂。

那主厨是个中年男人，简直骂的她狗血淋头，她低垂着头，后来她好像砸了东西，然后就被开除了。

转眼，她觉得自己有钱了，伸手去摸口袋里，摸出来的却不是钱，而是她的病例。

到了最后关头，钱财什么的都没用了，那些所谓的亲人，都来争抢，他们不是来抢她，而是她的钱。

早知道他们嘴脸丑陋，却不想又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又梦到她有了车子、房子，也算得上是个有钱人了，可她却孑然一身，不管在外面多么的风光，回到家里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孤寂，她多么的渴望亲人，也曾渴望过爱情。

又梦到她穿越了，来到了朱家村，面对朱家人，她没什么感情，能动手去打，去骂，去算计。

在山里垂死挣扎，那是对生命的敬畏，那个时候她才明白，活着不易，但好歹能看这世间万物，但如果死了，就真的如灯灭，再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又梦到了荀沐阳，他就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冷笑的看着她，似乎看到了她灵魂深处，自卑、龌蹉、肮脏，所有不好的一切都出现在她身上，他不要她了，说她和他不是一个层次，他们没有共同话题，他走了，她拼命去追，可无论她多么努力，都追不上。

“别走，别走！”

朱小叫了出声。

忽地坐起身，满头大汗。

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她心口噗通噗通直跳。

口干舌燥的，像在荒漠行走许久的旅途人。

伸手一摸，感觉到自己似乎在床上。

朱小慢慢的下了床，屋子里有了亮光，“醒了？”

“……”

是荀沐阳的声音。

朱小也看见了荀沐阳。

“我……”

一开口，嗓子嘶哑。

荀沐阳上前，轻轻的摸了摸朱小的额头，“你生病了！”

“？”

生病了吗？

不是在马车上，她喝了添加了药的水，然后就睡过去了。

“小小！”荀沐阳轻轻的唤了一声。

她如今瞧着是个正常人，但是去年中秋那场灾难，依旧亏透了她的身子。

好不容易养回来，却因为他两次下药，毁于一旦。

“嗯？”

“对不起！”荀沐阳轻声。

他把她逼得太紧了。

他们本来就是两个层次的人。

他从小见识的便是最残酷的厮杀，死个人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真哪天不死人了，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