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关部门的监管不能与时俱进，势必就会造成制度的真空，让我们的侦查变得更加困难，哎……”

　　藏宝问：“人-皮-面-具真有那样容易购买？”

　　警察点点头，又叹了口气，“不仅太过容易购买，有些网上的销售商家还有诱-导-犯-罪的嫌疑。”

　　藏宝立刻掏出手机，打开淘宝APP，搜索“人-皮-面-具”，结果发现显示为零。

　　她松了口气。

　　莫辰奕却突然开口，“你搜‘人脸面具’或者‘皮面具’试试。”

　　藏宝重新打字，果不其然，搜索结果非常吓人，足足接近两千条，全都价格低廉，基本上只需要几十上百块。

　　她倒抽一口冷气，抬眸看着莫辰奕，好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藏宝点开客服，假装自己想要购买一张人-皮-面-具，和客服人员没说几句话就发现，对方压根儿不会询问你购买面具的用途，不仅不说，甚至还表示会为客户严格保密，更加承诺商品不会被警方或物流公司查扣。

　　这种承诺就很耐人寻味了，如果用于正当场合，为什么需要保密？

　　商家这不明摆着知道客户是要买来干坏事，为了几十块钱就可以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残酷的现实问题让车内的气氛沉重起来。

　　好半响后，藏宝才哑着声音问：“就没有解决办法吗？”

　　前面开车的警察沉默不语，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

　　莫辰奕轻声道：“亡羊补牢不如未雨绸缪。”

　　“什么意思？”

　　他一边回答藏宝的问题，一边将今天遇到的事还有自己的担忧通过微信发给大伯。

　　很多事他没法管，自然有人可以管。

　　“政府出面给仿真面具的生产、销售环节制定规则，加强监管，尽早出台相关的法律法规。”

　　“这能有用？”

　　“防患于未然可以尽可能减少罪案发生率，但终究不能杜绝。”

　　“那该怎么办？”

　　莫辰奕抬眸看了前方开车的警察一眼，“近些年警方破案太过依赖监控视频，以后可能会调整侦查手段。”

　　犯罪不可能完全杜绝，只有普及教育，提升百姓的生活水平，最关键的是必须加强警方的刑侦能力，才能真正有效打击犯罪。

　　不过这些天下大事，都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们能操心得了的。

　　大家只要好好生活，善良做人，不给国家添乱就是帮了大忙。

　　藏宝去公安局做笔录的时候，警察同志不可思议地接连问了好几遍她是如何制服劫匪的。

　　“你真的就只是那么一推，他就自己飞到玻璃上趴着不动了？”

　　藏宝点头。

　　“然后他就晕了过去，再无意识？”

　　藏宝继续点头。

　　“就那么一推？”

　　藏宝：“……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调取店里的监控视频看一下。”

　　警察同志：“我们已经看了，就是因为看了才觉得不可思议，你这小姑娘的力气也太惊人了。”

　　藏宝心里一紧，避重就轻转移话题问：“你们这是在怀疑我故意伤人，想要起诉我吗？”

　　“不不不，”记笔录的警察同志连忙摆手，“劫匪并无生命危险，也没有受重伤。”

　　“你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我们不会起诉你，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你后面竟然还一拳打碎了防弹玻璃，简直不要太厉害。”

　　这位警察同志是个体育迷，越说越兴奋，最后甚至建议藏宝：

　　“要不，小姑娘你去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吧！就凭你这力气，举重金牌肯定非你莫属！或者扔铅球，掷铁饼什么的，金牌肯定都是你的！”

　　藏宝：“……”

　　她果断摇头拒绝，“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厨子。”

　　警察同志一脸遗憾，就差将“暴殄天物”四个字糊在脸上了。

　　藏宝录完笔录，和莫辰奕一起打车去医院看望陈燕，大家毕竟一起经历过磨难，藏宝希望每个人都能好好活着。

　　出租车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劫匪进门之前那个拥抱。

　　那个长达五分钟、迷之诡异的拥抱。

　　藏宝此时此刻真的好怕莫医生问她为什么要冲上去抱自己的后背。

　　她低着头，几乎将脑袋埋进胸膛里去，那怂兮兮的样子看起来莫名有些可怜。

　　莫辰奕嘴角勾起一个非常轻浅的弧度，淡然地望向窗外，并不打算追根究底。

　　藏宝偷偷松了口气。

　　之前还能厚着脸皮将领取奖品仅仅当做完成任务，现如今……

　　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

　　特别是被莫医生那沉着冷静、敢作敢为的王八气场震慑过以后，心口那涨涨的感觉就更加奇怪了。

　　藏宝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问：“莫医生，你等会儿还要上班么？”

　　莫辰奕点头。

　　“值夜班？”

　　“嗯。”

　　“你不是主任医师么？也需要值夜班？”

　　“我年轻体力好，晚上不忙，可以抽空多教几个实习医生。”

　　医生这个职业还真是辛苦。

　　藏宝想起莫医生在抢救过程中流下的那些汗水，心道：莫医生，你怕不是对自己的体力有什么误解。

　　她偷偷掰着手指，盘算着自己还剩下几瓶补充精力的营养液，应该怎样让他喝下去。

　　莫辰奕两眼平视前方，坐姿很端正认真，后背挺直，好像一点都不累的样子。

　　藏宝悄悄用余光瞄了他的侧脸一眼，看完还觉得意犹未尽，又偷看一眼，再看一眼。

　　莫医生的五官十分立体，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因为消瘦显得下巴很尖，可他的眼神非常明亮，里面像是住着最璀璨的星星。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很冷酷，仿佛在告诫外人——“不要靠近我，不要和我说话。”

　　藏宝噗嗤一下笑出声。

　　因为她突然想起一个“莫挨老子”的表情包，感觉特别适合莫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4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9567425 20瓶；小透明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藏宝和莫辰奕抵达云市人民医院时，陈燕已经清醒了。

　　多亏莫辰奕十分大胆的急救，才让她没有因为休克导致脑死亡，最后成为植物人。

　　“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我今天肯定……死在店里了……”阿燕虽然清醒过来，但身体仍然十分虚弱。

　　她的父母含着泪水，扑上来噗通一下就跪在藏宝和莫辰奕面前，年过半百的老实人只阿燕这么一个独生女，当场哭得眼泪鼻涕横飞，拼命感谢的同时还想给他们两人磕头。

　　陈燕呆呆地看着父母的动作，心里明白他们为何这样激动。

　　大家都是明白人，当时情况紧急，采用汽车电瓶充当除颤器，这种完全没经过任何试验的做法，要是陈燕没能扛过去当场死亡，那么，大胆施展急救的莫医生和藏宝都将受到牵连，甚至背负刑责。

　　他们俩明明知道风险如此之大，明明可以袖手旁观，却还是义不容辞选择了救人。

　　陈燕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她甚至并不认识这两个人。

　　藏宝和莫辰奕连忙将两位老人扶起来。

　　莫辰奕不爱与病人的家属做情感上的交流，他更习惯就事论事直截了当说病情。

　　所以，冷酷的莫医生拿起阿燕的病历本认真看起来，随后又看了一堆检查报告，最后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你的病无法通过内科治疗，必须动手术安装ICD。”

　　一听要动手术，阿燕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对病患解释治疗手段的时候，莫辰奕很有耐心，虽然俊脸依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可语气却温和不少。

　　“ICD是一种植入型心律转复除颤器，你有致命性室性心律失常，而ICD具有支持性起搏和抗心动过速起搏、低能量心脏转复和高能量除颤的作用。”

　　阿燕和她的家人全都听得一头雾水，满脸懵逼。

　　“简单来讲，就是它能在几秒钟内识别你的快速室性心律失常，然后自动放电除颤。”

　　“植入以后，它可以明显减少恶性室性心律失常导致的猝死发生率，关键时刻能挽救你的生命。”

　　阿燕傻乎乎点点头，其实还是没怎么听明白，但出于对莫医生的信任，下意识就想听他安排。

　　可她的家人却还残存一丝侥幸心理，乞求地问：“不能吃药控制吗？必须开刀吗？听说心脏手术风险都很高……”

　　莫辰奕拿出听诊器仔细听了听阿燕的心音。

　　“ICD是目前治疗恶性室性心律失常最有效的方法，能有效预防心脏性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