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地把手机甩在桌上,薄时绯胳膊曲起搁在桌上,头深埋其中。
他闭着眼,胸口起伏不定。
——“还要否认吗?你眼里明晃晃都写着喜欢……”
裴轩的话就像诅咒,吵得他这段时间不得安宁。
可是……
当年鼻涕虫对着他发花痴,他可嫌弃得不行!觉得就算去搞基都不要娶这么个吵吵闹闹的恋兄小屁孩儿。
再见面,她变化太大,他没认出来,只当她是受欺负的小新人,忍不住出手帮忙。谁知道,她根本不是没身份没背景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十八线黑料女星,而是他从没放在心上的未婚妻。
喜欢吗?
他张了张嘴,想像过去那样潇洒干脆地否认,却发现,面对自己的内心,他根本就否认不了……
他的确是喜欢她的……
喜欢到笨拙、慌张、烦乱,才会弄巧成拙把关系搞得如此糟糕。
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婚约都解了,她也有了男友……
薄时绯越想越懊恼,恨不得穿回薄家宴会那晚狠狠给自己两嘴巴。
是!他是厌恶透了豪门里那些虚伪算计,但姜知能一样吗?喜欢的女孩就算骑在他头上拉屎拉尿都不过分!撒个谎怎么了?谁他妈这辈子没撒过谎?
想着就伸手往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嘴里低骂:“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于是,进来提醒他明早安排的柯涵就撞见了自家老板发疯的一幕。
柯涵:“……”
这没事儿吧?明早还要上节目呢。
“柯涵!”
忽然一声高喊,吓得柯涵差点平地摔,他赶紧稳住身形,问:“怎么了?”
薄时绯转过头,脸颊和眼睛一样红,咬牙切齿地说:“打电话给《剑殇》剧组,让那边加个人进去。”
柯涵没听明白:“演员名单都公布了,这时候你要加谁进去啊?”
薄时绯伸手,食指冲着自个儿戳了戳,利索的一个字:“我!”
“什么?!”柯涵呆住,“你不是要准备圣诞新专辑和年末演唱会吗?这时候掺和到《剑殇》剧组去干嘛?”
“哦,去撬个墙角。”薄时绯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和他讨论明天的天气,而不是什么道德沦丧人人喊打的事。
柯涵:“……你是不是突发性精神失常?”
薄时绯恍若未闻,手托着下巴,似乎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路,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不算撬墙角,我和姜知本来就有婚约,严格来说,应该是…把未婚妻哄回来。”
听着他的自言自语,柯涵彻底爆发:“薄!时!绯!大晚上你发什么疯?”
“没疯。”薄时绯垂下眼眸,失落的表情像被主人丢在街边的小狗,声音有气无力,“但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疯的。”
柯涵一愣。
想起薄时绯近来的种种反常,完全就是标准的失恋表现。
虽然表面上他是薄时绯的助理,但共事这么多年,他早已把薄时绯当朋友。
私心里,还是希望他能振作起来。
便勉强应下:“好吧,我去问问能不能想办法给你加个角色。”
“不是能不能。”薄时绯纠正道,“是必须。”
柯涵:“……”
多大脸?
想了想,薄时绯又补一句:“就算是抢,也要抢一个角色过来。”
柯涵:“……”
真是疯了!
开启追妻火葬场模式
谢谢若零的地.雷~
第64章
两条轰动全网的消息, 让姜知成为11月最具话题人物。京娱卫视趁热打铁, 借着《宅怨》特别访谈的由头, 把人给请上了节目。
访谈在11月末,正好是《剑殇》剧组开机前夕,对于姜知而言,是向大众表明认真态度的绝佳机会,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节目录制的当天,姜知如约来到京市广播电视台。
白色埃尔法停稳,她与助理下车同行。
隔着十米距离,隐约瞧见一楼大厅里有共同参加《宅怨》嘉宾的身影,孟雪也瞧见了她,隔着落地玻璃窗向她招手,姜知笑了笑, 下意识地加快脚步。
然而,就在距离大门不足五步远的时候, 一旁的石柱背面飞速冲过来三个人,气势汹汹, 如同见了红布的斗牛!
姜知吓了一跳,睁大的眼里,倒映着三个带黑色口罩女生的身影。
三人一边跑,一边从怀里掏出1L左右的塑料瓶, 盖儿一拧,便朝着她用力泼了过来!
宛若慢镜头般,血红液体喷涌而出, 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途中水滴四溅,视线里全都是纷飞的血色。
姜知想避开,可双脚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得定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三道水柱离自己越来越近。
耳畔传来尖叫。
姜知余光瞥见同样吓傻了的助理,以及远处捂住嘴的路人。
谁也没料到会在电视台大门前遇见这样一幕!
就在姜知以为必定被泼到的时候,一股力道从身后传来,将她猛地一拉,避开逼近眼前的血红液体。
久别的熟悉气息袭来。
混乱中她被两道有力手臂紧紧护住,侧脸撞进谁紧实的胸膛,视线被笼罩在温暖怀抱中,水花炸开的声响,也被耳畔有力的心跳所覆盖。
“抓住她们!快!”一声暴呵自头顶传来。
是薄时绯……
高悬的心不知怎的就放缓,姜知闭了闭眼,手揪住他衣袖,是依赖的姿态。
保安们回过神来,追着三个肇事者飞奔而去。
周围响起群众们义愤填膺的怒喝:“太过分了!抓住!别跑——!”
电视台门前乱成一锅粥。
“喂!你有没有事?”
肩膀被面前的人握住,有些疼,是关心至极的力度。
姜知掀起眼帘,逆光中,对上一张慌乱的脸。
漂亮的白金亚麻色头发被沾了斑驳的红,耳廓、下颌、衣领以及后背都是大片大片的红迹。
很显然,刚才那通攻击,全由薄时绯替她挡了下来!
此刻的他明明狼狈,在她眼里,却和那日逃出辉娱时一样,闪闪发光。
“薄时绯……”她唤他名字,声音像只受惊的猫咪,又轻又颤。
“是我。”薄时绯上下打量她,确定她没被泼到,这才松开手,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跟着安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纵使没有被泼到,但姜知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一旁的助理也吓得不轻,意识到自己没能照顾好姜知,眼眶一红,连忙认错:“我…我也没料到会突然冲出来这么一帮人……知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行了,先进去吧。”薄时绯抬手抹了把侧脸上的红色液体,辨识了一番,确定只是普通的红墨水,这才自嘲地低喃,“这要是浓硫酸,我这张脸得叫她们赔得倾家荡产……”
看着他指尖触目惊心的红,姜知感到阵阵后怕。
如果泼的不是红墨水而是浓硫酸,那薄时绯他现在早就已经被烧毁半边脸和整片后背,别说继续稳坐娱顶宝座,他的整个演艺生涯相当于就此中断!
她踮起脚,用袖子拼命给他擦脸,好似这样,就能把窒息的后怕也一并消除。
她今日穿温柔的兔绒针织外套,擦过他脸颊的袖子被染红。
薄时绯连忙抓住她的手,止了她动作:“没事,我待会儿用水洗一下就好。”
姜知恍若未闻,从他手里挣脱,又执着地擦起来。
那双乌黑明亮的眼渐渐蒙上一层水光,像悄然漫开的雨。
薄时绯心口仿佛被撞了下,低垂的长睫半遮眼底的欣喜,忍不住弯起眉眼,以肯定的语气问:“你在关心我?”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姜知往他身上打了一下,睁着双红通通的眼,没好气地说:“薄时绯你是不是有病?”
“怎么生气了?”薄时绯忙道歉,“好,是我说错话,你并没有关心我,可以吗?”
姜知气得语塞,又往他身上打了一下。
力气小得跟挠痒痒似的,薄时绯觉得可爱,唇角笑意更浓。
姜知更气了,红红的眼睛瞪他:“还笑!觉得很得意是吗?万一真是浓硫酸,你还笑得出来?”
薄时绯知道,这次突然事件把她吓得不轻,便收了逗弄她的心思,敛眸正色道:“只要没泼到你就好。”
这下姜知真的搞不懂他了。
明明都因为误会而讨厌她了,一到有危险的时候却还是像个傻子似的挡在她前面。
“谁要你管!”她嘟囔一声,又觉得这话伤人,微微掀了眼帘偷看他表情。
薄时绯没生气,只是沉寂了几分目光,他抬手揉揉她脑袋,声音透着几分无奈:
“怎么可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