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啊!
谁不想当!
“杜修竹,你不配当状元!你不孝,你大逆不道!”郭氏愤然道。
林琴在外头听着动静儿着急,偏生挤不出去,有人总是挡着她。
这头杜修竹回头朝皇宫的位置拱了拱手,然后道:“我是皇上钦点的状元,我的品性是得到皇上认可的,杜夫人此番说辞是在质疑皇上识人不清?
还是在质疑这次主持考试的考官大人们……玩忽职守?
还有,您不是已经让族长将我逐出宗族,将我从杜太师名下划去,并扬言杜家没我这么一号人,我既然已经无父……又何来逼死父亲一说?”
“我……”郭氏被杜修竹堵出了一口老血。
“还有,杜太师仙逝那日,我正在贡院中考试,当时因为您的儿子杜修然诬赖我作弊,使得我的鞋子被毁掉,光着脚参考,考完了三天……
后来大夫说若我的脚再多冻一天就会废掉,届时即便我有通天的学问,也无缘科考。
杜夫人,请问您儿子用如此恶毒下作的方式想要毁掉我,是您的意思?还是杜太师的意思?
我不明白其中关窍,只知道皇上英明,在事发当天就罢了杜太师的官……杜太太,您说,逼死杜太师的到底是谁?
还是让大家伙儿来说说,逼死杜太师的到底是谁?
是我杜修竹?
还是因诬陷和作弊被判罪的杜修然?
还是纵容子行凶的杜夫人?”
杜修竹一番话下来,郭氏的脸上便变得煞白,摇摇欲坠的完全站不住。
“你……你胡说八道,若不是你……若不是因为你这个野种……修然他会犯傻?都是你!你就不该活着……我杀了你!”郭氏恼羞成怒,抄着匕首就扑向杜修竹。
只是她还没靠近杜修竹的马匹就被侍卫给抓了,郭氏挣扎不休,骂骂咧咧,嘴里左一个野种又一个野种的,听得周遭的人唏嘘不已。
之前还议论说杜修竹不配当状元的人,这个时候都变了口风,说杜修竹命苦,摊上这么一个嫡母。
榜眼和探花十分失望。
得,空欢喜一场!
消息很快就传到宫里,永安帝因为杜修竹凭自己的真本事取得前三,又被自己点成状元的事情十分高兴,所以打发走他们之后,就去了淑妃宫中。
洪均把事儿跟永安帝一禀报就被永安帝给打发出去了,宫里没有外人之后,淑妃就跟永安帝哭诉:“皇上……那个女人太恶毒了,以前她一直苛待竹儿,现在……竟在竹儿跨马游街的时候当众羞辱他,还想杀他!
皇上……臣妾从未求过您什么,臣妾本来就亏欠竹儿的……臣妾的心……疼啊皇上!”
永安帝也气得够呛啊!
他已经敲打过毒起齐正多次,可是这个人……真是让他失望,连个女人都震不住!
本来他抚养杜修竹是有功的,永安帝还想着他死就死了,之前诬陷杜修竹作弊的事情就算是揭过,不祸及杜家族人。
不过现在嘛……
“你放心,朕不会让咱们的儿子白白吃这个亏的!”说着,他掏出手绢儿帮淑妃拭泪。
“咱们的儿子十分争气,之前我还说帮他一把,可他说要凭自己的本事科考……朕本以为他最多能进二甲,却不曾想他竟然夺了会试的魁首!
就连殿试也进了前十,还被朕点为状元!
要知道,他们的试卷有专人卷抄,朕根本就不清楚哪一份答卷才是他的!
你给朕生了两个好儿子!
将来有修竹帮衬着,兄弟两个齐心……朕也能放心将江山交给昱儿。”
“皇上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且不说皇上春秋鼎盛,大周有太子,昱儿可不敢肖想不该他的……”泪眼盈盈的淑妃忙抬手捂住皇帝的唇,不让他再说下去。
皇帝心里舒坦:“还是你懂事儿!”不像贵妃,总是得寸进尺,她儿子已经是太子了还不满足,一天上蹿下跳的……还有田家,不断地培植势力,在朝堂上拉帮结派……心太大了。
最让皇帝受不了的是,皇帝发现田家在找玉佩,在找老叟垂钓图!
他们到底想干嘛?
造反么?
还有一次次针对乔庆的阴谋,跟北狄人有牵连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朝堂,指向宫中。
到底是谁?
永安帝所有的人都怀疑了一个遍,但观察之下,他觉得田家的可能性最大。
首辅田居德,贵妃田氏……他们恨不得坐在龙椅上的人姓田他们才甘心!
“你身子弱,这么多年都没出宫门一步,委屈你了!”永安帝道。
淑妃摇头:“臣妾不委屈,皇上心里装着臣妾臣妾就一点儿都不委屈……”
“皇上,太后娘娘有请。”从淑妃宫里出来,守在外头的太监忙上前去禀报。
“摆驾慈宁宫!”皇帝道,太后很少主动请他去慈宁宫,所以若是没有特别着急的事情皇帝都不会推脱。
到了慈宁宫,母子两人寒暄了几句,太后就对永安帝道:“月华那里少了个知冷知热的人,哀家怕奴才们伺候不周到,想让柔嫔代替哀家去照顾她。
哀家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撒手人寰,哀家活够了,可是哀家放心不下月华……
那个孩子……
咱们都欠她的!”
“母后……您定会长命百岁的!”一说起废后,永安帝心底就涌出一股子愧意。
“哀家心里有数。”太后垂眸道。
永安帝看了看守在太后身边的柔嫔,良久才道:“你要照顾好皇后,只要将皇后照顾好了,朕不会亏待安王的!”
第718章 愁人
“皇帝有事儿先去忙吧!”太后有些疲累了,“柔嫔留一下,哀家给你交代几句话……”
“那儿子就先告退了。”永安帝跟太后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出去了。
“你要帮哀家照顾好月华……你放心,现在没有任何人能将手伸到冷宫去,你在里头安全了,安王才能一展拳脚,没有别的顾忌。”
柔嫔跪在地上跟太后磕头,她语气哽咽,眼眶有泪光闪耀:“臣妾多谢太后娘娘怜悯,臣妾定当伺候好皇后娘娘的。”废后虽然是废后,但是在皇帝和太后心中的位置不低,所以在太后和皇帝面前,柔嫔还是尊称段月华为皇后,而且对这个即将给予自己庇护的女人……她也是打心眼儿里敬佩。
“你不必谢哀家,这一切都是安王为你争取来的。”太后道,乔庆能为了安王找上她,说明安王进了乔庆的眼。
乔庆说得对啊……
将来这皇位谁来坐……都不如安王来坐好,当年的事情她有心无力,并不代表她心里没有恨!
这么多年了,她看似放权万事不管。
可她在这宫里浸淫了多少年,那些个贱人又在宫里呆了多少年?
她不想管是一回事儿,有没有能力继续管又是一回事儿!
如果乔庆说的是真的,她必要为月华争取那一丝机会,就算到时候月华逃不过一个死字……那也算是解脱了。
“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吧,收拾好了哀家让人送你去冷宫,你带着阿芳,她会武功和一些医理,会辨毒……让她跟着你贴身保护你的。”
让人送走了柔嫔,太后就吩咐心腹:“跟乔庆说,消息可以透给皇帝了。”
大周的江山……让这帮人弄得乌烟瘴气,偏生皇帝还觉得他是个英明的皇帝,千古一帝?
太后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永安帝的好心情也就维持了半天,并在右副都御使荆书送上一堆证据之后勃然大怒。
难怪荆书要越过上司单独上奏,这是不相信任何人啊!
北方三洲雪灾,官仓却空了,义仓官仓的粮食没有一粒是进入百姓的嘴里,全都不翼而飞。
荆书匍匐在地:“这些证据是下面人拼了性命送上来的,老臣请皇上派钦差微服探查……
皇上……此事若不解决妥当,恐官逼民反,动摇国本!”
“此事还有何人知晓?”永安帝紧紧握拳,闭眼问道。
荆书道:“除过老臣之外便无人知晓……”
永安帝:“此事干系重大,切不可透半点风声,你……先在诏狱呆些时日吧!”
荆书:“是……”
“来人,荆书押如诏狱等朕旨意!”
“是!”两名侍卫来将荆书拖走,荆书还十分配合地演戏:“皇上……臣是冤枉的!皇上您要相信臣啊,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臣是冤枉的啊皇上……
皇上……”
最后一声皇上喊得如杜鹃泣血一般,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永安帝坐在龙椅上拿着这堆证据又看了一遍,愤怒的火焰快将他给焚化了。
证据指向只是义仓官仓的粮食没了,但是老百姓并没有得到一粒粮食的接济,现在三洲已经出现人吃人的情况了……
根本就没有人跟他禀报这些!
下面的人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欺上瞒下!
若是别的地方瞎搞永安帝还不会如此担心,但北方三洲接壤蛮族,面积大,人口多,若真逼得人造反……
永安帝脑仁儿疼。
他让人将杜修竹给找来了。
“……朕破格封你为正四品提刑按察使司按察副使,携圣旨领钦差替朕北巡有先宰后奏之权!查云幽平三洲赈灾一事……”
“微臣领旨!”杜修竹暗中是黑鹰所的督主,手中不缺人手,而且黑鹰所的人办事手段狠辣,也正是因为如此效率也是奇高,可此番他不打算动黑鹰卫的人。
杜修竹把证据看完之后便道:“皇上,此番还请皇上另外给微臣一些人手,若是用黑鹰所的人……臣怕消息泄露。”
黑鹰所除了他还有宦官的势力在里面,这点永安帝是清楚的。
永安帝给你他一块令牌:“用飞鱼卫的人手吧!”
“谢皇上。”杜修竹拱手,用飞鱼卫的人……也算是在跟皇帝表示他的坦荡,因为这么大的事情皇帝一定会派人监视他,而监视他的人一定会出自飞鱼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