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因为跟了一个好主子禧妃,她可是听说了,在景仁宫里头,是不兴打骂宫人的。
不论是太监还是宫女,都没有挨过打,若真到这份上,直接就撵出宫了。
有些人说太过严苛,她却觉得正好,只要你好生当差,别想些有的没的,那自然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贵人,奴才实在是没法子,这拿脸换不来,只能使银子。”而银子这种东西,不光她缺,卫贵人也缺。
永和宫这偏僻的抱厦,那叫穷的一个叮当响。
原本卫贵人也是有些赏赐的,后来被她自己求门路给祸祸完了。
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她的日子越发的难过起来,光没有冰盆这一条上,就要了她半条命。
她终于忍不住,打算去试探一下禧妃,若对方真的是穿越的,被她炸出来,那她以后的好日子就稳了。
不管是作为同是现代人,还是作为把柄,她都稳的鸭皮。
这么开开心心的想着,她就跑到了景仁宫,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一关就过不去,守门的压根不放人,直接就明说了,禧妃交代过,若是卫贵人来了,直接拦了,万无可能。
她连着来了三次,却仍旧是这个说法,顿时心里气恼。
在夏日燥热的最难受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冲进承乾宫便要告密,去的时候,佟贵妃依旧不见她,这么一个人,口口声声说要告密,她一个小贵人能知道什么,她派了多少人守着禧妃都铩羽而归。
但这是个信号,除了卫贵人红着眼离去外,又有人来告密了。
递上来的是一张纸,上面清楚的写着,在某个时辰,禧妃会和男子嬉闹,话语不堪入耳。
甚至连详细的对话都写出来了,佟贵妃一看,忍不住脑门冲血,她有一万个绊倒禧妃的方法,万万没想到会是秽乱后宫这一条,她想都不敢想,若真是爆出来这事,皇上该有多震怒。
她到底该怎么做呢,她有些挣扎,这个出头的人,不该由她来做,她必须是端庄温柔不沾染阴司。
目光投向上蹦下跳的卫贵人,她觉得自己有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知道这种事的人,一般都活不长,而她瞧着卫贵人,也是不顺眼已久,倒是正好,替她做了这个马前卒,也省的她费事了。
这么想着,佟贵妃的眼神格外冷厉。
作者有话要说:
康康:打酱油的一天,想她想她想她。
第143章
是夏。
蝉鸣一声接着一声,叫的人烦躁。
佟贵妃手里头端着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盖碗,她双眸微阖,看似岁月静好之下,带着深深的不耐。
听她们左一句右一句的扯嘴皮子,听久了,着实觉得没意思。
“卫贵人向来新奇大胆,竟还有你不敢说的话?”一个小庶妃含笑开口,她心思深,想要扒上佟贵妃这条大船,就得多表现,若真是能挖出点什么,不愁不出头。
她这也是捏着卫贵人的性子说的话,平日里她蹦跶的厉害,一看就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从辛者库宫人到卫贵人,这其中没个什么,谁信。
这位的心机手腕,比不上景仁宫那位多矣。
卫贵人闻言怔了一瞬,要不要说出口,她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在佟贵妃若无其事的表情中败下阵来,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她只要说出这个,将禧妃拉下马,不愁佟贵妃记不住她,到时候定然会节节高升。
这么想着,她以这样的事出头,到底有些羞涩,顿了顿,才语气干涩的开口:“前些日子,嫔妾去给禧妃娘娘请安,亲耳听见……”
话一出口,接下来的好像就儿没有那么难了,她细细描述着当时的情景。
那男人绝对不是皇上的声音,说着缠绵的情话,卫贵人一字一顿,连对方说了什么都一一描述出来。
有理有据,有时间有地点,仔细的推敲之下,甚至没有什么大的漏洞,乍一听来,像是真的似得。
那么问题来了,景仁宫身处深宫,哪里来的男人?
卫贵人不吝用最大的恶意猜测禧妃,她想着对方施加过来的嘲笑羞辱,一字一顿道:“她想要,总会有的。”
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是,只一时间有些寂静,不管怎么说,禧妃也是宠妃,这秽乱后宫的事,要么一杆子打死了,对方彻底无翻身之地,要么没这回事,纯属造谣,总之沾惹上,总要死一个的。
她们不愿意死。
就算没了禧妃,上位的也不一定是她们,入宫这么多年,早已经失宠多时的她们,是有向上一步的心,但绝对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佟贵妃‘啪’的把盖碗扔在地上,恼怒道:“胡言乱语!高位妃嫔如何容得下你造谣生事?”
她直接不信。
卫贵人直接就受不了了,发誓道:“有人眼瞧着有男人翻墙进去,是不是的,找奴才蹲着就是了。”
这一个大雷扔下去,众人直接懵了。
男人,翻墙。
她们离景仁宫那么近,这事真的不能挨。
佟贵妃听到最关键的话,终于满意了,一个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那个翻墙的男人会不会是皇上。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可后宫但凡他想,跪着求他临幸的女人不知凡几,又何苦大门不走去翻墙。
他不是那样不守规矩的人,再说了,宵禁对谁都有用,对皇帝没用,他想什么时候去谁宫里都成,哪有人真的会去管。
“卫贵人,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佟贵妃正色,拿出自己上位者的气度,认真的对待下头禀报上来的案件。
她这么严肃起来,卫贵人就一板一眼的将事情给捋顺了。
“等着,晚上去景仁宫。”佟贵妃说道。
她这么一说,卫贵人有些不满,嘟囔道:“为何不直接打入慎刑司。”
进去了保管一条命都没有了,还什么禧妃不禧妃的,进了那样的地方,做了禧妃也没有尊严。
佟贵妃顿了顿,大义凛然的开口:“就算是升堂也要人证物证人犯具在,没得你几句话的功夫就判人刑的。”
剩下的小庶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想去,她们身份低微,和禧妃乃是云泥之别,实在没办法硬抗,哪怕是看笑话都不行,不光是背后的皇上得罪不起,就连禧妃她们也得罪不起。
再说了,知道这样的秘辛,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刚想找借口离开,佟贵妃一个眼神扫过来,顿时都不敢动了。
“你们都留在这。”她开口。
在小嫔妃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佟贵妃瞥了她们一眼,意味不明。
知道了遮掩的事,作为一个合格的上位者,自然是减小传播范围,让这么多小妃嫔跟着,是想扎皇上的眼,连着她也得受敲打。
原本轻松的氛围不再,大家都如坐针毡,就连护肤衣裳的话题也不能挑起大家的兴趣,在食不知味的用过晚膳后,终于到了抓奸时刻。
佟贵妃眼中闪过明灭不定的晦涩光芒,看向卫贵人的时候,又是一脸严肃,她板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要想好了,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事情已经说出来了,做不做区别不大。
卫贵人点头,禧妃必须得死,她实在是她强大了,堪称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她怎么也不能在短时间内生出五个孩子,也不能抢去她的宠爱,那就只能毁了她。
恰巧,她也不是那么安分的女人,这才让她捉住把柄,不是吗。
两人带着心腹奴才,走在初夏的宫道上,风掀起衣袍,就像是此刻飘忽不定的心。
这么想着,佟贵妃脚下的步子快了几分,卫贵人勉强小跑才能跟上,两人到路口的时候,瞧的清清楚楚,一道高大的身影打从宫墙上一跃而过,甚至还有小太监熟练的收梯子。
这是惯犯了,佟贵妃在这一刻想了很多,那五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皇上的孩子,也有待商榷,不管是不是,在抓到禧妃夜会男人的时候,也必须不是。
除了挨个摔死掐死,五个孩子不能有其他出路。
皇室血脉,不容混淆。
她想了这么多,面上仍是一片严肃,而卫贵人就有些绷不住的笑了。
两人立在原地等着,心腹赶紧回去叫人,十来个粗实婆子急忙赶来,这都是佟贵妃的心腹,打从今天起,办了这桩阴司事,往后怕是不能存活于人间了。
她养了这么久的奴才,终于派上用场了。
禧妃,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佟贵妃不再犹豫,带着众人直接往景仁宫冲,还派了好几个守着各个角落,担心听到风声后,那男人跑了。
让她意外的是,景仁宫的门,一推就开。
几人悄没声的进去,就听室内传来陌生的男人调笑声,果然说话缠绵,卫贵人心中一定,这个大功,她是拿定了。
别说告状有错,对方做了错事,就是要揭露出来给众人看。
佟贵妃唇角也挂上一抹隐秘的笑意,只要捉住这个男人,禧妃定然倒台,没了她,她就少了一个心腹大患。
这么想着,几人的脚步愈加急切起来,匆匆往内室冲。
内室。
姜染姝斜倚在软榻上,还在邀功:“我说的不错吧,真的很厉害,一个人把戏台子就给搭好了。”
谁知道康熙眼神危险的打量着她,从头到脚,从脚又到头,只看得他头皮发麻,不自在的问:“怎的了?”
“你喜欢这种的?”康熙若有所思。
听出他话中危险的意味,姜染姝赶紧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看对方神色还有些不虞,她特别能放下身段,学着女先生的样子,柔柔开口:“奴家心慕公子许久,颇有打扰,公子勿怪。”
这一次女先生讲的是一个狐狸精主动勾引书生的故事,这一句是以退为进,说着要走,其实是要公子留她。
康熙自然也听出来了,顿时给气笑了,凑到她耳边低语:“公子很怪,告辞。”
接到嗔怪的眼神,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一声冷漠的女声响起:“禧妃姜染姝!夜会男子,你可知罪!”
佟贵妃被那句明晃晃的‘心慕公子许久’给镇住了,头一次见这么风骚不要脸的女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姜染姝:???
歪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她跟康熙咬耳朵:“知道你每天这个点来,偷偷的给你留了门,你非得……”
听着外头佟贵妃的声音,对方显然是打算硬闯了,康熙摸了摸鼻子,不厚道的笑了:“爬墙好玩。”
他没做过这么叛逆的事,偶尔做一下,格外的鲜活,让人欲罢不能。
无辜的笑了笑,他转身就立在屏风后,看不大真切,却仍能看出是个男子身形,徒留姜染姝孤单弱小又无助的面对佟贵妃。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佟贵妃和卫贵人带着几个宫人已经闯进了内室。
姜染姝仍是方才的姿势,她穿着单薄的寝衣,领口大敞,甚至能看到那细腻的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