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州府时,他便觉得不对劲。
即便是弟弟,但年岁已大,岂能还与姐姐如此亲密?却不想,原来竟是藏了这般龌龊的心思!
小七知道吗?知道她爱护的小叔子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吗?
秦业心中越发担忧。
戚柒对裴家几人都毫无防备,裴靖城府极深,若是真动了手,小七如何是他的对手?
秦业虽然想插手,但是裴靖有句话说对了,戚柒如今还是裴家妇。他一个外人如何去管别人的家事?
如此想着,秦业心中的一个想法越发清晰。
若想要小七远离裴靖,唯有一个办法,便是改嫁。
想到此,他快步回了镇国公府。
刚回来,就与镇国公碰了个正着。镇国公似遇到了喜事,见到秦业,脸上的喜意更浓。
“父亲如此高兴,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秦业问道。
镇国公哈哈大笑,拍了拍秦业的肩膀道:“今天是我秦家的好日子啊,双喜临门。不但我儿回来了,就连未来儿媳妇也有了。”
“您说什么?”秦业立时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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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杨侨直接去了何云蔓所在的惜花苑。
自从上次从暗牢出来之后,何云蔓便重新回到了惜花苑。三月时,京城真的发生了地动后,杨侨更加重视她,时不时地便会来惜花苑,特意赏赐了她许多东西。
起初,何云蔓被冷落责罚,没少受杨侨那些妻妾的气。在何云蔓入府之前,杨侨便已经有了正妃并一个侧妃,还有两个侍妾。
对于皇子来说,女人不算多。
但是皇子府最低的侍妾,那也是官家小姐。而何云蔓不过是个举人的女儿,若不是因为她是杨侨的救命恩人,早被那些女人吃得渣也不剩了。
饶是如此,何云蔓也受了不少气。
尤其是杨侨的侧妃周氏,更是给了何云蔓不少气受。那周氏出身世家,父亲是二品大员,她还是嫡女,长得也是花容月貌。
无论是家世地位还是容貌都碾压何云蔓。
周氏性格张扬跋扈,但因为长的好家世好,颇受杨侨的宠爱,风头甚至要盖过正妃。
身为最低等的侍妾,何云蔓每日都要去向位份比她高的请安。大皇子妃脾气温和,倒是没有为难她。
但周氏可不会。
每次何云蔓去请安,那周氏都会刻意刁难她一回。尤其是她从暗牢里出来之后,那周氏更是变本加厉。
皇子府里的日子远不如她所想的那么美好。
而且杨侨的心思捉摸不透,她重生的事情又已经暴露,何云蔓猜不透杨侨的心思,只能夹起尾巴做人,日子过得苦巴巴。
这皇子府的下人也是踩高捧低的,哪怕是想吃顿好的,那也不容易。她从家里带来的银子,早就已经花得个七七八八。
说起来,何云蔓入皇子府,何举人与温氏都是绝不同意的。皇子府好是好,哪怕做个侍妾,对于何云蔓来说也是飞上枝头了。
然而妾便是妾,哪怕再受宠,在正妻的面前那也是要受苦的。
但是何云蔓一意孤行,不听劝告,硬是入了皇子府。
她是两人唯一的女儿,就算再气,终究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因此,两人给何云蔓准备了许多嫁妆,几乎要把家里掏空了。
何家只是小富之家,家资与普通人家比挺厚,在云水县也排的上号,但是到了京城,那就是个小虾米。
为了女儿,何举人带着温氏来了京城,日子过得甚是清贫。
何云蔓几次三番朝家里要钱,何举人也尽力给了。但家里很快便被掏空了,何举人不得不又在京城开了家私塾。
为了多挣点银子,他便收了不少学生。
他是个负责的老师,既然收了学生,便尽职尽责,不会随意应付了事。因为事情多,连着熬了许多夜。
但何举人年纪到底大了,如此熬下来,没多久便生了病。
为了给何举人治病,家里剩下的银钱都花光了。温氏不得已,只能去找何云蔓要钱。
可何云蔓也没多少钱,她还要在皇子府里过活,若是把钱都给了温氏,她该怎么办?
最可气的是,温氏来皇子府找她要银子的事竟被周氏知道了。
没多久,阖府上下便都知道了何家是个破落户,她何云蔓满身的穷酸气。被人指指点点笑了许久,何云蔓又气又恨,偷偷躲在屋里哭了好久。
心中更是对温氏与何举人起了怨恨。
恨他们无用,给不了她一个好身份;更恨温氏竟然有脸来皇子府找她要银子,太丢人了!
好在三月地动发生后,何云蔓这苦巴巴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这皇子府里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杨侨的宠爱便是她立身的根本,如今就连周氏那个女人都不敢在她面前嚣张。
这让何云蔓越发坚定了争宠的想法。
一听下人通报说大殿下来了,何云蔓心中一喜,立刻把准备好的药吃了下去,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
“妾见过殿下。”她柔柔欠身,身子依偎进杨侨的怀里,“殿下今日怎这么早就来了?”
杨侨心情不好,没了与她调情的心思。
推开何云蔓,杨侨沉着脸道:“沈妍进了宫,如今正在为本宫的弟弟治病,你不是知道未来的事吗?那你来说说,本宫那弟弟到底能不能活?”
沈妍进了宫?!
何云蔓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怎么会这样?明明上一世,沈妍与二皇子是从未有任何交集的。
她压下内心的恐慌,努力镇定的回道:“太医不是早便说过吗?二殿下活不过二十岁,上一世,他死在了十九岁的生辰。”
她瞧着杨侨,娇笑道:“殿下不必担忧,那沈妍不过是个山野大夫,只会一些粗浅医术。就连太医们都治不好二殿下,她便更不行了。”
她不能让杨侨瞧出不对。
虽然不知沈妍怎么进了宫,还去为二殿下治病。但二皇子可是真的病入膏肓了,其他事情许是会改变,但这件事绝对不会错!
她不信沈妍能治好二皇子。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杨侨,只要二皇子十九岁死了,那杨侨势必会更加倚重她,如此,她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杨侨定定看了她许久,何云蔓面色不变,一直带着浅笑。半晌,他终于收回了目光,微微一笑道:“既然蔓儿说得如此肯定,那本宫便信你一回。”
他勾了勾何云蔓的下巴,凑近她道:“听说你父亲近日得了病,你母亲还特意来皇子府寻你要银子?”
何云蔓心尖一跳,越发恼恨温氏。
杨侨似是没注意到她的窘迫,笑道:“说起来,你嫁给本宫后,还从未回过娘家。”
“这样吧,明日本宫与你一起去何家看看。”杨侨漫不经心的道,“你也好回去尽尽孝心,蔓儿你说可好?”
何云蔓自是一点儿也不想回何家的,更不想杨侨与她一起去。温氏变卖了家财为何举人治病,如今还是租住的别人的房子。
但杨侨都如此说了,她若不愿,岂不是显得不孝?
“……蔓儿听殿下的。”最终,她只能憋着气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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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柒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饭时间,是被饿醒的。她睡得并不安稳,在梦里,裴靖也如恶狼一般跟着她。
曾经,他在梦里凶恶的想要咬死她。
而如今,他依旧如狼般咬着她,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戚柒心生恐惧,让她想要逃离。
她就想不明白,裴靖怎么就看上她了?
白月光不要了,公主不要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屋里没有点灯。她一睁开眼睛,便看到床边坐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黑暗中,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看了多久,被那双眼睛瞧着,戚柒自心底深处生出了一丝颤栗。是梦还是现实,竟让她一时有些分不清了。
“醒了?”声音嘶哑,似是在克制着什么。
裴靖起身点了灯,手里还拿着一条浅粉色的裙子,缓缓走了过来,带着些跃跃欲试的道:“你的衣服我让人拿去洗了,这裙子是你离开期间找人做的,你看看喜欢吗?”
“晚饭已经好了,你肯定饿了吧。”没等戚柒回答,他自顾自的道,“你身子不方便,我来帮你穿吧。”
戚柒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锁竟然没有了。
她先是一喜,坐起来就给了裴靖一拳,却发现自己身上软绵绵的,那拳头半点力气也无。不像是打人,反倒是像她在撒娇调情似的。
戚柒顿时垮了脸。
“嫂嫂这手生的真好看。”裴靖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细细观摩——那手很小,又细又白,指尖圆润,指甲晶莹,看上去如青葱般似的娇嫩。
然而只有握在手心才知道,这看似娇嫩的手竟有一层薄茧,他忍不住摩挲了几下。
裴靖眸色渐深,垂首,在那薄茧上落下轻轻一吻。
“如今我中了状元,嫂嫂可以不用那么幸苦了。以后,便由我来照顾你吧。“他柔声道。
戚柒想抽回手,但是她现在身上力气都无,根本抽不动,反倒累得自己娇喘吁吁,惹得某人的目光越发凶狠。
“裴靖,你给我用了药?!”这种情况,除了中了药,戚柒想不出别的了。
“嫂嫂放心,这药是我让人特意调配的,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危害。”裴靖对她笑了笑,“嫂嫂力气太大了,我只是怕你跑了而已。”
“你混蛋!”戚柒忍不住骂道。
“这话嫂嫂已经骂过了,嫂嫂可以换个词。”裴靖面色如常的说道,那淡然仿佛丝毫不受影响的模样让戚柒看得牙痒痒的。
“卑鄙无耻!”
“嫂嫂继续。”裴靖唇角翘起来,笑道,“许久没听嫂嫂的声音,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动听,便是骂人,也别有一番风味。”
戚柒:“……”
啊啊啊啊,戚柒真的要气死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裴靖脸皮这么厚啊?
戚柒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裴靖又在那玉白小手上亲了一口,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道:“嫂嫂,我来为你更衣吧。”
说着,便为戚柒穿起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