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上的冲击顿时引起了一片尖叫声,始作俑者的那个人早已撇开了头,却正好瞧见玹钰捂着舒灵的眼睛说“少儿不宜”。
那一刻,李香兰气得浑身发颤,不由地把屋内发生的一切都归咎到了两人身上。
然而随着众人的惊疑声,李香兰再次僵在了原地。
“那不是江家的儿子吗,怎么会?”
“这也太……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竟然……”
“那女的好像是孙家的姑娘呢,江家不是跟何家定了亲吗?”
事情的发展令人难以置信,原以为是哪家不靠谱的公子哥儿在这里放荡,可谁也没想到竟然是江家寄予厚望的独子,不仅如此江宇泽明明有了未婚妻,却还更别的姑娘作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这让人不由地对江家“刮目相看”,能教养出这么衣冠禽兽的儿子,也不知道江家私底下有多么不堪呢!
慕老爷子反应过来后立刻让人散了,同时请他们看在他的薄面上不要宣扬。但即便这么说了,这么多人看到谁又能保证没有一丝风声传出去呢?
江父江母原本在楼下,想着这是别人家的私事,还是不参与的好,可没过一会,就见有人过来通知说,让他们把自己的儿子带回去。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两人面面相觑,可紧跟着下楼的人投来的鄙夷目光,似乎把一切都说请了。
江母差点当场晕厥,等他们好不容易手软脚软的上了楼,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不由地痛彻心扉。
那可是他们寄予厚望的儿子啊!
…………
生日宴匆匆结束,客人们仿佛没事人一样陆续离开,但出了屋子谁又知道他们会说什么呢?
慕老爷子看着李香兰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今天本来是一个高兴的日子,谁想到那江家的居然那么浑,平时也就算了,偏挑了这个时候,这不是和他示威吗?
这么一想,原本对江家的一点点愧疚也变得荡然无存。
慕老爷子让人把李香兰叫到书房,想要好好开导一下,今天的事虽然是个意外,但换个角度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人早就该了断了。
哪知李香兰一看见他就红了眼睛,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兰兰别哭了,那江家的小子本就是个不靠谱的,你现在也可以死心了,爷爷这里有更好的人选。”慕老爷子说着对下属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关上门出去了。
李香兰听了这话,心里更是气得冒烟,但她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期期艾艾地说:“江大哥他、他肯定是被人陷害的,他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
慕老爷子听了很不以为然,他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还有什么看不透,江宇泽看起来是不错,但那是基于他江家继承人的身份,除去这一层光环后,他还能剩多少呢?
“兰兰你还小,看人不够通透,不否认江宇泽很出色,但他做事太过优柔寡断,同你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慕老爷子说着朝门口看了一眼,又道,“等下爷爷让你见个人,他比那江宇泽不知好了多少倍。”
话音刚刚落下,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慕老爷子说了声“进来”,谁知刚刚离开的属下一脸无措地走了进来。
“慕老,他说有事不方便过来。”
慕老爷子一听立刻板起了脸:“难道还要我一个老头子亲自去请他?”
“这……那属下再去?”
“不用了!”
随着门被敞开,慕老爷子诧异地看向了来人。
第256章 70年代小孤女
门外一男一女并肩而立。
慕老爷子眼神一寒, 目光凌厉地看向了旁边的小姑娘。
十五六岁的小丫头,面皮还嫩得很,通常被人这么瞧着不是红着脸低下了头,就是怯怯地不敢说话,可对方只是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就把视线移到了旁边的男子身上。
慕老爷子这才看清,那两人几乎贴在了一块儿,他的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今天发生的事已经让他有些疲惫,偏偏这几个后辈一个都不让人省心,把他的话全都当成了耳旁风。
他定了定神,语气冰冷地说:“你是谁, 谁让你来的?”
这话无疑令人难堪,但舒灵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眼, 并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这个时候李香兰走了上来,她的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笑了笑对着慕老爷子说:“这是我的同学, 是我邀请她来的。”
“哦,是么。”慕老爷子并没有就此罢休, 他目光不善地在舒灵身上扫了一圈, 话里有话地说,“女儿家就该矜持点,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李香兰为难地点了点头,低头的瞬间闪过了一抹嘲讽的笑。
舒灵不以为意地弯了弯嘴角, 索性将半边身体的重量全都靠在了玹钰身上,虽然这不符合她一惯的作风,但那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她站了这么一会就已经有些吃不消。
说起来那药的药性也是无敌了,她虽然吃了解药,但身上仍然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走路,光这么站着都觉得全身发软,恨不得随时倒下去。
玹钰伸手将她扶了扶,让她靠得更舒服些,随后目光坦荡地看向了慕老爷子:“既然慕老没事,那我们就走了。”
“玹钰你什么意思!”慕老爷子感觉自己再一次被人挑衅,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我让你来,是要跟你说你和兰兰的婚事,你把无关紧要的人带来做什么?”
玹钰倏地眯了眼,看向慕老爷子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我希望你适可而止,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但不代表我能任你摆布,我的婚事也轮不到任何人做主。”
摆明了态度,玹钰也不准备多留,他将舒灵往怀里带了带让她不用太费力,随后就要转身离去。
慕老爷子见他油盐不进,气得满脸通红,他看玹钰真要走,立刻警告说:“你要走出这里一步,慕家的一切就和你再没关系!”
哪知玹钰头也没回,脚下的步伐更是丝毫没作停留。
“慕家的一切,原本就和我没关系!”
“好、好得很!”慕老爷子咬牙说道,就在下一刻他突然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慕老——”
“爷爷!”
两道惊呼声,让整个屋子的人都忙乱起来。
原本舒灵他们已经走到楼梯口,听到身后的动静,舒灵拉了拉玹钰的手臂说:“这会走对你不好,先看看情况吧。”
玹钰不情不愿地带着她往回走,而屋里的人已经把慕老爷子抬到了床上,这会医生没来,只有李香兰在一旁用她所学的给慕老爷子查看。
舒灵看了眼床上面如白纸的人,示意玹钰带她走近一点。
玹钰不需要她多管闲事,直言道:“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你不管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感激,只会把问题推卸给你。”
舒灵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慕老头怎么说也是玹钰名义上的外公,真要因为他出了事,总归不好。
“我有分寸的。”她说完看了玹钰一眼,见他不动脚步,只得又加了一句,“你要我自己走过去吗?”
玹钰无奈只能依了她,他把旁边的椅子挪了挪,自己坐上后就让舒灵坐在了他的腿上,只有这样他才好扶着她。
李香兰回头看见两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还有脸过来?李叔——”
叫李叔的就是刚刚慕老爷子的属下,他为难地看了看两边,最后打圆场说:“还是等医生来了再说吧。”
“来不及了!”舒灵刚刚已经趁着空当给慕老头把了脉,脉象十分凶险,她看向那位李叔说,“现在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他脑部有出血,必须立刻手术,你赶快让医院准备起来,我先用银针替他止血。”
“你——”李香兰和李叔来不及阻止,舒灵已经在慕老爷子头上扎了一针。
但这还没完,舒灵无奈看向玹钰说:“你帮我一下,我没力气了。”
玹钰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抓过舒灵的手在她所指的穴位上扎了下去,接连几针后,舒灵松了口气,软绵绵地倒在了玹钰怀里。
这时候,旁边目瞪口呆的两人终于回过了神,只是再要阻止也晚了。
“你们这样要是慕老出了事——”李叔额头冒着汗,这件事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就在这时医护人员终于赶了过来,他们稍作检查就下了定论:“是脑溢血,需要马上手术。”
李叔微微一愣,再看舒灵时发现她已经被玹钰抱走了。
…………
慕老爷子的手术很成功,因为送治及时不至于留下太多的后遗症。
事后主刀的医生想要打听,是谁动手止了血,可当时前往慕家的医护人员一个都没看到,再同慕家人打听时,却被一句“不知道”打发了。
慕老爷子醒来后听李叔说了经过,一张老脸变了又变,最后归于了平静。
“玹钰人呢?”
李叔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他是知道玹钰身份的,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加觉得玹钰不通人情,慕老爷子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按理说玹钰才是最该陪在身边的。
“去查下那个女孩的身份。”慕老爷子吩咐道。
李叔忙说:“已经查过了,是个孤儿。”
“孤儿?”慕老爷子有些惊讶,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叔在一旁补充说:“是柳镇的孤儿院。”
柳镇这个名字慕老不能再熟悉,他瞬间沉浸到了回忆里。
当年他的女儿慕心红就是插队在那里的一个农村,后来吃不得苦就嫁给了当地的一个青年。只不过两人的感情并不好,没几年政策有了松动,他就动用一切关系将人调了回来,原本的家自然也不要了。
那段过去本该被永远尘封,但世事难料,慕心红后来嫁给徐坤也是过得磕磕绊绊,生的儿子更是综合了两人所有的缺点,而徐坤想要过河拆桥恐怕是早就计划好的,到最后竟然是那个他从没有放在心上的外孙将一切查了出来。
慕老爷子越想心里越堵得慌,玹钰的话如同一把刀子刺在他的心口,但正如他所说,他根本没有资格替他做主。
“慕老,他们来了。”
李叔的一句话将慕老爷子从回忆中唤醒,他抬头看向门口,正好瞧见玹钰和那个女孩一起走了进来。
玹钰把手里的水果往李叔手里一塞,直接对着舒灵说:“好了,人看过了,我们可以走了?”
舒灵满脸黑线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他什么好,她看向慕老爷子说:“慕老看起来恢复得不错,这里有一份养生食谱,也许会有点帮助。”说着她把食谱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见玹钰满脸不耐烦,当下提出告辞。
“等等!”慕老爷子开口将人喊住,见玹钰一脸虎视眈眈,他顿时没好气地说,“我不和你说话,和这位姑娘讲。”
慕老爷子原本的意思是让玹钰先出去,但玹钰直接走到一边坐了下来:“有什么快说,不要浪费时间。”
慕老爷子想起医生的叮嘱,才好不容易压下了火气,他对着舒灵开口道:“你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好的医术?”
舒灵扯了扯嘴角,敷衍道:“慕老过誉了,我只是一个学生,那天慕老的症状正好和我看过的一个病例相符,我见情况紧急才冒昧动手,还请慕老不要怪罪才好。”
慕老爷子并不十分相信,但见舒灵说的坦荡,又无从怀疑,他想了想说:“你也算救了我一命,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舒灵微微一笑,摇着头说:“慕老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让玹钰担上一个不好的名声,仅此而已。”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玹钰惹他动怒害他发了病,她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慕老爷子又怎会听不出,他脸上有些难堪,但又发作不得,毕竟那句话听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有空的话,还是多管教一下您的干孙女吧,随随便便给人下药,可不是名门闺秀该做的事情。”玹钰突然间丢下这句话,随后拉过舒灵就走。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慕老爷子有些难以置信,他的干孙女是多么乖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