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拎着后领子,就像是被揪住了长耳朵的兔子,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厉先生冷哼:“主母不是要教训贱婢么?”
秦桓之反应过来,推了罗氏一把,罗氏心花怒放,轻笑两声,举起绣花针就扎过来!
这一回,姜媃挣脱不开!
她忽的喊起来:“老阴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不能毁我脸!”
她越是这样,秦桓之和罗氏就越是快意。
罗氏顺势掐了姜媃脸一把,力道大的立时就掐出血来:“老娘今天专门毁你脸!”
秦桓之瞥了姜媃眼,转头对那厉先生谄媚讨好道:“先生,不如进屋喝盏茶,贱内知晓轻重,保管让先生满意。”
厉先生眼底带出阴毒:“留口气,我能给城主大人交差就成。”
秦桓之邀着厉先生往府里走,边对罗氏道:“成!成!罗氏可听到先生吩咐了?”
罗氏笑的花枝乱颤,接连应好,转手捏着几根绣花针特意往姜媃脸上扎!
姜媃倒抽了口冷气,悬空的小脚乱踢:“罗氏,我TM跟你没完!”
“少夫人!”流火急的不行,她心一横,闭着眼睛就往这边撞。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破空声袭来,紧接着斜刺里是宛如暗器的黑影弹射而来。
“啪”正正砸到罗氏脸上。
罗氏一懵,手僵在半空,反应不过来。
姜媃睁大了眸子,抬眼就见罗氏鬓边挂着一截十分眼熟的木棍,那木管拇指粗细,上面还满是牙印子。
“谁准你动她的?”
冷不丁,仿佛挟裹地狱黄泉水般凌寒入骨的声音响起。
姜媃猛然回头,就见盛大的暖阳下,缓缓走来的单薄少年。
少年一身不太干净的玄色衣衫,发髻有些散,脸上也有脏污,可唯有那双琥珀色凤眸甚是幽深烈焰。
明亮灼灼,业火蔓蔓,仿佛要焚烧殆尽世间一切愤恨的人和事。
秦野!
啊啊啊啊啊!
她家大佬出来啦!
姜媃高兴的心脏砰砰跳动,像是脱绳的哈士奇在打滚蹦跶,兴奋的想跳起来就给他一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转体回旋么么哒!
小姑娘嘴角还没来得及上翘,眼梢就率先绽放出明媚如栀子的笑意来。
秦野走近了,见姜媃还像小鸡崽一样被人拎着。
他抿紧薄唇,顿了会,忽的摸出最后一截木棍,气势凌霸的在指间转了个圈指着那侍卫道:“放开她!”
姜媃捂着心口,嘤嘤,大佬好帅!大佬拿着一截小棍都帅的掉渣渣!
大佬有毒!
那侍卫纹丝不动,秦野凤眸瞬间幽深,隐约的赤红色又浮了起来。
然,不待他进一步动作,姜媃仰起脑袋,抬手就挠了那侍卫一脸姹紫嫣红。
“啊!”侍卫惊叫一声,条件反射地松开姜媃。
姜媃落地,提起裙摆,哒哒的就跑到秦野身边躲他背后。
她探出半个脑袋,气哼哼的跟大佬告状:“老猪狗说我是买来的,还让你祖母代孙休妻,说我是你们秦家的奴婢!”
秦野眼底的赤红更深了。
“老猪狗媳妇拿针扎我!你看,还把我脸掐出血了,要毁我容!”她腆起小脸,将脸上伤口凑秦野面前。
秦野呼吸一屏,面前白嫩嫩的小脸带着一点幽幽甜香,可面颊上的血迹很是触目惊心。
姜媃面皮一向嫩的很,那伤口掐破了皮,细皮外翻,瞧着都能让人心疼死。
秦野又发病了!
他二话不说,猛地冲到罗氏面前,扬手就往她脸上啪啪几下招呼。
这打了还不算,反手夺了她手里的绣花针,又风一样跃进府门,对着还没走出一丈远的秦桓之飞起就是一脚。
秦桓之根本不晓得秦野回来了,他还在拍厉先生的马屁,后背猛地一股大力袭来。
“嘭”他整个人脸朝地地摔了。
秦野直接上手,照着他后脑勺几巴掌扇上去,尔后一脚将人踹翻个身,那几根绣花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扎到秦桓之脸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秦野开揍罗氏,到踹翻秦桓之,不过就是眨眼的事。
姜媃愕然的小嘴都合不上了,舌头整个打结:“大……大大……佬……”
罗氏回过神来,扯着嗓子抖着破声喊:“厉先生,他就是杀令公子的秦野!”
话音甫落,厉先生和阎骆表情齐齐一震。
“拿下他!”两人同时喝道。
厉家侍卫和三两衙役呼啦蜂拥而上,要来捉秦野。
姜媃脸色一变,秦野在府门内,她在府门阼阶下,中间还隔着侍卫衙役,根本冲不进去。
她急的眼睛都红了,转头看见得意洋洋的罗氏,一撂袖子道:“流火,干她!”
不就是干架么?
打小,她姜媃就没怕过谁!
她身量小,仗着灵活,专门往罗氏膝盖窝里踹。
流火白着脸犹豫半天,见自己少夫人处在劣势,一咬牙冲上前就跳罗氏背上,双手死死勒着她脖子。
“啊!”罗氏不防,身形不稳,姜媃再是踹她几脚,她和流火一并摔倒在地。
时不可失,姜媃喘着气,抬起小脚哒哒踩罗氏脸上,力气大的硬是将对方鼻血都给踩出来了。
“大佬有个一二三,我弄死你!”姜媃拔下罗氏金簪,拽着她头发,流火在后退推着,主仆两人胁迫着罗氏进门。
府门内,乱成一团,衙役和厉家侍卫都想率先捉到秦野。
秦野身形再是灵活,也双拳难敌四手,但见衙役扭着他手,另一边厉家的侍卫赶紧上前争夺。
一时间,谁都没得逞。
姜媃深呼吸,拿金簪抵着罗氏脖子,娇喝了声:“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娇喝,在姜媃想来应该是气势如龙,话音一出,就把所有人震慑住。
然而,众人身形一顿,看了她一眼,继续撕打成一团。
姜媃表情一僵,整个人都不好了。
流火干笑着,委婉提醒:“那个,少夫人现在撒娇没用……”
MMP,她是在撒娇么?她是在撒娇么?
流火肯定点头:“您的声音,天生偏软,想大也大不起来,所以……”
所以,刚才那声喝,其实和奶猫要食的喵喵喵声差不多。
姜媃抹了把脸,手头金簪往罗氏脖子皮肉里一送,恶声恶气的道:“叫!给我尖叫!”
罗氏愣了下,没明白这话。
姜媃心一狠,金簪稍稍用力,戳破罗氏皮肉,血珠霎时就渗透出来。
刺痛让罗氏想也不想,嘶声竭力尖叫起来。
“啊……”
那声音尖利到刺的人耳膜嗡嗡作响,又还猝不及防,立马就让撕打的一群人停了手。
姜媃满意了,她扬着簪子,先看了眼秦野。
彼时,秦野在阎骆手里,阎骆正一脚踹开个厉家侍卫,他带来的三两衙役护在周围。
她见秦野气定神闲,半点都不见狼狈,那双琥珀色的凤眸中漾着明晃晃的恶意。
可见,他仅凭一人之力,就将衙役和厉家人耍的团团转。
姜媃松了口气,她踩着罗氏,拿金簪对着她眉心,眯眼道:“谁敢再动我小叔,我就戳死她!”
对她的威胁,阎骆皱起眉头。
厉先生眼神狠厉冰冷,他似乎反应过来,挥手对侍卫吩咐道:“给我先抓了这个贱婢!”
金簪下压,已经戳破罗氏的皮,姜媃看向秦桓之:“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大伯是想看着大伯娘死么?”
眉心的刺痛,让罗氏惊慌失措,她歇斯底里的惊叫起来:“桓之,桓之救我,快救我!”
秦桓之脸上还扎着绣花针,他忍着痛,眼神闪烁,看着罗氏半晌,可就是不开口。
罗氏渐渐不喊了,她心沉了下去,浑身发凉。
多年夫妻,她到底还是了解秦桓之的。
罗氏哭嚎起来:“秦桓之,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牲,你没人性,你不得好死……”
厉先生没耐性:“还愣着干什么,先抓了这个小贱婢再说!”
他就不信,抓了姜媃,秦野还能跑。
姜媃不慌不忙地收回金簪,啪了啪罗氏的脸:“看清大猪蹄子真面目了?不用太感谢,呐,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她说完,推了罗氏一把。
罗氏仿佛是被蛊惑了的傀儡,陷入魔障之中,果真面目狰狞的朝秦桓之冲了过去。
这两口子,夫妻成仇,也不过一念之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