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手术病人不发出声响,是失去了意识,对手术刀划在皮肤上的感受一无所知。
而此刻的沈西园,她的意识完全清醒,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手术刀划开她的皮肤、脂肪,打开她的胸腔……
待会儿,她还将感受到她的肝脏被割掉一半……
疼吗?
她能完全感受到所有的疼痛,可她无能为力。
助理医生蹲了下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这跟活体解剖有什么区别?
就连当年岛国在东北的那支恶魔部队做活体解剖实验的时候,实验体虽然是活人,但也是被麻醉过的,他们被活体摘除器官,无声无息地死掉,至少不痛苦。
现在的这位沈小姐,她只被麻醉了肌肉,意识却完全清醒啊。
他们……跟那些恶魔有什么区别?
庞主任同样也很纠结。
可他能怎么办?
上了这条贼船,他已经下不来了。
别人不知道,但他清楚的很,那位沈总,绝对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儒雅,什么儒商?都是披着狼皮的狼,不,比狼还恨。
庞主任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沈西园。
她的眼皮上被贴了胶带,可他却知道,她此刻意识完全清楚,而他即将要多她做的事,已经……超出人类的行径,是畜生所为!
但……
“我也没办法。”
庞主任轻声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你……应该理解我。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
怪你,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一个父亲。
怪你,为什么要答应捐肝救父。
怪你,为什么要在手术中途醒来,只要你不醒来,一切不就都好好的了吗?他做一场假手术,她也就失去一半肝脏,很快就会长回来的,别的什么都不会发生。
就因为她中途醒来,现在……
他的这场本来无关紧要的假手术,却变成了一台活体解剖术……
真的,只能怪你自己。
庞主任拿起了手术刀。
另外一间手术室内。
沈厚崇趴在手术台上,他面色冷峻地问身后的人:“大师,符文画好了吗?”
“好了。”对方说。
沈厚崇道:“那符文什么时候可以启动?”
“现在就可以。”
沈厚崇顿时激动起来:“大师,我只要把血滴在玉珠之上,符文就会启动了,对吧。”
“对。”
沈厚崇深吸口气,他捏着玉珠,又问:“大师,刚才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刚给沈西园种植完符文,她就醒了,那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只要她不知道即可,只要她心甘情愿救你,符文就能成功启动,一旦符文成功启动,就由不得她了。”
沈厚崇:“您的意思是,只要在符文启动之前,她是心甘情愿的,那后续就不会有事?”
那人嗤笑一声,“还能有什么事?只要符文启动,她的一切就都会共享给你,此后,控制权就在你手中。只有你可以接触共享,她,反抗不了。”
沈厚崇松了口气:“那未免夜长梦多,我还是现在就启动符文吧。不然她现在的情况,我担心她会对我心生怨恨。”
“随你。”
沈厚崇立刻拿了操作台上的锋利的手术刀,眼睛眨都不眨地划破自己的手指,指尖顿时涌出鲜血。
他把鲜血滴在玉珠之上……
一刹那间,血液就被玉珠吸收,原本晦暗的玉珠,开始变得通体血红,发出耀眼的红光!
沈厚崇闭上眼睛,盘腿而坐,将冒着红光的玉珠握在手中。
玉珠开始发热,滚烫。
沈厚崇知道这是正常现象,他早有准备。
滚烫的热度从玉珠上传入他的掌心,从他的血液经络,一路游走到他的背部。
如此此刻有人站在他背后,就能看到,在他背后的符文图案上,红光从符文中心节点开始,沿着符文的纹路,不断地朝着周围蔓延……
此刻,沈西园所在的手术室。
庞主任正要下下刀,他的刀尖都已经刺破了沈西园的皮肤,可是忽然之间,他面色变了。
沈西园的身体开始变得滚烫。
他只是触碰到她的皮肤,就清楚地感受到她皮肤表层滚烫的温度。
庞主任脸色大变。
这是怎么回事?
沈西园此刻的体温飙升太高,完全不同寻常,这个温度,是要把人给烧化吗?
这还让他怎么下刀?
可若是不下刀……怎么交代?
助理医生、护士和麻醉医生,都站的比较远,也都不敢往这边看。
庞医生看了看那几个人,又低头看向病床上的沈西园。
怎么办?
要不……
要不就给她手术部位开上一刀,然后就……就直接再缝合,假装是手术已经做完?
可庞主任很快就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主要是沈西园意识清醒,他只打开她的胸腔,却没有取走部分肝脏,她也肯定会知道的……
不,也不一定,毕竟那种疼痛太过强烈,即便她此刻意识清醒,待会儿也会疼到她意识模糊的,她不可能记住他做了什么……
各种念头在庞主任脑海中挣扎。
终于,庞主任还是下刀了。
另一间手术室。
沈厚崇背部的符文,已经被玉珠涌入他体内的热流给完全覆盖,他背部的整个符文,都在散发着红光。
沈厚崇闭上眼睛,按照经验,启动符文!
沈西园的手术室内。
庞主任下刀,刀尖刺破沈西园的皮肤,就在他要顺势划开她的皮肤时……
“嘭!”
好像是爆诈一般的声响。
“砰!”
“哗啦!”
手术台,塌了!
庞主任握着手术刀,目瞪口呆地站着。
发生了什么?
助理医生、护士和麻醉医生也都纷纷回过头来,一个个表情震惊。
庞主任也一脸茫然。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沈西园的背后绑了诈弹,刚刚诈弹爆诈了?所以手术台被炸塌了?
眼睛被胶带贴住,手脚都被固定在手术台上的沈西园,已经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虽然意识清醒却压根儿不可能动弹的沈西园,忽然,手臂肌肉一凸起,用力一挣……
帮助她手脚的束缚带,被挣脱。
她坐直身体,不紧不慢地伸手,揭掉眼皮上粘贴的胶带,她把手术服穿好,目光平静地看着手持手术刀、呆若木鸡的庞主任。
她微微勾唇,笑了一下,“庞主任,你好。”
“哐当!”
庞主任手里的手术刀,掉在地上,他整个人哆嗦成一团,腿软得站都站不住。
沈西园又看向了躲在一边上的助理医生、护士和麻醉医生,冲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那三人也被吓得魂飞魄散,活见鬼了一般,三人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被固定在手术台上这么长时间,浑身僵硬难受。
背部又被人放了幽冥沙,还被刻画了符文,此刻符文还被人给启动了,那股力量正在意图侵入她的灵台,控制她的神魂。
真是……找死啊!
沈西园体内有着一团被压缩到了极致的,极其狂暴的紫气。
她刚把紫气从傅准身上吸收过来,就被推进手术室了,压根儿没来得及消化这些紫气,只能存储着,她都不敢随便乱搞,可这符文,居然胆大包天地去攻击那一团紫气。
刚才小爆的那一次,就是她体内的紫气被戳了一下,她一时没控制住,一丝高压后的紫气迸出,就把手术台给炸了。
可这会儿,那符文居然又一次去招惹那团紫气。
当然了,符文没有灵魂,不知天高地厚正常,它也判断不出来,紫气是它招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