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担心今年的高考是昙花一现,等到明年又有了新政策,到时候,小秋作为右哌子女,就再无继续求学的可能了。
余秋笑容满面,一点儿都不慌张:“要是没有学上,就请你们教我呀。陆叔叔,你们本来就是大学老师。没有大学的话,我们可以建立自己的大学。从古到今,所有的大学都是从无到有。
也许现在我们没有办法给学生发国家承认的文凭,但是比起那一张纸,我认为真正学到手的学识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我们也有自己的优势。从我们大学毕业出来的学生,只要通过了考核,就可以进入医院、制药厂还有医疗器械制造厂工作。我们可以做的,不比现在的大学差。”
等送走了陆师傅,合上门来,余秋端正了脸上的颜色,朝余教授摇摇头,不是现在。
她清楚的记得,1976年之后还坚持了不短时间的“两个凡是”,然后经过真理标准大讨论,才有后面的改革开放。
恢复高考,应该是跟改革开放前后脚的事情,1973年应该没有真正恢复高考制度。
余秋不觉得自己是穿到了平行空间,她认为这里头应该存在什么误会,说不定还有波澜起。
余教授倒没有太失落。
既然1966年国家可以因为两所高干子弟云集的北京高中学生所谓的倡议信,就废除了高考制度,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新的革命小将冒出来,再做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举动。然后被有心人抓住了做文章。
余教授只是怅然这个国家的科教文卫事业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不知道今后究竟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弥补。
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人类有思想,有智慧。知识是智慧的载体,连知识都不被尊重的话,人身上剩下的恐怕只有野蛮的动物属性了。
余秋安慰余教授:“不管这件事情最后发展成什么样子,现在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契机,最起码的恢复高考制度,这将是一针强心剂,可以极大的激励起大家的学习热情。”
没看到恢复高考的消息,已传出来之后,原本最爱闹腾的初中生们,都闭上了嘴巴。
这是□□发出来的消息,也就是说经过了主席他老人家的肯定。
今后,不要想着推荐了,得正儿八经地学习,然后参加考试,才能获得上大学的机会。
虽然大学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飘渺不可及,但这起码给了大家丁点儿希望。不用求爹爹告奶奶想办法赢取推荐,只要你能考得上,那就可以去读大学。
这其实是对个人能力的肯定,没有人不渴望证明自己的这两天初中里头再也不闹腾,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好好学习。不管他们的水平如何,只要拿出了认真的学习态度,那就代表着后面还有希望。
余秋从来不相信什么凭自觉学习。很多时候学习必须得带有逼迫性。因为人类本身就是好逸恶劳的生物,而学习从来都不轻松。
假如没有考试成绩跟奖学金挂钩,那余秋可以保证自己的大学时代肯定得过且过,绝对不会一宿宿地守在通宵自习室里头,逼着自己看书学习。她也不会打下扎实的知识基础。
余秋眼睛亮晶晶的,对着余教授描绘自己心中的蓝图:“这次高考,对我们来讲是天赐良机,我们可以最大限度地夯实学生的基础知识。这段时间的卫生学校课程,您不是一直觉得学生的基础知识实在太薄弱,所以授课很艰难吗?
不如我们暂且停下或者减少医学知识的授课进程,转而专门给他们补基础知识,这个过程可以变成高考辅导,通过高考辅导的方式尽可能让他们打倒起码初中毕业生的文化水平。
这么一来的话,无论后面高考能不能真的举行,也不管他们到底考不考得上,我们就培训出了一批符合要求的初中毕业生。到时候,假如他们落榜了或者干脆就没有高考,我们也可以直接将他们变成卫校的学生,然后对他们进行培训。”
学习是有惯性的,习惯了学习节奏的人,假如丧失学习的机会,他们会觉得痛苦。在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愿意为他们提供继续进学的平台,即便他们没办法提供文凭,学生也愿意继续尝试。
这是他们最快扩大招生规模的方式,按照现在的医学班规模,完全没有办法达到余秋的需求。
余教授点点头:“那就先这样吧,我去找找中学教材,看能不能尽可能将知识点拎出来,给他们突击培训。”
余秋笑容满面:“那教授您千万可得加油。高考补习可是门大产业,说不定杨树湾以后还能成长为高考补习业的摇篮。”
千万不要小看补习业,那简直就是黄金行业,相当能挣钱。说不定单凭这个就可以拉动整个红星公社GDP的增长。
余教授忍俊不禁,然后摇摇头叹气:“我倒希望你是记错了,我真希望从今年开始就能恢复正常的高考制度。”
他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出门去学校忙碌。
门一推开,他就见到了何东胜。
年轻的生产队长正在窑洞门口忐忑不安地走来走去。
见着了他,这位眉头皱成了川字形的年轻人也只是匆匆点头,勉强露出个笑容打招呼,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嘴角冒了个大泡,显然焦急上火。
余教授看着他这副毛脚女婿的模样,却是忍不住想要发笑:“何队长,你可得好好复习,咱们杨树湾就看你的了。”
要说符合报考条件,整个杨树湾大队,唯一符合条件的恐怕就是何东胜了。更何况他当初是县高中的第一名,有底子在。好好复习的话,不是没希望考大学。
可何东胜却没办法附和余教授的话,因为这正是他现在最犯愁的事情。
余秋不能报名参加高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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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感兴趣的人可以自己搜一搜,1966年废除高考跟1973年恢复高考,贴资料的话估计会被锁。有的时候我也觉得很荒谬,又不是我胡编乱造的东西,明明是官方资料都不可说。消灭一段历史的最好方法,不是为他它辩解也不是洗白,而是彻底不提,当它不存在。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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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耳再植术
年轻的生产队长对自己的小女友有信心。
就凭余秋的文化底子, 只要参加高考的话, 肯定榜上有名。而自己加加油努努力, 也不是没有希望。
这是最美好的结果,他们都通过高考走进了大学。
这也是他拉近跟余秋之间距离最好的方式。用他妈的话来说, 大学生就是国家干部呀。
不管口号喊得多响亮,人跟人之间就是有阶层差距,这不是假装不存在, 就真的不存在的。
何东胜当然希望有机会上大学。大学对于他来说, 就像是一个美好的梦。可要是让他在上大学跟小秋之间选择,陷入爱情的年轻人, 当然愿意选择自己的爱人。
他安慰自己,在哪儿都有学习的机会,现在跟着陆师傅学习,他照样可以得到进步。
况且他承诺过小秋, 她想当大夫,那他就给她建大医院。现在还有那么多小秋要用的医疗器械没有生产出来, 医院都没盖好, 他怎么能撒手丢下,跑去参加高考上大学呢?
余教授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笑了笑没说话, 直接抓着手挎包走了。
何东胜一颗心悬在半空中, 飘飘荡荡的, 落不了地。
他看到余秋要从窑洞里头出来, 赶紧又推着人进去, 张口就是一句焦急的“小秋”。
窑洞的光线实在黯淡,即使大白天,也看不清楚人的五官。
余秋只看见了自家小男友焦灼的目光,发着烫,带着他鼻孔中呼出的气都像是喷着火星子,显然是焦急上火了。
小秋大夫有点儿想调侃这个年轻人,好歹也是学过中医的,难道不晓得这个时候应该采点儿蒲公英晒干了给自己泡水喝吗?
那个清热解毒的效果似乎还不错。
何东胜又喊了一声小秋,语调已经近乎于委屈。上次被主人忽视了的狗狗一样,也不吵,也不闹,就那么可怜巴巴地看着你。
余秋的一颗心都快被这一生百转千折的“小秋”喊化了,她忍不住心疼面前的大男孩,只觉得自家小男友实在太不容易了。
人生有无数个十字路口,生活就像网,总是要不停地做选择题。谁也不知道选择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有的时候行差踏错一步,此后便是艰难坎坷。
他又那么的年轻,他还是个22岁的小伙子呢。
何东胜被她亲吻着,嘴巴还在嘟囔:“小秋,我不走,我不考试,我等你一块儿考。”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他很快被堵住了嘴唇。他的舌头不由自主,他只能被迫地追逐,根本就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余秋的手指头插进了他的头发中,只觉得长兴温热。唉,多么美好的头型啊,她的田螺小伙儿真出色。
何东胜都要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色欲熏心的小秋大夫终于良心发现,可算是放过了纯情羞涩的良家妇男。
何东胜大口喘着出气,然后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衣服领口开了。过了清明就是谷雨,气温一路往上飙,他又着急上火,不过穿了件薄薄的单衣。
这就方便了节操碎满地的赤脚医生上下其手。
余秋心满意足的想着,哎呀,手下的肌肉触感可真好。胸大肌多难练啊,她可真好奇这家伙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
要是他有捷径的话,说不定自己也可以试试。据说成年人峰胸的最有效手段就是先锻炼出胸大肌,然后停止锻炼,让肌肉变成肥肉。
说不定人生充满希望,她也能波澜壮阔一把。
小秋大夫是过足了手瘾,可怜生产队长简直要找个地洞当土行孙。
他委屈兮兮地又喊了一声:“小秋。”
余秋抬头冲他一笑,然后身体往前倾,亲了一口。因为身高的落差,她这亲吻的落足地直接让何东胜跳了起来。
年轻的生产队长眼睛瞪得大大的,鼻翼不住地扇动,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余秋笑出了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手指头依然在年轻人的胸口上画圈圈。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显出了与她实际年龄相符的魅惑:“去考试,考个大学给我看看。”
何东胜原本还在波浪中起伏。一下子听到这句话,他的身体顿时绷紧了,语气也带上了委屈:“只能当大学生才能跟你在一起吗?”
余秋笑出了声,她其实不在意这些。作为一个名校毕业的博士,她不需要另一半的学历为自己增添炫耀的资本。
“对,好好考试,证明你能考上,证明即使是农村的孩子,也可以通过学习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余秋面上的色欲熏心一扫而空,眼眸中只剩下清亮,“你得给杨树湾树立起一个标杆,让弟弟妹妹们沿着你的足迹前进。”
榜样的力量无穷,即使杨树湾人自己很重视教育,但是小孩子们看不出来学不学习究竟有什么差异,所以很难形成学习的原动力。
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肤浅而庸俗。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人生奋斗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谋生。他们在谋生的过程中,也实现了自己的社会价值,推动了整个社会的进步,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嘲笑这肤浅的动机。
何东胜有些不情愿:“我想好好复习一年,等明年跟你一块儿考。”
余秋嫌弃地上下打量他:“你这才离开学校多久?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两个多月,难道不够你复习的吗?”
年纪轻轻的,记性这么差可不行。姐姐当年博士毕业的时候拿着高考试卷照样可以直接提笔写答案。不要求你达到姐姐的标准,最起码的只是选拔初中文化程度的高考,你总不至于考不过吧。
何东胜还在哼哼唧唧,虽然他常常在心中把自己定位成余秋的大哥哥,要带领着她前进。
但实际上两人相处的时候,他却会不由自主对着小秋撒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对方更多的爱怜。
没错,在恋爱当中,他们的角色似乎反了过来。这很诡异,但是因为是小秋,所以生产队长乐在其中。
他不想跟小秋分开,他们有共同的事业在奋斗,他们的人生也在前进。
余秋开始不耐烦,作势要扒他的衣服:“怎么的?非得我睡了你,你才能安心去考试?”
哎哟喂,年轻人,姐姐这是为你着想。就凭姐姐的魅力,要是真睡了你的话,估计起码有半年的时间,你脑袋瓜子里头不会想别的事情,全都食、色,性也。
为了防止你人生走上歪路,姐姐忍耐本能也很辛苦的。没听孔夫子他老人家都承认,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姐姐对着你的胸大肌很难不流口水呀。
何东胜被吓坏了,生怕小秋真的会扒他裤子,赶紧捂住自己的裤腰带。
余秋看他这幅视死不屈,坚决不让鬼子侵犯的黄花大闺女模样,忍不住笑弯了腰:“行啦,那就别胡思乱想,好好复习,准备高考。”
何东胜并不愿意放弃:“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医疗器械厂要盯着,医院还在盖。”
说着说着他委屈起来,“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