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正月十五,他们才喘一口气,大铁盒子里的钱早已经溢出来,大家瞅准机会准备把钱花出去,换一座宅子,重新往铁皮盒子里装钱。
几人满心思找房子,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三月中旬,柳树抽出嫩芽,厚重的棉袄换成薄褂子,部队里来人招收文艺兵。
钱母抓着三儿媳抱怨:“你们俩口子是不是被邱芳带憨了,村里亲戚送六个鸡蛋、五毛钱来吃喜宴,你们倒好,每个桌子摆一盘红烧肉,办一场喜宴本没收回来还倒贴钱!”
微风温暖,孩子眼珠子跟随树上的树叶转,哒吧哒吧嘴。郑桃儿低头嘚嘚嘚逗儿子,孩子视线转移到母亲身上,‘啊啊…’似乎在回应母亲。
钱母瘪嘴,三儿媳到县里住,有老三护着,现在又生了儿子傍身,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嫌弃她叨念的多了,假装没有听到她问话。
三弟妹低头逗孩子,不搭理婆婆,婆婆念叨了半天觉得没趣低头弹棉花。李玉兰把手放在鞋底上,伸头看三弟妹怀里白胖俊俏的孩子,再扭头看黑的像泥鳅一样的儿子,儿子身上只有皮,哪能捏到肉。李玉兰皱着眉头想了想,放下鞋底叹气:“还是县里水土养人,黑妹子邱芳到县里住一段时间变成白娃子。”
经过大儿媳提醒,钱母突然想到老三说三儿媳带女儿相亲,心思从喜宴上移到未来女婿身上,抓住三儿媳问道:“有没有哪个小伙子说中意邱芳,啥时候把小伙子带回村里看看呀?陆传军和温绵绵这个月底结婚,邱芳可不能落后他们太多了。”
“妈,邱芳暂时不能找对象,”钱谨裕带着一脸不乐意的丫头到院子里,只见钱母眼睛里燃烧熊熊烈火,张开嘴想开骂,他紧接着解释道,“部队里来村里选文艺兵,我带她去凑热闹,没想到邱芳被选上了,三天后跟长官走。”
钱父紧跟着到院子里,脸上掩饰不了得意的笑容,抬高音量告诉家里人好消息:“整个大队只有我们家邱芳被选上。”
他被乡亲们奉承了一路,老三有能耐,女儿也有出息,整个大队谁有他会教养子女!
钱母怒脸像变魔术一样瞬间变成弥勒佛脸,甩开三儿媳妇的胳膊,大步走上前抓住闺女的胳膊:“长官有没有说部队里给的补贴是多少,和男兵一样吗?大军回来探亲说普通士兵一个月给六十块钱补贴,你到部队当文艺兵,一个月怎么着也能给四十吧!”
顾娣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笑着奉承婆婆生了一个漂亮的闺女,邱芳才能被选上:“妈,部队里管吃管住,还定期发新衣服,还给补贴,邱芳落到福气窝里,说不定被哪个军官看上,你就是军官的岳母了。”
钱母笑的合不拢嘴,二儿媳说话就是好听,女儿在部队里有饭吃、有衣服穿,手里攥着补贴也花不出去。她掰正女儿的身体,不舍道:“邱芳,到部队要好好照顾自己,外边人心险恶,你一个小姑娘拿钱不安全…”
邱芳低头抠指甲,闷声道:“我不去队部当文艺兵,人家文艺兵多才多艺,有钱打扮,我一个农村土包子在部队里,人家是鲜花,我是牛粪,我还是早点嫁人算了,不想到部队丢人。”说完她闷头钻进房间里,从里面把门扣上。
小姑子关门前对自己眨眼睛,郑桃儿冲她点头,低头抱着孩子往旁边挪一挪,努力缩小存在感。
院子里的人都傻眼了,能离开农村不离开,不是傻子嘛。
部队啊,女娃子进了部队等于掉进福窝里,听大军说部队里有好多长官没有找到对象,女儿踏出去一步就能高嫁,钱母哪能由着女儿的性子。她走到门前使劲敲房门,女儿就像死人一样对自己不理不睬,她又恼又气扬言道:“钱邱芳,你要敢不去当兵,我明天就把你嫁给村尾的瘸子,快点给我开门!”
“得咧,我让桃儿教邱芳唱歌、跳舞,想让她到部队里给你找一个压村支书一头的军官做对象,全泡汤了。你们爱找谁当女婿就找谁,我不管了。”钱谨裕懊恼地坐在桃儿身边。
钱母手差点拍到门上,硬生生卡了下来,她说什么了呀?
钱谨裕见院子里的人不说话,父亲一脸怒容,他双手挠一会儿头发,忍不住问父亲:“爸,假如你是市里人,要给你儿子选对象,两个姑娘长得一样俊俏,一个姑娘衣着打扮鲜亮,一个姑娘穿漏脚趾头的破鞋,你选哪个姑娘当你儿媳妇?”
钱母抢在老头子前面说道:“第一位姑娘。”
她要是市里的人,肯定给儿子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穷丫头再好也入不了她的眼。
“对了,邱芳是农村姑娘本来占劣势,身上没有钱把打扮自己,有军官会看上邱芳吗?”钱谨裕扶着桃儿站起来,到墙边推自行车带妻儿回县里。
钱母忽然觉得老三说的有理,但是邱芳有钱不寄回家里一些,她心里难受。
“妈,你和爸考虑一下,让她自己拿着钱打扮自己,还是往回家寄钱。另外你是给她做一套合身的衣服穿的漂漂亮亮到部队,还是让她穿的破破烂烂到部队,被人瞧不起找不到好对象,你们自己掂量。”说完,钱谨裕骑自行车带媳妇、孩子离开村子。
邱芳耳朵趴在门上听外边的动静,眯起眼睛,狡黠的笑容一闪而逝。就按三哥说的办,被部队接走那一刻,她死咬住说自己不情愿当文艺兵。三哥让她留在村里享受父母的关爱,她还纳闷呢,她妈只疼儿子、孙子,能疼爱她吗?原来是这么回事!
亲戚来参加安安百日宴,母亲不声不响收走一大半礼金,三哥说了母亲手里的礼金是她照顾侄子该得的报酬,让她不要心慈手软。邱芳下嘴唇盖住上嘴唇,嘟嘴巴朝门摇头。妈耶,爸耶,女儿等着你的关爱哦!
钱母伸手晚了一步,可惜没拦住老三。邱芳照顾三儿媳、小孙子,该老三给邱芳做一身衣服。
三哥走了,邱芳垂头丧气打开门,无精打采扫视院子,有力无气道:“诶,嫁给瘸子挺好,至少我是鲜花。”
钱母掐不得、打不得,怕在女儿水嫩的皮肤上留下印子,到时候部队里的人不收她咋办。她唉声叹气向老头子求救,女儿嫁给瘸子她没面子,逢年过节送不了好东西;舍弃一点钱,给她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女婿,孙子长大了,可以到部队投靠姑父,孙子升职升的快,还能有个照应!
李玉兰盯着活蹦乱跳的儿子发呆,她把鞋底抛进篮子里,走上前拉住小姑子的手劝道:“傻姑娘,去当文艺兵等于半个城市里人,千万别因为没有新衣服穿白白浪费难得的机会。这样吧,我们一家五口的布凑给你做一身新衣服。”
邱芳眼皮子猛地抖一下,丧气道:“我和侄子抢布,长官知道,认为我人品有问题,肯定撸了我文艺兵。好吧,反正我也不想当文艺兵,大嫂,你给我做一套衣服。”
顾娣立马闭上嘴巴,钱母递给大儿媳两道飞刀眼,憨闺女笨的要死,人家求都求不来的机会,闺女竟然不要,气的她只好割肉,连嚎两声道:“老娘给闺女做新衣服,谁敢说老娘闺女的坏话。”
工资的事母亲没有提,邱芳继续丧气,可把钱母气的死了。
*
钱谨裕一家三口回到县城里没管邱芳的事,他和李壮几人凑在一起秘密商量让黑市里的人多种辣椒、花椒等。现在他们必须为迎接一九七八年做准备,积累资金,扩大材料的种子面积,只要进入改革开放时期,立刻建立厂房,扩大生产规模,打造老字号品牌。
钱谨裕询问他们和黑市的人谈的怎么样:“跟他们说无论种多少,我们全收,他们什么反应呀?”
“黑市里的人去年下半年尝到甜头,决定跟着我们干,他们会在自留地种植一些,在山上大规模种植。”封云江十分激动,大规模种植辣椒、花椒...说明今年他们会赚翻,一定要挣三座宅子的钱。
大家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围绕着种植规模谈论一会儿。最后钱谨裕跟他们商量底料还是在老客户之间销售,小心起见不能卖给新客户底料,他见大家的热情被金钱点燃,严肃提醒他们一句:“大家手里有钱,不要再买房子,买房子去过户,容易引起工作人员怀疑。”
“对,我们钱越挣越多,必须更加小心,出一点差错,连累整个家族。”李壮背后发冷汗,想到背后的亲人,做事更加小心。
其他人也把兄弟、叔伯拉进来,家里人都挣到钱,冒的风险也大,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小心、再小心。
第三天,钱谨裕几人和黑市里的人接头,最后商议种植规模,他们好估计产量,商量怎么卖底料。钱谨裕和黑市里的人最终商议好种植规模,邱芳穿一身新衣服坐上部队的车,不舍地看着母亲、三哥、三嫂、侄子。
“妈,我…”不知道将要面对她的是什么,迷茫和不安促使她动了下车的念头。
钱母心都在滴血,她一直退让,不成器的东西还想留下来当村姑。她拉着老三、三儿媳往回走,断了她下车的念头。
钱谨裕回头对小丫头眨眼微笑,邱芳咧开嘴冲三哥傻笑,缩回迈出去的脚步,她要去更广阔的地方过新的人生。钱谨裕欣慰地点头,带着母亲回家,感慨道:“我们家是吃苦耐劳的贫农,以后邱芳干的好升职,部队派人来调查邱芳直系亲属成分,我们也不怕,是吧,妈!”
“昂!!!”钱母嘴巴歪了又歪,斜眼盯着老三家宽敞漂亮的大院子,心中的闷气怎么也下不去。她不停告诫自己,老三家再好,也不能舍弃工分留在这里享福,女儿出嫁前,家里的成分必须好。
“诶,妈,温绵绵成分不好,大舅妈和她走的近,你又和大舅妈走到近,我怕你背上不好的成分,影响到邱芳…”钱谨裕皱眉道。
娘家大嫂为了撮合陆传军和温绵绵,彻底得罪陆母,和陆传军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分不开。她为难了,娘家爹妈对她好,是和娘家保持亲密关系重要,还是孙子的前程重要。想起娘家大嫂最近嘚瑟的样子,见到她就说咱们传军,讽刺她被猪油蒙了眼,拒绝陆传军这么好的女婿。
钱母心里堵着怒火,端起三儿媳倒的茶灌了两口,她未来女婿一定比陆传军优秀,孙子比侄子优秀。
“不说了,哪有外甥说舅舅不好。妈,我到供销社上班了,以前是邱芳照顾桃儿和安安,你想留下来,儿子求之不得,你就住邱芳的房间。”钱谨裕起身要为母亲收拾房间。
“不行,妈回家捡牛粪挣工分,给安安娶媳妇。”钱母义正言辞拒绝坏心眼老三引诱她犯罪,想让她背上偷奸耍滑的名声,老三忒坏了。
钱谨裕和郑桃儿静静地看着钱母变化莫测的脸,两人脸上浮现暖笑。
“不耽搁你上班了,妈回家捡牛粪。”钱母拍桌站起来,毫不犹豫跨出院门。
钱谨裕从房梁上拿下两块肥肉,骑自行车追上母亲,肉还没有塞在母亲手里,就被母亲夺走。钱母走的特别快,生怕老三.反悔夺肉。
钱谨裕笑了笑,骑自行去上班。
自从钱母到老三家认门,一个月上老三家逛两次,拿一块咸肉或者一条咸鱼回家,她怕老三留她过夜,每次赶在老三上班的时候来,下班前赶回村里。为了自己的名声,不喜欢三儿媳,她咬紧牙关憋住,不和三儿媳闹别扭。老三的街坊邻居都夸三儿媳的婆婆好,是个会疼儿媳妇的婆婆。
时间到了一九七八年,钱母再次来钱谨裕家。
“谨裕妈,又来看孙子了!”柳婶佩服谨裕妈的毅力,连续三年,每月二次到县里看望三儿媳、孙子,对谨裕妈的感官好,谨裕妈每次来,拉着她去和老姐妹聊天。
“是啊,想宝贝孙子了。”钱母从怀里掏出老三送的手绢擦汗,据说国家实行家庭联产承包所有制,她坐大队里的拖拉机到县里找老三打听消息,探探有没有风险。
身穿青白色格子衬衫、深蓝色背带裤的白嫩娃娃跑到巷子里,牵奶奶的手朝柳婶喊道:“柳奶奶,我们回家了!”
柳婶笑眯眯说了声‘好’,搬着小凳子找其他老姐妹聊天。
钱母还没进门,听到一道哀怨声。
“谨裕,你三个月前没和我们商量辞了供销社的工作,妈到供销社买东西才知道。你办了厂子也没和任何人说,不是邻居到你厂子里应聘工作,谁能知道食阁坊工厂是你开的?这三年来你从没有带桃儿踏进娘家,送的礼一年比一年重,可是没跟我和你爸说两句话匆匆离开,”郑母忍不住哽咽,努力喘几口气,颤音道,“你跟妈说说,你和桃儿气什么?我和你爸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三年不进家门,不能让我们有生之年看到儿女和睦,吃一顿团圆饭吗?”
“妈,只要你和爸想吃团圆饭就能吃到,只是你和爸不愿意到我们家吃饭。”钱谨裕倒一杯茶递到岳母手里,递给岳母一条手帕。
儿媳妇第二胎生的艰难,生完孩子后身体又不好,私下里和儿子商量把工作让给她表妹。儿媳妇从工作岗位退下来了,她和老头子才知道。儿媳妇在家里待了三年什么活也不做,孙子、孙女还是她和老伴带。
郑母眼底藏着忧思,她说了这么多话,女婿竟不痛不痒回她一句,她想不明白和老头子哪点对不起女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喝了一碗粥,做点饭吃继续战
第37章 第一世界
老三办工厂了?钱母怀疑耳朵出了毛病。
“爸爸,奶奶来了。”安安见爸爸朝他招手,急忙拉着奶奶脚一踝跨进堂屋,小手指扣脑袋,爸爸让他喊‘外婆’的人哭什么呢?想不通的事小家伙直接把她丢在脑后,积极地拉着奶奶坐到爸爸身边。
钱母被迫坐下。安安成功把奶奶请回家,他拍拍手,哎呦一声:“累死了。”
钱谨裕递给儿子一个大桃子,见儿子抱着桃子啊呜咬一口,像小企鹅笨拙的走路。直到儿子小时在视线中,钱谨裕给母亲倒一杯茶,递给母亲。
钱母接过茶喝了两口,身体往右.倾斜和县里面的亲家打招呼:“亲家,中午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啊。”
郑母胡乱用手绢抹眼睛,嘴角扯出笑容:“改天留下来吃饭,家里有事走不开。”
钱母也不劝她,歪着身体靠在椅子上,又给自己倒一杯茶,豪迈地喝茶。
郑母不知道亲家母听到多少话,她试图从亲家母脸上找出特别的表情,发现亲家母脸上一直挂着舒心的笑容,她嘴中仿佛含着一颗莲子,苦的她难以下咽。如今儿子、儿媳松口,只要女儿、女婿回娘家吃顿饭,以前的过节全当没有发生,两家人还和以前一样相处。亲家母在这里她不好求女婿回家吃饭,决定另找时间和女婿谈。她放下杯子,用手支撑起椅子起身,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亲眼看到亲家母踏出院门,钱母探出去的身子坐直,立刻夺掉三儿子手中的茶杯,慈祥地看着老三:“老三啊,听说你办厂子了,是吗?”
钱谨裕慢条斯理重新拿一个杯子给自己倒茶,呷了两口茶,没有回答母亲的话,说起另一件事:“一个在政府机关上班的朋友说,村子里马上就要实行包产到户政策,按人头分土地,收成归自己。”
“真的呀!”钱母猛地站起来,急不可耐回村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真的,妈,”钱谨裕拽住往外跑的母亲,见桃儿从小菜市场买菜回来,跟母亲一起走到院子里,嘱咐道,“我骑自行车把妈送回家里,你带安安先吃,不用等我了。”
郑桃儿点头‘嗯’了一声,习惯性从屋檐下取下两节腊肠给婆婆。
钱母接过腊肠,脸上带着三分真的笑容亮开嗓门大夸特夸三儿媳,笑眯眯坐到后车座上,让老三带她回乡下。她想先回家通知大家包产到户的消息是真的,再带老头子、两个儿子、孙子到县里找老三问工厂的事。既然老三愿意带她回家,省的她带人多跑一趟。
她竟然习惯了婆婆七分假三分真的言辞,还觉得十分顺耳。郑桃儿无奈地笑了笑,拉着儿子站在大门前目送两人离开,直到丈夫和婆婆消失在巷子中才带儿子到厨房做饭。
*
村头围了好多人讨论包产到户的事,上面没有正式下达文件,他们心里一天不踏实,害怕这是一个陷阱,他们一旦按下手印,就会被当做地主阶级拥护者,被警察抓起来。现在他们没有心思下地干活,满脑子都是分土地的事。
村民们看到钱谨裕骑自行往村头驶来,纷纷往前凑把钱谨裕围在中间。
“谨裕,包产到户的消息可信吗?”村民们七嘴八舌问道。
“可信。”钱母从后车座跳下来,抢在老三之前和村民们聊包产到户的事,说的好像她亲耳听到政府里的官员谈论包产到户的事,为了增加可信性,她又加了一句,“我们家老三政府里朋友透露的消息,能不可信嘛!”
对于钱母说的话,大家半信半疑。村民们比较相信钱谨裕亲口说的话,于是问道:“谨裕,你说句话,不会惹上麻烦吧!”
“不会惹上麻烦,不超过一个星期,各个村子都会收到文件按户口本上的人头划分土地。”钱谨裕给了确定答案。
村民们激动不已,围在一起讨论有了土地后要做什么,越讨论越兴奋,声音越来越大。
钱谨裕高喊一声,让村民们听他说一句话:“我这次回来有一件事要和大家商量,可以带大家一起挣钱。我和四个朋友办了一个工厂,需要大量的花椒、辣椒、大蒜头…有经验的人可以试种几分地,只要质量合格,我们厂子全部收。”
什么,钱谨裕当老板了?喧闹的村头瞬间鸦雀无声,大家惊讶地看着钱谨裕。几分钟过去,忽然爆发出激烈的讨论声,把钱谨裕围的密不透风,追问挣钱的事。
钱谨裕再三强调只要质量合格,他都回收。钱谨裕和他们解释了好多遍,至于要不要种,让他们分到土地后,自行决定。他刚挤出重围,发现自行车不见了,父亲堵住他,生怕他逃走,一直扯着他的衣服,拉他回老宅。
钱父把老三推进院子里,隐晦的看了老婆子一眼,他从耳朵上抽出一根烟,靠在大门上抽烟。
钱敬强和钱敬礼兄弟精神萎靡坐在墙根下,李玉兰和顾娣低头搂着穿着破破烂烂的儿子靠在破旧的门框上。钱谨裕眼角抽搐,母亲的速度真快,在极短的时间带人回家换上几年前不穿的破衣服。
“谨裕,你大哥、二哥为了供你读书辍学回家种地,你现在有出息了,有能力帮助家人,一定不会拒绝,对吗?”钱母强行把已经到她下巴的大孙子拉到老三面前,让老三看看佳宝由于营养不良瘦的和猴一样,衣服上全是补丁,布鞋的边已经起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