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念的眼中划过一丝笑意,随即隐而不见,淡然的将问题给她概述出来,成功的将阮棠的注意力从原钦然身上转到全场。
原钦然小幅度的“嗤”了一声。
裴恙看着三个人的互动,眼中暗沉的墨色愈发浓重,他轻咳一声,不紧不慢的开口:“很荣幸这种级别的国宴能有裴某参加的机会,这是统一后的第一个新年,为了庆祝我特意为我们的国家准备了一份礼物——”
为国家准备的礼物?
其他人对视一眼,立刻就品出来这句话里的深意,这分量可就重了。
柏晰不动声色的笑道:“裴先生高义,这份礼物还真是让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是什么?”
一叠叠资料稿件呈上来,带着资料照片以及收购合同,阮棠翻了两眼便意识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正巧对上一双灼灼的黑眸。
裴恙说是送给国家的礼物,目光却一直紧盯着她看,他说:“据统计在乱世中,我国文物珍宝损失上百万件,虽R国战败、其余国家退出后奉还部分文物,但流落在外的仍不计其数。
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试图挽回损失,从各色商人、军队甚至是盗墓贼手中找回文物,由于工程浩大,至今为止仅回收三十万余件,实在惭愧。”
不是三件、三十、三百,而是三十万件!
众人异常讶然,尽管早有思想准备但仍旧为止动容,舍下千万家财找回三十万件文物,这是何等的气魄,单凭这一点,裴恙就有资格坐在这里。
阮棠低头继续翻阅,上面的资料从各朝代的书画到瓷器铜器,甚至是一砖一瓦,都是珍贵的国宝文物,她的手指划过黑白照片,耳边是裴恙的声音:
“——这些文物,如今完璧归赵,完全上缴国库,交予阮行长处理。”
她合上资料,对着裴恙嫣然一笑:“我代表国家感谢裴先生这份重礼,文物厚重,却之不恭。”
裴恙微微颔首,似乎还想对她说点什么,却被柏晰将话题拉了过去。
首座上的男人笑道:“正巧,我今天也准备了礼物,在场人人有份,和裴先生的厚礼不能比,但好在礼轻情意重,心意摆在这了,”
柏晰准备的礼物?
在场三个男人同时眼皮一跳,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阮棠若有所思,只觉得这事情也没那么简单,这老狐狸突然将大家聚在这里,还玩了一场坐山观虎斗,现在说要送礼物,绝不是那么简单。
戏肉来了。
丁秘书显然是事先知情的,很快便将一份份礼物放到了众人的桌前,不出意料的都是钢笔,虽不贵重却也不轻,首脑亲赠,不说旁的,起码代表着一份亲近的重视。
唯独阮棠的面前,除了钢笔盒之前,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礼盒,但看那样子,就足以让三个男人同时脸色大变!
阮棠盯着那礼盒看,没有打开。
丁秘书笑着催促:“阮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啊。”
原钦然死死地抿着唇,搭在桌下的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指尖刺穿了手心都毫无所觉,他才燃起的一丝希望,此刻……
荡然无存。
康念神情沉郁,只盯着阮棠看,一言不发。
裴恙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怪不得这种级别的宴会也有他的份儿,分明就是情敌在宣示主权。
柏晰,狠还是你狠。
现场欢乐轻松的气氛,随着这个礼盒的出现,显然了压抑的寂静。
后排众人皆为朝廷重臣,此时亦是神情震动,阮棠如今大权在手,关于她和那几个男人的暧昧也是传的沸沸扬扬,只是她手腕之深无人敢撼动,身后的追随者又一个比一个厉害,这本就够吓人的,谁也没想到最后连首脑都……!
柏晰看着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沉淡:“这份礼物,你若喜欢就打开,我亲自给你戴上,你若不喜,我亦不勉强。”
那是求婚的戒指。
柏晰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他的臣子、他的情敌们,求娶阮棠。
这消息一出,可谓是朝野动荡,连时局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
阮棠抬头看他。
“首长这份礼物,阮棠受宠若惊。”
丁秘书眼睛一瞪,姑娘诶,你可别说你要拒绝啊!
柏晰:“你值得,不需要惊。”
于公,她是财政大臣兼第一秘书,手握重权;于私,她是唯一能近身他的女人,也仅此一人,这个国母,也只有她能担得。
阮棠摇摇头,正欲拒绝,却被丁秘书一把握住了手,他低声,语速飞快:“再谈谈,你们私下谈谈再决定。”
有这个必要吗?你们首脑已经被无情的拒绝过一次了。
倘若她真的愿意做这个第一夫人,不会等到今天。
但是阮棠看向柏晰坚定地目光时,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既然这老狐狸不死心,不妨趁这个机会全都说清楚,省的闹剧再次发生。
死寂的气氛最终随着两位当事人的离开而被打破,然后便是一片轩然大波。
且不论围观众人的心情有多荒诞,几位情敌此时的心情便是难以言喻,原钦然起身出去抽了一支烟,康念眺望着夜景一言不发,裴恙冷笑连连,起身朝原钦然走去。
不出意外,又是一段唇枪舌剑的互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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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挑起裙摆走进书房,坐在沙发上,她将那戒指盒往茶几上一放,又好笑又好气的道:“合着您这大招,在这里等着我呢,真是打了个猝不及防。”
柏晰坐在她对面,指了指戒指盒,语气沉肃:“我是认真的。”
“您没必要这样。”
阮棠抬眼看他,说道:“我是不婚主义者,更不会有孩子,不可能和康念还是原钦然还是其他人联姻对您造成威胁,您这种防患于未然的打算完全没必要。”
“你觉得我求婚是为了擎制你?”柏晰反问,男人皱眉,成熟的面容带着一股罕见的苦恼,他正经而认真的对她说:“阮棠,倘若我不喜欢你,根本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他一笑,淡淡的道:“还是你觉得,我需要用联姻这种幼稚的戏码来保证臣子的忠诚?”
他是一国首脑,打破了封建时代又率领着子民打退了侵略者,重整河山走到今天的柏晰,无论心智、谋略还是骄傲都远在他人之上,更别提容人的气度。
他可以重用你,自然会相信你,亦有底气让你忠诚到底。
联姻之说,无稽之谈。
阮棠的神情显然更为不解,“您真的喜欢我?”
柏晰也是满脸讶然,“你还有不确定的时候?”
阮棠:“……”
“你是恐女症啊!”
“你这妮子对着我脱衣服穿裙子又往我身上爬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柏晰好笑的道。
……因为她光撩不娶啊。
柏晰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满脸无奈的往下说:“你先不必急着拒绝我,结婚对我对你而言都是利大于弊,现在女子参政不过推行了一半,你想继续提倡男女平等,现在的能力还是不够的,但是以第一夫人这个身份绝对是一个助力。”
以国母的身份干政,就相当于是给子民们做一个表率,这样女性能够更快的走出家庭走向事业,这样看来确更有说服力。
“不仅如此,秘书终究是秘书,你想往上提就得做康念的接班人,最后才是我这个位置,这需要多长的时间等待你想过没有?但是有了这层第一夫人的身份,你什么都不需要等待,无论是财政、外交但是议案等方面,你都具有绝对的话语权,不在康念之下。”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阮棠垂眸沉思片刻,说:“柏晰,尽管这层身份具有无限诱惑力,但是我仍然不想被婚姻束缚,也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好处虽多但拘束更大,所以……”
“那就做政治联姻。”
柏晰语出惊人,却像是早有准备,他淡淡的道:“婚后互不干涉,不住在一起也不需要孩子,只保留一个头衔,你觉得如何?”
阮棠诧异:“如果这样的话,那你能得到什么?”
“我要你帮我克服我的病。”柏晰淡笑,指了指手背,那里因为刚才无意间的碰触已经泛起敏感的疙瘩,他说:“只有你才能做这个医生。”
狼人啊……这么严重的恐女症,他都要迎难而上。
阮棠惊住了。
“所以——”
柏晰打开戒指盒,拿出那颗璀璨的钻石戒指,拉过女人纤长的手指,他单膝跪地,认真的说:“嫁给我。”伴随着他的话,戒指缓缓推进去。
一国之首,跪在她的面前,这副画面着实具有冲击力。
阮棠注视着男人虔诚认真的面孔,缓缓下滑,是他因为过敏而泛红的肌肤,即便这样,强大如柏晰仍旧没有半点异样。
她轻声说:“对于这段政治婚姻,我随时有解除的权利,你也一样。”
“自然。”
当阮棠与柏晰再走出来站在宴会上时,她手上那颗璀璨的戒指,已经证明了一切。
且无论众人如何想,但国母一事,已成定局。
事实上,在这个时候她的任务便已经完成了,而且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评分,但是阮棠仍旧选择了留在这个世界,且由于她的身份过于重要,连主系统那边与这个世界的意识交流后,都没有选择强制她离开。
因为她的身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一举一动关乎国家子民,已经不是系统能够如何摆弄她的命运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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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记载。
在发达的现代社会,网络成为了人们的必需品,而在网友们查阅资料最为普遍的百度百科上,是这样记载阮棠的。
阮棠,真名顾明澜,享年63岁,职业:第一夫人,头衔:国母。
前前夫:柏晰(前首脑),前妻:未知。
义女(公主):舒妧(京剧艺术家),女婿:李如风(上将),妹妹:顾明香,心腹干将:凝露(政治家)
追随者:康念(前首相)、原钦然(前军统头子)、裴恙(首富)
最后追随者这一条,无数次被删减,又无数次被加上去,因为真假无人能辨。
关于这位第一夫人,那可谓是传奇的一生,据考究她曾经是xx大学的学生,因为擅长外语而入得首相的眼成为翻译官,后不满这时代男尊女卑而离开,选择用另一种方式闯出一片天。
她化名应瑭,以男性身份成为首脑的秘书,以过人的才华而迅速发光,后来揭露女儿身不知惊呆多少人,但恰恰就是她的才华她的能力让人无从辩驳,最后又以阮棠的身份留在了官场上。
她是开国功臣,在位的时候功绩卓越,不仅是抗战主力,劝降了裴恙,成功为军队争取了大批的资金,而且在嫁给首脑后仍旧活跃在政坛上,甚至更为突出。
她推动了男女平等的改革,以自身为表率,呼吁女子走出家门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作为典范,让无数丈夫和公婆失去了强迫妻子为家庭服务的理由,在一时间引起巨大轰动。
最让人们津津乐道的,还是后来。
后来当社会稳定下来后,新的问题出现,家暴与出轨等问题层出不穷,家庭妇女受困在婚姻中不能自主时,阮棠又做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行为:
——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