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教师们忿忿不平,可又不能把祝希旸怎么样。
他们在同情刘嫚和李小茹的同时,也很疑惑她们是如何得罪了祝希旸,让他不听任何的劝告,一定要给她们俩低分。
彼时,在宿舍收拾回家行囊的李小茹也看到了自己的成绩单,她这学期全部课程的平均分是77分,年级排名71名。
从15名退步到71名,这个冲击,只要是一个对自己有严格要求的学生,就受不了。
李小茹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这时,寝室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宿舍的王妮娜,竟然回来了。
即使李小茹马上收拾好情绪,王妮娜还是捕捉到她眼中的无措和失落。
王妮娜瞟了一眼她的手里的手机,幸灾乐祸的问道,“是不是考试成绩不理想?”
李小茹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劲,祝希旸说过,室内乐重奏的演出是走过场,期末成绩由演出成绩和平时成绩两部分构成。
就算她和刘嫚演出成绩是60分,平时成绩也不可能是60分,每堂课她们都准时到堂,签到,课堂练习都完成了。
李小茹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愤然道,“原来是你搞得鬼!”
王妮娜得意一笑,不置可否。
“我和嫚嫚的成绩本来就没有你的成绩好,除了隐瞒你一些事情,我们也没有损害到你的利益,你和许子涵已经拿到演奏会第一的名次,你何必逼人太甚?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嫚嫚被学校劝退的。”李小茹是真的急了。
“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要让她被开除。”
王妮娜的冷酷令李小茹不可思议,她居然和这么可怕的人在这间宿舍共同居住了近两年。
王妮娜本不想做这么绝,如果刘嫚在重奏音乐会上成功出丑,她也就不计较了,可是刘嫚竟力挽狂澜,扭转了局面,赢得所有人的赞赏,至今风头无人能及,连带着李小茹也成为钢琴系的名人——老师同学口中优秀的钢琴演奏者。
王妮娜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呢?
学校里优秀的学生多得是,沈墨臻、闻芳菲、唐图都不比刘嫚差,可王妮娜唯独紧盯着刘嫚。
谁让她们曾经是朋友,人总是先嫉恨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刘嫚突然之间,超越了她,并把她远远甩在身后,她在后面望尘莫及,又嫉恨不已。
如果一开始,刘嫚没有和王妮娜成为朋友,就不会被她拿来比较,越比,心理越失衡。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李小茹看着王妮娜这张令她感到异常陌生的脸,极端愤怒又失望透顶,
“你以为我和嫚嫚不知道,是你让许子涵把闻芳菲的琴弦割断的吗?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是你在微博上向章大强散布嫚嫚的谣言吗?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跟祝希旸之间的恶心勾当吗?我们没有揭发你们,是顾念旧情,我们还记着你曾经是我们的朋友。”
一听到“朋友”二字,王妮娜的表情不屑一顾,她打断李小茹的话,“什么朋友,我根本不相信这个世上有真正的友谊,大家都是利益关系,你利用我,我利用你,我以前之所以与你们做朋友只不过因为共同住在一间宿舍,更熟悉一点,你长得比我难看,刘嫚成绩比我差,你们俩正好可以成为我的陪衬……”
王妮娜的话还没说话,气到极点的李小茹冲上去,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王妮娜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
可想而知,李小茹用了多大的力气。
王妮娜被打得脑袋发蒙,捂住自己的脸,一动不动。
李小茹一点也不后悔打她。
她站在王妮娜面前冷冷的看着这张令她作呕的脸,“这一巴掌,我是为嫚嫚打的,如果她因为你而被学校开除,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听到她这番誓言般的话,王妮娜竟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
“每次你都是这样,头脑发热,自以为满腔热血,实际上愚蠢至极,我不和你计较这一巴掌,我是文明人,是艺术家,”说到这里,王妮娜高傲的扬起头,即使她有一半的脸,以五指的形状红了一片,
“我其实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可谁让你和刘嫚混在一起,还和她组队参加音乐会,你是被她牵连的,要怪就只能怪你,一门心的把她当成朋友。呵,朋友可靠不住,得靠自己。”
“所以,你所谓的靠自己,就是靠祝希旸?”李小茹十分不齿。
“我只是顺应现实,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我们平民出生,无权无势,凭什么在社会上立足?才华?奋斗?学校里有才华的人多得是,真正出头的,却只有沈墨臻和唐图这样的富家子弟,他们有自己父辈为他们铺路,他们的前程注定是繁花似锦的,我们靠自己奋斗,要何年何月才能取得他们那样的成就?人家的起点就是我们的终点,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我找祝希旸,只不过是为自己找了一条捷径。”
“不,你是为自己找了一个靠山,你只想坐享其成,不劳而获,”李小茹鄙夷道,“你以为祝希旸这种人真的会为你创造捷径吗?”
“他帮我我拿到了下半年周年庆典音乐会参演资格,这就是捷径!”
王妮娜得意洋洋的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宿舍。
她现在住在祝希旸出钱租的豪华公寓里,居住条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她专门来宿舍,就是为了看李小茹和刘嫚的笑话的。
第两百零一章 找领导
王妮娜一走,李小茹立马打电话给刘嫚,“嫚嫚,你快上网查一下成绩,王妮娜是个小人,她唆使祝希旸,故意给我们俩打低分,想让你被学校劝退。”
刘嫚也已经猜到是王妮娜搞的鬼,“我已经看到成绩了,我室内乐重奏课只有60分。”
“果然,我也是60,”李小茹赶忙问,“你的总排名是多少?”
“年级123名。”
“我的天,那该怎么办啊,”李小茹又气又怒,“王妮娜和祝希旸狼狈为奸,他们不得好死!我们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她恨自己刚才没有多打王妮娜几巴掌!
“我和我妈妈现在准备去学校。”
“对对对,让你妈妈出面去找院系领导求情,说清楚情况,请他们安排你补考重修都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被退学啊。”
……
张佩根本无心工作,她让工人们先回去休息,关好仓库的门,和刘嫚一起去学校。
她要去找校领导理论!
正在宠物医院门口送客人的小护士看到了母女俩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行色匆匆,小护士觉得有一点不对劲,她回到店里,立刻把自己的所见告诉了喻湛,
“她们俩脸色都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谢谢你,我知道了,”喻湛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心里却有自己的思量。
张佩和刘嫚直接来到院系领导办公楼,钢琴系的系主任、书记、辅导员都在这个地方工作。
张佩毕竟是公务员的妻子,知道申诉要从小见大,不能越级!
她们先来到辅导员办公室,办公室里有四个人,分别是大一到大四的辅导员。
刘嫚她们大二的辅导员是一个和祝希旸差不多年岁的男青年。
过去的刘嫚是边缘人物,不受学校重视,除了开学报道,她就没有与辅导员打过交道。
刘嫚只知道,辅导员本科就读于本校钢琴系,毕业后他走行政路线,成为了辅导员,他干这行已经干了五六年,是一个老手。
见到刘嫚母女,辅导员一点也不惊讶,他知道她们必定是为了成绩而来,实际上,昨天成绩统计结束后,他们这些行政人员就收到了一份学生名单,凡是出现在此名单上的学生,都是要被开除、劝退、或是休学一类的。
里面赫然就有刘嫚的名字。
辅导员也很吃惊,以前刘嫚是默默无闻,他对她的印象就是长得漂亮,但现在刘嫚的才气,众所周知的出众,学校怎么舍得把这样的人才开除?
辅导员当时还和其他同事讨论了一番到底怎么回事,有人告诉他,是祝希旸要整刘嫚,校领导不想得罪祝希旸,睁只眼闭只眼,不阻拦,其他老师也没有办法。
刘嫚和母亲与辅导员相互问候后,辅导员招呼她们二人坐下,态度非常好。
张佩误以为此事有希望,于是开门见山说道,“我听嫚嫚说,学校准备这学期清退排名后十位的学生,是真的吗?”
“是有这么回事。”
“我女儿在不在其中?”
“这……”辅导员为难的点点头。
即使已有心理准备,但当猜测得到证实的这一刻,张佩的脑子还是一阵眩晕,她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质问道,
“我想知道,我女儿室内乐重奏这门课为什么只有60分?她的演出视频在网络上随处随时可见,网友清一色都是好评,每个人都赞不绝口,没有道理只有60分。”
“每位老师心中都有自己的一套衡量标准,也许祝老师认为刘嫚的表演还是有一些欠缺的部分。”
辅导员知道自己是在瞎扯淡忽悠对方,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刘嫚,刘嫚一双美目也在看他,看得他心虚。
他不忍心告诉她们母女,这件事,他真的无能为力。
而刘嫚已经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意思了,“老师,我请求您,能否让我看一下其他同学的室内乐重奏课的成绩。”
“这……”辅导员有一些犹豫。事实上,他已经看过所有人的成绩单了,除了刘嫚和李小茹,所有人的成绩都在70分以上。
而且大家的平时成绩都是满分,只有她们俩的平时成绩是60分,傻子都知道有人在整她们。
辅导员的犹豫,更加说明刘嫚和李小茹的分数有问题。
“每个人的成绩都是各自隐私,我没有权利调取出来给你看,”辅导员又找了一个借口。
刘嫚的声音轻了下来,“那您的意思也就是说,我必须退学,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辅导员哪里敢随便乱说话,他担不起这个责任,他说,“我请示一下领导吧。”
他走到办公桌,拿起座机,拨打了系主任的内线号码。他把此时的情况都给系主任交代了,强调刘嫚和她母亲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着,让他很有压力。
系主任说,“你告诉她们,这个先例绝不能给刘嫚开,否则其他学生效仿怎么办?新规定刚实行,我们肯定要开除10个学生,刘嫚又的确是倒数第10名,不开除她,难道开除倒数第11名?那个学生和他的家长是不是也要找过来找我们扯皮?我们不是老师,我们管不着分数,我们只看校纪校规,就按学校的明文规定对刘嫚公事公办!”
“可是……”辅导员也想为刘嫚打抱不平。
“没有可是,你在行政岗也干了五六年了,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还需要我再教你吗?”系主任挂断电话,摆明此事无回旋余地,他不会为了一个学生,去得罪祝希旸,不值当。
辅导员把系主任的话复述给刘嫚和张佩听。
张佩很生气,系主任的说辞太气人了,眼看她要冲上去与辅导员理论,刘嫚连忙拉着她离开了辅导员办公室,走之前,刘嫚还对辅导员说了一声“谢谢”。
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依旧彬彬有礼,多好的教养啊,这让辅导员心中更加过意不去,思来想去,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刘嫚,“你去找祝希旸,也许能有转机。”
第两百零二章 面见祝希旸
张佩气极了,急疯了,一直以来,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刘嫚安安心心的读书,顺顺利利的从大学毕业,找一份安定的工作。即便现在她的女儿换成了一位公主,她还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结果现在,学校要强制她女儿退学。
她如何能淡定?
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那个系主任见都不愿见我们,还让你们辅导员转述他那番应付差事的话,不就是看我们家无权无势,遭受不公也只能忍气吞声吗?”张佩又想到自己丈夫的案子,拖了半年才结果,还是因为找了人的原因,不由悲从中来,“这真的是一个吃人的社会啊,没有后台,举步维艰。”
“要不,我们再筹一些钱和礼品,给系主任送过去,”张佩想到了这个下下策。
“万一系主任不吃这一套,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刘嫚扶住张佩的肩,“妈妈,您别担心,也别操心,这件事我来办,我不会让自己被退学的。”
张佩无助的看着她,“你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