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过来,美艳的脸上充满了笑意,压低声音暗示性十足的说:“我很乐意和您秉烛夜谈。”
瞧瞧,瞧瞧这祸水说话多混账。
若是寻常人被曲七爷抓来,不说吓到瘫软失禁惶惶不安的等待处置,胆大再大的也就是为自己辩驳两句,哪有像她这样一来就跟狼进了绵羊窝似的,那叫一个欢喜。
不说这些,便说刚才这话就显得她与正常人的不同。
在男女情事上,女方吃亏属于传统印象,但是阮棠偏不,在她的世界里只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可以调戏的一种是不可以,前者是令她感兴趣的美人,后者不说丑、那也是无趣的灵魂。
在阮祸水的观念里,及时行乐才是王道,她美艳、强势,活的潇洒又恣意,偏偏就打破了男女情事那点矫情的固板设定,用时下流行的形容词就叫攻气十足。
或者也可以叫A爆了。
曲七爷当然对这些流行词一无所知,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阮棠的印象一遍遍刷新。她说,七爷这般风华世间难寻,然而阮棠这样的女人又何尝不是独一无二,惊艳的令人移不开视线。
面对她的挑逗,曲七爷不仅没有回避,反倒是从容不迫的顺势接话:“既然如此,那正好便留阮小姐在舍下多住一段时间吧。”
被反将一军,阮棠了然的挑了挑眉,伸手搭在对方的手背上,身体前倾,魅惑至极:“那……七爷想让我住多久?”
曲七爷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淡笑:“留你,只是因为见琛目前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为了避免他分心,待他的事情办完,你自然也可以回去继续工作。届时,阮小姐在这段时间的一切损失,我十倍补偿。”
阮棠眯眼看他,男人沉稳优雅,说话办事都令人如沐春风,但亦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强势,很显然他已经下了决定,便不容更改。
这是通知,不是商议。
“暂住可以,但是工作不能落下。”阮棠说,理直气壮的态度:“我的行头必须送过来,《贵妃醉酒》还没练熟呢。”
她在“我的”两个字上面加重语气,提醒对方,要她自己的那要行头,不要曲家给置办新的。
曲七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黑沉的目光中带着一抹了然,却也不点破,只道:“可以,我吩咐人去拿。”
他答应的爽快,阮棠却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反倒是心底一沉。
曲七爷答应的如此爽快,无外乎两种原因,要么是不在乎旁人是否知道他软禁了她,要么就是他有底气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的行头拿来,而不被任何人察觉。
无论是哪种,都说明她的算计从一开始就落空了。
真是心机深沉的老狐狸。
阮棠暗骂了一句,眼眸却一片黑亮,狡诈如狐又如何,她喜欢带有挑战性的游戏。
自此,阮棠便在这里住了下来,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她本以为自己会被软禁在单独的空间,没想到竟然是和曲七爷住在一起,……这,这是对待俘虏的态度吗?
曲七爷的卧室在二楼,阮棠便挑了他隔壁的客房做卧室,作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女人,她在住下来后还试探过曲七爷的底线,事实证明七爷不愧为枭雄,虽然在大事上不择手段,但是小事上却不屑于为难弱女子,对她表现的相当的大气、纵容。
整个庄园上下亦是拿阮棠当贵客,一方面是家主要求,另一方面随着时间推移,对着这位敢于调戏家主却全身而退的女人,他们是相当的敬佩的!
久而久之,阮棠就开始得寸进尺,甚至有点在曲家作威作福的意思。
曲宅是私家园林,保留着唐宋时期的建筑风格,远远看去山水、植物、建筑格外和谐,身处其中一派诗情画意。
阮棠偏喜欢穿着戏服站在庭前唱《贵妃醉酒》,百花簇拥着她,连空气都是清新而芬芳,一眼看过去,正是佳人起舞的美态,令人不由得产生梦回唐朝的错觉。
清晨,早早的便能听到这女人咿呀咿呀唱戏的声音,或婉转或哀怨的声调,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勾出来一般。
李特助是来汇报公务的,本身也没什么艺术细胞,平日里跟着七爷听戏也就听了个半吊子,如今远远地听到那哀婉的唱腔便不知怎么的、仿佛入了迷一般循着声音找过来,然后一眼就看见了醉酒风情的杨贵妃。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
是阮棠。
这扮相、风情,都远远比之前唱《白素贞》时要高出不止一个档次,简直就是祸国妖姬本人在世。
那祸水看见他,还坏心眼的转身,朝他一甩水袖,唱道:“高力士,摆驾回宫——”
要不说氛围很重要。
李特助也不知是入了戏还是被美色迷了眼,真就乖乖的上前伸出手,摆出太监的姿势预备扶她回宫,结果一抬头,便见七爷的身影出现在小路上,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紧接着,就跟被蜜蜂蜇了一般,唰的往后一跳,一副对阮棠避之不及的态度。
再看阮棠,那笑的不能更欢畅,一副恶作剧成功又美又坏的得意模样。
一肚子坏水的阮棠仍旧是美艳不可方物,李特助却不敢再沉迷美色了,这阮棠简直就是标准的蛇蝎美人,不说她是小少的女人,就说她挑起的那一桩桩纷争……
还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祸水。
李特助简直就是对阮棠有了心理阴影,迎上七爷,低声汇报了两句,便一直躲在后方和她拉开长长的距离,简直就是完美的诠释了怂货本怂。
哪里还有之前提议“处理了阮棠”的冷酷。
现在再让他说这句话,只怕他能跪下来抱住那祸水的大腿求饶。
七爷淡淡的看了一眼被吓得方寸大乱的家臣,又去看阮棠那得意的小模样,微微一摇头,无奈的斥道:“胡闹。”
岂料,正中那祸水的意。
阮棠将袖儿朝七爷一甩,紧接着整个人靠到他怀中,七爷手一顿,似想将人甩开,最后却变成了扶住,他垂眸,看着女人粉颊艳若桃李,猫眼似嗔似怨,红唇一张一合便是凄凄婉婉:“恼恨三郎,竟自把奴撇,撇的奴挨长夜——”
她唱起来,那“恼恨李三郎”五个字被唱的含糊不清,李似曲,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她在唱杨贵妃,还是在调戏七爷。
这一出《贵妃醉酒》,终是对着曲七爷唱了出来,便好像是命运的齿轮在转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此时的七爷尚不知道,他与怀中这疯癫放肆的女人,会有多深的纠葛。
第16章 豪门娱乐圈
李特助在旁边看的眼皮直跳, 在心里将阮棠的危险等级直接提到SSS级,不怪他内心波澜如此翻涌, 实在是这妮子太过于丧心病狂。
明明是小少的女人却敢肆无忌惮的往七爷怀里送, 明知道七爷不近女色但半点挡不住她的热情,一点都不去想前车之鉴, 她似乎笃定了不会被拒绝, 简直就是在恃靓行凶。
他哪里知道,莫说七爷是小少的养父, 便是亲爹,只要被她看上了, 那都是照撩不误的。
阮棠猫眼灵动媚态横生, 莞尔一笑却又带着醉人的娇憨, 等不到七爷的回应,她便更加得寸进尺的朝对着男人的耳边吹气,呵气如兰:“七郎——”
这一声, 能把人的骨头都叫酥了。
七爷黑眸沉静,不动声色的任着这妖精拨撩, 末了一把抓住她放肆的手,力度不重却强势的令人难以挣脱,他的声音淡淡, 竟挑剔起阮棠的唱嗓:“柔媚过重,缺乏贵妃的端庄气势,整理好思路重新唱一遍。”
阮棠柔软似蛇无骨的攀在他的怀中,一双美目似嗔非嗔的看了一眼不解风情的男人, 红唇微启,又将方才的词唱了一遍,唱完还问:“七郎满意吗?”
七爷软玉在怀却分毫不乱,一副不为美色所迷的姿态,淡笑着戳穿:“你的心都不在这上面,只顾着和我较劲,如何让我满意。”
“你瞧,明知道我的心思,还非要装成一无所觉的样子,跟我假正经。”阮妖精说话那叫一个孟浪,直接就给七爷扣上“假正经”的帽子,气鼓鼓的模样更显娇憨。
七爷低笑了一声,半真半假的敲了敲她的脑袋以示警告,这动作竟带着几分宠溺在其中,他说:“刚成精的小妖,狐媚技术还不到家,就想着捕大鱼了,急功近利。”
阮棠被他这一敲一打整个人都惊了,猫眼瞪的溜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顿觉奇耻大辱。她一把将男人推开,莫说是撩,整个人都像是炸毛的猫儿一般,重重的哼了一声,撂下狠话:“轻视妖精,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七爷记住您今天说的话,咱们往后走着瞧。”
她说完,一甩手,风情万种的走了。
眼看着这妖精翻脸比翻书都快,七爷摇摇头,无奈的一笑,“到底是小姑娘,经不得激。”
李特助站在一侧看完全程,心道这不正在您的算计之中吗。
他可是知道,七爷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的无动于衷,否则的话根本不会让阮棠近身,更别提纵着她拨撩这么久,以往哪个女人不是稍一露出这点苗头,就会被立刻处理掉?
七爷对阮棠,实在过于特殊了。
他忍不住想,这份特殊便是连曲家本家的姑娘都不曾拥有,如此宽和纵容的态度,当真仅仅只是因为她是小少的女人?
那就更不对了,公公和儿媳妇态度如此亲昵暧昧,震荡这是陷在《贵妃醉酒》里面没出来呢,等等……想到李隆基和杨贵妃,李特助再看七爷那宠溺的神情,整个人彻底方了。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祸水,这作精真特么是个祸水!
“见琛那边怎么样了?”
七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游,李特助立刻清醒过来。
“应您的吩咐,让他在里面住满一周,现在已经出来了。”他顿了顿,然后又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这事,还得从阮棠的失踪开始说。
关于曲时的战争,震惊了整个上流圈子,谁能想到这两位会反目成仇呢,而且是招招致命下死手,从时钰最重要的艺术被当做弱点攻击,到他反击使用雷霆手段将小少送进局子,一来一回不过数日。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事是不能善了,两方博弈就怕下面的人充当炮灰,一时间大家看热闹都看的胆战心惊,生怕跟着遭殃。
就在这时,曲七爷出手了。
曲氏拨款投资时钰的剧组,轻飘飘的往里面扔了十个亿,和一句简洁有力的转达:七爷说,到此为止。
这要是不懂事的人看了,大概会觉得七爷不是小少的养父吗,怎么会向着外人呢,这是不是时钰背景太深让他服软了?
但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时钰的背景再深能深过七爷吗,小少再混世魔王能拗得过养父吗,这十亿对曲家而言不过是毛毛雨,买个清净。就像是两个孩子在吵架,大家长来了给一人买根棒棒糖,就掀篇了。
况且谁不知道,七爷这十亿砸进去,未来会从电影票房里双倍收割利润?
这才是老狐狸的手段,既镇压了你们,又让人心悦诚服。
时钰倒也干脆,收下投资款,电话上与七爷告罪认错,那边就放人了。
他本身也不指望一枪打死曲见琛,更是心知肚明一旦过火,七爷必然插手,果不其然,这老狐狸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挑不出错又反抗不得,不过无妨,这也在意料之中。
他答应阮棠的那十亿投资款,这不就来了吗?
不过,事情显然并没有就此结束,因为另一个消息的出现让整个圈子都跟着震三震——阮棠失踪了。
经纪公司眼看着就要捧红一个超级巨星,这下可不就慌神了,李茹力排众议将失踪的消息压下来,她心知单凭自己的力量肯定找不到人,所以在第一时间便联系了时钰。
李茹根本不敢回忆,那天她说出阮棠失踪时,时导勃然大怒的反应,他愤怒时表现的并不是非常失态,若说寻常人生气是火焰,那他生气的样子就是冰冷的火焰。
令人如坠冰窟。
时钰将整个帝都翻了过来,圈子里都跟着震荡不安,就为了找一个阮棠。
曲小少出来后径直回到公司,听闻七爷插手后,他的神情有些厌烦,却也没有过激的反应,显然已经在预料之中。
男人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折腾了这一周让他消瘦不少,锐利的线条让俊美的面容平添了几分颓废的帅,他接过赵秘递上来的红酒拿在手里晃了晃,漫不经心的问:“阮棠呢?”
赵秘心里一跳,暗道还是来了,他踌躇了一下,在小少疑惑的看过来时,低声答:“阮小姐……失踪了。”
曲见琛的桃花眼立刻冷了下来。
高脚杯被狠狠的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满地的玻璃碎片和鲜红的色彩映出曲见琛此时不平静的心情,男人俊美的面容一派阴冷狠戾,他重复着秘书的话,冷冷一笑:“失踪了?”
听的人心里一抖。
赵秘说:“现在经纪公司和警察都在四处寻人,时导为了找她已经快把天翻过来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曲见琛轻柔的笑了笑,一派狠绝,“我和时钰在这打的不可开交,原来还有人在后面玩黄雀在后?”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