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擦边在心里感叹,自家少爷长得这般好,又如此优秀,还是个痴情种,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好的男人,夫人怎么就不喜欢呢?
若是他是女子,怕是早就沦陷了吧。
这样想着,应砚又不由对戚柒心生敬佩,喃喃自语道:“夫人,也不是一般人啊。”
裴靖这次确实伤得很重。
当初猎场那一箭确确实实射在了他的胸口,擦着心脏而过,那时,就连太医都说救不活了。
可就是被判定要死的人,竟然奇迹般的熬了过来,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醒了。
那时,太医们都在感叹裴靖的求生意志之强。
只有一直照顾裴靖的应砚知道,自家少爷能熬过来,能有如此强的求生意志,都是因为夫人。
即便是在病中昏迷不醒,他也夜夜念叨着夫人的名字。
那时,应砚心中便生了个想法,故意在裴靖耳边提起夫人。比如夫人要跟人跑了,不喜欢他,要嫁给别人了……反正就是使劲儿的刺激裴靖。
没想到,这办法还正经挺管用。
裴靖竟真的慢慢好了起来,昏迷了三天之后,终于醒了过来。醒来第一句话便是:“她要嫁的人是谁?!”
应砚心中的狂喜顿时被这句话给狠狠压了下去,他本想遁走,但见自家少爷竟然急着要爬起来去抓人,应砚立刻急了,乖乖去自首,“少爷,夫人谁也没有嫁,那是……那是小的骗您的!”
应砚本以为自己这书童要做到头了,毕竟他可骗了自己的主子。不过,过了这些好日子了,他就算死了也不亏。只是到底舍不得裴家,在裴家,他虽是下人,但主子们待他都很好。
却没想到,裴靖竟然没有赶走他,依旧让他伺候。
如今裴靖的身份不同以往,若是想找书童,那是大把人选。而他应砚没才没色,毫无长处,少爷竟然还愿意留着他。
应砚有一天,终于忍不住问了裴靖这个问题。
那时,裴靖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你是她给我的。”
伺候了裴靖这么久,应砚自然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从那时起,他便下定决心要赶走自家少爷身边的莺莺燕燕,誓死捍卫少爷的贞操!
因为这伤是救驾而来的,武帝特许了裴靖三个月的假,让他好好修养。裴靖伤好了一些,便在家里待不住,迫不及待地来了边关。
裴锦与戚柒通信的事情,裴靖自然知道。这事儿,甚至还是他特意暗示裴锦做的。他把她困在身边,不仅在折磨她,也在折磨他自己。
他感受得到她的抗拒。
那些衣服和首饰全是他亲自为她选的,戚柒来得每封信,他都反反复复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看一次,气一次。气过了,又忍不住拿出来看,自虐似的。
那个女人可真够狠心的,信中竟是从未提到他一个字,裴靖甚至开始吃起了自己弟弟妹妹的醋来。
及至他受伤病危,裴锦把这事儿告诉了戚柒。
那时裴靖想,那个女人知道他受伤了,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担心他,会不会为他回到京城?
在京城等了半个月,他实在等不下去了,索性便带着人来了边关。结果好巧不巧,一来便遇到了戚柒相亲现场。
很好,非常好。
他还以为那女人会有半点在意她,没想到,人家压根不把他放在心上。他病危,她在相亲!
裴靖气得差点直接把人掳了回去。
他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于是便拉着应砚半夜来爬墙了。无论应砚如何劝,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带伤翻墙。
现在好了吧,又躺在床上了。
应砚看着裴靖苍白的脸色,幽幽叹了口气。
他又让人端了些热水来,准备为裴靖擦身。他家少爷爱洁,若是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有汗味,定是要不开心的。
应砚为裴靖褪下衣物,手上却碰到了一个硬物。
他抽出来一看,竟是一支金簪。
见此,应砚又是一叹。
这金簪,他知道。自他来到裴家,这金簪便已经在他家少爷身上了。好几次,应砚都以为他要把金簪送给夫人了。
可如今都过了好几年,竟然还未送出去。
应砚忍不住吐槽道:“少爷啊少爷,您追不到夫人,也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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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靖这一次一晕,便是好几天。
而戚柒这边,文叔受伤,她只能暂时打消了回京城的想法。然而,文叔一连昏迷了三天,都没有醒过来,并且气息越来越衰弱。
请了好些大夫来看,俱都为难的摇头。
这事儿闹得挺大。
文叔的人缘很不错,他病重,好多人上门来看他,其中便有顾家人。顾叔和顾蕴一起来的,戚柒打起精神招呼两人。
这几天她度日如年,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心理压力极大,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脸色微白,唇色淡白还干裂,眉眼间尽是憔悴。
顾蕴见着,便有些心疼,趁着顾叔去屋里看文叔时,他凑到戚柒身边道:“戚姑娘,你……你不要太担心,文叔会没事的。”
“嗯,我知道。”戚柒点头,“顾校尉抱歉,家里出了这些事,怕是不能好好招待你们了。”
“顾校尉,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叫文奇出来。”戚柒说罢,转身要走,顾蕴却突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挺大。
“戚姑娘,你等等。”
戚柒不想他突然出手抓住她,被不熟悉的人碰触,让她本能地猛地一甩。自从来了边关,她便每天跟着严真练武,力气竟是越来越大。这猛然用尽全力一甩,顾蕴没防备,竟整个人被她甩出去两米远,重重落在了地上。
“唔——”顾蕴趴在地上闷哼一声,痛得皱起了一张脸。
“对不起对不起,顾校尉,你没事吧?”戚柒吓了一跳,忙跑过去,一脸歉意道,“我就是吓了一跳,没控制住力气,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见戚柒一脸无措,顾蕴咬牙忍住了剧痛,从地上爬了起来,摇头道,“就摔一下而已,戚姑娘不必惊慌。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上战场受过比这更重的伤!”
“真的没事吗?”戚柒有些担心,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力气有多大,“要不我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了,我真没事。”顾蕴拍了拍胸膛,暗自忍住痛,挺直了背脊道,“你看,我好好的,不用看大夫的。”
戚柒见他确实挺精神的,便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顾校尉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近看,她的小脸越发精致,皮肤晶莹透白,美的心惊。
顾蕴看得逐渐入了神,眼中痴迷之色越浓,脱口而出:“戚姑娘,你嫁给我吧!”
“……顾校尉,你在开玩笑吧。”戚柒后退了两步。
顾蕴忙朝她走过去,急忙解释道:“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就喜欢你。你叔和我爹不是也想撮合我们吗?戚姑娘,你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抱歉,我现在不想考虑婚嫁之事。”戚柒冷淡的摇头。
“是因为文叔吗?”顾蕴道,“没事的,就算我们成婚了,你也可以来看他的,我不介意的。”
戚柒皱起了眉头道:“顾校尉,你没懂我的意思。不是因为文叔,而是我不想嫁人,你懂吗?”
见顾蕴还要说,戚柒索性直接道:“最重要的是,我对你没有那个心思。抱歉,顾校尉,我不喜欢你。”
顾蕴身子僵住了,脸色有些难看问:“为什么?是我有哪里不好吗?”
“你很好,只是我不喜欢而已。”戚柒不准备再纠缠下去,“顾校尉以后还是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还有些事,先告辞了。”说着,不等顾蕴开口,戚柒转身便快步走了。
顾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倏地阴沉了脸色。
文叔的身体越来越糟糕,起初还能喝些粥,可现在连粥也喂不进去了。再这般下去,文叔还没有病死,怕是就会先饿死。
裴靖生死未知,文叔生命垂危。
这些日子,戚柒每一天都过得很煎熬,怕早上醒来便会听到噩耗。无论是谁的,她都接受不了。
严真每天都会过来陪她,见戚柒越来越消瘦,也很是担心。但是她不是大夫,又帮不了忙,只能陪着她干着急。
这日,严真从戚柒家里出来,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刚走到家门口,便见到了一匹熟悉的黑马,她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她进了家门,一眼便瞧见了院子里多了很多箱子。
这时,谢大看到了严真,忙朝她招手道:“阿真,快过来看看谁来了。”
“谁来了?”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便从屋里走了出来,严真立刻长大了嘴巴,声音蓦地变大,“秦业?!”
“是我。”
“你怎么来了?”严真皱着眉头,而且还直接来了她家。
秦业自是不想来的。
但是严真逃婚,镇国公把一切的错都怪在了秦业身上,认为是他太过冷淡,严真是被他吓跑的。
所以,镇国公不顾他的意愿,直接为他向武帝请了假,硬是把他赶去了边关。不但如此,还派了人监视他,就怕他阳奉阴违。
“我还有点事,你们聊。”谢大看了看两人,转身便招呼着其他人走了。虽说阿真说秦业有了心上人,但……说不定移情别恋了呢?谢大之前没有见过秦业,只是觉得镇国公是严毅将军的结拜兄弟,严真嫁过去,定然不会受委屈。
如今,见到了秦业真人,越加满意。
眉目清正,面带正气,身子骨又结实,很是合他的心意。若是两人能成,那再好不过了。
院子里很快只剩下严真与秦业两人。
秦业轻咳一声,没回答严真的话,而是道:“小七最近如何了?”
“你不是知道她的住处吗?”严真瞧着他,“你人都来了,自己去看她不就知道了?怎么,秦大人这是不好意思了?”
秦业动了动唇,到底是没说什么。
“对了,你来得正好!”严真突然一拍脑袋道,“走走走,跟我去见小七,她肯定有好多事情要问你。”
说着,也不等秦业开口,一把拉住他就朝外面跑。
秦业顿了顿,终是没有拒绝。是严真主动带他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严真拉着秦业便冲进了戚柒家,大声叫道:“小七,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谁来了?”戚柒正在房里给文叔喂药,听到严真的声音,便让文奇接着喂。她出了房门,看清院子里的人,突地顿住脚步,音量拔高,“秦大哥?!”
“小七,我来了。”秦业望着她,唇角终于忍不住扬了起来。
戚柒蓦地朝他奔了过来,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