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枪林弹雨中,震耳欲聋的响声刺激的耳膜生疼,阮棠勉强听清了他说的话,然后慢吞吞的插刀:“这时候他们只要丢一个手榴弹过来,你就凉了。”
“你问问他们有没有手榴弹,蠢货。”裴恙面无表情的训斥。
秘书:“淮州管制极严,他们是弄不到手榴弹的,也别想从外面走私进来,之前埋在地上的应该是他们自制的地雷杀伤力也就那样,用的最多的热武器也就是手枪 。阮小姐您也别担心,别看他们人多,只要这破车再撑几分钟,咱们的人就赶到了!”
对面的敌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就见他们竟推出一个瘦小的男人,那人怀里抱着一箱类似汽油的液体,正踉踉跄跄的朝这边跑来,裴恙的枪精准的击毙了他,但是那箱液体还是顺势朝这边泼过来——
裴恙瞳孔收缩,一把抓住阮棠的手,厉声:“都出去!”
一群人冲出来的瞬间,轿车爆炸成一道血光,紧接着“砰砰砰”的枪声已经响了起来,一颗颗无情的子弹朝他们打过来。
裴恙迅速将阮棠拉到一处窄小的建筑物下,猝不及防间一颗子弹迎面而来,阮棠下意识的一躲,画框挡在身侧被子弹贯穿,画上的女人身上多了一个黑洞。
仿佛是替她挡了一命。
阮棠神情一滞。
裴恙的肩膀还在流血,子弹卡在里面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连黑西装都是一片狼藉,男人的脸色随着失血过多而渐渐苍白,神情却锐利而冷静。
他瞥了一眼被子弹贯穿的画像,显然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离自己如此接近,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没心情看笑话,而是一把将阮棠搂在怀里,低沉的声音给人无限安全感,“别怕。”
阮棠慢慢的抬手,红唇缓缓地蠕动了一下,似乎是一声低不可闻的国骂。
裴恙没听太清,但是他看到了那“被吓到的小姑娘”接下来的反应。
阮棠动作麻利的将子弹上膛,那素来纤细柔软的想小手姿势准确的握住手枪,她仰头,抬手对着对面的敌人便是一枪,随着“嘭”的一声,敌人应声倒地。
紧接着,她仿佛被激怒了一般,一把将裴恙手里的枪夺过来,一手握着一杆枪,对着对面便是一通疯狂扫射,一边打还一边骂:
“——谁特么给你们的big胆敢伤姑奶奶的画!”
裴恙看着空空的手心,再看看那个宛若女罗刹的小姑娘,神情微妙再微妙。
另一边中枪严重失去战斗力的秘书和奄奄一息的司机,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小姑娘发威,这这这,你跟我说这是个小姑娘?
某艺术学院大学部的女学生?
对面显然没有想到裴恙这队伍里还有一位神枪手,一时节奏被打乱,但很快便又有数不清的送死队涌上来,似乎要用人海战术,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也要杀死裴恙!
然后裴恙听到了那女阎王发出一声冷笑,面对远方的肉山,似非常不屑。
紧接着……
众目睽睽之下,阮棠从裙子下面掏、掏出来的一颗手榴弹,朝对面一扔!
从……裙子下面……掏出手榴弹……
【你问问他们有没有手榴弹,蠢货。】
【淮州管制极严,谁也弄不到手榴弹。】
对话声言犹在耳。
爆炸声轰然响起。
对面死伤无数。
那作精回头对裴恙嫣然一笑,“管制极严哦,没有手榴弹吼,亲亲你想要的话,我这里还有呢。”
裴恙:“……”
【系统:兑换手榴弹已扣除相应积分,由于这是宿主第一次使用系统兑换功能,本系统额外赠送一颗手榴弹,请宿主放心装逼。】
谁能想到呢,一幅画激怒了哥斯拉。
那阮棠什么人啊,作天作地小妖精,就是对系统都爱答不理,根本不屑于兑换外挂,结果愣是被对面这群傻x给激怒了。
他们毁了姑奶奶的画,那是姑奶奶自己!
你说说,这都把阮大魔王给气成什么样了。
这时候,裴大佬的手下才姗姗来迟,将爆炸下残留的活人给拯救了。
是的,我们毫不怀疑,倘若不是他们来到,那祸水绝壁会从裙子里掏出第二颗手榴弹,直接送这群龟孙升天,一个不留。
活人迅速被制住,场面得到控制,为首的人惊异的看着这爆炸混乱的场面,急忙忙上前来扶裴恙,“裴爷——”
裴恙摆摆手,阻止了他无用的话,冷静的道:“留活口,从Y国和P国查起,现在送我们去医院。”他说完,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阮棠,“……你。”
那作精根本顾不上理他,气势汹汹的便朝对面而去,紧接着众目睽睽之下,之间她抓住其中一个领头的男人就是一顿爆锤,简直拳拳到头。
伴随着“嘭嘭嘭”的暴揍声,是她骂骂咧咧的质问:“刚才是谁对着姑奶奶开的枪,谁伤了姑奶奶的画!”
那领头没被爆炸炸死,却被她打得一阵翻白眼,气若游丝艰难的回答:“......不、不知道。”
“那留你有什么用!”阮棠一拳将人打昏,凶神恶煞的目光落在第二个俘虏身上,那人被她看了一眼,直接吓得撅了过去。
众人:“……”这小姑娘有、有点可怕。
秘书君被扶上担架,临走前还不忘拉着她的衣袖,近乎哀求的说:“阮、阮小姐,给留个活口。”
留个屁!
阮棠抱起她的画,抚摸着上面的黑洞,简直伤心欲绝,“我要让这群傻x给我的自画像陪葬!!!”
裴恙仰头,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他微微扶额,顾不上探究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哑着嗓子:“别胡闹,回去再给你画,上车。”
阮棠转头看他,猫眼迷蒙,泫然欲泣的和他讨价还价:“一百张。”
裴恙:“……”
他咬牙切齿:“你是想我死。”
“九十九章!”阮棠:“我还救过你的命,就拿画抵了!”
“上车!”裴恙强忍着没有爆粗口。
阮棠权当他答应了,立刻转怒为喜,抱着画像乐颠颠的跟着他上车,目光在男人身上环游了一圈,护士正在照顾他,肩膀上处的绷带微微渗着血,腹部的子弹最深,这时候还在小心翼翼的包扎。
那作精却只看得到他肩膀处的伤,因为......
“伤得重不重,不会影响到画画吧?”她很是担忧。
裴恙都被她气笑了。
男人转身,护士欲拦却被他一把挥开,大手扼住阮棠的下巴,他缓缓靠近,异常凶戾:“伤的很重,我如果死了,就剥了你的皮,留下骨架给我陪葬。”
阮棠一把摁在他腹部的伤口处,听着男人的抽气声,冷漠的表示:“你要是死了,我就另找一个画师,画出我的美。”
操!
他的价值也就是当个画师了吗!
裴恙跌坐在车上,颓然的扶额。
很快裴恙等人便被送到了医院,他受伤不轻,一开始还能和阮棠折腾,后来已经渐渐地撑不住,但是被抬上担架送往手术室之前,男人却微微抬手,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阮棠。”
那小姑娘跟在后面,闻言慢悠悠的走过来。
裴恙的亲信与医生护士等人诧异的看着她,却还是迅速散开,让她站到了男人身边。
病床上的男人面容苍白却坚毅,一双黑眸泛着探究的光,注视着那深不可测的小姑娘,她美貌却也放浪形骸,活的潇洒而恣意,大胆的令人惊叹,他本以为她只是性格如此,今天却收获了一个好大的惊喜。
一个竟然能在裙子下面藏手榴弹的人物,关键他前一天才抱着她下了水,摸遍全身,都没找到异样,只能说明他家里都有她的内应。
能够在他家里安置内应,还能瞒天过海将手榴弹带到淮州而不被察觉,还使得一手好枪法,这样的阮棠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给他惊喜。
却也迷雾重重。
他问:“你是谁的人?”
“你应该问谁是我的人。”阮棠慢吞吞的说:“还是你觉得,我会受制于人,受人管束听从发号施令?”
不会。
裴恙如果之前会怀疑她是哪个势力手里的特务,如今便绝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阮棠,没有人能指挥得动,她是天生的上位者,操控全局,让所有人心甘情愿的臣服。
他无声的笑笑。
阮棠诚恳的对他说:“你不用管我的目的是什么,反正我不会要你的命就是了,我但凡想搞死你,还有那群人出手的机会?”
这倒是,无论阮棠是谁,她都不可能想要他的命。
众人面面相觑,惊异的旁观着打哑谜的两个人,一个躺在病床前却依旧让人不敢小觑的裴恙,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却能与裴恙气势不分高下的女孩。
裴恙:“守旧,亦或者是新锐派,无所谓了。”
他笑了笑,艰难的朝她抬了抬手,“伸过来。”
“什么?”
阮棠疑惑的将手伸过去。
男人握住她的手,紧接着轻描淡写的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戴在她的手上,随着“咔哒”一声,那款男士手表便稳稳地扣在她的手腕上。
与此同时,守在裴恙身边的几个男人同时脸色骤变。
阮棠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的反应,又看看无动于衷的裴恙,“这是……?”
“在我走出手术室之前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一律由你做主。”裴恙微微一笑,仿佛在说吃什么这么简单,却是将他手中那偌大、惊人的权利完全放在了阮棠的手心,权利递交托付,如此从容,又如此洒脱。
他躺好,“进行手术。”
裴恙被送进了手术室,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却紧紧盯着阮棠的手腕,准确的是看着她手腕上的那块表,或惊异或嫉妒或敬畏或贪婪的视线,如此明显,也恰恰说明了它的价值。
那小姑娘看起来弱不禁风,被付以重任却格外淡定,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摆弄了两下手表,对着众人晃了晃,好奇的问:“这玩意代表着什么?见表如见人?就像是皇帝身边的玉玺这种存在?”
没有人说话。
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跑步声,紧接着各方势力蜂拥而来,将整个通道挤得水泄不通,阮棠看了半天,也就认出来其中一个女人是凝露,那位曾经主动找她搭话的侦探社社长。
只是当时凝露笃定她也会成为裴爷身边命运相同的女人,而如今却是这样一幅场面。
其中一个身穿皮衣腰间配枪的男人走上来,看了一眼正在进行手术的字样,气势汹汹的转头便问:“怎么回事?裴爷是怎么出事的?当时哪个废物陪在他身边,给我滚出来!”
有人不怀好意的指了指阮棠的方向,说:“秘书和司机去抢救了,裴爷也受了重伤,当时在车里的只有她毫发无损。”
一群人好奇的打量着这小姑娘,裴爷的新欢?那可真是不幸,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皮衣男充满戾气的眼神立刻落在了阮棠身上,仿佛随时可能会把枪给她来一下,权当祭天。
阮棠分毫不惧,她抬手朝凝露招招手,“过来。”
她一抬手,手腕上的男款手表立刻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内,但是没有人会嘲笑一个女孩戴男表,而是同时脸色大变,尤其凝露与皮衣男,那惊骇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天方夜谭。
皮衣男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细细的打量了一圈手表,脸色愈发难看,“这表怎么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