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梅柏生气急败坏的走了,蒋仙灵把剩下的一点薯片倒进嘴里。
她将袋子扔到垃圾桶,把一直戴着的墨镜摘下来,然后转头看向旁边的单个沙发椅。
此时在她的眼里,赫然站着一位浑身鲜血淋漓的男人。
蒋半仙神情淡定,从桌上拿了一张湿纸巾擦擦手,此时那个鲜血淋漓的男人突然飘到她面前,将自己青白的脸凑到她面前,幽幽的问道:“你真看得到我?”
她微微低着头,拿纸巾将手指细致的擦着,一根一根,擦得干干净净,像是完全察觉不到旁边的男人。
鲜血淋漓的男人正要以为她刚刚全是骗梅柏生的时候,蒋半仙抬起头,对着他的耳边突然大叫一声,“啊~有鬼啊!”
男人毫无防备,被吓得直接一弹,整个鬼疯狂尖叫,“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哪里有鬼?”
作者有话要说: 鬼:我被自己吓到,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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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蒋半仙很平静的看着一个鬼被她吓到到处乱飘,甚至悠哉悠哉的又开了一包薯片。
“那什么,你有点吵。”在往嘴里塞薯片前,她稍微提醒了一句。
那个乱飘的鬼停在半空,瞪着一双没有眼白的眸子看向蒋半仙这边,那张恐怖的鬼脸愣是做出一副吃惊状,他扯着嗓子喊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真看得到我,好可怕!”
蒋半仙捏着薯片的手没控制好力度,直接捏碎了一块,她看了眼薯片袋子,又看了眼那个还在疯狂尖叫的鬼,很疑惑的开口问道:“难道不应该是我害怕吗?”
那个鬼尖叫的声音一收,那双没有眼白的眸子透出些许茫然,他看向淡定的坐在沙发上吃薯片的蒋半仙,又看了看浑身血淋淋的自己,终于意识到了,他就是鬼来着,“对吼,我怕什么啊!”
只是对于蒋半仙居然真的能看到他这一点,他还是很好奇的。之前蒋半仙对梅柏生说她看到了的时候,他就一惊,因为那会蒋半仙的视线确实是落在他身上的,可他毕竟是鬼嘛,哪会有活人能看到鬼的。
但当她开始形容一个血淋淋的人,甚至让他比划被捅了多少刀的时候,当他比划了四个手指头,蒋半仙都形容准确的时候,他还以为蒋半仙真的能看到他。
但之后她又对梅柏生说她是逗他玩的,这就让他的鬼脑很迷惑了。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确认,原来,她是真的能看见。
没等他说什么呢,蒋半仙先开口了,“你跟着梅柏生干嘛?难不成你看上他了?”
能让一个鬼跟着的人,要么就是恨他,要么就是有执念。想想梅柏生那张小脸,还有骚包的装扮,确实有点让人怀疑哦。蒋半仙唇角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愣是让那个鬼打了个寒颤。
“啥啥啥看上的,老子性向正常得很。”那个鬼拼命反驳,他跟着梅柏生才不是因为看上他呢!
“能让一个鬼跟着的人,要么爱他要么恨他,既然不爱那就是恨了。”蒋半仙又咬了一口薯片,面上似笑非笑,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看透了这个鬼一般。
凌晨四点就死了的鬼像是没发现她隐藏的质问,只看着她手里的薯片,想到这也是他最爱吃的口味,可是却再也吃不到了,瞬间就悲从中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呜哇啊啊啊啊啊,我叫江波,跟梅柏生是很好的哥们,不信你可以问他,我们是不是从昨晚玩到了今天凌晨两点。玩完了之后我开车跟在他后面,还想着跟他走同段路回家呢,结果他一转头走到永州路去了,我都没反应过来就直奔川西路,谁知道我会那么倒霉的碰到一伙混混。人把我车拦了,当时我喝多了酒,头脑发热,就下车跟那伙混混理论,结果他们里面有个人带了刀,把我给捅了,跟捅鸡似的,四十多刀啊,都快把我扎烂了。”
一想到自己死得有多惨,江波就哭得更大声了,“我太惨了,他们把我捅完就跑了,可怜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马路上,血流干了才死成。呜呜呜呜呜,太可怜了,想想都觉得自己可怜。至于为什么跟着梅柏生,可能是因为临死前想了下,自己该跟着梅柏生走永州路的。然后等我变成这样,就到了梅柏生床边,那家伙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坐在地上的江波眼里一条条血泪流下来,看起来又搞笑又吓人。
而坐在沙发上的蒋半仙笑容却敛了敛,她把嘴里的薯片咽下去,“横死街头可不是一般人能体验的死法,一般都是做了坏事的人才有的VIP级待遇哦!”
江波哭得打了个嗝,他泪眼汪汪的看向蒋半仙,“我,我哪做过什么坏事啊,我可是良民,大大的良民,从小就是三好学生,长大后就是十佳青年,再也没有比我更善良的可怜人儿了。”
蒋半仙唇角一勾,她指了指江波周身丝丝缕缕的黑气,“你这身上的煞气都熏死我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良民?”
从她看到江波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周身的煞气,尽管他极力的掩饰着,但偶尔外泄的煞气却逃不过的她的眼睛。
能刚死就变成拥有煞气的鬼,一方面对自己的死心存不满,出于怨恨才生出的煞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生前就不是什么良善的主。
至于他说的什么,可能是因为临死前想了下,自己该跟着梅柏生走永州路的。等他死后,就出现在了梅柏生身边,也根本就是屁话。
作为一个新鲜的鬼,大多都是没有自主意识的,除非心中恶念太大或者是牵绊太多,而这个江波,必然是特别恨梅柏生,才会出现在他身边,甚至还一路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至于梅柏生为什么没有事情,只是因为新鲜的鬼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要是等他留在世间的时间长了,恶念越来越深,那就容易出事了。
因为梅柏生那个憨货在这,蒋半仙怕那小子出问题,就只好先把他弄走,再来处理这个装疯卖傻的江波。
江波眯了眯眼睛,突然就出现在蒋半仙面前,身上的血窟窿还泊泊的往外冒着血,蔓延到地上,很快就在地板上形成一片血池。他脸色青白,眼下紫黑,脸上渗出一道道灰紫的痕迹,模样比电影里的演的恶鬼还要吓人。
他张开嘴,唇角直接咧到了耳后,露出里面猩红的舌头,这会的他犹在狡辩,“你怎么知道这是煞气?我还觉得黑黑的好可怕,不敢让你看到呢?”
蒋半仙神情冷漠,唯独那双眼睛纯净得厉害,像是洞悉了一切般,她轻声笑了下,“ 我怎么知道的?如果我说,我是专门抓你这种鬼的呢?”
江波啧了一声,他记得蒋半仙,蒋家刚被赶出门的大小姐,一个娇滴滴的千金,怎么可能会抓鬼,能看到他或许都是天赋异禀吧。
江波黑得没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神色冷漠的蒋半仙,他想到了自己看过的那个视频,视频里,这个女人半露香肩,姿态妖娆的躺在床上,确实让他想了好几天。
梅柏生不是说这个女人不是他能玩的吗?要是活着他还会顾忌着梅柏生,可他现在死了,梅柏生可就管不到他了。
思及此,江波猥琐的笑了声,猩红的舌头伸得长长的,似乎是想舔一下她白净的侧脸。
蒋半仙身姿灵巧的往后一退,避开他的舌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付不了你?”她嫌恶的说道。
江波生前就是个变态,女人越是反抗他越喜欢,看到蒋半仙这样,他兴奋得不行,干脆将脸越凑越近,“哟吼吼吼吼吼吼,你来对付我呀,越用力越好。”
蒋半仙看着他越来越近的鬼脸,轻笑了声,然后很兴奋的举起手里顺手抓来的纸板,对着他的脑袋一拍。
“我最喜欢你这种不怕挨打的鬼了。”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喜爱的猎物一般。
江波正要嘲笑她纸板有什么用的时候,脑袋就恍如被铁锤击中一般,疼得他发出刺耳的尖啸声,抱着脑袋在蒋半仙脚边打滚。
听到尖啸声,蒋半仙的笑容加大,抬脚狠狠的踩在他脑袋上,“你叫什么啊?再给我叫大声点啊!我听着舒坦。”
江波只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千斤顶压着,因为变成鬼而分外灵活的身体此时也被压得一点都动弹不了。在蒋半仙脚下的他发出嗬嗬的嘶吼声,手指甲暴涨,抬起手想要抓向蒋半仙。
蒋半仙举着纸板对着他的手用力的拍过去,直接将他的手给抽得弯折成麻花。
“你特么再嚣张一点?真以为自己变成鬼就能为所欲为了!”她兴奋的用力跺了几下江波的脑袋,将他的脑袋踩成薄薄的饼状。
被踩在地上的江波,身躯分段似的扭了扭,在蒋半仙脚下传出妖娆的哼唧声,“嗷~好舒服啊,用力点。”
蒋半仙兴奋的笑容一收,将脚从他脑袋上抬起来,然后一脚将鬼踹到墙边,然后一脚跟着一脚的踹,“还舒服吗?啊?老子让你舒服,让你舒服到魂飞魄散,狗东西,跟老子扯花腔,还想舔老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脏玩意儿,特么的,还用力,不把你踹成烂泥,你都不知道自己被捅死才是最舒服的。”
江波一开始还叫嚣着舒服呢,等到后面就开始发出惨叫了,因为他发现蒋半仙这一脚一脚踹得他是真疼,不仅是疼,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涣散,有种马上就要消失在这个世间的感觉,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女人,还真的能对付得了他。
等到江波的惨叫声越来越小,屋里的煞气也在蒋半仙这一脚一脚之下,只剩下淡淡的一点,她看着脚下这一滩真的被踹成烂泥的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别说,运动一场还真有点舒服。”她把灰色大棉袄脱掉,都出了一身汗。
只是她刚把衣服放到沙发上,那坨墙角边的烂泥就蠕动到了她脚边,江波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垂涎欲滴的光芒。
跟蒋半仙对上视线后,他害怕的往后蠕动了点,可看到蒋半仙穿着羊绒衫的窈窕身材后,他又坚定的往前蠕动。
“要不,您再运动一场?我还没被美女踹够。”
第6章
蒋半仙低头看着江波,很迷惑的侧了侧头,“你是真不怕彻底消失啊?”
江波羞涩的笑了笑,“能被美女打到消失,还是很值得的。”
虽然刚刚蒋半仙踹得是很疼,甚至把他原本暴戾的情绪都给踹没了,疼归疼,但只要一想到她踹自己的时候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他就觉得自己还能被再踹五百年。
江波是个变态,蒋半仙确定了,对付这种变态鬼,她从来不心慈手软。可她还真懒得再揍了,于是干脆一脚将江波踹到窗户底下,大中午的阳光正暖和,对他这种没了多少煞气的鬼,具有相当大的杀伤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烫……”摊在那一坨的江波一进入太阳底下,就发出惨叫声,浑身被火烧一般的疼。
蒋半仙双手环抱,冷眼看着一团漆黑的江波在太阳的照射下越变越小,也听到他的惨叫声越来越弱。
这过程发展得太快了,江波说是说消失也值得,可这过程太痛苦了。他挣扎着试图往蒋半仙这边蠕动,甚至开始嘶哑着跟她求饶,“救救我、救救我,求你。”
蒋半仙光着脚,慢慢踱步到江波面前,蹲下来看着面前已经变成半透明的江波,挑了挑眉毛,“不是很舒服吗?现在舒服够了吧!”
江波将自己紧紧的抱着,疯狂点头,“够了够了够了。”
再舒服下去,他就真的没了。
蒋半仙站起来,清澈眼眸深处是彻骨的冰冷,她眼睁睁看着江波越来越透明,眼睁睁看着江波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睁睁看着他连蠕动的力气都没有。等他已经快要透明到看不见的时候,才站起来用脚将他踹回角落。
这会的江波已然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摊在角落里毫无声息。
蒋半仙也不理他,像这样有煞气的鬼,只要心中怀着恨意,很快就能重新恢复,角落里呆一会就好了。
她翻坐到沙发上,刚踹完江波的脚丫子还白嫩得很,连点灰都没沾上。蒋半仙盯着自己的脚看了眼,嫌弃脏了。
“你给我过来。”她对着角落里喊了声。
缩在角落里已经恢复一点的江波小心翼翼的挪到蒋半仙对面,跟她隔着一个茶几。他叽咕着眼睛看着蒋半仙,极其虚弱的问道:“干,干啥?”
蒋半仙把脚丫子放到茶几上,“拿旁边的湿纸巾给我擦擦脚,真够埋汰的你,踹上去还黏糊糊的跟沾了一脚血似的。”
头一回被人骂埋汰的江波不仅虚弱,还委屈,他很想甩手说他才不干呢。但刚刚蒋半仙有多狠心他算是了解了,他可怕蒋半仙又把她踹到太阳底下,只好咬着牙,伸出一只手来,抽了张湿纸巾,卖力的将纸巾凑到蒋半仙的脚底板。
蒋半仙想到江波的秉性,晃了晃脚,嫌弃的说了一句,“你的爪子别碰到我的脚啊,不然那爪子就别想要了。”
江波看到了蒋半仙的眼神,太特么伤人了,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鬼了。
但再怎么觉得自己可怜,他知道自己斗不过蒋半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用尖尖乌黑的指甲勾着一张湿纸巾,极其小心的凑到蒋半仙的脚底板。
在江波给蒋半仙卖力擦脚的时候,门又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江波手一抖,差点爪子就碰到了蒋半仙的脚底板,把他吓一激灵。
蒋半仙抬眼看向门口,只见去而复还的梅柏生瞪着眼睛看向那飘到茶几上的湿纸巾,张了张嘴,“它它它怎么飘着的。”
江波手又是一抖,蒋半仙淡定的收回脚,弯腰去拿江波勾着的那张纸巾,另一之后快速将纸巾盒往这边一推,她举着湿纸巾对门口的梅柏生说道:“放在纸巾盒上呢,刚好我脚挡住了,你看错了吧?”
梅柏生揉了揉眼睛,从这个角度去看,好像确实是看错了。
他镇定的扯了扯身上鲜绿色的还印着大logo的羽绒服,迈着穿皮裤的小细腿走了进来,“看错了看错了。”
“你又回来干嘛?”蒋半仙看了眼已经挪到梅柏生脚边,身上煞气又隐隐起来的江波。
梅柏生一屁股坐下来,翘了个二郎腿,他瞄了眼蒋半仙,问道:“我不想回去了。”
其实只是他坐到车里,又想到了凌晨在电视里看到的画面,不敢回去。
“嗯,其实我想说的是,昨晚凌晨两点的时候,我确实差点开上了川西路,但是想到了你说的那句话,等我回神,车子就开上永州路了。我觉得,你好像确实有点东西。”
要他真的将车开上了川西路,那是不是会死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