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的不对,妍妍要吃陈醋,深色的那种,桂花醋是给你拌凉菜用的!”
“好好,那我去买。”夏父立刻从沙发上起来穿鞋子。
“爸爸你别动,我去买!”夏妍起身,却被夏母拦住。
“哪有大明星去买油盐酱醋的,被拍到,你粉丝还以为我虐待你。”夏母把围裙一解,“你们都别去了,我去,老夏你去看着火。你买错一次就能买错两次,我信不过你……”
还好,孩子爱吃的那个牌子的调味民宿边上的超市就有,就在小区外,五分钟就回来了。
夏母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拒绝了再三表示要跟着去的夏妍,健步如飞地下楼,不过五分钟后,却没见人影。
夏父翻炒着锅里的菜,不敢怠慢,“妍妍,你妈回来没有呢?”
“还没……”
话音刚落,夏母就开门回家了,只是她出去的时候满面春风,回来的时候却好像不怎么高兴。她手里拎着陈醋,一句话也没说,进了厨房,从夏父手中接过炒勺。
等到一桌子菜做好,夏母脸上已经恢复了平常,看不出那一丝不快了。
她甚至还看着桌子皱了皱眉头,“乖女,忘了问你了,你们女艺人是不是都要节食呀,是不是油太大了不能吃?”
她把这餐照着过年的标准做的,简直是什么油水大上什么。
夏妍一脸无所谓,盯着满桌子菜眼睛发绿。
“没有的事,节什么食啊?谁不让我吃我跟谁急。妈妈你尽管做,我走的时候,保管给你吃空一台冰箱来装面膜。”
开玩笑,节食?节什么食?让节食见鬼去吧!不胖星人无所畏惧!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个团圆饭,收拾碗筷的时候差不多是上午十点。
这时候夏家夫妻就起了些分歧,夏母认为闺女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按说应该在家好好休息,夏父觉得既然回家了,一定要看看家乡新面貌,走走景点什么的。那些景点好些都是新翻修的,和夏妍小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
夫妻俩争执中,夏父却看出夏母还有别的顾虑,两个人就背着夏妍小声说话。
“孩子妈,你是担心出门有什么问题吗?”夏父是巴不得带着闺女出门到处炫耀的,但是妻子好像不这么想。
夏母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憋了一会儿,到底是不吐不快。
“还不是那个李彩虹!”她愤愤地道,“我去买醋的时候,又听她在说三道四,还说咱家妍妍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夏父一怔,偷摸看了一眼沙发上歪着的大闺女,怎么看怎么好看,他觉得这话就没有道理。
“怎么说呢?”
夏母瞥了他一眼,“她在外面到处说,什么娱乐圈不干净,女明星上位都是……睡来的,豪门不会要这样的儿媳妇。说咱家妍妍现在混得风光,将来还是要回家来找老实人接盘,要么就只能给人当小三小四。”
“放屁!”这下夏父可怒了,“你听她胡说八道,她知道屁的娱乐圈。”
李彩虹这辈子最远就去过白灵山,她知道个鬼,这就是故意恶心人呢。
奈何这些老街坊们不少也是一辈子没离开过家的,对大城市又好奇又八卦,有些事听多了,他们就真信了。刚才夏母出门路上,居然有人来给夏妍相亲,他家儿子都二婚了,居然都打主意打到她闺女身上了。
夏母是又生气又恶心。
“你也别生气了。”夏父说道,“左右闺女就在家呆一天,别让她听这些事添堵。她现在忙着工作,哪有时间考虑这些,女艺人结婚都晚,再说,她这么久没联系咱们,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兴许孩子自己有打算了呢?”
闺女在外面每天都要接触很多人,现在又正当红,有什么好愁的。
“那不行。”夏母严肃地道,“要是有了对象,必须得叫你我先把关。妍妍这么漂亮,我怕她被渣男盯上。”
“那自然,放心吧,闺女跟以前不一样了。”
夏妍一个人去s市的时候,其实正是最年轻有冲劲儿的时候,甚至有些……傻大胆,让家里十分担心。不过现在,一看到女儿的眼睛,夫妻俩就知道孩子不一样了,是真的长大了。
这样一说,夏母也想通了,就不再拦着。
“妍妍,荷花公园去年返修了,要不我们一家三口出去走走?午饭就在外头吃。”
“好呀。”夏妍自然什么都听家里的,立即去打扮起来。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又把夏母按在镜子前,给她画了个把夏父都看呆了的妆。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正要出门,夏母却接到了小江的电话。
“有人找?谁?”电话里杂音很重,夏母没太听清楚,“小江你冷静一点,说慢一点,是谁找我们?四什么?”
“四皇子?”夏母不解地看向孩子他爸,“小江说店里来了一位四皇子,你知道是谁吗?”
——大清都亡了那么多年了,哪儿来的皇族啊?
夏妍?
她好像……就认识一个“四皇子”?
夏家三口人匆匆忙忙赶到店里,就看见吉利坐在箱子上,就在夏家的店面门口,像个吉祥物似的招摇。这才几分钟,已然和街上的邻居店家及房客打成一片,还抱着几个小孩拍照。
吉利的五官有几分张狂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前玩摇滚的关系,“叛逆少年”四个字简直是写在他脸上,这种又帅又坏的款,在粉丝里很是吃香。可是偏偏他卖乖发嗲的时候,又很讨人喜欢,可以说是老少通吃。
“这是夏妍姐姐家吗?”
“对对对,我是四皇子,奶奶,您认识我呀?我居然有您这么棒的粉丝,我可太高兴了!”
“我和夏妍的关系?当然好啊!谁不知道,在剧组里我和姐姐是最好的。戏里戏外我们都是兄弟!”
“剧透?哎,这个真的不能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们每天被导演压着拍戏,我都不知道这礼拜演到哪儿了。”
“死是死不了,没听说杀青的消息,我好歹也是个重要角色,不会那么容易领盒饭的……”
夏妍刚过来,远远的就听见吉利在夸夸其谈,顿时觉得脑仁嗡嗡疼——听到电话里说“四皇子”,她还觉得会不会是搞错了。结果居然真的是吉利——叮酮玫瑰的“分贝输出机”,名副其实。
吉利正聊着,转头就看见夏妍,立即挥舞道“姐姐我在这儿!”
“你怎么来了?”夏妍哭笑不得。
吉利一弯腰,拍了拍屁股底下的箱子,“我给你送这个来了。”
吉利的家在阳湖边,父母经营水产生意,虽然家底丰厚,但个性非常朴实,听说孩子过年不回家,就给剧组寄来一车的大闸蟹。吉利给剧组的同僚分了一些,特意挑了一箱大的,给夏妍留着。
只是这些活蟹来的路上已经闷了一天,再放下去怕是不新鲜。他已经知道夏妍的老家就在剧组附近,又听说夏妍好几年没有回家了,就想着让夏妍一家人在团圆的时候,和和美美的吃上应景的螃蟹。
于是他跟助理借了车,直接送了过来。
吉利平时油嘴滑舌惯了,可是面对夏妍的时候却从来不会耍滑头,有事说事,却更显得真挚。
“姐姐,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夏妍心里一暖,只觉得弟弟真是太可爱了,平时没白疼他们。
送完东西,吉利又道“姐姐,叔叔阿姨,中秋快乐。任务完成,我就先走了!”
“别啊,吃了饭明天和妍妍一起回去吧。”没等夏妍开口,却是夏母率先挽留。
夏母对吉利这个帅气小伙的印象很好,又听他说话真诚,并不如外表那么花哨,好感就又近了一层,“我们家是做民宿的,房子多,有的是地方住的。”
吉利却很懂事,“不了叔叔阿姨,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姐姐回剧组后,我会帮你们好好照顾她的,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
听听,多懂事的孩子啊,夏母心里更满意了。
谁说她家夏妍没人要,这就有年轻的小伙子追过来了呢。
夏妍没注意到夏母的心思,邻里的眼神她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见吉利明明被夏母说动了,还三推脱,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玫瑰团三个人留在剧组,他一个人跑出来,如果再留下吃饭,另外两个肯定要急了。于是夏妍也不再挽留,只是从自家店里挑了些特产,连着另外几个人的,也让他一并带回去。
送走了吉利,已经是十一点了,夏母想着,反正家里什么都有,不如吃了饭,下午再去,于是三口人就又回到家煮起了螃蟹。
这一次,夏母是昂首挺胸地指挥着夏父和小江把螃蟹从店里搬走的,邻居再怎么眼馋,她也没拿出一只来送人情。
——叫你们说我闺女坏话,尤其是那个要介绍对象的,看看我闺女认识的男孩子都什么质量,自惭形秽不?
夏妍并不知道为什么吉利来了一趟,老妈的心情就突然好起来了。不过吉利和丁小洲走到哪里都是特别受长辈欢迎那一类。
多亏夏母没见到丁小洲呢。丁小洲是剧组公认的撒娇第一把好手,他要是打定了心思讨好你,能把你溺死在糖里,除了方行导演,目前还真没有人能扛得住他那套的。
因为还要出门,所以夏母也没有卸妆,哼着歌儿在厨房煮螃蟹。其实家里冰箱里也有螃蟹,只是没有吉利送来的鲜嫩肥妹。
夏父热上了小酒儿,一家三口美美地吃了几只蟹,剩下的暂时放在阳台上。
快吃完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夏父接的。
“小江?”他一怔,不解地看向夏母,嘴里应和着,“又有人?你这孩子,怎么话都说不明白呢,谁?找我?噢,找夏妍啊。”
夏父倒是比夏母淡定得多,只是他看向闺女的眼神却探究起来。
挂了电话,他道“夏妍,小江说,咱家店里,又来了一个‘七皇子’,你认识吗?”
我的儿,你哪儿认识了这么多皇族啊?
夏妍!!!
二十分钟后,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剧情,只是这一次坐在门口的换成了身材纤瘦一些的丁小洲。
丁小洲怕热,他倒是没像吉利似的坐在门口,而是进了店里吹空调。
不过在店内,他也被一群人围着,大部分还是刚才那些人。
“嗯,奶奶,我过了这个月就十八啦。”
“什么,你是看着夏妍姐姐长大的吗?哪您高寿?七十五,可真不像,最多五十五,不能再多了!”
“你喜欢七皇子呀?那不就是喜欢我吗?”
“后面的剧情?不行不行,小姐姐,这个是保密的,导演不让我们说。”
——来了,叮酮玫瑰的“人形自走甜甜圈”,老远就感受到糖度超标了!
丁小洲看到夏妍,眼睛越发明亮,“姐姐姐姐,我来看你啦!”
一回生二回熟,夏妍照旧先问来意,左右肯定不会是剧组出事了。
只见丁小洲居然也从沙发后搬出一个冷冻箱子来,“姐姐,这是新鲜的羔羊肉,都用签子穿好了。无烟炉在我车后,一会儿你得找人搬一下,我来的路上,顺便买了炭……”
夏妍???
丁小洲有些尴尬地道“我都告诉我爸不要寄了,没想到他开车来剧组看我了,还从家里带了好些……”
夏妍眨眨眼,“小洲,我记得你说过,你家是卖烤串的?”
“是呀,”丁小洲一怔,随即一拍脑门,“啊,那我说没说过,我老家还有个畜牧场,我二叔开的,给我家店面直供羊肉,我家的店就是靠着自家羔羊的肉质出名的。”
他家的店生意也不错,在省内有二十几家连锁,二叔负责供货,老爹负责经营店面——要不然也没钱供他做训练生。
夏妍所以,说好的贫穷贵公子呢?原来是个“牧二代”?
让夏妍意外的是,这一次丁小洲眼巴巴地讨好夏母,夏母却并没有像对吉利那样热情地挽留,只是一脸慈爱地叮嘱丁小洲路上小心,开车慢一点。
说冷漠吧,也没有,说热情呢,好像又有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