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轩哼哼着,还没等说话,两只鸡翅膀向上一举,把脑袋抱下来,一个长的黑黢黢的男孩挠了挠头,疑惑的问费轩,“哥,你有事儿?照相还是买炸鸡?”
费轩懵了下,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上了一只恐龙,紧接着,他的整个脑袋,就被含进了一张大张着的血盆大口里。
费轩眼前一黑,听见了让他牙痒痒的笑声,“你怎么来了!哈哈哈哈找错人了吧!”
费轩把脑袋解救出来,一丝不苟的发型被搞的乱七八糟,气的想哭,但是安笙摘下了恐龙的脑袋,头发都汗湿在脸上,笑的像一朵花似的,对他伸出恐龙的大爪子的时候,他又像是被戳了气的皮球,一阵心疼到心酸。
“你这是何苦呢?”费轩叹口气,抓住恐龙的大爪子,揪着她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
“你们有饭点吗?去哪里换衣服,快去洗漱下,喝粥吧。”费轩催促,安笙却笑了笑,“就这么吃吧,衣服不换了,说着从恐龙里面掏出一瓶水,递给费轩,“你帮我冲下手,我随便洗洗了,进卫生间,龙尾巴要弄脏的。”
“你嫌弃我嫌弃成那样子,现在自己怎么不嫌?”费轩无奈的接瓶子,给安笙倒水洗手。
安笙啧啧,“你听过谁自己嫌弃自己啊。”
安笙和费轩坐在一个人少的树荫,喝了几口,满口甜香,整个胸腔都热乎乎的,但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费轩,“你怎么进来的!”
费轩面无表情,“买票。”
“七十八一张,啊啊啊啊!”安笙抓狂,“我半天工资没了我为什么要包养一个这么败家的小白脸!”
费轩哼了一声,“你挂我电话,还关机。”
“怎么会,不是你挂的吗?”安笙说着,掏出手机,一看挠了挠头,“没电了……哎不行我得赶紧充上,老板说了,我师傅提前回来了!”
“你等我会,等我会……”
说着就一溜烟的朝着休息室跑,把费轩和米粥一起晾在了原地。
费轩的心跟着米粥一起……好吧,没凉,他反倒越来越热,燃起了熊熊烈火,一直烧到眼睛里。他一定要快点想办法,不能再这么放任安笙了。
电话充上电,开机后,安笙随便扫了一眼,没想到立刻就看到弹出消息。
甜点师傅:回国了,今晚见一面,在甜点店,下班后过来就行。
安笙喜形于色,立刻回复。
笙笙不息:好的好的,叩首jpg
等到她美滋滋的回去,粥有点冷了,安笙还是坚持喝着,费轩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侧脸对着这边,笑的像个古代大太监,阴狠又薄情。
“他敢来费氏,还不打出去,留着过年?”费轩一回头看到安笙,表情飞速变化,转眼成了一个遇见糟心事儿的小可怜。
对着电话那头又说了句。“揍,留口气就行,敢抢我的项目,他爸爸来了也说不过去。”
费轩挂了电话,按住安笙喝粥的手,“喝点就行,冷了不要喝了,给你买个炸鸡吃吧?”
费轩说,“闻着挺香的,你没吃过吧?”
安笙确实没,她不舍得。
吃完了炸鸡,费轩走了之后,安笙继续工作,今晚上特意提早下班,九点多就到了甜点店里面。
安笙一进屋,老板笑着和她打招呼,“师傅正在后面做东西,你快去。”
安笙点头,一进后厨,还没开口,背对她的一个人,就先说话了。
“你来了。”
声音怎么形容呢?
反正就是磁性到一路火花带闪电,差点把安笙呲一个跟头。
第43章 曳魂花粉
这个声音光是听着, 就让人浑身像是细小的电流在窜,安笙站在门口, 看清了这人的背影, 呼吸跟着又一窒。
费轩在安笙这里, 就已经是非常完美了, 男主标配, 已经是在寻常人那里逆天的比例,安笙对着费轩,有时候也绷不住有点花痴。
但是这个男人的比例,真的是一个背影都让人心生摇曳的类型, 宽厚的肩膀, 逆天的长腿,安笙粗粗看了一眼, 有点怀疑他除了脑袋,往下都是腿。
最要人命的, 是他穿了一身很贴身的西装,不像费轩穿着那种裤腿和腰线都有些空荡的感觉, 而是浑身上下,包括衬衫,都撑的满满的, 你能看出他的衣服下面荷尔蒙爆发的身体线条,却丝毫不给人臃肿感。
安笙不算那种特别好色的, 她上一世的丈夫就是皮相很好, 可惜不是人, 这一世和费轩纠缠,她但凡心智不坚定一点,费轩那里光是笑一下就扛不住了。
安笙没想过,她有一天,会看见一个人,仅仅只是个背影,就让她愣住了。
而当这个人转过头的时候,安笙瞪大眼睛,微微张开嘴,一时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好。
斯文败类,禁欲A款,扣子叩到嗓子眼,英伦风小马甲,还带了个金丝眼睛。
要不是安笙很清楚的知道现在是在现实,她都要怀疑她在做梦,这人简直是她十几岁的时候看的那张海报,那是她当时梦中情人,钢琴家,优雅绅士,微微一笑,并却不亲和,高岭之花一样,只供远观。
而此时此刻,这个她曾经的“理想型”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隔着一个世界,横跨时间,鲜活的对着她笑起来,操着那一口能电死人的声音,问她,“进来吗?为什么愣着?”
安笙猛的回神,卡在喉咙的空气,争先恐后的窜出来,噎的她咳了一声。
“没,没事。”安笙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扯出一个笑,“您是原老师?”
男人点头,“进来吧,我先把手上这个千层做完,你看着。”
安笙点头,最开始因为相貌的冲击带来的晃神迅速过去,走到了男人的身后。
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盘子里放了很多色彩斑斓的薄饼。
最后的步骤,看着没什么高端的技术,安笙也没看见过程,只站在旁边,看着男人秀修长的手指,利落的叠层,抹奶油,然后加上果碎,等到最后,筛上两层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粉,安笙看了看袋子上面也没写着。
接着男人侧头看了安笙一眼,突兀的问她,“你知道,恋爱是什么味道的吗?”
安笙被问的莫名其妙,但是想起费黏黏,心里就不自觉掠过浓稠的甜蜜。
“有时候,你所看到的,仅仅在表面尝到的,其实并不是它真实的味道,”男人的声线低沉,安笙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男人又利落的切开一小块,递给安笙。
“爱情也一样。”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把盛着蛋糕的小碟子,递给安笙,“尝尝,告诉我什么味道。”
通常来说,有点能耐的人都有些怪癖,老板说这个师傅得了很多奖,却拒绝了很多好的机会,这一次收徒弟,真的是算她幸运。
安笙虽然觉得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有点怪,但想到这人那么厉害,还是她的师傅,就乖乖的接下蛋糕。
“尝尝。”男人催促。
安笙看着五颜六色的蛋糕,其实已经有点吞口水,她最喜欢这家的小糕点,费轩经常给她买,换着各种口味的买,不过还没吃过这种的。
看上去颜色漂亮极了,安笙用叉子弄下一小块,正要吃,被男人伸过来的手阻止了。
“不是这么吃的。”
他说着,把安笙手上的叉子,和叉子上戳着的一小块蛋糕,都扔了,又重新拿了一个过来,接过安笙手里的蛋糕放在桌子上,用叉子叉了一大块,所有的颜色都带上,然后面无表情的举到安笙的嘴边,“这么吃。”
安笙让他弄的一愣一愣的,迟疑了一下接过来,刚要张嘴,男人又说,“一口全都吞下去。”
安笙只得张大嘴,把那一大块蛋糕都塞进嘴里,浓郁的奶香和水果的甜香,瞬间充斥了口腔,安笙的眉眼不自觉弯起来。
男人却抱着肩膀靠在桌子上,看着安笙的表情,微微抿唇,“仔细咀嚼,然后告诉我,你吃到的是什么滋味。”
安笙想说就是甜呀,特别好吃,但是她咀嚼了几下之后,突然吃到一种尖锐的酸,而在接下来就是苦,等到她吃到最后,竟然还有扛不住的那种辣。
安笙鼓着两腮,酸甜苦辣都汇聚口腔中,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咽下去,”男人说。
虽然是实在难以下咽,但是安笙想着面前这人是她的师傅,或许是在用什么独特的办法测试她的味觉?
她也听话的咽下去,接着苦着脸到处找水喝,男人接了一杯水递给她,水温正好,安笙咕咚咕咚喝了,然后还嘶嘶的抖舌头,甜味和酸味儿都没了,但是苦味和辣味尤其的绵长。
“说说。”男人看着安笙,“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原老师,这是用什么做的?我现在嘴里都是苦和辣。”
男人没有回她的话,而是转头自己切了一块,慢条斯理的吃,眼睛不知道越过安笙看着哪里,做一副朦胧忧愁的样子,低声道,“这就是爱情的味道,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这个老师怕不是脑子不好,安笙觉得她还需要回去慎重考虑一下,她要学做糕点,并不是为了当一个诗人,也不是为了当艺术家,而是为了维持生活,赚钱养小白脸。
她感觉自己可能会跟这个老师气场不合。
“时间不早了,”最后还是男人先开口,他对着安笙伸出手,说道,“我叫原曲,你以后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今天不早了,明天再正式开始课程。”
安笙总算松了口气,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的样子,她伸出手跟原曲握了握,“我叫安笙,以后跟着原老师学,但是我没有接触过这方面,还希望原老师多多担待。”
原曲温柔的笑笑,伸手推了推眼镜,“不早了,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不太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安笙今天已经不知道自己第多少次被搞愣了,连忙摇头,“不了不了,我男朋友一会儿会来接我。”
安笙说完之后松开手不着痕迹的又后退,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太过紧张,总觉得一切就像那个味道奇怪的蛋糕一样,不太对劲。
原曲发现她的动作,镜片后的眼睛微眯,很自然道,“那路上小心。”
安笙点头,从后厨出来,路过前厅的时候跟老板打了招呼,然后就径直出了蛋糕店。
朝着游乐场和费轩约定好的地方走的时候,心里怪异的感觉还是没有褪去,不过如果仔细想一想,这人虽然又诗歌腔调又惆怅,还第一天认识就冒昧的要送她回家,但是又都很快恢复正常。
只是有一点,今天他成功让安笙对千层蛋糕产生了阴影。
嘴里到现在似乎还又涩又木。
转了个弯之后,安笙的手臂突然被抓住,她下意识的翻转手腕,但是又很快被那人顺着劲头拽了回来,接着就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提前下班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费轩的声音听上去不太高兴。
费轩不高兴,安笙倒是挺高兴的,伸手圈住他的脖子,问他,“你不是说今天要晚一点吗?怎么还提早过来了?”
“我中途交给费师了,”费轩说,“你吃蛋糕了?”
说着他凑近闻了闻安笙的嘴,安笙嘻嘻的笑,费轩就毫不客气的品尝了一遍余味,而后微微皱眉,“这是什么味道?”
安笙坏笑,“今天我见到我那个师傅了,他做的千层蛋糕,应该是试我的味觉,先是甜,然后酸,接着苦后来辣!”
安笙说,“我这一个蛋糕都吃出阴影来了。”
“什么老师?”费轩皱眉,不悦的很明显,“你提早下班不告诉我就是去见他了?”
“我也就去店里没一会儿……”安笙说着晃费轩的脖子,“哎呀不要说这个了,我嘴里现在木的,咱俩去撸几个串儿吧?”
费轩的脸色还是不太好,两个人站在街上,靠在一个已经关闭的店门前,街上已经没什么人,安笙说着,把费轩拉到街边,直接扒着他的后背跳了上去,抱着他的脖子,盘着他的腰,挥手拍了一把他的屁股,“架!”
费轩:……好气哦!
然后极其没出息的配合,后蹄儿蹬了一下地,仰天“嘶鸣”一声,朝着车跑过去。
安笙咯咯的笑声洒满了整条街道,费轩背着她一路跑到车边,扶着车弯腰呼哧呼哧的喘气。
“你这不行呀,才跑这两步就喘上了,”安笙啧啧,掐了一把费轩的腰,“是不是之前那刀扎在肾上了,把底子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