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曹氏先开了口。
“玉儿,你先下去!”
“娘?”李凝玉看向她,有些不高兴的抿着唇,似乎不悦于她的隐瞒。
“听话,女儿家家的有些事不该你知道,听了也是污了耳朵。你呀,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待你父亲他们回来,你的亲事也该定下来了。”
“娘~”提到这个话题,李凝玉便不自制的有些羞怯,却也知道她娘无意让她知道,娇哼一声,还是听话的起身离开。
人出了院子,那人才开口。
“夫人,他们被按了蓄意毁坏御赐之物的罪名,现已经被收押,那刘府尹还说待抓到了另外两个一并处置!”
“没用的废物!”曹氏怒斥一声,却也已经是暗自慌了神。蓄意毁坏御赐之物,那可是蔑视陛下的大不敬之罪,往严重了说被盖上谋逆罪都是有可能的。
不行,决计不能让人查到她头上,否则一切都完了。
此刻的曹氏,业已经目露凶光起了杀心。
凶狠的模样,看得那人后背一凉,夫人莫不是……
“你先下去,我自有安排!”
“是。”那人一听,回过神,忐忑不安的退了出去。
曹氏垂眸沉思一阵,又叫来了心腹吩咐一阵,给了他一叠银票,让他去摆平这件事。那人拿了银票就离开,屋子里再次只剩下她。
一直守在门口的秦嬷嬷从屋外走了进来。
“夫人,这般……只怕不妥!若不然奴婢回一趟曹家,求……”
“行了,这点小事休要去叨扰父亲!”曹氏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
秦嬷嬷是她从曹家带过来的,很多事基本没有避讳她。
她信她,但也无意让一个下人左右自己的决定。
无法,秦嬷嬷只能心怀担忧的带上门退了出去。
在庭院里忐忑不安站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妥。这样的事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叫人抓了现形,只怕就是曹家也脱不了关系。她不能只眼睁睁看着不管,任由事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思来想去,秦嬷嬷咬着牙狠了狠心,还是回曹家一趟。
提了篮子,与管家说了一声,便出了府。
秦嬷嬷到了曹府才知道今日休沐,曹显与友人去了野郊垂钓,具体去了哪里,府里人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着急忙慌的又往城门口去,打算守在那里,她必须快些见到人,否则就晚了。
天将擦黑的时候,曹显的马车,这才慢悠悠回了城。
刚进城没一会儿,马车就被人拦了下来。
“大胆……秦嬷嬷?”
被迫停了下来,马车上的家丁怒斥一句,看清楚了来人又疑惑的喊了一声。
这老妇人他是认得的,是大小姐跟前伺候的,便又问了一声。
“秦嬷嬷为何拦车?”
马车内的曹显也掀开了布帘,眉头微微皱着。
“老爷,老奴是大小姐身边的伺候的,匆匆拦车,是有要事禀报,还望老爷恕罪。”
“何事?”曹显有些诧异。
“事及隐秘!”
什么事值得这般藏藏掖掖?曹显听她这般,眉头更是紧皱,吩咐下人把车赶到了一旁人少的地方。
秦嬷嬷凑了上前,用着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简单把事说了。
“胡闹!”曹显听罢,怒斥一句。
又催着下人赶紧回府,落在后边的秦嬷嬷也顾不上。
秦嬷嬷看着急匆匆离开的马车,整个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摇头叹息一声!
她这是冒着被小姐厌弃的风险来的这一趟,希望还来得及。
……
“大人,出事了!”
夜半时,府衙后院刘府尹睡房的门被人拍响,急切的呼喊声从门外传来。
睡意不深的刘府尹从床上惊醒过来。
“怎么了?”他夫人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声。
“大抵是衙门里的事,你且睡,我去瞧瞧!”刘府尹安抚一句,披了一件外衣,开门走了出去。
“大人!”捕头匆匆行了礼,面色沉重。
刘府尹将外衣穿上,问到:“发生何事了?”
那捕快正要答,又被他制止了,刘府尹看了看身后的房门,道:“且边走边说与本官听。”
之后两人便离开后院,直接去了牢房,一路上刘府尹已经知道了个清楚,心中是怒火腾腾。
到了牢房,本该昏暗的牢房,已经亮了烛火。
牢房门已经被打开,白日里才被收押的三人现已经没了生息,僵硬的躺在哪里。
“当真是好大的狗胆,竟敢在本官这牢里为所欲为。”
刘府尹气的吹胡子瞪眼,又咬牙切齿一句。
他不是什么清官也不是什么昏官,算是处于中庸之列,毕竟为官之道,最容不得纯粹的清浊二字。
但还是头一回这般气极,这是将他这府衙牢房当成什么地方了,竟丝毫不惧来去自如的。
心中也更加认定这事背后,一定另有人指使。
只是不知道是单纯的与桃源庄有仇还是有谋逆乱党参与。
他可不信一个小小的桃源庄的怨敌,竟有这般通天手段,能轻易在他这牢房里搞杀人灭口的凶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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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懊悔不已
刘府尹看了一眼便从牢房走了出来:“人怎么死的?”
“像是中毒!”
“好得很!人刚抓进来就迫不及待灭口,咱们这监牢可当真是松乏得很, 轻轻松松就叫人进来把人杀了。”刘府尹一听脸色有些难看, 哼了一声, 便又下了命令。
“给本官仔细盘查, 一个都不要放过!”
背后的人还没显露他动不了,但自己手底下的人他还收拾不了?牢房重地,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有人轮守, 依旧叫人得了手, 必是他手底下的人出了问题。
刘府尹抿着唇,似是动了真格。
“大人吩咐卑职派人盯着, 却还是叫人得了手, 是卑职之过……”姜捕头的神色也有些难看和窘迫,昨日得了大人吩咐,他也暗地里加派了人看守, 可还是叫贼人得了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灭了口,实在丢人。
刘府尹摆了摆手:“不是你的错,咱们这府衙里的人都养懒散了, 也该好好打磨打磨,你先下去查案子!”
昨天会这么安排, 其实也不过是想看看有没有乱党余孽来救人, 只可惜救人的没来,灭口的倒来了。
见他没有怪罪之意,姜捕头松了口气,便匆匆告辞离去, 他得好好盘查盘查到底是谁出了岔子。
他离开后,刘府尹便也出了监牢,本打算回卧房的他,沉思一阵便又转向去了书房。
这事不能糊里糊涂必须查清楚,尤其是这里头还可能牵扯了谋逆乱党,需得更加谨慎,否则随时都可能身家性命不保还会累及家人。
一夜很快过去。
今日的府衙与往日不同,衙差们神色紧绷,肃穆严正,气氛相对凝重。
“大人,卑职有事禀报!”姜捕头匆匆来到书房外,抬手敲着。
“进来。”
不一会儿,里面便响起了刘府尹有些沙哑的声音,似有些疲累。
他昨夜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寐,一直都在想到底要不要掺合进这样复杂的事里。若是清查出来真有谋逆乱党这便是大功一件,可若是背后势力太大他撼不动,更不能连根拔出,只怕他一家老小从此以后便会被人盯上,要知道乱党这种存在基本杀不尽。
就这么纠结了许久也没个结论。
另外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便又从头到尾仔细梳理了一番,总算让他咂摸出点东西来了。
只觉得那孟小庄主当真是个不简单,不容小觑的。还好他们之间无仇无怨,否则真是多了一个难对付的敌人。到此,他也想通了,这事他多管无益,总不能别人斗法,他却被无辜纠缠进去。也还好他想通了,若不然差不多就跟个陀螺一样,被人抽着打转。
得了应答的姜捕头推门走了进去。
“可有查到什么?”
想通后的刘府尹面容轻松不少,便站了起来,小幅度的抻了抻因久坐有些僵硬的腰身。
姜捕头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回禀道:“禀大人,卑职查出当夜值守的衙役因为吃错了肚子腹泻难忍,正巧同为衙役的吴三赖提了酒菜过来要与他们一起吃酒,见他们不舒服便主动替了一阵!”
“天底下哪有这般巧的事,让人去提了这吴三赖严加审问!”刘府尹扯了扯嘴角,嘲讽一句,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姜捕头又道:“卑职当时也觉得不对劲儿,便让人去寻了吴三赖,却发现他家被人点了火,他连同他的老母一起已经被大火烧死。”
累及无辜百姓,还真是张狂得很,刘府尹怒目圆睁。
虽然决定不掺和,不过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牵连无辜的行为还是让他有些不快。
线索就这么断了,那幕后之人还真是出手狠辣。刘府尹沉默一会儿,觉得自己不管这事的决定是对的,但有些事他还是需要知道知道,如此才能权衡利弊。他初入官场的时候族叔便与他说过,不管是为官还是为民,想要混的好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不能什么都知道,也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这案子有些复杂,但有些事该他知道的还是得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