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姜子轩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他稍稍把事情理顺了一些,才对傅侑珩道:“是那个年纪小一些的女孩子买了送给嫂子的……然后嫂子还送了一块平安无事牌给那女孩子。”
一听姜子轩的描述,傅侑珩就知道,这玉佛是郑卫的女儿送给颜言的。
只是……平安无事牌?
傅侑珩表情微妙了一些,似乎是略带醋意。
姜子轩哪里知道这一出,滔滔不绝继续道:“颜……呃,嫂子她经常来店里买东西,要求还奇怪的很,只买原石不买雕件。”
说完,姜子轩心虚起来。
他低头对了对手指,道:“大概,在我这里买了几百万吧……”
“全都收了钱?”段瑞挑眉看姜子轩。
姜子轩心虚气短,点了点头。
而后他又辩解起来:“哎呀,我也不知道那是嫂子……要早点告诉我,我白送都成啊!”
傅侑珩却陷入了思考。
他从没见颜言带哪些翡翠回家,是送给谁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傅侑珩心中腾起一股酸意。
“哎,说起来只有绳子,那玉佛呢?”姜子轩又问。
傅侑珩疑惑的也是这个问题,玉佛呢?
当时是夜晚,路灯昏暗,傅侑珩自己也神志不太清楚,那些模糊的片段简直像是做梦,这世上真的有那么玄幻的事情?
唯物主义社会成长起来的傅侑珩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
毕竟人脑也是会编制欺骗记忆,来覆盖真实记忆,让人信以为真。
片刻后,他道:“可能落在现场了。”
“啊,那赶紧去找啊!”姜子轩急了,“这东西五十万呢……”
段瑞则道:“傅哥,我派人去找。”
“嗯。”傅侑珩点点头。
他又回了病房,想了想,将那块平安无事牌压在了颜言的掌心,又小心将她的手放在床上。
颜言的手以触到那块平安无事牌,就下意识地避开了那块玉牌。
傅侑珩并未注意到,他已经很困了,趴在床边渐渐睡着。
早上护士敲门,里面没人回应,段瑞便把护士拦了下来,让她等会再来。
罗烨神色困倦,打了个呵欠,道:“得找个女人来照顾嫂子,咱们都不方便,老板也不方便。”
“啊……”段瑞迟钝转头看了罗烨一眼,牛头不对马嘴道,“我要咖啡。”
“我说,”罗烨耐心重复了一遍,“找人来照顾嫂子!”
“哦!”段瑞拿出手机,要给卫绾打电话。
罗烨一看就按住了段瑞的手:“打给卫绾,你是嫌现在还不够乱吗?听我的,打给郑卫的女儿。”
段瑞醒神,甩了甩头企图甩掉困倦,答道:“我没她电话。”
“那我来。”罗烨立刻道。
……
鹿鹿急匆匆赶来的时候,恰好傅侑珩被阳光唤醒。
醒来第一时间他就去看颜言的状况,发觉她和昨夜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手挪动了一下位置,原本被傅侑珩压在她手下的玉牌孤零零的落在一边。
出门时,恰好就看见了门外鹿鹿正红着眼跟罗烨说话,他这才想起来,自己都忘了找个人来照顾颜言。
他不能走路,又是男人,找鹿鹿来最好不过了。
鹿鹿看见他,红红的眼睛就瞪了过来,一脸恼怒。
面对她责备的神态,傅侑珩反倒有些轻松,低声道:“去看看你姐姐吧。”
鹿鹿顿时愕然,眼泪“唰”一下流了出来。
傅侑珩疑惑了好几秒,才发觉自己的话有歧义,急忙道:“她还在睡着。”
“哦!”鹿鹿这才明白过来,绕过傅侑珩就往病房里冲去。
“段瑞,你和罗烨回去吧。”傅侑珩又对两个手下道。
段瑞说:“罗烨回去,他还要联系人去办昨晚您交代的事情。我在这里留着。”
“都回去。”傅侑珩冷淡道,“不需要你。”
段瑞和罗烨面面相觑,各自心里都明白,傅侑珩说的话就是命令。
“也好,”段瑞答道,“那我们回公司去帮建木那边,傅氏丢了一条航线后谨小慎微,恐怕很难撬开口子。”
“嗯。”傅侑珩面色一寒,道,“这件事是最高优先级。”
顿了顿,他又冷冷道:“不惜一切代价。”
段瑞罗烨二人面色一肃,点头告辞。
病房里,鹿鹿坐在床边,手足无措。
她想去看看颜言的伤势,却又不敢碰她,就连她都觉得,此时的颜言是易碎品,碰一碰,可能就要消失。
护士来换了吊瓶,检查了一下颜言的瞳孔和各项数值,又扎了她一点指尖血拿去化验。
昨天给颜言裹上的纱布没有拆,毕竟比起拆纱布,医生们更怕把好不容易缝合的伤口又扯开了。
鹿鹿和傅侑珩两人紧张地围在颜言的身边,护士扎指尖取血的时候,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
等护士走了,鹿鹿才闷声道:“姐姐怎么会伤成这样。”
“我的错。”傅侑珩抿了抿唇。
鹿鹿的眼眶又红了,她来的时候只听段瑞还有罗烨说,姐姐伤得很重。
但是刚才护士检查姐姐的纱布,她就看出来了,颜言身上的伤有多么严重。
“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姐姐。”鹿鹿又质问。
她出口无心,听者却有意。
傅侑珩的心再次抽痛起来,苦笑道:“是她保护了我。”
看他那个样子,鹿鹿又不忍心了。
她低声道:“姐姐那么喜欢你。上次姐姐的手受伤了,在医院包好以后,你却直接走了。”
“我第一次和姐姐见面,她就是来帮你买茶的。”
“还有,姐姐给你买了一块超贵的玉牌,她说希望你……”
“希望我,平安无事,事事顺遂。”傅侑珩将鹿鹿的话接了下去。
鹿鹿一怔,半晌才道:“是,可是为什么姐姐却出事了呢。”
“……我的错。”
鹿鹿不知道,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了薄刃,反复在眼前这个精神不济的男人心中凌迟。
可不知为何,傅侑珩竟然从这些话里感受到了满足。
仿佛这个时候,那些安慰的话才是折磨,这种指责,反而是安慰。
“算了,不说你了。”鹿鹿看着傅侑珩,也有些难受。
上一次见,这个姐夫气质冷冽,就算坐在轮椅上,也仿佛坐在王座。
可此时,他头发凌乱,眼下青黑,胡茬都冒出来了。
一看就是一夜没睡。
鹿鹿想到姐姐醒来看见对方这个样子,八成会先心疼,于是不爽道:“你不去休息吗?姐姐醒过来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要心疼。”
傅侑珩迟疑了一下,最终答道:“不用了,我等她醒来。”
“那好吧。”鹿鹿也没多劝他。
她忙着端来蒸馏水给颜言擦了脸和手臂,以及身上没有受伤的地方,又随时记录一旁医疗仪器的数据,就等医生来问的时候,告诉医生。
到了中午,卫绾送了午饭来。
鹿鹿毫不客气开吃,边吃边说:“不好吃,没有姐姐做的好吃。”
这话让卫绾有些气结,这是她亲手做的。
但是看着病床上颜言的模样,她还是把反驳的话给咽了下去。
她想起宴席上那碗甜汤,心中默念:鹿鹿说的没错,颜言手里做出的东西,的确很好吃。
卫绾又看了看颜言,忽然注意到她眉头皱了起来,睫毛也开始颤动。顿时失声道:“颜言她……”
“唔……”
一声细微的嘤咛,病房里所有人都捕捉到了。
“姐姐!”鹿鹿急忙放下饭盒,扑在了床边。
片刻后,颜言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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