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含笑替她揉了揉肚子,温声道:“每餐定时定点,八分饱,饭后再散步消食才对,可不能再如此了。”
一下子把饭点给睡过了,回头再来吃,难免克制不住,可吃撑了,对胃的负担特别大。
春娇听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嗡嗡嗡的就说教开了,登时有些耐不住,捂着耳朵道:“道理我都懂,就是做不到。”
这么大的人了,你说什么道理不懂。
胤禛瞪了她一眼,既然道理都懂,怎么还不好生的照着做。
吐了吐舌,春娇吃吃一笑,往他怀里一歪,没个正兴的蹭来蹭去。
“都说这温柔乡英雄冢,对我来说,也不外如是,有四郎在,什么道理便尽数都忘了。”她眼神狡黠,强词夺理。
连基本逻辑都不顾了。
胤禛听罢,瞪了她一眼,半晌才无奈道:“起来,爷陪着你溜达。”
吃的小腹微凸,可见是真吃多了,那日顾先生做的饭菜极好吃,也没见她这样。
说罢不顾她反对,直接拉着她起身,一边劝道:“陪爷走走可好?”
“好好好行行行。”她哼笑出声。
左右很难拒绝他的话,也很难对他说个不字。
胤禛受用些许,牵着她的手,在院子里慢慢的溜达着,看到面前的老槐树,不由得皱起眉来:“怎的有这树?”
槐树通灵,一般人家都不敢种。
春娇摸着这粗壮的树干,并不是很粗糙的树皮依旧划手,她含笑摇了摇头:“瞧着不少年头了,就没让人起。”
什么树对她来说都不打紧,左右她不信通灵招鬼那一说。
两人都无法合抱,最少几十年上百年了,也算是一个历史见证,她能看到这树皮上有一道一道的划痕,一年高那么一点,不由得猜测,当年是否有一个小儿,年年都靠在那里量身高。
好像看着这短短的刻痕,就能见证一个孩子的成长。
她摸了摸那些划痕,勾唇轻笑:“我小时候,也有。”
专门做的身高墙,就在老宅那里,可惜戛然而止,给她比划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话说的低落,胤禛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笑着打趣:“往后爷给你划,娇娇每年都还要长高呢。”
春娇一口老血梗在心口,弱弱道:“我,一年,没动过了。”
明明还小呢,为什么就不长了,这真的是一个悲伤的话题。
说好的二十三,猛一窜,但是她才十五,就已经停滞不动了。
嘤。
假假的哭了一声,当胤禛心疼至极的将她搂到怀里,直接抱起来,不过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春娇的脸就红了。
“那倒是正好,爷把你宠的永远像个孩子。”她这么娇小玲珑的一只,正正的圈在怀里,棒极了。
春娇一时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锤他,宠着她自然是好的,但是永远这么高,那岂不是诅咒。
“打扰了。”春娇拱了拱手,做出告辞的姿势来,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他,半晌哼了哼,耍赖道:“我会长的高高的,跟你一样高。”
她用手比划,伸长胳膊也没他高,气势汹汹的立起来,蹦着伸手,强调:“就是这么高!”
胤禛以拳捂唇轻咳,敷衍的点头:“成,这么高。”
有些人吧,就算是蹦起来举手,也没多高,再说这身高,不是说你蹦跶两下,就真的那么高了。
春娇鼓了鼓脸颊,有些不满。
“您认真些。”
“好,爷的娇娇必然会长的比爷高。”他闷闷的笑出来,直接将她抱起来,举了举,含笑道:“到时候也把爷这样抱起来。”
这就是打趣她了,以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抱起来一个成年男人。
可她不能输,春娇龇了龇贝齿,故作凶狠:“嗷呜~恶龙咆哮。”
胤禛:……
“真可怕。”奶萌奶萌的,让人想按在墙角亲亲。
春娇:……
好么,让她做出祸国殃民苏妲己的表情还成,这般凶狠,还真不是她目前这张脸的承受范围。
有些人,天生就无害。
这就是她跟四郎的区别,她的脸部轮廓是圆润的,而四郎的脸部轮廓,线条特别凌厉,整个人都显出一种非常有气势的感觉。
“唔,好想长您那样。”天然优势。
像她以前收服工人的时候,真真的把姥姥辈的衣裳拿出来穿,这才能压一点点稚气。
再加上有师兄们的帮忙,才没有让她输的一败涂地。
胤禛将她往怀里搂了搂,轻笑着回:“爷是男人,你长爷这样?”
他想了想,觉得很是不能接受。
“好么!”春娇恶狠狠的趴在他身上,逼问:“当初你被我哪里吸引了?”陪她做这么离经叛道的事。
胤禛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这才慢悠悠道:“爱你嘴甜会说话。”
自然是假的,她打从出现在他跟前,那就是软甜多汁的水蜜桃,白嫩嫩水嘟嘟娇滴滴,一步三颤的,颤到他心里头去了。
见惯了各色美人,却没有见过这么一款,当即都爱到心里头去。
只是他不肯说出来,这才日日在墙下练剑,这东西他不怎么会,就是个花头,可姑娘家的,就爱这些花头。
这不,没几日功夫,墙头就多了一个笑的甜滋滋的姑娘。
他说的话,自己都不信,转脸就笑开了,春娇也跟着笑,又往下压了压,笑问:“说,是不是见色起意?”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骄矜道:“可怜奴家如此美貌,一朝落入你手,竟似那羔羊见豺狼,真是有去无回呐~”
她拖着戏腔,架势扎的挺足,就是太过刺耳了些。
胤禛满肚子的卿卿我我,被她这一段给噎回来了,无奈道:“你怎不说肉包子打疯狗……咳咳咳。”
自己话还未说完,就知道失言,瞪了一眼春娇,就见小没良心的嘻嘻笑出声:“嗯呐,肉包子打疯狗,哈哈哈哈哈。”
她要不是顾忌着形象,恨不得笑出鹅叫来。
胤禛摸了摸额头,直接堵住那唇瓣,不准做其他的,吃点利息总成吧。
也省的□□他,说来也是,他素来谨言慎行,偏偏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那是全忘完。
两人滚作一团,春娇挣扎了下,觉得有些危险,喘着气道:“不成,不成,容易擦枪走火,且安分些。”
点火容易灭火难,还是不要做危险事了。
胤禛哼了一声,到底没说什么,只是眼底尚有汹涌的欲潮没有下去,他翻身躺在床沿上,无奈道:“惯会磨人。”
春娇觉得自己有些冤,这可不是她引来的,明明她笑的正开,却被堵住嘴,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又找谁说理去。
两人笑嘻嘻的闹着,没一会儿功夫,就听秀青的脚步停在屏风外头,还来回踱步,春娇便扬声问:“怎的了?”
秀青道:“现下夜已深了,奶母说,让你们早些睡,莫要胡闹。”
这是怕他们闹着闹着,又做坏事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春娇应下:“成,知道了。”
她笑吟吟的转脸看向胤禛,用手刮了刮脸,压低声音笑道:“羞不羞?”
胤禛在她刮的地方亲了亲,也悄悄说:“不羞。”
被人抓了个正着,他们也不好意思正大光明的胡闹了,窝在被窝里,用被子蒙着头,两人凑的近近的说悄悄话。
“你不困了么?”胤禛小小声的问。
“不困,刚才睡了一会儿,现在精神着呢。”春娇学着他的样子小小声的回。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说起幼时的事了。
春娇对他幼时的事,特别感兴趣,又凑近了些问:“你小时候有什么特别的事?”
雍正啊,抄家皇帝。
这幼儿时期的事,该多么富有传奇色彩,什么出生的时候漫天彩霞啊,金龙降世啊之类。
谁知道就听胤禛压低声音回:“爷小时候啊,养了一只小狗,起名叫来福……”
他似是陷入回忆中,这来福是一只小京巴,特别的乖巧可爱,还带着点呆萌,总是蠢蠢的。
可是他喜欢,因为在那漫长无尽的岁月里,总是来福陪伴他,无条件的信任他。
“后来呢?”春娇一开口就后悔了,如果她记得没错,这只叫来福的狗,就是历史上很出名那一只。
果然就听胤禛接着说道:“后来呀,没了呗。”
至于怎么没的,他不肯再接着说,可是那暗淡下来的眼神,无声的昭示着,最后的结局并不怎么美好。
“那我们往后就养一只猫,要压倒炕的橘猫,好养,还会冲你喵喵叫。”她笑吟吟的用手指头在他手上画着猫咪轮廓。
胤禛随着想了想,低声问:“波斯猫喜欢吗?眼睛很漂亮。”
春娇摇头,往他怀里又凑了凑,低声道:“就养橘猫。”
“好好好,都听你的。”胤禛无意跟她争执,不过一个橘猫罢了,她爱什么便是什么。
左右他的来福,早已经没有了,也再也回不来。
春娇美滋滋的笑了,嘴里嘟囔着,渐渐的呼吸声又绵长起来。
一觉睡到天亮,她还有些懵,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顶着鸡窝头又怔了一会儿,才转过脸看胤禛,歪了歪头:“我们不是在聊天吗?”
聊着聊着就断片了,这也太可怕了。
胤禛一本正经道:“是,爷跟你说了半天,结果没音了,起来一瞧,好家伙儿,睡得好沉。”
春娇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言以对。
略有些羞赧的垂眸,清了清嗓子,故作淡然道:“咳,是吧,毕竟熬的有些晚了。”
见她这般,胤禛勾唇露出一抹轻笑来,这小东西有时候精明的可怕,有时候又蠢的可爱,不管怎么变,都是最可心的模样。
春娇挠了挠鼻子,乖乖的下来穿衣洗漱,一边道:“今儿去城南巡视,那边的包装纸不知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