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灶坑前,低着头,咬着唇,只觉得自己简直泡进了苦水里。
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怪她?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她还要过多久,想到之前偷偷听到父母说要把她嫁了换彩礼的事,陈月儿便不寒而栗!
不,她不要过这样的日子!
也不要被随随便便嫁给人做小妾,或是被配给其他恶心的男人。
可是,她该怎么办?
那一瞬,陈月儿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了裴靖的脸。
陈刘氏杀了鸡,把汤炖好,正在家里算着时间,就听外面闹了起来。
“陈大山家的,陈刘氏!快出来,你们儿子出事了!”
陈刘氏一听,立刻扔下了手里的东西跑了出去。
当看见牛车上躺着的血肉模糊的小儿子陈文,还有捂着只流血的手臂的大儿子陈武。
陈刘氏眼前一晕,当时便惨叫一声扑了过去大吼:“我的儿啊!”
陈家两个儿子被人打了。
听说是因为陈文在外面欠了赌债,想赖账,结果便被人打了。
这个消息没一会儿的功夫便传遍了整个巷子村。
戚柒也听说了。
裴家刚吃过晚饭,一家人正围坐在堂屋。
她当时就感叹道:“那陈文一看就不是好人,没想到竟然还是个赌鬼!像他那样人品低劣的人,活该被人揍。也不知是谁替天行道了。”
裴靖听见,便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道:“那嫂嫂之前还喜欢他?”
找虐吗?
果然不亏是男主,深谙一针见血之道。
戚柒喉头一哽,干巴巴地道:“那什么,不都说了,当时眼瞎了嘛!哎,时间不早了,我去沐浴了!”
说罢,便急匆匆地跑了。
裴靖望着她略带慌乱离开的背影,唇角微微勾了勾。
当时眼瞎?
呵。
他遥望着陈家所在的方向,目光如冰。
不过是被揍了一顿而已。
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25章 沐浴
陈家已经乱成了一团。
两个儿子都伤得重,其中陈文更是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一块好肉了,陈武的手臂也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
陈刘氏都来不及伤心,便先急吼吼的去找了大夫。
但是陈文伤得太重,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却依旧不能掉以轻心,而是需要用珍贵的药材好好将养着。
陈武虽只伤了手,但因为伤口太深,需要花费的药材也不少。
陈家刚赔了五十两银子,家里几乎被掏空了。
如今要给两个儿子治伤,家里的钱不够,怕是还要去借!陈刘氏掏银子的时候,那脸色难看极了。
而且,还要还赌债,那钱就更不够了!
她朝屋里望了一眼。
陈武坐在床上,右手臂缠上了白布,鲜红的血渗了出来。他低着头,面上无甚表情,看上去呆呆木木的。
而她宝贝的小儿子正躺在床上,全身没一块好肉,正痛苦的□□着。
那一声声的呼痛声简直要了她的命,声声都扎在她的心肝儿上,让她恨不得以身代之!
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最后咬了咬牙,追上了刚走不久的大夫。
“大夫,我大儿子的手臂以后能好吗?会不会有什么影响?”陈刘氏问道。
大夫回道:“这不敢保证,若是好好用药养着,哪怕不能恢复如初,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陈刘氏点头:“我明白了。”
既然无法保证恢复如初,那……便没有必要再治了。
反正,陈武已经断了一条腿,是个残废了。半废人和废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晚上,她便和陈大山说了这事儿。
“你也知道,家里没多少钱了。文儿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知道要用多少好药养着,才能痊愈。”陈刘氏面色难看,咬着牙道,“还有那些赌债,赌坊的那些人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必须还钱,不然文儿的前途就完了!”
她的儿子可是要考取功名的,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至于老大,反正他已经是个残废了。大夫也说了,就算用了药,也不能保证恢复如初。家里这情况,哪里有钱去给他治?两个儿子只能救一个,文儿聪慧,定能考个功名,又孝顺。老大那个模样……我们以后怕是还要靠着文儿养老。”
“当家的,你说呢?”
陈大山愣了许久,半晌,才闷声嗯了一声。
只是心中到底有些愧疚,陈大山叹息道:“也怪我们做父母的没能力,老大已经废了,我们到底是做父母的,以后……便对他好点吧。”
陈刘氏应了一声,“我是他娘,我能亏了他?”
想到那笔数额不小的赌债,陈大山心中到底有些不满:“文儿也太不谨慎了,怎么就着了道啊。”
陈刘氏维护小儿子,立即反驳道:“还不是那些人太可恶,骗术太高!我们文儿就是太单纯了,不然怎么会被人骗了?“
之前陈文怕被父母责怪,便称自己是被友人骗了,踩了陷进。
“家里的钱不够,怕是还要去借一点。”陈刘氏顿了顿,又道,“我听说县里有大户人家在买丫鬟,实在不够,不如我们把月儿送去吧?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做得好了,那就是副小姐,比当个乡下丫头好多了,也不算是亏待了月丫头。”
两人讨论着这些事,谁也没有注意到屋外那微微佝偻的背影。
陈武站在冷夜里怔了许久。
陈月儿悄悄道:“大哥,你也听到了,爹娘心中根本就没有我们,只有二哥。我们必须想办法了,不然我们早晚被逼死的!”
陈武没说话,只是一颗心却直直掉进了冰窟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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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古代几个月,戚柒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唯有一点,让她一直无法适应,那就是洗澡!
夏天还好,用木桶装上水就行。
但到了冬天,想洗澡那就真的很不方便了。
裴家几人都还挺爱干净,但即使如此,冬天也是一周一洗。但戚柒之前在现代,习惯了每天都要洗澡,来了这里便很是不习惯。
冬天想要洗澡,需要烧很多热水。
烧水也不容易,不但废柴,而且因为家里除了裴靖,便只有两个孩子,力气很小,中途很难给她加水。
至于裴靖?
在这个男女七岁便不同席的封、建时代,她更不可能叫小叔子给她加洗澡水了。
是以,戚柒也不得不改成了一周一洗。
今天正好是她期待已久的洗澡日。
她先烧好了热水,然后嘱咐裴锦一刻钟后便来给她加一次水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进了浴桶里。
“好舒服啊!”
她情不自禁地喟叹出声。
她眯着眼睛,享受的靠在浴桶边沿。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舒服,她竟有些昏昏欲睡。直到水温渐凉,屋外传来了开门声,戚柒才清醒了过来。
该是裴锦来给她加水了。
戚柒背对着门,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她转过头,声音娇俏的道:“你来得正好,水冷啦!小锦……”
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
看着推门而入的人,戚柒猛地睁大了双眼,张着嘴,半晌,才如梦初醒的尖叫一声——
“啊啊啊,裴靖,怎么是你?!”
“砰!”
伴随着她尖叫声的是木盆落地的声音。
尖锐的声音惊醒了震惊的人。
微凉的空气接触到裸露的肌肤,带起了阵阵凉意,玉色的肌肤在橘色的微光中显得越发的温润柔腻。
戚柒猛地打了个冷颤,如梦初醒般的缩进了浴桶里。
她脸色通红,环着自己的肩膀,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空气中的温度像是陡然升高了。
一股热气从下生起,耳根处阵阵发热。
裴靖抿着干涩的唇,猛然转身,一句话也没有说,回头便走!
他一口气冲到了院子里,他用力的扯了扯衣襟,只觉得身子热得厉害。
脑海里,那片白皙光滑的玉背像是引人上瘾的毒药,能点燃所有被压制的火苗,以燎原之势烧遍他的全身——
哪怕寒风呼啸,也浇不息这充满了旖旎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