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男同志转身,笑着摆了摆手:“一挖哟,一挖哟!”
看来,前面坐的这是个日本人啊,人家还专门回头,伸手要握超生的手:“哭你一起挖,马达马带带死!”
超生笑了一下,把手收了回来,用普通话说了一句:“你好,对不起。”
日本人摊了摊双手,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听不懂:“please you English.”
就这一句,旁边那个香港叔叔回头感叹说:“香港可是咱们中国的,但在这个地盘上,谁都听不懂中文,这太让人难过了,这个日本先生是想用英语和你交流,你肯定不会吧小朋友。”
“很快就可以,等我学好了英语,我还要学习日语,到时候来这儿教他们学习中文。”超生在这一刻,兽医的理想紧急刹车,她觉得,汉语那么美好,为什么大家只能听懂英语,听不懂汉语呢,她要学好,教大家学汉语。
“小丫头,你这个理想很伟大,真的很伟大,加油!”香港叔叔说。
顿了顿,他又说:“我是唯一一个买了大陆选手的人,你哥哥赢了我可就赚大发了,好紧张啊。”
“来自中国的选手和来自日本的选手,在淘汰赛中19比19平,接下来休息半个小时,然后直接进入决赛!”主持人说。
顿时,所有的观众几乎纷纷站了起来。
终于要到决赛了啊。
而在决赛之前,要休息半个小时,让选手们补充水分,休息一下。
贺译民自己确实也有点儿紧张了,真是没想到,日本选手那么强悍,一局未失,尤其是那个小姑娘,稳扎稳打,到现在人家还是四个选手,而我们只剩下两个了。
在来之前,多少上级领导就专门跟他交待过,一定要让他鼓舞儿子,陪好儿子,要为国争光。
现在,终于到临场考验的阶段了。
不由的,贺译民牵上了陈月牙的手,却发现妻子的手抖成了糠不说,手心里满满的冷汗。
“贺哥,我怕,我特别紧张,也特别怕。”陈月牙一只手紧紧牵着超生的手,抓着贺译民准备站了起来,跟着他一起往孩子们的休息区走。
贺译民低声说:“你不要跟孩子说话,一会儿见了三炮,我跟他说话就好了,你们俩听着就行。”
“我保证闭紧嘴巴!”超生连忙说。
真挤啊,不知道哪里来的记者要搞采访,电视台的摄像机要拍,研究所的人要给孩子们喂水,家长们还要往前挤,输了的几个垂头丧气,即将打决赛的小炮,和另一个叫龚祺的孩子站一块儿,像俩只小鹌鹑一样,正在被长枪短炮围着。
半个小时里,贺译民只有两分钟的时间,而且还在被摄像机拍着呢。
“怕吗?”他问儿子。
三炮摇头:“不怕,就是我有点摸不着头脑,爸,不就打个算盘嘛,咋这么多人看?”
关乎国家的脸面,在小炮这儿,就只是打个算盘而已,孩子还是太小了。
侯所长的脸都要绿了,他觉得,贺译民应该给儿子来点儿家国荣誉感的教育。
没想到贺译民却笑着说:“心态不错啊小子,什么都别想,算就行了,别的事儿爸给你撑着!”
“好呐爸,我是最快的。”三炮抬头看着他妈:“妈……”
“怎么啦,要是饿,妈带着吃的呢。”陈月牙连忙说。
三炮指着对面,困惑不解的说:“那个小女孩她老瞪我!”
陈月牙顺着三炮指的方向一看,那个小女孩就在对面,端着杯水在喝,目光看起来还是阴沉沉的。
不愧是当儿子养的女孩子啊,看起来好凶。
超生悄悄跟哥哥说:“她一开始老瞪我,后来就去瞪你啦!”
俩兄妹都觉得很好奇,打个比赛而已,为什么会有一个小姑娘一直瞪着他们俩呢。于是俩人并肩,两颗圆脑袋凑一块儿,很好奇的去看对面。
对面的小姑娘竖了一根大拇指出来,然后慢慢的指向了自己。再用食指指了指三炮,突然伸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她是说,三炮哥哥你肯定会输哒!”超生立刻就明白了,瞬间,气愤值爆表。
三炮撇了撇小嘴巴:“好凶,比福妞还凶,比起来超生你实在太可爱了!”
灌了几大口水,马上就要开始接下来的比赛了。而就在这时,超生让自己的灵力游啊游,游到对面小女孩的身边,想感知一下这个叫桥本一郎的日本小女孩到底有多凶。
当然,立刻超生就感觉到了,这个女孩子身上充满的是满满的斗志。
人家不止凶,还有实力,有自信。
她睁圆了眼睛,两手叉腰,朝着对面一厥嘴,小嘴红红的:就是要比对方还凶!
三炮看超生故意凶成这样,也跺了跺脚:哼!
对面的小女孩估计没想到超生兄妹居然会这样,噗嗤,水喷了。
被镜头捕捉到,摄影师边看着镜头,边笑着说:“看着没,咱们从大陆来的那俩个小孩儿,看起来超可爱!”
另一个摄影师把镜头直接对准了超生:“嘟着小嘴巴,这是在示威吗,这小丫头确实可爱,多取一个镜头,一会儿放到花絮里,观众肯定喜欢看一眼。”
漂亮的小孩子,美女,帅哥,永远是吸引观众目光的法宝嘛。
超生还想跟三炮再说句啥,侯光亮赶了过来,一把把三炮拉走了。
原来,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怕俩孩子一会儿要饿肚子,专门出去给一人买了一个汉堡回来,让垫垫肚子再战。
超生其实还有一件小小的事情,就是,她怕哥哥要输,本来想把自己所有的须须全揪下来,贴在三炮哥哥的背上。她的灵力就是小须须的灵力,小的时候超生无法掌握这个灵力,但现在可以啦,她的小须须可以让三炮哥哥的身体一直处于非常良好的状态。
至于别的方面,因为超生自己也不懂珠心算的缘故,所以是帮不到的。
但是,出了岔子呀。
侯伯伯一把拉起三炮,超生的手一滑,须须全飞到三炮哥哥的头发上面去了,怎么办?
超生好苦恼哇!
接下来就是决赛啦。
等题目出来,大家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复杂的加减乘除,位数多变,算式复杂,一整套的算式从大屏幕这一头排到那一头,可是大屏幕上也就只停留三秒钟。
六个选手,在如此复杂的题面前果然慢了下来。
连着两局,有两个日本选手失利了。
现在,正好是二打二。
“最后一道题……”主持人刚说到一半,突然,贺炮身边的龚祺小朋友突然哇的吐了一口,顿时人群中传出一阵惊呼来。
“这孩子刚才吃了汉堡,这是闹肚子了吧?”陈月牙悄声说。
好紧张,好怕三炮也会因为汉堡闹肚子,闹不舒服。
但是三炮的小体格儿可是天天搬布,搬衣服,倒煤球儿练出来的,稳着呢,纹丝不动的。
不过,对面的日本选手在如此复杂的题面前,居然有了新的应对,两个选手把两把算盘排在一起,一人打辅助先算乘除,一个人算加减,等三炮的答案出来,对面两个选手,合在一起的答案也出来了。
俩人配合一个答案,三炮比对方慢了至少30秒钟,好在现在只比对错,不比时间了。
但是,三炮也被对方这种有效配合的速度给惊呆了。
而主办法,以及那些抱着计算器围观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同时被赛场上的这几个孩子惊呆了。
没有人能想象到,算法竟然可以出神入化到如此地步。
尤其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们,手里捧着计算器,摇着头,有些人一脸呆滞,还有些人在窃窃私语。
“不可能!”
“东方巫术!”
“某种意义上,它和功夫一样,属于我们永远研究不透的领域。”
“太可怕了,东方人总能把一种技术精进到让我们叹为观止的地步。”这帮外国人纷纷交流说。
所以决赛仍然一比一平,怎么办?
“加赛局,时间和答案将一起成为衡量的标准,时间最快,并且得数正确的一组选手,将成为最终的获胜者。”很快,主办方的决策被放出来了,再加赛一场,但是,这一次要算时间了。
怕三炮听不懂,主持人特意走到三炮面前,跟他讲规则。
总之就是,对方两个人,他一个人,一道算式,对方是两个人,两把算盘,配合来打,而他的同伴龚祺因为吃了汉堡肠胃受了刺激,呕吐,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
两个人配合,真的不可攻克吗?
其实吧,三炮在训练的时候,发现自己左手也能打,但是,远远没有右手那么熟练,而现在,马上就要开始决赛了,怎么办?
他把自己的左手摆了一下。
“快看那个孩子,他在用左手打算盘!”有人一声惊呼。
紧接着又有人说:“我看他打的挺快,左右手一起算,这是中神通周伯通吗?”
“不可能吧?他真的在尝试用左右手一起打!”又有人在高呼。
侯光亮走到了贺译民身边,站在贺译民的旁边,什么话都没说,紧紧盯着场地里的小炮。
到了此时此刻,所有的训练都不管用了,对手不但从十几年前,就在悄悄培养珠心算方面的高手,而且人家走一步,露一个锦囊,到了最后,到了难决胜负的此刻,人家才亮出了关键一招。
而后果是,一旦我们输了,曾经属于老祖宗的东西,就会成为对手的‘国粹’,就会被对手一举宣扬到国际上。
没人记得它发源自何处,只知道,是谁把它带向了世界。
是轻敌了吗,他们并没有。
长达半年的选拨,半个月废寝亡食的鏖战,五个孩子能走到此刻,能走到决赛,就已经很厉害了。
龚祺为什么会吐了,他是个农村孩子,父亲是公社的会计,从小学算盘,但是,他没有吃过汉堡那种洋玩艺儿,可能孩子吃的有点太快,又太紧张,一下子反胃就吐了。
准备到万无一失,仍然会有不可预料的变化打乱阵脚,这就是比赛,过程中千变万化,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龚祺还在尝试下一场,三炮也还在咬着牙,用他的左手试着另一把算盘。
嘟嘟嘟的三声后,这一次的题是由主办方紧急出出来,并用写在纸上的。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在大屏幕上,三炮把两把算盘全合到了自己面前,揉了揉两只手,同时摁上了算盘。
他的同伴还在,但是,他现在是一个人,要去面对两个选手了。
这道算式至少要算7分钟,对面的小女孩桥本随时在看另一个男选手给她的答案,进行快速计算,而且三炮则是两只手一起,自己给自己打辅助。
没有人在意对面的选手怎么样,所有人的目光全被三炮给吸引了。
裁判看得出来,他算的并不比日本选手要慢,而且,毕竟自己一个人掌握着所有的信息量,不需要核对信息,他渐渐的,居然有要超越日本选手的意思。
裁判太紧张,嘴里的哨子慢慢掉了下来都不知道。
三炮比赛了将近四个小时了,满头的汗把头发全焖的湿湿的,汗从额头上往下流着。
对面的男选手头上的汗只比小炮的多,不比小炮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