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塌糊涂。”陆燃毫不留情，“半个月的时间全部重做，再把这种东西给我看，你整个团队可以换人了。”
陆燃身后还跟着众多集团高层，乌泱泱一片，陆燃就这样当众毫不留情地下她的面子，林舒然顿时浑身僵硬，噤若寒蝉，不敢再搞什么骚操作。
然而陆燃似乎还觉得她态度不端正，补了个致命一击。
“你刚刚说的那人我认识，毕业后去了盛悦入股的证券公司，给其他公司当间谍……你跟他很熟？”
林舒然一听商业间谍，差点没吓哭：
“不、不不是很熟的！”
陆燃点点头：“这项目好好做，下次再这样交给我，你也该走个流程查一下底细了。”
陆燃在工作方面一向男女一视同仁，林舒然样貌不差，能力出众，只不过因为这个年纪坐到了这个位置，难免有些飘。
这一下算是被陆燃打回了原型，再也不敢在陆燃面前卖弄交际手腕了。
“下场会议什么时候？”
叶特助答：“还有二十分钟。”
陆燃记得闻樱差不多快要回国了，正想打个电话问问，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微博推送的新闻。
他脸色微沉，打开微博看了一眼热搜。
“……小叶。”
叶特助应声。
“以前盛悦入股过的那家新媒体公司，你有联络过吗？”
到了盛悦集团这个规模，开拓的业务里不可能不包括媒体公司，这也是陆燃为什么在国内媒体报道之中几乎隐形的原因。
叶特助闻言一愣：“您是说帮小陆太太过去打招呼的事吗？我是安排下去了但最近您这边事务也挺多，可能底下人……”
“回去之后弄清楚为什么这件事没落实。”陆燃把手机翻转，给叶特助看了一眼，“解释不清楚可以直接开了，这个会议你可以先不用管，去跟媒体公司沟通，把这件事处理好。”
虽然并不是叶特助的失误，但陆燃话里已经是在敲打他了。
“明白。”
“另外……”陆燃抿唇，认真地看着正在直播的闻樱，似乎是在衡量什么，“算了，会议正常进行。”
她不是只能躲在别人保护下才能生存的温室玫瑰。
这种事情上，他应该相信她有处理的能力。
叶特助目送陆燃进了会议室，半响，才反应过来陆燃刚刚的意思。
……他是不是想推迟会议？
……圈内出了名的工作狂？他的老板？想要推迟会议？
叶特助简直怀疑人生。
*
宋楚瑜也不是没脑子的草包，虽然跟宋栖聊得很愉快，但她也明白宋栖是在拿她当枪使。
她金主是天和娱乐的高层，宋楚瑜吹个枕边风让金主帮她出面，神不知鬼不觉，闻樱就算知道是天和娱乐想搞她，也没证据追查到她身上。
她计划得很好。
然而热搜刚上没两个小时，随着闻樱直播的开始，舆论的翻转就渐渐露出了苗头。
“……就在两个月前，我家里的确出了一些事，不过我并没有接触我家中公司的事务，跟我父亲的沟通模式也比较特殊，所以我公司的情况，我也是从警方和法院处了解的……”
“……目前公司已经完成破产清算，我和我父亲双方的财产也已经由法院和警方清算完毕，完全合理合法……”
“……之所以没有公布，是因为并不想让我自己家里的事情占用公共资源，虽然最后还是被有心人曝光了吧，那么……在这里我替那位有心人给大家说一声抱歉……”
虽然闻樱从头到脚都在说破产的话题，然而弹幕和微博讨论的热点却都不再是她家的破产了。
在破产面前，显然还是闻樱的私人飞机更刺激啊！
【啊啊啊啊我竟然有一天能看到有人在私人飞机上直播！！】
【樱妹牛逼！樱妹壕气！】
【讲真的，我就喜欢看有人来挑衅樱妹的土豪程度】
【上次vip邀请函打脸被抢代言，这次私人飞机打脸破产热搜，绝了】
【66666666】
【一人血书求樱妹直播一下私人飞机内部，带姐妹们看看世界】
……
宋楚瑜简直不敢相信。
她盯着屏幕上从容谈论着自家如何破产，以及现在破产程序进度的闻樱，不明白被锤到这种程度，她怎么还能如此从容镇定地翻身？
刚刚微博上那些乌烟瘴气的微博，她都没看见吗？
柏华的公关这么神奇，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帮她策划好了这一系列的翻盘手段？
不……
这怎么可能……
宋楚瑜不死心地继续刷了下微博，发现之前还嘲闻樱家里破产、炒人设的声音统统被盖过，不知是因为有人刻意在压热搜，还是因为闻樱如此坦然的态度，大家对她家破产的事情反而没了什么兴趣。
坐着私人飞机去迪拜度假放松，镜头后面隐约可见的一堆购物袋。
这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家道中落的落魄白富美，看起来仍旧活得相当滋润啊。
宋楚瑜看得咬牙切齿，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宋栖。
宋栖自己也很诧异，见宋楚瑜要找她算账，根本不接她的电话。
……怎么办……
她这次既然出手了，当然不想看闻樱就这么利落翻身，甚至细究起来，自己还给她送了次人头？
宋楚瑜想了想，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佳禾吗？”
电话那头的女声低哑柔美，自带几分撩人。
尹佳禾走到阳台接的电话，里面一桌C市富家子弟正凑了一桌牌局，她离开的时候跟陆炎打了个招呼，陆炎正跟朋友聊得开心，没空理她。
“怎么了？”
尹佳禾的语气一贯清冷，让宋楚瑜很快冷静了下来。
她把这件事跟尹佳禾复述了一遍。
“……我肯定不甘心就这么白忙一场啊，就差一点我就能彻底把闻樱踩在脚下了……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再去求求易总，让他帮我再添一把火……”
尹佳禾和宋楚瑜同属天和娱乐，尹佳禾虽然只是个二线，但人脉资源很广，也算略有些实力，一路上来走得稳扎稳打，从没听说过她被谁包，但她走的每一步又确实有资本的影子。
宋楚瑜知道尹佳禾聪明，能耐也大，因此这种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那天晚宴的时候，尹佳禾也在。
宋楚瑜跟宋栖来往的事情，她也知道。
听了宋楚瑜的话，尹佳禾回想起与陆燃见面的那天。
明明和陆炎是堂兄弟，但两人气质南辕北辙，那人眉目冷凝，气度不凡，放眼圈内的富家子弟，像陆燃那样的，再找不出第二个。
尤其是，听陆炎说他对妻子也相当专情，在订婚之前，有不近女色的风评。
“好啊。”尹佳禾这样说，“都做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吧。”
宋楚瑜急于得到他人的赞同，听尹佳禾这么说，就更想赌一把了。
“好，佳禾我听你的，这就去找易总。”
挂掉电话，尹佳禾靠着栏杆，给自己点了根烟。
窗外夜色阑珊，繁华的城市夜景像是浩渺的星河，而在那之下的，是深邃粘稠的黑暗。
里面传来了麻将洗牌的声音。
烟雾笼罩之中，尹佳禾弹弹烟灰，再度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
宋楚瑜打车以最快速度去了所谓易总的家里。
对方住在C市的一套高级公寓内，两人时常在里面会面，她给易总去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易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但她也没在意，抓紧时间上了楼。
输了密码进门，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
“易总……”
宋楚瑜心里着急，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活泼，只不过跟他聊了几句，对方都是一脸冷漠，这让宋楚瑜心里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最后她绕了一圈，还是切入了正题。
“……今天的热搜您看了吧？您为我这次砸了不少钱，没想到竟然还让那个闻樱翻身了，我都替您不值……”
易总嗤笑一声：“不值？”
宋楚瑜神色一僵。
“你是想让我借着替你砸钱，好让你能把闻樱按死？”易总忽然起身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宋楚瑜回不过神，“真有你的，宋楚瑜，我给你砸钱砸资源，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男人的手劲很大，宋楚瑜摔倒在沙发上，耳膜嗡嗡作响。
“什么……意思？”
男人抓起她的头发，粗暴地把她的头扳正：
“我告诉你什么意思，闻樱不是什么破产的小可怜，人家已经嫁入豪门了，盛悦你知道吗？盛悦董事长的儿媳妇你明白吗？”
宋楚瑜哪里知道。
她以为嫁入这样的豪门，没有哪个女人会忍住不大肆夸耀，怎么可能还藏着掖着？
再换个角度，能藏着掖着的，肯定也没什么地位啊！
……宋栖……肯定是宋栖那个贱人……她就知道她会坑她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