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招手,然后就着早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快速写下日间商议好的诸点。
“这七个是城内的,我们赵禹商议过了。”
“还有这十一处,我们都觉得在京郊增设一些点比较好,你觉得如何?如果合适,这些都是我和赵禹初步草拟的,你选选看哪些好,……”
楚玥让了让,好教傅缙坐下方便看炕几,她微微垂着头,仔细说着,食指时不时点点。
削葱般的纤纤十指,晶莹剔透,她很白,润腻的侧颜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泛着一种珍珠色的光泽,两排长而翘的睫毛鸦羽似的,微微忽闪,唇瓣淡淡粉,如花瓣般色泽。
她声音很低,两人凑得极近,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肺,傅缙垂眸,膏腴般的耳垂就在他唇侧。
他似乎专注听着她说话,但仿佛又没听,她唇瓣张翕,如花苞绽放。
“……你说这样行不?”
她一动,他蓦地回神,抹了一把脸,颇懊恼,又窘迫,甚至觉一丝丝难堪。
在她抬头之前,他接过单子,迅速浏览一遍。
“你先睡,我去和赵禹商议一下。”
见她面露诧异,这事也没急得需要夤夜商议呀,他顿了顿添句:“明日我要值营,也抽不脱身。”
“你先睡,我很快就回。”
他换了外衣,匆匆推窗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吧?难受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宝宝们么么啾!我们明天见啦~ (*^▽^*)
第42章
最近生理心理的变化, 让傅缙很有些闷烦。
身体仿佛苏醒了一般, 渴望着与她亲近,他细细分辨, 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想的。
这样他颇有了几分难堪。
傅缙甚至不敢让自己和她多相处,愈发躁动的身体反应让他丝丝狼狈,他不多待了, 夤夜处理好暗中事务后, 他主动提出值营。
夜间留营不与她共眠了, 总能好一点的吧?
但很快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营房硬实的床板,干燥板正的铺盖,傅缙也算睡惯的了, 他以往总是睡得很好的, 偏偏如今辗转反侧,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她不在,那股子淡淡的幽香却仿佛仍萦绕在鼻端。
体内燥火起, 竟不比在家好受多少。
辗转难眠,半宿睁目,年轻的身体不觉疲倦, 反觉一腔精力无处宣泄,鼓噪得他难受极了。
他尝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努力将所有目光放在朝堂京营各种外事上。
万幸,外头局势真很不平静,能分散他注意的事情非常之多。
朝堂党派林立, 你争我夺,这个与京城息息相关的京郊大营自然无法避免。
京营十二大主将,其下偏将、中郎将、校尉等等人数众多,很多人其实都明里暗里站了队的。
傅缙乃镇北侯府世子,镇北侯府作为贵妃几大支持力量之一,他的空降,暗地里引发一阵动荡,侧目并视之为眼中钉的人不在少数。
其中,以三皇子党的人为其中翘楚。
右骁卫主将,归德将军谭肃就是之一。
这个谭肃,说来也不算太陌生的。当初傅缙在大演武时就是断言他二十回合内必败,继而引起伏老将军注意,一举大放异彩进入京营。
事后知悉,他已极不高兴。
偏谭肃身高八尺,历来以勇猛神力著称,现在却来一个骄矜俊美臂力却不下于他的世家公子,一山不能藏二虎。
有了这些事儿垫底,三皇子和贵妃又斗得火花四溅,谭肃自然仗着资格老关系深,处处挑衅,尽力打压。
而傅缙已立稳脚跟,反守为攻,早不落下风。
明里暗里,互不相让。
这一日校场演兵结束,傅缙再次漂亮胜出,高台上伏老将军满意捋须,谭肃冷哼一声打马而出。
“傅公子果然勇武,一战敢否?”
军营中战将互相挑战,此乃常事,但傅缙也是一卫主将,校场之上甲胄在身,谭肃却称其傅公子,却有一丝鄙薄之意。
伏老将军微皱了皱眉,却没管,哪个地方都少不了这些事,傅缙得自己处理。
傅缙挑了挑一边唇角:“少废话,且来就是!”
脱下广袖宽袍,一身玄黑的铠甲,温润一丝不见,他眉目冷硬,战意昂扬。
辗转难眠血脉鼓噪,他一身无穷精力难以宣泄,这谭肃来得正好。
傅缙换了刀,一夹马肚,膘马已疾驰而出。
别人再说傅缙如何臂力过人,哪怕亲眼旁观过,谭肃也不信,他不认为对方真比得上自己,眼见两马交汇,他怒喝一声高举长刀。
“砰”一声刺耳锐响,竟又火花溅出,硬接如此刚劲的一刀,傅缙手上却稳稳,顺势斜刀一劈,刀锋倏地袭向谭肃脖颈。
谭肃忙往后一个下腰,堪堪避过。
实话说,谭肃此人,确实天生神力,刀势凶猛至极。可惜也因此显得粗拙。如昔日刘檀般足够灵活,避其锋芒,伺机破敌,击败他也不是十分困难的事。
傅缙动若脱兔,比刘檀要更灵活,偏他今日却不采用这种战策。他大开大合,每一招每一式都与谭肃硬碰硬,刀锋就是正面迎着对方去的。
这真是一场热血沸腾的大战,兵刃交击的巨响不绝而耳,火花溅出频频,力道旗鼓相当,杀得难分难解。
三百回合后,谭肃发现,他虎口发麻,双臂隐隐颤抖,竟有力歇之感。而对战的傅缙,气势如虹,越战越勇,刀锋所过,力道却未曾见有丝毫消减。
他心神巨震,不敢置信,手上一慢,被傅缙迅猛一道斜劈向胸膛。
“呃!”
这是切磋,能受点轻伤却不能重,更不能伤人命,最后关口傅缙手一翻,厚重的刀背刚撞在谭肃右胸,就倏地一收。
饶是如此,谭肃胸口已一阵剧痛,喉间腥甜。
“好!好好!”
校场立即爆出一阵雷动的欢呼,傅缙拱手,淡淡道:“承让。”
谭肃重重喘了一口气,勉强拱了拱手,一扯马缰,狼狈打马离去。
刘檀重重拍了傅缙的肩:“傅兄弟,好样的!”
他看不顺眼这谭肃很久了,他娘的!就该这样,在对方引以为傲的地方狠狠打击!
伏老将军捋须,满意看傅缙一眼,笑道:“好了,该下值了,回去吧。”
年轻人就是火气盛,“承渊值营也有七日了,莫耽搁了,回府去吧。”
刘檀大笑:“对啊,莫要冷落了娇妻啊!”
傅缙连续值营七日,该轮到其他人了,伏老将军都这么说,他也就不好驳了。
可惜他酣战一场,也未觉得精力被消耗了多少,刘檀打趣一句娇妻,落在耳中,眼前登时就浮起了她那张莹白的面庞,心头那股火气反倒飙了飙。
他发现,演武似乎已无法压下那股子燥意了,一想起她,他就有了反应。
他甚至有些难以启齿,前儿入梦,不知为何竟梦见与她……醒来他发现污了寝衣。
打马疾驰,离开校场,微凉的风撞在脸上身上,他才渐渐好受了些。
娇妻?
既是夫妻,阴阳和合,此乃人之大伦也。
慢慢的,他这般想道。
他与她敦伦,也无甚不可吧?
这个念头,渐渐地就清晰起来。
……
傅缙终于说服了自己,人之大伦,这行为是没错的。
他尽可以坦然一点。
嗯,就是这样。
可坦然归坦然,两人的情况却有点特殊的,都还未曾圆房,他该如何提出呢?
……
酉时二刻,傅缙打马回到镇北侯府。
心不在焉将缰绳扔给迎上来的门房,他大步进了门。
夜色渐深了,偌大的镇北侯府十分安静,除了微风中轻轻摇晃的橘黄灯笼晕光,就只听见隐隐的虫鸣鸟叫。
傅缙穿过东路大书房,进了禧和居,正房窗棂子映着昏黄烛光,在夜色中倍觉恬静。
他徐徐吐了一口气,大步而去。
楚玥还没睡,刚擦干的乌发还有点润。她端坐在榻几前,提笔写写画画,烛光下,一小截颈项肌肤莹润,弧度优美。
他立了片刻,迈步至榻前,在她身侧坐下,“这么晚,还不睡?”
“写什么呢?”
楚玥这才恍然他回来了,刚才她凝神思索都没听到动静,让了让,把炕几上的单子给他看。
“我琢磨一下商号该如何调整呢?”
跟在赵禹身边,学到不少东西,楚玥开始着手调整商号的情报网了,一点一点来,她也不急。
见傅缙回了,她便把写满各种符号的单子收起,“这次值营怎么这么久?”
都七八天了。
她有些好奇,侧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