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白质软,外表似白蜡,在黑暗中能发出闪烁的亮光。
化学史上第一位提取到单质磷的人是从尿液中提取的白磷,将蒸干的尿与沙子等物质混合,隔绝空气加热得到。
褚寻真倒是也想这么干来着,但想想还是作罢,家里人不可能眼看着她蒸一桶尿……
上面所说,是白磷的现代制法,很多材质的名称同古代有天壤之别亦或是大相径庭,还得细找寻觅。
就比如磷酸钙矿石,褚寻真若是说出来,谁懂得什么磷什么酸,但若说动物的骨灰,就懂得其意,磷酸钙存在于磷灰石或是骨灰中。
白磷是一种易自燃的物质,且有毒,制作危险,燃烧后可得五氧化二磷,这种白色无定形粉末的作用那可就多了。
当然,这种肥料就是无机肥,也被称为化肥,是化学制品的肥料,肥效快,养分高且易吸收。
还有一种有机肥料,有机肥的取得更方便,来源于自然物质,比如家畜鸟粪人粪尿等,虽然养分含量少,但容易取得,不仅量多且肥效长。
大蔚朝如今施的肥料便是有机肥,也只有有机肥。
褚寻真当然不是为了改变大蔚朝的肥料才研究这个,无机肥的制作在古代缺少材料又缺少工具的情况下根本供应不起,倒不如粪肥来的方便快捷。
她制作这些,不过是享受实验的过程与乐趣,作为一名理科学霸,即使身处在历史上没有半点记载的大蔚朝,也决不可能放弃学习与研究。
第2章
褚寻真所使用的实验工具大多都是父兄为其寻来,在塞北几年,褚寻真也着实寻觅带回来些不错的东西。
比如,现在用来存放白磷的瓘玉就是从塞北带回的其中之一,瓘玉在此前也被称为琅轩,两种称呼都很陌生,但用现代的叫法就是玻璃。
不管是什么实验,玻璃器皿都是必不可少的,古代自然缺少工具,瓘玉也是褚寻真能够找到最完美的玻璃替代品。
瓘玉并不是大蔚朝的物品,塞北与多国毗邻,虽然战争频发,但却挡不住各国之间的商人往来,瓘玉便是从成国流通而来。
成国瓘玉壁厚且多彩,乃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尤其珍贵的更是有价无市,然而褚寻真要的却不是这些华而不实的瓘玉,而是透明无色的玻璃。
瓘玉的煅烧之法被攥在成国的几大商家世族手里,褚寻真有幸接触到其中一个世族里的核心人物,用另外珍贵的秘方同他换来了瓘玉的煅烧之法。
没人知晓褚寻真要这煅烧之法只是为了让自己做实验更方便些,那人会卖也是因为褚寻真给出的珍贵秘方,等价交换。
褚寻真将瓘玉的煅烧之法买回来后,便在屋子里闭门研究,出来后将改良好的玻璃煅烧法交给了褚藩良。
她单知晓玻璃的重量计算公式熔点沸点等,却不知道如何烧玻璃,古人的智慧不容小窥,这方子有意思,于是褚寻真暗戳戳的想去亲自煅烧,最后被蒋红蓉给揪了回来。
如今再到手里的瓘玉,就是无色透明接近现代玻璃器皿的造型。
白磷的燃点低,所以需要储存在水中,燃烧时会发出青绿色的火光。
褚家人瞧见白磷燃烧后的现象时,惊异挂在脸上,褚寻真就问,是不是觉得有些熟悉?
当时褚空泽道,“确实,像极了鬼火。”
褚寻真道,“其实这就是鬼火,是一种化学现象,燃烧的物质是人体内的磷,人死后尸体腐烂,磷变成气体冒出,遇空气自燃,所以你们瞧见的青绿色鬼火其实就是磷燃烧后的现象。”
又让他们想一想,瞧见鬼火时周围是不是有坟地或是尸体?
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夏天,白天也有磷燃烧的现象,只不过白天的光照强烈,看不见而已。
磷遇到空气自燃,重量轻且漂浮,遇风也会随之而走,不明真相之人在晚上瞧见,确实会被吓得不轻。
塞北因为战事不断的原因不缺尸体和坟场,这种“鬼火”现象自然也多发,褚空泽等人回想,发现也确实如此。
褚藩良更是得意大笑,“爹的小珍珠儿果然聪慧,竟然能够破解鬼火之谜哈哈哈。”
虽然听不懂珍珠儿说的是啥,但不妨碍褚藩良炫耀心起,随即离开后,就开始四处招人恨去。
褚寻真:“……”
她得白磷是想要五氧化二磷,哪里是想破解什么鬼火,不过是看父兄瞧见白磷燃烧时惊异的神情,顺口解释一番。
白磷属于危险性化学制品,有毒,不可用手去摸。
怕自己不在时会有人冒失接触,褚寻真又仔细叮嘱家人,不能随意乱碰她实验室里的东西,尤其是府内的下人侍女等,更是没有允许不能进来。
不是怕丢失什么东西,而是让他们合理规避危险。
褚空泽还笑道,“难不成珍珠儿的那些东西会比上战场还要危险?”
笑过后虽不怎么相信,但一家人尊重褚寻真,不会随意去碰触。
褚寻真听后有些意味深长,却没有过多解释,怕家人知晓更详细后禁止她做这些。
毕竟,没乐趣可言的人生如同咸鱼。
*
穿着一身蒋红蓉挑选的绢纱长裙,褚寻真无聊了一下午,即使妙舟自褚空泽那里取回火石,褚寻真也被禁止进入用来做实验的房间。
挨到晚上,褚藩良和大哥褚空宁也回来了,但褚藩良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怎么了这是?今儿个又和谁骂起来了?”蒋红蓉问道。
“老子被人给阴了!”褚藩良大刀阔斧的坐下,气的直拍桌子。
褚寻真褚空泽在一旁的榻上逗着双胞胎玩儿,两个团子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被褚藩良的大嗓门吸引,褚瑞年眨眨眼,将含在嘴里的胖手指拔出,奶声说,“老纸。”
这一声不大,却叫屋内各人停下动作。
半响,蒋红蓉气的恨不得将褚大将军给打出门外。
褚大将军陪着笑脸,抱起小儿子颠颠,“儿啊,别和爹学不好的。”
褚瑞年的回答是一巴掌拍在褚大将军脸上,眼神无辜。
事情被淡笑着的褚空宁解释一番,原来褚藩良是被户部侍郎冯和给阴了,两人一向不和。
自古文臣武将互相看不顺眼,褚藩良和冯和也不例外,褚藩良觉得冯和虚伪,冯和看不上褚藩良的粗人行径,朝堂之上针尖对麦芒都是常有的事情。
这次被阴事情的缘由,则是因户部划分给褚藩良的田地范围被冯和暗中做了点手脚。
好好的一处良田被冯和暗中调换,划分给褚藩良一块儿都是荒山碎石的地方。
只是一处地方而已,且这样划分,明面上看也合理,就算褚藩良知晓是冯和动了手脚也没处说去,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根本不可能去麻烦皇上。
因此,冯和是在明知如此的情况下才敢调换。
被阴了一把又奈何不了他的褚藩良自然要气炸。
显然不是田地的问题,而是他褚藩良这次输给冯和这个奸诈小人,没有提前做好防备。
“好了好了,不过是一处田产,气成这样。”蒋红蓉安慰道。
话虽这么说,蒋红蓉心里也暗道冯和做事不要脸,不过是一处田产,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确实是小事。
但冯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褚藩良添堵,看褚藩良气的要死他就舒心了。
且被调换过来的那片地,土壤粮产等根本不行,荒山上还都是偌大的灰色石块,能够种植的地方更是被衬的寥寥无几。
简而言之,就是没有多大用处的田产,冯和这恶心人的功夫也是到家,尤其这块地之前还是要划分给他本人的。
怪不得褚藩良给气成这样。
“灰色石头?”褚寻真闻言抬起头,“爹,我能够去看看吗?”
“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褚寻真表示想看,顺便出去走走,疼宠女儿的褚大将军自然无不同意,“正好空泽休沐,让他带珍珠儿去。”
第二日,两人便去了,从城西出发,半路被堵。
“二哥,那边是怎么回事?”褚寻真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询问。
方才前方路上倏地传来喧哗之声,路也被堵,他们的车马便停了下来。
褚空泽略微皱眉,“是瑞亲王从封地回来了。”
“为什么?”褚寻真听过瑞亲王戚司安的大名,应该说京城里无人不知。
“瑞亲王前段时间在徐州打死了荣家一人,被陛下召回京城。”褚空泽道。
他们褚家人常年在塞北,瑞亲王在京城,少有交集,而两年前从塞北回来时,瑞亲王却也正巧去了自己的封地徐州。
当时褚空泽还庆幸他们完美错过,瑞亲王终于从京城离开。毕竟,在京城里得罪谁也不敢得罪戚司安这个肆意妄为的魔王。
褚藩良虽然是个混不吝的,但戚司安的水平显然更高,他有三最。
其一脸最美,就算是极貌美的女子也不能夺其锋芒。
其二脾气最喜怒无常,可能上一秒还笑意盈盈,下一刻就能冷酷无情的翻脸。
其三就是,最不能得罪。
私底下甚至有人说,宁可得罪圣上也不可得罪戚司安。
提起盛佑帝,便不得不说,他实在是对戚司安宠爱太过。
戚司安是盛佑帝最小的弟弟,两人相差二十多岁,戚司安的年纪甚至才比大皇子戚奉景大两岁,也是上任皇帝孝慷帝最小的儿子。
盛佑帝与戚司安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显然,盛佑帝是将戚司安当成儿子在养。
孝慷帝在戚司安还小时便离世,临走前嘱咐盛佑帝要善待他最疼爱的老来子,盛佑帝应了,从此以后,不管戚司安犯什么事情,有错的从来都是别人。
最初时有人认为,盛佑帝是在以宠溺为由,实则要养废戚司安,毕竟盛佑帝虽圣明但也冷酷,从争夺皇权中夺路杀出,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
但他偏偏将其余皇子赶出京城,独留戚司安,甚至在其成年时便封为独一无二的瑞亲王,赐予最富饶的封地徐州。
更不用说,戚司安虽行事喜怒无常,无人敢惹,可文采也是一等一的好,才学甚至曾被太傅赞扬。
这样的种种情形又怎么能再说盛佑帝是想要养废戚司安,明显是真的疼宠他最小的弟弟。
至于在徐州打死人被陛下召回,却也不是被召回问罪,而是例行询问事情的缘由。
那被打死的荣家人与荣贵妃荣家沾亲带故,家里面的人哭到荣贵妃这里,荣贵妃自然也要吹吹枕边风。
但显然,这件事情是有经过的,且错不在戚司安身上。
那被打死之人欺男霸女,犯下无数罪事,经查明后,盛佑帝便给荣家下了罪,幸好此荣家非彼荣家,只是荣贵妃这一京城荣家的分支,根本不值一提。
但为此,荣侯爷还是亲自请罪,盛佑帝便轻轻放过。
前方喧哗显然与瑞亲王有关,褚空泽不便掺和,等路堵散去后才带着褚寻真出城,去之前所说的田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