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雁很痛苦,眼眶红红的,“阿墨。”
但叶阑墨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冷雁气的直咬牙,这哪是儿子?一点都不贴心。
她被请了出去,回首看着高高耸立的黑色大门,眼神微闪。
她走到隔壁的四合院,用力敲门,“我要见安忆情,我是她婆婆。”
安忆情正好在家,就让人放她进来。
冷雁是第二次来这里,看着布置雅致的房子,微微蹙眉。
安忆情在接待客人的小花厅见她,上了茶点和水果,她小手一挥,助理和保镖就退出去了。“有事?”
她特别有气场,一个动作就能让所有人听她的。
冷雁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你都不会叫人吗?”
安忆情深知她的为人,改好?不可能。
“你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这里也没有别人,没必要虚情假意演戏。”
冷雁这些天也装的很辛苦,明明不喜欢安忆情和她的家人,还不得不耐着性子应付。
所幸,她也有不小的收获。
“我确实不喜欢你,从小就不喜欢,你长着一张不安份的脸,一看就不是好女孩。”她一改在公众面前的温婉形象,冷冷的瞪着安忆情,“果然,你把我儿子的心都勾走了,连妈都不要了。”
她不喜欢安忆情,还很嫉妒。
安忆情有着她没有的东西,名声,家世,家人朋友的爱,还是两情相许的爱情。
安忆情拿起新鲜榨的黄瓜汁喝了一口,没加糖,口味清淡,但对皮肤好。
“冷女士,如果你想抱怨,想找存在感,那你找错地方了。”
又抽什么疯,这位女士的脑子就没有清醒过。
糊涂的人随着年纪的增长,也没有学聪明。
冷雁是憋久了,不吐不快,“你说你这态度,哪家的婆婆会喜欢你这样的儿媳妇?阿墨也不知被你灌了什么迷汤,什么都听你的。”
她数落了一通,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她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我找你是有事,如果想让我接纳你,帮我做一件事,我要跟忠勇复婚,你和阿墨要全力支持我。”
安忆情穿着白色的套头毛衣,扎着丸子头,悠闲而又自在。
谁稀罕她的接纳?
又不是一穷二白,身份悬殊,只能依靠男人而活的女人,她无须讨好任何人。
她尊重一个人,是因为对方值得尊重。
但冷雁显然不是那种人。
见她不接话,不当一回事,冷雁气的够呛,“你别以为能拿捏住阿墨,我是他亲妈,亲母子没有隔夜仇的,他是个孝顺的孩子……”
助理走进来在安忆情耳边说了一句话,安忆情微微颌首致意,“失陪一下。”
优雅从容,也生疏如一般客人。
冷雁一个人正说的起劲呢,气的不行,“安忆情。”
书房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文件袋,助理轻声禀道,“小姐,资料都送来了。”
安忆情随手拆开袋子,“我看看。”
全是关于马运的资料,他的家底,他的背景,他的公司运营情况,还有他这几年的行踪,厚厚的一叠。
阿娇忍不住劝了一句,“您不如先将冷女士敷衍过去再看?”
这要看到什么时候?
安忆情拿起第一页迅速的浏览,“没事,不着急。”
她看的很快,一目十行,扫关键字。
半小时后她看完了所有资料,脸色冰冷的可怕。
马运,她记住这个人了。
冷雁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屡次六腾,让安忆情来见她,但没人理她,她想出小花厅的门也不行。
她气的暴跳如雷,一口气全都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一看到安忆情进来,她就发疯般跳起来,指着安忆情的鼻子大吼,“安忆情,你居然敢软禁我,我告诉你,在阿墨的心里,我更重要……”
安忆情冷冷的看着她,“你跟马运搞上了?收了他一套东三环的房?”
冷雁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神色一僵,干干的说道,“什么马运?我不认识,你不要转移话题……”
安忆情真的没想到冷雁胆大包天,什么房子都敢收。
“今天就去上交,就说是你为了麻痹对方才收下的,请组织严查。”
她不是包庇冷雁,而是为了叶家兄弟着想。
叶阑墨还好,他是科学家,自成一个体系,国内相同领域的,没人是他的对手。
但叶元白不一样,他在军队,管控的特别严。
有一个污点的母亲,对叶元白的打击是致命的。
冷雁心里慌慌的,“莫名其妙,都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在调查她?
安忆情强忍着抽她一顿的冲动,“行,那就实名举报你收受来历不明的贿赂,那套房子市值六十万,按照现有的法律,你将在牢里待一辈子。”
冷雁脸色惨白如纸,又惊又怒又怕,“安忆情,你疯了吗?我是阿墨和小白的亲生母亲,如果我坐牢,他们也脱不了关系,阿墨的科研之路会阻,小白就当不了军人。”
安忆情的怒火瞬间点燃了,“原来你都清楚,明知会牵连你的两个儿子,还要收下这套房子,你是故意的,这算是你的报复?”
报复两个对她不孝的儿子?报复执意跟她离婚的前夫?
疯了吗?她脑子里装的全是稻草吗?
“有你这样的母亲,是他们的不幸。”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给对方任何否认的机会,“阿娇姐,给组织部打电话……”
冷雁弹跳起来,气极败坏的尖叫,“你敢?安忆情,你若敢举报,我就死在你面前,阿墨再爱你,也不会跟杀母的仇人在一起。”
房子已经转到她名下,完完全全属于她了。
没有爱,那就要钱,要房子,会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安忆情都惊呆了,以死要挟她?脑子进了多少水?“你这是有恃无恐?以为握着叶哥哥这张王牌,就能耀武扬威,可以为所欲为了?”
以前没有这么不要脸啊。
冷雁的心态失衡了,又有人在她耳边日夜挑唆,已经走火入魔,“对,你爱阿墨,肯定舍不得让他伤心,也舍不得毁掉他的人生,所以,你凡事都要听我的。”
“听你的?”安忆情眉眼冰冷,每一个字如淬了冰,“当走私犯的保护伞?跟郭嘉为敌?你真的疯了。”
马运可不是慈善家,送上这么一份厚礼,自然要百倍千倍的回报。
叶家的权势,叶阑墨的影响力,安忆情的能耐,都是马运垂涎三尺的东西。
有这些人替他保驾护航,他不仅能将自己的走私王国做大做强,还能有恃无恐的捞好处。
冷雁的脸色忽青忽白,怪不得马运一再的强调,务必要将安忆情拉下水,这人的能量之大出乎她的想像。
短短几天就将人家的底牌都摸清了,还摸到了对方的心思。
“别说的那么正气凛然,你不也收了人家的豪车?一百万呢,你装什么装?”
安忆情深吸了一口气,将狂燃的怒火压下去,“去把叶阑墨叫过来。”
她有自己的底线,宁可放弃个人利益,也不会做有损国家的事。
“是。”
冷雁以为能掌控整场节奏,但事实证明,她弱鸡一个,在安忆情面前什么都不是。
“安忆情,你想干什么?”
安忆情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方案,也就不着急了。
“就让他看看,他妈到底有多脑残,有多恨他们兄弟,恨到想毁了他们。”
“你……你……”冷雁反而乱了阵脚,心慌意乱,“他不会相信你的。”
安忆情懒懒的托着下巴,嘴角微挑,似笑非笑,“冷雁,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要挟我。”
爱她的人舍不得伤她分毫,她自然会全力护住。
但,敢要挟她的人,下场通常不大好。
冷雁急出一身热汗,忽然急中生智,猛的冲过来,“啊。”
角落里的保镖吓了一跳,冲出来护在安忆情四周,“小姐,小心。”
谁知,冷雁是冲向墙壁,脑袋撞了上去,随后,身体软软的倒下去。
这一波骚操作看呆了所有人。
阿娇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是自杀?怕了?”
想死就换个地方啊,为什么要死在这里?这不是坑小姐吗?
安忆情淡淡瞥了一眼,冷雁的额头是流血了,流在脸上,很是吓人。
但,这种只是皮外伤,装晕呢。
“没事,就让她这么躺着吧,死不了的。”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五,特意把我叫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这……”
叶阑墨回来了,一进来看到这场景,脑袋一懵,脸色剧变,脑袋一片空白,双腿如被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冷雁悠悠的醒来,奄奄一息的看着叶阑墨,两颗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
“阿墨,我的孩子,妈快不行了,这辈子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妈知足了,阿墨,你让我很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