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那个会炼制丹药的道长?”布雅努一说,康熙也想起来了。曾经因那些丹药把垂死的米思翰救活了,自己还派人彻查过,还没等自己召见布雅努,布雅努就把丹药和丹方送了进宫,因为御医根据丹方也做出了差不多药效的药,自己当时也没深想就把那个会炼丹的道士当一个医术高明的道士,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布雅布点头应道:“对。婠婠就拜了一位道长为师。”
“皇上、布雅努大人,两位手中可还有当初那位道长炼制的丹药?”一旁的惠海连忙出声询问,那位女施主的师父到底是道门高人还是一位寻常的道士,只要看看他炼制的丹药自己应该就能猜出一、二。
“老夫这趟出来没有带丹药,不过婠婠应该带了一些她自己炼制的丹药在身上。”布雅努朝惠海摇了摇头。
布雅努因为婠婠的关系,现在身强力壮,又不用上战场所以根本就没有把救命丹药带在身上,况且布雅努知道婠婠身上随时都会备着一些急需的丹药,自己就更不会带了。让一个大老粗随身带着一些瓶瓶罐罐,这很为难人。
“朕这边有那为道长当初炼制的丹药!”康熙走到御案前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小瓷瓶,“这个是疗伤的丹药,这个是解毒的丹药。”
虽然后来御医根据丹方也做出差不多药效的药,可康熙还是随时把他塔喇家进献的丹药放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贫僧看看。”惠海接过康熙手中的小瓷瓶,从瓶身来看,这就是普通的瓶子,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惠海拉开瓶塞,一股药香味从瓶口飘出,倒出一粒丹药,惠海一看这丹药就是凡药,也就对普通人的身体有好处,对修士作用不大。
惠海蹙眉仔细查看,从炼制手法上看怎么也看不出这药是修士炼制出来的,因为修士在炼丹的过程中会打上层层禁止,以防丹药经过时间的推移失去药效。可这药不是修士炼制的,也达不到这效果,除非对方是很有天赋的制药大师。
康熙紧张的盯着惠海的一举一动,“惠海大师,怎么样?能看出什么吗?”
“这是凡药,只对普通人有用,上面没有修士打下的禁止。”惠海此时心里也很不解,“修士炼制的丹药在炼制过程中都会打下层层禁止,以防药效流失,可这上面并无任何禁止。如果说只是普通道士炼制的丹药,可也达不到这个效果。贫僧愚钝,从这丹药上贫僧看不出那位道长的深浅。”
康熙不想就这样放弃,追问:“布雅努,那位道长人现在在哪里?”
布雅努看康熙对婠婠师父的消息紧追不舍,心里一紧,谨慎的回答道:“回皇上,那位道长六年前就离开他塔喇家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奴才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就没说要去哪里?也没和你孙女说?”康熙盯着布雅努看,想从布雅努身上看出什么来。
“皇上,那位道长只说有一件紧急的事要去办,少则数年多则十来年才会回他塔喇府,让奴才等人不用挂念。”布雅努一脸无奈道:“当时奴才的孙女婠婠才五岁,他能和婠婠说什么?”
康熙并没有因此放过布雅努,“既然这样,他为何收你孙女为徒?”
“皇上,当年奴才儿媳妇难产,恰逢那位道长路过他塔喇府,所以把奴才的儿媳妇救了,又见婠婠玉雪可爱,就收了婠婠为徒。那为道长在那五年里除了教婠婠辨识草药外并没有教其他的东西。”布雅努把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死也不会说。当年戈道长出现在他塔喇家救了章佳氏的事府里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布雅努并没有隐瞒此事。
忠君是没错,可布雅努并不会因此出卖婠婠和戈道长,虽然这些年来婠婠什么也没说,布雅努多少也能猜到点婠婠和戈道长的身份,况且皇帝身边还有惠海。布雅努就是再傻也能猜出这个世界上不止有像自己这样的普通人存在,也有像戈道长和惠海这样的能人异士存在。
布雅努征战沙场几十年,多少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几十年的生死磨砺让布雅努练就了一股野兽的直觉。直觉告诉布雅努戈道长比惠海厉害,就是自己的孙女或许也不比惠海差。惠海都能被皇帝供着,更不用说戈道长和婠婠了。
虽然布雅努不知道皇帝对戈道长有什么想法,可布雅努并不想把戈道长的神秘之处供出。布雅努太清楚婠婠和戈道长对他塔喇家的作用了,有这两人在,他塔喇家最起码百年无忧。
“朕知道了,你跪安!”看到再也问不出其他有用的消息,康熙挥手让布雅努退下。
“奴才告退!”布雅努朝康熙行了一礼,低着头恭敬的退了出去。
布雅努直到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环顾了下四周看到没有任何异处才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虽然自己什么也没说,可布雅努知道皇帝并没有就此打消打探戈道长消息的念头。
布雅努不安的来回踱步,很想现在就去告诉婠婠皇帝已经注意到了戈道长,可是不能。布雅努知道此刻自己的帐篷外面肯定有皇帝的人盯着,自己有任何异动都会被皇帝马上知道,现在去找婠婠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布雅努猜的没错,康熙的确是没有就此放弃打探戈道长的消息。
“惠海大师,从刚才布雅努的话中,你看出什么了吗?”康熙一脸期盼的看着惠海。
惠海皱了皱眉,“贫僧没有从布雅努大人的话中看出什么。”
听惠海这么说,康熙脸上闪过浓浓的失望。
“不过,那位道长的举动确实有点奇怪。”看出康熙眼中的失望,惠海想了想才道:“普通的道士一般根本不会去收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为徒,更不会在一户人家家中停留那么久,除非那人是修士,而那个婴儿和修士是天定的师徒。”
“可要说那位道长是修士,又有点说不通。无论佛门也好道门也罢,所有的弟子都是六岁开始修炼,因为那时是打熬基础的最好时机,可那位道长偏偏在女施主五岁时离开了,还一去不复返。”想到这里惠海百般不解。
康熙解释道:“布雅努不是说那位道长有急事离开了吗?”
“短则数年,长则十来年……”经过康熙的提醒,惠海脑中灵光一闪,“除非那位道长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已经无法再压制修为所以才会扔下徒弟不管!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
“惠海大师,你是说布雅努孙女拜的道长真的是道门高人?”康熙眼中闪过激动之色,在御帐里来回踱步以缓解内心的激动。
“有六层可能。”惠海内心的激动并不比康熙少,近百年来在外走动修为最高的修士就是筑基初期的修士,筑基中期都很难看到,那些修士一旦进入筑基中期都会到山川大泽中隐修,人迹多的地方的灵气不足以支撑他们突破筑基后期,只有山川大泽中的灵气够他们修炼。
当初惠海也想去山川大泽隐修,可是山川大泽中危险重重,不到筑基中期,如果没有重宝在身,一般的人根本不敢去闯,就算去了也是有来无回,没有任何办法之下惠海才来到康熙身边。
“惠海大师,你可知道那位道长到底是突破哪层的修为才会用那么久?”康熙脸上闪过向往之色,康熙是听惠海说过一些修士等级的,可惠海并没有和康熙说过修士突破之时会用多长的时间。
康熙就是听惠海说过一些修士的事,所以才会那么向往,可惜惠海是佛修。康熙如果想修炼除非出家,否则惠海绝不会教康熙修炼。
“练气突破筑基根本用不了那么久,需要数年或十来年来突破,那一定是筑基期突破到金丹期,只有结丹才会用那么久。”惠海双眼闪过羡慕和向往,“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结丹成功了,真希望那位道长能成功结丹,这样世上又多了一个大能,我等修士也好有个努力的方向,不再觉得结丹是虚无缥缈的事!”
“金……金丹期?”康熙倒抽了口气,因为听惠海说过修炼之难,惠海修炼了七十多年才练气顶峰,就算是这样康熙已经觉得很厉害了,别的不说,就寿元就比普通人多了一倍还多。
原本康熙以为婠婠的师父最多也就是练气期突破到筑基期,没想到会是筑基期突破到金丹期,成为金丹老祖。金丹老祖的寿元可是有整整五百岁,是普通人的七、八倍之多。
没有任何一个帝王能拒绝长生的诱惑,康熙也不列外,看他对惠海的态度就知道了。
“惠海大师,你确定吗?”康熙看着惠海,双眼闪闪发亮。
惠海点点头,肯定道:“如果那位道长真的是修士,花那么长的时间又是突破所用就一定是突破金丹!”
第47章
婠婠午睡起来后感觉自己身边的人多了起来,那些人明显在观察监视自己,婠婠百般不解。而能调动这么多人监视自己的,除了康熙这个皇帝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是玛法那边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婠婠心里一惊,疾步走向布雅努的帐篷。
婠婠在营地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布雅努,最后在士兵训练营找到了布雅努,原来布雅努到训练营来找李荣保比划来了,持此负责沿途保卫工作的大臣是米思翰之子李荣保,而布雅努和米思翰是生死之交。
“玛法,你在做什么?”婠婠看着正在和李荣保练布库的布雅努,双眼闪过无奈,“你还以为自己三、四十岁呢?”
布雅努见婠婠找来了,也不和李荣保继续斗下去了,只是听到婠婠最后的话有点生气,气呼呼道:“婠婠,老夫还没老!不信你问李荣保这小子。”
李荣保向朝婠婠笑道:“对,婠婠,你这就说错话了,老大人身强力壮着呢!你看,练布库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婠婠见过大人!”婠婠给李荣保行礼请安后才道:“大人,你就别替我玛法遮掩了,我看他是技痒了,所以才找上你,因为别人不敢和他比划。”
“哈哈,还是婠婠了解老大人!”李荣保看着婠婠失笑的摇了摇头,知道婠婠来找布雅努肯定有事,也不打扰婠婠和布雅努祖孙俩谈话,转身去安排等下启程的事宜了。
“玛法,你怎么没小息反而来找李荣保大人练布库来了?”婠婠见布雅努还有心思找李荣保比划,就知道虽然事情有变,但是却不是很紧急,起码暂时是没事的,也就放了心。
以玛法对自己疼爱,如果真的有危险,玛法一定会安排人让自己先行离开。玛法按兵不动,也就是说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年纪大了,睡不着了。”布雅努接过婠婠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婠婠的脚步一顿,已经确定确实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还和自己有关,但是玛法却不能和自己明言。
以玛法在哪都能睡着的个性,怎么可能有睡不着的时候?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什么事让他担心的睡不着。如果是政事,玛法绝对不会这样说,他这样说只能是隐晦的提醒自己。
婠婠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唯一能让玛法担心不安的就是自己见过惠海那个大和尚。
难道惠海真的看出什么来了?而且还和康熙说了?而康熙找上了玛法?
康熙没直接找上自己,而是找玛法去询问,就代表惠海确实看出了点什么,却没有证据或是没有很大的把握,所以康熙才会派人观察监视自己。
婠婠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燥意,果然就不能小看世人!自己这些年小心又小心,还是露出了马脚。只是希望康熙不要胃口太大,更不要牵连到他塔喇家,否则……婠婠眼眸一暗,深不见底。
婠婠拉了拉布雅努的袖子撒娇道:“既然年纪大了,更应该吃好睡好,就算有事需要做,不是还有我在吗?要不然我这个孙女是吃白饭的?”
“好好好,那玛法以后就吃好睡好,把烦心事交给你了!”听了婠婠的话,布雅努心一松。知道婠婠已经猜到事情的始末,而且还像自己保证不会有事,婠婠会处理好。
“这样才对,不然老的快!”婠婠朝布雅努顽皮一笑。
“你这丫头!”布雅努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婠婠,“你玛法哪里老了?你没看见刚才练布库时,李荣保那小子都不是我的对手!”
世上不止女人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老,其实男人也是一样。特别是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人,更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老。因为老,代表不中用了,代表他们辉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那是李荣保大人让着你!”说完这句话,婠婠三两步跑远了。
“臭丫头!”看着婠婠的背影,布雅努眼中满含宠溺,哪有点生气的模样?
未时虽然还很炎热,但是太阳已经不是很大,一行人又踏上了去承德避暑山庄的路途。
婠婠和齐布琛还是坐上了太后马车,陪太后聊天解闷。只是从那以后,婠婠发现自己会经常偶遇太子胤礽,见到胤祺的机会反而变少了。
刚开始时,婠婠并没有发现异常,只以为胤礽是来找齐布琛的,毕竟齐布琛也同样坐在太后的马车上,而且胤礽见到自己时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时间一长,婠婠就发现不对,只要自己离开太后的视线出现其他的地方,没多久胤礽也会出现。
一次两次还好,可次数多了,那就不是偶遇那么简单了。不仅婠婠发现不对劲,就连太后和齐布琛也发现婠婠偶遇胤礽的次数太多了,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太后和齐布琛不高兴,婠婠更不高兴,康熙这是想做什么?通过观察,婠婠发现胤礽不是故意偶遇自己的,而是有人故意把胤礽引到自己在的地方。能随时掌握自己的行踪,又能把胤礽引到自己身边,能够做到这点的除了康熙还能有谁?
“婠婠,最近你在忙什么?爷最近怎么老是不见你?”胤禟叼着一根草坐到婠婠身边,朝胤礽和齐布琛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听说你和瓜尔佳·齐布琛是手帕交,而她已经是内定的太子妃,难不成你真的和她姐妹情深到准备和她一起嫁给太子?”
“你在胡说什么?”婠婠白了一眼胤禟,“我和齐布琛是有点交情,可还没好到能共侍一夫的地步,这个世上还没有人能让我做到这个地步!”
“那为什么那些奴才们老是看到你们三个在一起?”胤禟紧紧的盯着婠婠,像是想看见婠婠心底。
“九阿哥,我比你更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三个总会在一起!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能和太子来个偶遇,你能告诉我答案吗?”胤禟心里有气,婠婠心里更有气。
“不可能!”胤禟听了婠婠的话脑海中闪过某个念头,立即又把那个念头驱赶出脑海。
“为什么不可能,世界上很多事,谁又能说的通?”婠婠看着胤禟,幽幽道:“五阿哥最近被缠住了?你现在能来到我身边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你说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会是谁?”
“是皇阿玛?为什么?”婠婠都这样明示了,胤禟怎么会想不到?只是这实在难以让人相信。
瓜尔佳·齐布琛是内定的太子妃,这是很多朝臣都知道的事,这事就差下明旨了。婠婠是内定的五皇子福晋,后宫中很多人都知道。可现在自己皇阿玛却安排太子和婠婠频频偶遇,还阻止五哥和其他人接近婠婠,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康熙明明之前还和玛法说会把自己指给胤祺做嫡福晋,可是现在却又偏偏安排胤礽和自己偶遇。
“你是不是做了些什么或是见过什么人?”胤禟眼中闪过凝重之色,如果不是这样,皇阿玛根本不会改变主意。
“启程那天午膳过后我在回去的路上见过惠海大师一面,当时你五哥也在场,之后我就经常和太子偶遇。”婠婠心里也在猜测是不是惠海和康熙说了什么,所以康熙才这样做。
“一定是那个老秃驴对皇阿玛说了什么!”胤禟眼中杀意,皇阿玛很信任那个大和尚,一定是那个大和尚见过婠婠后和皇阿玛说了什么,所以皇阿玛才会这样安排。
“别做傻事!”看出胤禟眼中的杀意,婠婠心一惊,急忙劝道:“惠海身份神秘,就是皇上也是对他恭敬有加,他不是你一个皇子能招惹的!”
“笑话,爷是皇阿哥,他……”胤禟还想继续说,却被婠婠严厉的眼神吓住了。
“如果你想给五阿哥和宜妃招来灾祸,那你继续敌视惠海!”婠婠看着胤禟,“我也恼惠海,可是……”
婠婠心里也恼惠海,可是现在却无计可施。如果自己找上门,不就是不打自招?目前他们估计还是猜测,一旦自己找上门,那就证实了自己修士的身份。
惠海好解决,自己前世好歹是筑基中期的修为,提点他还是可以的。麻烦的是康熙,如果他不想长生,就不会对惠海那么推崇。
他想拜佛修为师,就必须出家当和尚,可是他却放不下这万里江山。
婠婠相信惠海一定和康熙说了帝王不能修炼的事,可康熙明显不相信,以为惠海是推托之词,所以康熙把目光投向了道门。
康熙不相信帝王不能修炼,一旦知道自己是道修,肯定对自己步步紧逼。自己不怕,大不了一走了之,可是他塔喇家众人呢?还有自己和胤祺的因果又该怎么了结?这一切都是自己修为过低,如果自己有足够的实力能碾压一切,这些都不再是问题,可现在自己就是因为修为不够才步步艰难。
婠婠曾经也想过把他塔喇家的众人引向修炼之途,可是修炼之道不是一步而成,要经过多年才能有所成,在这之前要有一个人有绝对的实力能庇佑他们,可婠婠现在实力不够。
修士一般是不会对普通人下手,如果他塔喇家众人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呢?他塔喇家这么多人成为修士,一定会引来京城中其他修士的注意。现在修炼环境早已不比百年前,一家这么多人成为修士,这里面没有秘密,谁都不会信。
在自己还没强大起来之前,婠婠只能忍,这也是婠婠为什么不向康熙表露身份的原因。自己的家人婠婠都不能教他们修炼,更不用说康熙这个根本不能修炼的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