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灵一恼,揪着他的衣服让自己站起了身,随后不着痕迹地抚了抚,又指了旁边的柔妃说:“皇上切莫说笑了,这儿还有人呢!”
皇帝这才往旁边瞧了瞧,随后叫了声“平身”,下一句就是“都退下”。
舒灵愣了愣,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就干脆点明说:“皇上,那是您的柔妃啊!”
“什么你的我的,好好说话。”皇帝瞪了舒灵一眼,随后就拉着她往寝室走去,脚步竟还有些匆忙。
“你做什么?”舒灵看了眼被随手拉下的帐幔,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对方直言不讳地说:“当然是继续昨晚没做的事,顺便再算算上次那一脚的账。”
舒灵身形一顿,死活不肯再走,昨晚的事情好说,那一脚的关难过,她都以为他忘了呢!
当初在那个世界,唐燿等了她五年,最后忍无可忍想要霸王硬上弓,结果……偏巧那个时候,时空意外结束,这个怨也就不了了之,只是没想到现在被翻了旧账。
“怎么,怕了?”故作轻佻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你怎么那么记仇呢?”舒灵翻了个白眼,无所畏惧地说,“明明是你自己食言,非要说是我的错,你高兴就好。”
“是啊,我的错,所以我现在知错了,想要就直接上,要早有这觉悟,我那五年就不会白过了。”
说话间,舒灵已经被他拉到床边,很快压在了身下。
“你!”输人不输阵,舒灵咬着牙说,“你要把我弄疼了,我就……唔……”话到一半,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
不久,事情就传到了太后耳朵里,皇帝如此荒唐,错的自然是魅主的那个,舒灵不意外又被太后记了一笔。
等到第二天,太后自然要敲打舒灵,就把话当众拿了出来说,就差没把“不知廉耻”四个字喷到她脸上去了。
舒灵扫了眼看好戏的人,不动声色地说:“太后说的是,妾身自小读书少,只知道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皇上说了,妾身哪敢不从,可皇上如今身份不同,盯着的眼睛也多了,再不能肆意妄为,妾身一定会提醒皇上注意的。”
“你还敢顶嘴了?”太后眼神一眯,对舒灵愈发不顺眼。
舒灵瞥了眼两旁蠢蠢欲动的婆子,敛了神色说:“妾身不敢,太后说什么就是什么。”
“哼。”太后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宫女立刻端上了一样东西,却是厚厚一叠经书。太后对着舒灵开口道,“你身上煞气重,多抄点经文祛祛煞,免得连累了皇上,这些经文也不多,每个抄上十遍。”
“是。”舒灵看着那经文笑了,别说十遍,就算抄一遍都得起码一个月,太后还真是仁慈!
谁知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等她应下,就又说道:“抄写经文需得诚心,你且斋戒沐浴,期间就别出来走动了。”言下之意,也就等于是禁了舒灵的足。
舒灵爽快应下:“还是太后考虑周到,妾身定会牢记在心。”
太后见她没有不满,这才缓了怒气让她退下。
而舒灵一回宫,就让人落了宫锁,对外则称自己要闭门抄经,在此期间概不见客。
不意外地,皇帝也吃了闭门羹,而舒灵仗着有太后“撑腰”,说什么都不肯开门,于是宫人们只看到皇帝怒气冲冲地回了御书房,一连几天都没有好脸色。
可是,那些经书又岂是几天能抄完的?
这边舒灵神清气爽地抄着经文,另一头宫里的女人们一个个卯足了劲,想要趁此机会吸引皇帝的注意。
可皇帝很快发出话来,说要专心国事,没有闲情理会儿女私情,自此竟是连后宫都不再涉足。这让一众翘首等待着被临幸的妃嫔们,纷纷急红了眼,不知绞碎了多少张帕子。
不久,由于新皇登基,分封在外的王侯纷纷进京朝拜,而威远侯府的人也同样到了京城。
舒灵正好在禁足,也就没有见到进宫的威远侯老夫人,同样的对方也不知道她,只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太后有些不近人情,似乎处处刁难她们。
原本彼此擦肩而过,日后很难再有交集,但黎燿出于政治考量,意图削减某些王侯手中的权力,一些野心勃勃的王侯就被留在了京中,其势力也被他人接管。虽然有不甘,但在皇帝的地盘上,哪个敢随便妄动,一不小心就是谋逆的大罪。
于是,京城又多了一些贵族。
…………
大约一个月以后,舒灵刚刚抄完一遍经文,就有太后那边的宫人过来传话说,抄写经文不在多少,诚意到了也就够了,让舒灵剩下的平日里慢慢抄写就是,不必急于一时。
就这样,舒灵莫名其妙地被解了禁,而当晚皇帝就宿在了昭阳宫,不知不觉,针线房的人又多出了一批活计。
太后的本意很简单,她退一步,皇帝也退一步,后宫雨露均沾,早日开枝散叶。
然而当初作为皇子时,九皇子就是个不听话的,当了皇帝还能转过性子不成?
仿佛同太后作对一般,皇帝独独只宠幸贵妃一个。规矩?那是人定的。
太后有了几次经验,很清楚光对付舒灵不行,关键是要皇帝转过脑子,这么一想她就有了主意。自古男儿多好色,太后作为过来人,深得其中滋味,当初老皇帝一开始也很专情,不然太子的兄弟们不会小他那么多岁,可那份专情并没有能够长久,其后皇子们一个个冒出来,她也就心灰意冷。
很快,太后要举办百花宴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和京城,后宫妃嫔们暗暗着恼,担心又多出几个对手,而京中的女子们,则是暗暗较着劲,纷纷想要拔个头筹。
到了宴会那一日,京中美人齐聚,一眼望去真叫赏心悦目,可谓是百花争艳,人比花娇。
这其中就有一位特别的,只见那人一身红衣似火,五官精致几近没有瑕疵,而最重要的一点,人家才刚及笄,足够的年轻有活力。
坐在太后下首的舒灵,本来正好整以暇的欣赏美人,待看到那位红衣少女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舒贵妃觉得如何,哀家一看就喜欢得紧。”太后一直注视着舒灵,见她露出吃惊之色,立刻就开了口。
舒灵点点头:“确实不错,若是日日看着,倒是省了照镜子那么麻烦,还能当自己又年轻了几岁呢!”说着她笑意盈盈地看向太后,丝毫不见恼怒。
太后憋了一口气,随即转了头对着旁边的宫人说:“去看看皇帝来了没有。”
舒灵见太后不搭理她,顿时无趣地移开了目光,很快她又看到了一个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最重要是看起来很无害。
这时,旁边的女孩叫了她的名字,常薇。
舒灵一听,立刻想起了一个人,当初杜元正抛弃钱家小姐另娶高门,娶的不就是常御史之女么,难不成就是这一位?
如果不是这会想起,舒灵差点就忘了这件事。
正在她想得入神时,不知什么东西突然弹到了她的脚边,她低头一看,却是一小段树枝。
就在这时,太监尖细的嗓音在花园中响起:“皇上驾到——”
舒灵一抬头,恰好对上那双探究的眼睛,这下子不用怀疑了,这人就是闲的。
众人纷纷行礼问好,等各自落座,太后就对着皇帝说:“皇上来得正好,诸位千金正要展示各自的才艺,不如就由皇上当这裁判如何?”
皇帝不置可否,片刻后点了点头说:“就听母后的。”说完这话,他扬起嘴角看向了下首,花园里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舒灵见那些闺秀一个个红了脸,正莫名其妙呢,这脚上又被弹了一下,一回头就见皇帝眯着眼睛盯着她看。
自古以来,不管男女只要长得好看,就是一桩赏心悦目的事。抛开其他,皇帝长得好不说,又是风华正茂时,也难怪那些闺秀们各个羞红了脸。
舒灵眉眼一弯,对着皇帝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容,而对方目光闪了闪,嘴角的笑里带上了一丝玩味。
就在这时,太后咳嗽两声,一道凌厉的视线无形地射向了舒灵。
舒灵只得轻笑一声,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
须臾,琴音响起,闺秀们开始了才艺比拼。吟诗作对、琴棋书画,甚至于刺绣女工,她们毫无保留地展示着自己的过人之处,只希望能入了皇帝的眼,从此长伴君侧。
其中不乏佼佼者,先前的那位红衣女子就是其中最醒目的一位,当然除了她本身的才艺,那张脸也是众人关注的焦点——能和当今皇上最宠幸的贵妃撞脸,这运气也是独一无二了。
太后对红衣女子的表现非常满意,等众人表演完,就问皇帝意下如何。
皇帝根本没注意下面的人都表演了什么,只得开口道:“母后精于此道,还是母后看着办。”
太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当即就将魁首给了那位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很快上前谢恩,她其实是侯府千金,名叫红玉,正是不久前才随父兄进京的。
太后趁热打铁,对着皇帝说:“皇上后宫空虚,今日难得佳人齐聚,不如皇上就此再选几位心仪的——”
皇帝听到这,脸色顿时就变了,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只有皇帝掷地有声的话响彻了整个花园:“母后此言差矣,先前雪灾之事已使得国库几近耗空,如今正是百废待举之时,后宫又怎可再养闲人,此事休要再提,今日之事朕就当没听到!”
太后顿时哑口,皇帝的话明面上挑不出一丝错处,反而是为国为民之举,她能怎么说?
她恨恨地瞪了舒灵一眼,最后只得强颜欢笑着将彩头赐给了红衣女子,随即散了宴会。
然而,今日之事却给有心人提了个醒,舒灵很快收到了一个意外的“礼物”。
第71章 代嫁文女配
皇帝的独宠, 无疑是给舒灵竖了一个靶子,虽说她把昭阳宫整顿得如铁桶般严密,但有些事还是无可避免。
这天按例请安时,太后却当场发作,将一封书信甩到了舒灵面前,同时疾言厉色地说:“看看你做的好事,当真是不知廉耻!”
舒灵惊讶万分,她捡起书信一看,顿时就如同吃了苍蝇一般——信上字迹娟秀,字里行间处处流露着写信之人的爱慕之意,无疑这是一位女子写给情郎的书信,然而这信件却意外的眼熟, 不仅是字迹还有称呼,最重要的是那落款, 居然是一个灵字!
心念微转间,舒灵已经明白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往小了说, 这不过是当初的钱家小姐年幼无知,被书生欺骗, 以为对方才华横溢故而仰慕其才学;往大了说, 却是私相授受,德行有亏。
一时间她心中犹豫,到底是认下了,将烂摊子丢给皇帝处理, 还是咬死不认,坐地反击?
“怎的,是心虚地说不出话了?如此伤风败俗,你还有何脸面待在这后宫之中!”太后说着就看向旁边的宫人,准备给舒灵一点颜色瞧瞧。
舒灵别无选择,她可不想给自己找罪受,于是匆忙开口说:“太后且息怒,妾身觉着很奇怪,这信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了。”
太后掀了掀嘴角,大声嘲讽道:“眼熟?可不就是你自己写的!”
舒灵立刻露出惶恐之色,她替自己辩白道:“太后可不能听信谗言,妾身再无知,也不会写这玩意,太后可要明察,断不能让那小人得逞了!”
“你觉得冤枉?”太后说着看向了一旁的柔妃,“兰儿你来说说,这到底是出自谁的手?”
柔妃恭敬地给太后行了个礼,这才走到了舒灵面前:“贵妃娘娘得罪了。”说着就将舒灵手里的书信抽了去,而后只是扫了一眼,就笃定地开口道,“妾身十分肯定,就是贵妃娘娘的字迹。”
话音刚落,舒灵当即笑出了声:“若兰啊若兰,你还真是个好丫鬟呢!”她就说嘛,杜元正哪来的胆色和手段,居然敢将这种自毁前程的东西交给太后。
柔妃脸色一白,一脸委屈地看向了太后。
太后立刻斥责道:“贵妃注意你的言辞,兰儿是哀家的义女,可不是你口中的丫鬟!”
舒灵淡淡一笑,并没有给以反驳,她指了指书信说:“妾身所言句句属实,若是太后不信,就请人当场比对字迹,这总不能作假了?”
太后眯着眼睛想了想,刚要点头,一旁的容妃却突然开口道:“这也难说的很,若是贵妃平常有练字,难免故意改了行迹。”
舒灵循声望去,正好对上容妃挑衅的目光,或许在对方眼里,她已经等于是废了。
太后很快做出了决定,她让人把舒灵前些日子抄写的经文拿来做比,习惯一时能改,总不能整本经文都改了。
宫人很快拿来了经文,而后信纸和经文就被放到了一块。
然而,谁也不会料到,这字迹根本不需要比对,前者娟秀,后者疏狂,根本不可能出自一人之手。
太后连同其他妃嫔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而柔妃则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经文,仿佛见鬼了一般。
舒灵当即跪了下来,满是委屈地说:“若不是有经文作证,妾身即便一死也难证清白,那陷害之人如此信口雌黄,其心可诛,还请太后替妾身做主!”
太后瞥了柔妃一眼,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最后叹气道:“此事哀家定会查个清楚,但你平日得罪人太多,也该好好反省一下了。”言下之意,还是舒灵自己惹的祸。
舒灵心中冷笑,太后要包庇柔妃,她这会也奈何不得,但既然招惹了,就万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