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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夜凉如水, 两个姑娘就这么坐在屋顶聊天, 直到万籁俱寂时, 林沐心才吃力地抱着睡着的林巧下了屋顶, 把她送回自己房里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林沐心就骑着车带着曹玉，去镇上赶早市。

　　一路上还碰到了不少同样去镇上赶早的村民，他们见到林沐心骑着车，都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前段时间林家闹得凶他们知道，却没想到, 林家的闺女都买了女式自行车了！

　　别人家买自行车不会挑女式的买, 因为女式的二六自行车男人都不能骑。但是男式二八自行车, 女人把座位调矮一点，骑上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总而言之, 对他们来说, 女士自行车不实用。

　　等打听到真的是林家自己的车，而不是那个城里来的同学的，村民们的就都开始酸丢丢了起来。

　　“哎，也没啥, 女式的自行车根本不实用，买这个还不是浪费钱？”

　　“就是，我要有钱, 肯定不买这个。”

　　说话的是何九妹和她一个交好的媳妇，两人一边超大声交谈着，一边目光往她车上瞄。

　　曹玉坐在垫了一个薄薄垫子的后座, 鄙夷的目光扫过她们，恨不得张口给喷回去。

　　但前方的林沐心没做出任何反应，身为客人的她也不好给林沐心招仇恨，只好悻悻地扯了扯林沐心的衣摆，道：“咱们快点，让她们走路去吧！”

　　林沐心加快了速度，很快把一起赶早市的人甩在了身后，只留给了她们烟尘和背影。

　　等走远了，曹玉才问：“沐心，你怎么跟没听见似的？”

　　前方林沐心答道：“恨人有，笑人无罢了。她们再怎么酸我，那还不是没有？”

　　“哈哈哈哈……”曹玉大笑。

　　两人飞速到了镇上，在早市买到了最新鲜的肉和菜，回程时，恰好又和何九妹她们迎面碰上。

　　只不过他们刚到，而林沐心已经买完了东西准备回家了。

　　擦身而过时，何九妹忽然扬声道：“路上可小心点，别摔沟里去了！”

　　“嘎吱”一声，林沐心停了车。

　　何九妹一怂，急急就要离开。

　　“嗤。”见她这个怂包样子，林沐心连回怼一句的心思都没了，又跨上车座。

　　倒是曹玉大喊道：“大妈！你走了一个小时才到镇上肯定很累了，小心脚下，走稳点儿，别腿一软摔了啊！”

　　话音落，何九妹愤怒回头骂道：“显摆什么……啊！！”

　　她只顾着回头骂人，却忘了脚下，直接被一块突出的小石头绊了一下，摔在了黄土道上，把胳膊肘都摔破了。

　　旁边人也就看着，刚才一起编排林家的“友谊”顷刻消失无踪，比那太阳出来时，叶子上的露水消失得还快。

　　林沐心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想笑，对曹玉道：“你这是金口玉言啊！一开口就把何九妹说了个跟头。”

　　曹玉也是愣了，被她一夸，立刻得意洋洋道：“她自找的！”

　　又是二十分钟左右，两人回了家，却见林茂国正站在家门口，昂首挺胸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神色十分淡然。

　　“爸！”林沐心哭笑不得。

　　她爹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但他隐隐翘起的嘴角，和微微半阖的眼眸无一不暴露了林茂国现在正式的想法。

　　“哎呀，茂国你闺女回来了！”有人就道，“哦，还真是两辆自行车！”

　　说话人语气里掩饰不住的羡慕，手还摸着那皮面的车座。

　　“嗐，闺女非要给我买。你知道不，她在学校里成绩好，老师介绍她去县里的夜大当老师，工资攒着给我买了车呢……”林茂国挺着胸膛，将这话流畅地说了出来。

　　也不知道说了几遍了……林沐心腹诽着，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一一对那些围观的打了招呼，喊了称呼。

　　叔伯舅爷全都喊了一遍，林沐心才领着曹玉，忙不迭退回了屋里。

　　“妈！”一进门她就嗔怪地喊上了，“你看爸啊！”

　　方晓梅正在给缝纫机装线轴，闻言道：“咋了？”

　　“他在外边儿推着车展览呢！”林沐心啼笑皆非地把刚才看到的给讲了一遍。

　　方晓梅终于把线轴给装好了，乐道：“我让你爸出去的，本来他还有心理负担呢！我就说，别人要看，就让他们看！就是有了，怎么不让显摆？”

　　“唔。”林沐心从善如流，“妈您说得对。”

　　“臭丫头！”方晓梅撩起一根线，轻飘飘地往林沐心身上一砸。

　　林沐心笑着溜之大吉，拉上曹玉，带

　　着材料就往灶房里去。

　　“要做一口酥了吗？”曹玉摩拳擦掌。

　　“先卤肉。”林沐心挽起休息，从口袋里取出发卡，把刘海给夹起来。

　　曹玉：“咦嘻嘻。”

　　林沐心奇怪地看她一眼：“笑得这么吓人作甚？”

　　“等会做完了，是不是要给你章书记送去？”曹玉嬉笑着，想看林沐心害羞。

　　谁知林沐心根本不害羞，大大方方点头：“他挺爱吃咸口的，做好了咱们一起送去，再带你去林小牛家看奶牛，你昨晚不是说觉得稀奇想看吗？”

　　“嘁——”

　　曹玉悻悻耸肩，道：“你都不害羞的。”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喜欢一个人不是很正常么，林沐心不懂这有什么好揶揄的。

　　抬手碰了碰头上的发卡，林沐心窃窃一笑。

　　她将精肉剔出丢进冷水里泡着，又拉出家里专门放香料的筐子，挑选香料一一配好，用纱布包起来。

　　曹玉帮着生火，等肉放进砂锅里卤下去，林沐心又开始切板油，准备以水熬法炼制一些新鲜的猪油，用作开酥。

　　油炼好放凉，很快就凝成了羊脂玉似的模样。林沐心再拿出一个密封罐子，剜出两大勺淡黄色的黄油，与猪油放到一起，把碗递给了曹玉。

　　“旁边我舂好了一些香料，加进去搅。”

　　曹玉手都要搅断了，才看到林沐心到了一些面粉下锅炒熟，盛起后再到混合的油下去练锅。

　　片刻后，油热，长柄勺舀起热油直接浇在面粉上，曹玉急忙迅速搅动。

　　“好香的油酥啊。”曹玉一边搅动，一边流口水。

　　林沐心哑然失笑：“你可别把口水流进去了！”

　　“怎么可能！”曹玉怒而反驳。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现在来揉面。”林沐心洗了手，开始和面。

　　等到中午时，用作炒肉松的肉才刚刚卤好。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肉香，但此时不得不中断了，因为方晓梅要开始做午饭。

　　吃完饭，她们又一头埋进灶房。

　　林茂国去西林家，顺道看了看地里的情况，等回来时，头两盘表面刷了蛋液划了花刀的一口酥恰好入了烤炉。

　　曹玉口水长流，期待地问：“要多久？”

　　“二十几分钟就可以了。”林沐心胸有成竹道。

　　这个烤炉的温度她已经磨合得差不多，说是多久就多久，根本不需要中途去看。

　　二十分钟后。

　　曹玉脑袋里仿佛装了个定时器，到点就开始提醒。鼻子还一耸一耸，闻着空气里的香味。

　　林沐心打开烤炉的木门，滚烫的香气能把人鼻子给香掉。林茂国怕她伤着手，隔着厚毛巾把烤盘给抽了出来。

　　刚一拿出来，林沐心就迅速对着烤盘扇风，把水汽给扇走，以保证一口酥凉透后是酥脆的。

　　曹玉两眼放光，仿佛那大拇指大小、表皮焦黄的一口酥不是吃的，而是金元宝。

　　见她这么挂心，林沐心干脆把扇子交给她，清出烤盘，第三四盘一口酥入炉。

　　到下午四点左右，一大框酥脆咸香的一口酥就全部完成。

　　“太好吃了！沐心，你去开店吧！我去买！”曹玉热泪盈眶，一边吃一边道，“我这么吃总觉得对不住你，这个好难做啊！一天才只能做出这么点，我可能吃得比你做得快……”

　　“这差不多近十斤了……”林沐心无语凝噎，“别吃那么多，吃多了夜里胃反酸，这东西油大。”

　　“我再，我再吃一点点……”

　　吃货说的“一点点”其实是“亿点点”，制止了曹玉把一口酥当饭吃的行为，林沐心在用牛皮纸袋装了两袋，拉着曹玉往西林家走。

　　路上林沐心不住绝望地道：“完了，叔叔阿姨怕是要生我气。等你回去，他们就发现你又胖了一圈，我对不住他们……”

　　“怕啥呀！”曹玉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完美展现了什么叫做“心宽体胖”。

　　“你不能再吃了！”林沐心捏捏她的胳膊，只觉得这丫头的胳膊软绵绵的，里面撑着的仿佛不是骨头，而是一团棉花。

　　曹玉说：“没吃那人生还有啥乐趣？”

　　这话有道理，但林沐心不敢苟同：“还是要适量的。”

　　“沐心，你是个理性客观的人。”曹玉认真说。

　　林沐心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这个学期的思想品德课刚学了“理性和感性”，曹玉这就运用上了。

　　一路聊着天，两人先去了林小牛那儿。

　　因为最近考试，家里没有做什么东西，林小牛这几日都在家里照看奶牛。

　　见到林沐心来，他很是

　　开心，又看有新东西，更是开心。

　　看他高兴，林沐心也高兴。喜欢赚钱的家伙，她看着就是顺眼。

　　“先做了十斤，这东西难做，耗的东西也多，你到时候一起挑去卖卖看。”林沐心简单叮嘱了一下，回身去找曹玉。

　　曹玉正拿草喂奶牛，差点被奶牛嚼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