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他反问。
春娇轻笑,贴着糖糖柔软的脸蛋,柔声道:“他还小啊,能够亲密的年岁,也不过这么几年,等到他入学,便注定要疏远起来。”
这是实话,到时候孩子有了自己的小伙伴,谁还肯跟家长凑一块。
现在自己有孩子了,更能体会到把孩子碰到手心里的感受,真是轻不得重不得,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胤禛听到这话,眯了眯眼,听这话音,跟这小东西亲密的时间还得几年。
这可不成,他得想个法子。
还未说什么,就听春娇又轻声开口:“当然,最亲密的还是你。”
他们都要成婚了,这自然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最亲密的定然是他,若是分不清彼此,只会让家庭每个成员都得不到很好的关注,最后分崩离析。
胤禛骄矜的抬了抬下颌,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方才心里那点小别扭,尽数都消失殆尽,甚至有些美滋滋。
春娇放下已经熟睡的糖糖,往他怀里塞了浴巾,他原本有些想醒,熟悉的味道袭来,顿时又陷入沉眠。
蹑手蹑脚的出去,春娇舒了口气,先回自己院子把妆容给卸了,又好生的吃了顿饭,这才觉得缓过来。
见她这样,胤禛眉眼柔和的夸赞:“今儿表现的很好,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确实是这样,头一次进皇宫就是见皇后,能做到她这般形容举止都挑不出一点错,着实有些难。
就连他,见了皇阿玛也是有些惊的,可她在对方的眼神下,还能安然的行礼,这份心理素质就很不错。
春娇轻笑,鼓了鼓脸颊,柔声道:“您在我后头,我慌什么。”
历史课本上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画像,清史背了又背,野史正史看了那么多,康熙二字,看过太多了,还有电视剧、电影、小说等,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亲切感。
再说她的身份是儿媳妇,这是一个非常安全的身份,历史上康熙还真没对儿媳妇出手过,他们都觉得夺嫡是男人们的事,女人这种类似于物件的存在,压根都不会看一眼。
她这话一出口,胤禛唇角勾出愉悦的弧度,轻轻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春娇转而说起旁的来:“宫里头的宫女都是极精致的。”一个个拾掇的干净利落,兼之那份低眉顺眼的柔软,和一般的小家碧玉也不差什么。
这宫女都是包衣旗出身,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设定。
她原本对包衣旗的认知,只存在于这个旗属出宫女,后来才知道,并不单单是这样的。
包衣旗的宫女限制只在于女人,而男人仍旧可以科举做官,没有任何限制。
任何内务府这个和皇上千丝万缕分不开的部门,也多是由包衣旗组成,可以说多方面发展,无外乎后期包衣壮大。
想想她直接学规矩的时候,就光是包衣之间的弯弯绕绕,她硬是背了三天,宫女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也必须得捋清楚了,这样才能在指派人的时候,不至于出岔子。
突然想到这个,她忍不住扶额,鼓着脸颊嘟囔:“好麻烦呀。”
胤禛正捧着书看,闻言有些懵:“嗯?”
春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轻声道:“说您呢。”
打一棒子又给个甜枣,想想又打了一棒子,胤禛面无表情的想,可真厉害。
闹了一会儿,春娇也捧着书来读,现在若是不努力,反正有大把时光,又不知道做什么,她就喜欢看书。
胤禛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一旁静读的她。
今儿阳光好,浅金色的阳光铺满整个世界,她临窗而坐,那阳光便透过窗格,在她身上映出斑驳的暖色光影。
有光照在她纤长的羽睫上,在白皙的脸颊投出一小片光影。
近些日子学的规矩都融入举止中,就这般娴静的坐着,白皙的指节搭在微微泛黄的书页上,有一种玉润的光泽,更显得整个人精雕细琢的美。
那精巧的鼻,微微抿着的唇瓣有水润光泽,中间一点唇珠,像是索吻一般。
胤禛眸色深了深,目光在她精致的下颌流连。
竟是无一处不精致,看哪都满意。
“好看么?”他一抬眸,就对上那双笑盈盈的桃花眼,胤禛慢悠悠的回:“好看。”
他轻笑了笑,柔声道:“爷的娇娇,好看极了。”
那眼神滚烫,反而让原本逗弄他的春娇红了脸,还未整理好心情,就听胤禛慢条斯理的开口:“你我一道这般久,还未曾听你叫一声相公。”
他随意的理了理马蹄袖,含笑看向她,眼神柔软而又坚定,还带着毋庸置疑的调侃。
相公。
两个字在春娇舌尖滚了滚,像是会被烫着似得,她又咽了下去,这两个字太过沉重,和四郎、哥哥等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娇娇:我不会喊的。
第81章
胤禛好整以暇的坐着, 他甚至还好心情的翘了翘腿。
“娇娇。”他低声催促。
春娇抬眸,正对上他期盼的眼神, 难得脑子一热:“相公。”
到底头一次喊,有些干巴巴的, 毫无感情色彩。
原本淡然的胤禛, 瞬间红了耳根, 结结巴巴的应:“哎、哎~”
纸老虎永远是纸老虎, 春娇一声出来, 接下来就顺利多了。
“相公。”
“相公。”
“相公。”
……
胤禛不光耳根红了,连脸颊都红透了,他这会儿来不及应声, 被激的直接起身,将她搂到怀里, 好一顿耳鬓厮磨,到底接的不解恨, 吻住那喋喋不休的唇瓣,相公二字,短时间内, 他觉得承受不了。
待两人唇分,春娇已是钗鬟散乱, 小脸嫣红,那水润润的双眸横过来,不见丝毫煞气,反而有勾人之意。
反正胤禛被勾到了, 她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都是迷人的。
两人胡闹半晌,就听张嬷嬷的声音响起:“姑娘,该学规矩了。”
她说的温柔和蔼,听在春娇耳中,却跟魔咒不差什么。
鼓了鼓脸颊,春娇埋怨的横了一眼他,四郎甜的时候甜炸了,麻烦的时候,那也是麻烦爆了。
胤禛摸了摸鼻子,头一次觉得心虚。
特别在这么甜蜜的时候,自己媳妇儿被人拐跑了,不管是什么理由,他也是有点不痛快的。
春娇轻笑着离去,学规矩没她想象中的这么不痛快,再说这也算是一种学习,不得不说,她跟着张嬷嬷还是学到很多的,原本她确实以女子之身,将糖坊收拾的那么安生,说起来也是厉害到不行。
但是真的接收这些人精一样的信息,她还是受益良多。
再说张嬷嬷是真心教她,一点都没藏私,她还是很珍惜的。
等到下课之后,她便浅笑着道:“前儿给奶母她们定了一批衣裳,你也去瞧瞧可有合心意,拿着便是。”
这么说是客气的说法,其实就是教的好,给的赏赐,但是换个说法,没那么强硬,倒有几分人情味在里头了。
张嬷嬷笑的欣慰:“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心里慰贴,说出来的话也软和,说句实在的,她作为皇后身边的老嬷嬷,这想送她东西的何其多,都还得摸着她的喜好送,可这样只送贴身衣裳的,倒更令人自在些。
好像没什么目的在里头,就是单纯念着你,所以送了。
张嬷嬷想了这么多,万万没想到另外一个可能,那就真的只是顺带的。
春娇向来讲究雨露均沾,这一次也是如此,再说她真的挺喜欢张嬷嬷,也就顺带这也给了。
奶母这些年在她身边伺候,尽心尽力,很少有为自己想的时候,都是站在她的立场上,纵然有时候古板了些,那也是时代年岁因素,而不是对她有什么坏心,因此奶母的待遇,跟旁人不同。
现下把张嬷嬷也捎带上,也是因着,张嬷嬷说起来也算是半师。
春娇轻笑着回到内室,先是脱掉脚上的花盆底,换上精软的绣花鞋,这才舒了口气,揉着有些酸软的脚脖,她轻叹:“真不容易。”
是不容易,她的进步飞快,胤禛都瞧在眼里,爱惜的将她搂到怀里,轻声道:“熬过去就好了。”
等她嫁给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得是给她行礼的人,而需要的她行礼的人特别少,这些不过是有备无患,让自己瞧着更从容一些。
不得不说,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教导,到时候在妯娌之间,想必也会游刃有余。
现在短暂的痛楚,就是为了以后更好。
他大掌捉住她脚腕,替她揉捏着,安抚意味十足。
春娇轻笑:“也就是对着你撒娇罢了,倒不觉得苦。”能学点东西总是好的,这是书上学不来的东西,更是旁人血泪组成的经验。
她不是那种非得撞破南墙,才知道后悔的人。
索性直接依偎进他怀里,春娇轻笑:“您不必担忧。”
瞧着他那心疼的小眼神,她所有想要抱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过就是苦点累点,这些都是打小受着的,没道理她来学就这般娇气。
这样做足了心理建设,再抬眸看向胤禛的时候,果然眼神晶亮清澈,没有丝毫怨忧。
越是这样,胤禛愈加心疼,轻声诱哄:“明儿带你去桃园玩。”这地方他惦念许久,想带她去瞧瞧,但是她这一直推三阻四,没有吐口。
春娇想想还是摇头,当初连个外室都算不上,去了只有被人羞辱的份,头都不能抬那种,她又何必。
现下虽然说好些了,但是关起门过日子,旁人不知道内情,还不是靠一张嘴说,她说清白就是清白,但是未婚男女一道出门,就有些不大好了。
看着胤禛垂下的双眸,甚至透出几分可怜巴巴,她还是柔声将自己的顾虑解释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生活,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些。
若是在现代,怎么秀恩爱都不为过,甚至可以昭告天下,胤禛是她的男人,但是现在不行,你悄没声的,旁人也懒得管,你若是宣扬的满天下都是,少不得闲言碎语都跟着来了。
就像在开封府的时候,那话在有心人的操作下,传的都成什么样了。
想起了开封府,春娇难免想到李雪融,她轻声问:“葬礼如何了?”
说起这个,胤禛就忍不住道:“有张起麟那小子在镇着,办的很是利索,现下烧过五七了吧。”
当初李府迎回一个姑娘,知道的并不少,这才多久功夫,人就没了,在众人嘴里过了个圈,没几日功夫,除了李府尚惋惜不已,旁人都已经忘了有这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