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妮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还未靠近,她身上浓郁而劣质的香料味,就和她的红唇、胸脯一起迎面而来,对人形成一种下流又粗俗的性1暗示:来吧, fuck me。
在这样的小酒馆里,这种天然的风情带来的吸引力几乎是致命的。
“噢, 劳驾,让一让。”
蕾妮当然不会把那普通的雀斑女孩放在眼里。
柳余顺势让开。
蕾妮直接坐了过去, 半靠着酒柜,汹涌的波涛挨在酒柜上、挤出惑人的弧度,在那些看直了眼睛的男人们面前,将酒杯往那黑衣男人面前一放,眼神挑逗:
“先生,不请我喝杯酒吗?”
她的目光,从他修长的手指落到那华丽的水晶酒杯上,杯子里的酒液如红宝石般纯净。
凑近了看,才发现,这人有多迷人。
而这种迷人不在于皮相,而是他身上隐隐透出的、一切尽在掌握的强大,他像是不会被任何东西动摇,即使看见她——蕾妮也没在那冷淡的绿眸里看到任何一丝痴迷。
她最迷恋这样的男人——
这让她觉得,自己在征服一座高峰。
而这样的高峰,能带她走出一片泥淖。
“抱歉。”男人点了点头,身上飘出的香气像冷淡的雪松,“这恐怕不行。”
“噢,为什么?一杯酒而已。”
蕾妮惊讶地挑眉。
“我的妻子恐怕不会喜欢,而现在……我在努力讨她的欢心。”男人看向一旁穿着蓝裙子的少女,绿眸纯净而专注,“如果你没有诀窍告诉我,那么,请走吧。”
他的冷淡,好像她只是一块毫无吸引力的石头。
蕾妮气结,这才认真地看向一旁端着水晶杯百无聊赖的少女。
这一看,才发现,她以为普通的女孩并不普通,她的金发比金子更灿烂,冰蓝色的眼眸似深蓝色的大海,她站在那,幽蓝色的月光斜斜地透过纱窗,将她照得神秘而冰冷……
她和自己不一样,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却和她身边,这个神秘的黑袍男人有种契合的气场。
他们是同类。
而在这样的人面前,似乎所有人都变得卑微。
那少女似乎发现蕾妮的视线,还朝她举了举杯,蕾妮脸一红,下一刻,却挺起胸脯,像是刻意要证明自己魅力似的:
“噢,如果一定要说诀窍的话……”
她挑逗地眨了眨用眼线细细勾勒的眼睛:
“先生,女人都喜欢强大的男人。”
她暗示性极强地道:
“征服,在床上征服她……”
柳余:……
这时,她准确地接收到了盖亚专注又带着热度的眸光,他的声音低沉而性感,看着她:
“谢谢您的建议。”
“我会认真考虑。”
蕾妮耸了耸肩,看得出来这两人没有自己插入的余地,就无趣地端了酒杯回到了她的男人堆里。
那群人瞬间爆出一阵剧烈的大笑。
“噢,蕾妮!蕾妮……”
“看来我们的蕾妮也踢到铁板了,没有用你的大……”
摔酒杯的汉子在听到男人口中低语的“妻子”时,隐晦地看了一眼没有否认的女孩,也退开了。
手风琴的琴音在酒馆里流淌,下流的哄闹声不断。
柳余安安静静地靠在柜台,小口小口地喝着酒,盖亚又让酒保将他的工具给他,亲自调了杯绿色的果酒。
绿色的酒液,就和他的眼睛一样美丽。
“这是什么?”
柳余瞥了一眼。
他推过来,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希望之森。”
希望之森……
“抱歉,恐怕这片森林在我这,是一片虚无,寸草不生。”柳余看向人群里跟男客们调情的蓬蓬裙少女,“那边……有现成的希望在等候您。她很迷人,不是吗?”
“贝莉娅,你是第一个踩过草地的人。”
“以后会有更多的人来。”
“不,草地永远只会记得第一个脚印。”
对着盖亚专注的眼神,少女樱花般的嘴唇微微勾了起来,这使得她有种漫不经心的、却又傲慢的美感来。
“盖亚·莱斯利,”她的蓝眸微微弯起,笑不到眼底,“您堕落了,说情话的本事倒是变强了。”
眼前的男人垂下了眼睛。
他的睫毛长而卷,冷白的皮肤在光下有种高级的美感,等再睁眼时,那绿眸就像清透的水,一眼就能看到底:
“不,不是进化。”
他摇头:
“我只是坦诚,像莱斯利一样。”
少女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他一会,突然笑:
“那我也得坦诚一句,你的床上功夫烂透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小溪凝结成了冰,可不知想起什么,又融化成了柔柔的春水:
“即使如此……我们也曾经快乐过。”
柳余被他看得撇过头去,却又被掐着下巴扭回来。
旁边是一盏烛台,跳跃的烛火落在两人的脸上,他的绿眸里辉映着火焰,就在他要吻过来时,她朝他嘲讽的笑:
“您还要像上次那样,强迫我吗?”
最后一次的欢愉,追溯起来,并不愉快。
那是一场酷刑。
他没有放开她,两人对视良久,他突然道:
“我活了很久很久很久。”
“所以?”
“这足以让我成为一个很好的猎手,”他停顿了下,凑近,一个轻轻的吻落到她的唇间,“当我有想要的……时。”
那两字隐在嘴里,她没几乎听不清,不过也不在乎了,不外乎“猎物”“东西”——
“噢,拭目以待。”
柳余没有示弱。
两人的视线较量般胶着到一起。
他的眼底像是藏着一个黑色的漩涡,要将一切吞噬,就在这时——
“砰——”
一声剧烈的声响。
酒馆的门被人从外打开,又带上。
盖亚放开了她。
柳余拿起“希望之森”轻轻啜了一口。
这时,一队混混模样的人走进来,领头的是个典型的西方大汉,体格魁梧,脸看不清,大半被络腮胡遮住了,露在外的一双灰眼睛像狮鹫一样凶狠。
他的目光在酒馆里绕了一圈,而后迅速锁定目标:
“蕾妮!”
“你这个X□□!”
他骂了句脏话。
蕾妮的表情立刻变了,白着脸道:
“布朗德?你、你不是……”
“噢,要不是我机灵,恐怕已经被你的姘头送去了诺丁桑……你这个臭婊子!要不是我的资助,你早就在被你那酒鬼的父亲送去妓院……”
叫布朗德的大汉骂得又脏又狠。
蕾妮挺起胸脯,哼了一声:
“资助?是把只有十岁的我拉到你那破破烂烂的床上,当着你生了重病的老婆艹我?噢真伟大……”
“那时候你那做酒鬼的父亲,可是要把你送给一个得了梅疮的老头……”布朗德哼哼笑道,“我可不是变态,要不是十岁的你主动爬上我的床,脱了衣服……”
客人们哄堂大笑,显然把这一段过去当成了让人兴奋的性谈资。
“噢,真可怜……”
酒保显然知道这段过去。
“蕾妮的父亲是个酒鬼,我们这的女孩很多在一出生时就被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