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公府里热闹的很,太傅府里,宝娘也正带着妹妹们玩耍呢。
回到家之后,姐妹三个先去见了陈氏,陈氏送了宝娘一匹料子,陈姨娘也送了一双亲手做的袜子。
又去了正院见莫氏,莫氏是宝娘名义上的生母,她送了宝娘一对金镯子。
坐了一阵子后,姐妹三个就告辞了。
宝娘走在前头,两个妹妹后头跟着。到了垂花门那里,宝娘忽然鬼使神差般回头看一眼。
秦嬷嬷对着宝娘狠狠呸了一口,正好,被宝娘抓了个正着。
宝娘扭头就走了,今儿她过生辰,不和这老刁婆子计较,明儿让阿爹把她儿子弄去种田种地,看不累死他!
她先把两个妹妹打发回了各自的院子,等晌午饭时刻再来。
杨太傅本来的意思是让她晚上办宴席,家里人都在。宝娘拒绝了,她晌午带着两个妹妹一起过就行。
回到栖月阁之后,宝娘换了身简单的衣裳。
姐妹三个晌午一起吃饭喝茶,又在宝娘的院子里一起睡了一觉。
起来之后,杨淑娘建议,“二姐姐,三姐姐,咱们一起去院子里玩耍吧。”
宝娘看向杨默娘,杨默娘从来不会败人兴致,忙点头答应。
三人一起去了花园的亭子里。
丫头们摆好了东西,姐妹三个先略微吃了些时兴的瓜果,洗净了手之后,看着满园春色,宝娘又忍不住手痒。
两个妹妹一起凑趣,杨默娘弹琴、杨淑娘吹箫,宝娘画画,姐妹三个兴致高昂。
等画干了之后,杨淑娘伸头一看,“呀,二姐姐,你把我们都画了下来呀。”
那画正是取园中景色,分花拂柳中,隐隐见一角亭台,亭中三位少女,一抚琴、一吹箫、一泼墨,美轮美奂。
杨淑娘看的高兴极了,“二姐姐,你这幅画送给我吧。”
宝娘笑了,“你莫急,明儿我再拓两幅一模一样的,咱们一人一副,就叫游春图。”
杨默娘也拍手叫好。
等太阳偏西之后,姐妹三个出了亭子,又一起采花、划船,好不快活。
等两位妹妹都回去之后,宝娘又去了厨房。这回,她煮了碗银耳莲子汤。
她掐着时间,等杨太傅回来的时候,她正好端着粥去了前院。
杨太傅拉着女儿坐在了身边,“今儿玩的高兴不高兴?”
宝娘点头,“高兴,我去烧了头香,跟妹妹们一起吃晌午饭,一起在院子里弹琴吹箫。阿爹今儿累不累?女儿煮了碗粥,您喝两口润润嗓子。”
杨太傅接过了碗,看了一眼里头的东西,高兴地一口接一口吃了下去。
第16章 再教训兄弟觐见
过完了生日之后,宝娘又恢复了每日用心读书的规律。
她把宝娘的记忆吸收了许多,特别是在急难之时,总能爆发出强烈的陌生情绪和力量。而且,她发现调动思绪越来越容易了,好像有人在故意输出一样。
宝娘坚信,原身肯定还在。她骑马的时候,她回答杨太傅的考问时,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她。
宝娘喜欢这个小姑娘,倔强、真诚、优秀、勇敢。我虽然不如你好,我会努力做到让你不失望的。
宝娘学习更加用功了,每天上午,她跟着岳先生学经史子集,下午跟着另外几位先生学音律、厨艺和女红。到了晚上,她就去向杨太傅请教学问。
每隔几日,她还跟着家里的拳脚师傅学鞭法和马术。
当日她说要学武,本是闹着玩的,谁知杨太傅当真了,亲自给她买了条鞭子,“你是小娘子,弄个旁的兵器也不好戴,这根鞭子是特制的你可以藏在身上,谁也看不见。”
那鞭子做的虽然小巧,却特别结实,又软又细,藏在袖中不起眼,当成腰带都没人发现。
有了这根鞭子,宝娘曾经在大街上抽过调戏民女的浪荡子,外出游玩时打过出言不逊的莽汉。
她越来越喜欢这根鞭子,学鞭法也更加用心。
杨太傅前些日子发现女儿忽然发了疯一般学习,心里有些疑惑。等他抽开手,了解了当日正院发生的事情。
莫大管事把野种两个字在嘴里嚼了半天都不敢开口,他和老爷形影不离,二娘子的事情,他全程跟随,如今秦嬷嬷这样口出恶语,莫大管事也很生气。
杨太傅抬眼看着他,“说。”
莫大管事再不敢相瞒。
杨太傅听到后,放下笔,什么都没说。第二天,秦嬷嬷的儿子在庄子里种田时不小心被牛踩了,断了一条腿。
杨太傅一个字没说,莫大管事就断了秦嬷嬷儿子的一条腿。
秦嬷嬷拉着莫氏的袖子哭了半个时辰,莫氏闭着眼睛,手里转着佛珠。
秦嬷嬷不敢怪莫氏和莫二太太,心里就把宝娘诅咒了一万遍。
宝娘一直犹豫着没去杨太傅那里告状,很快就听说秦嬷嬷的儿子被打发去种田,还腿断了,她就把这事儿放下了。
晋国公府里,回京多日的赵传炜得到宫里传召,太后娘娘让他进宫。
得到宫里的旨意后,晋国公世子赵传庆亲自教导了弟弟许多宫中礼仪。
当天,赵传庆下朝后,跟上官告了假,先回了家。
再三检查了弟弟的衣着后,他满意地点点头,带着赵传炜一起进宫了。
到了宫门口,自有人迎接。
来的是寿康宫的刘内侍,他一边走一边和赵传庆说笑,“世子爷好久没进宫了,娘娘前儿还念叨呢,三公子也该歇好了,赶忙让老奴来叫。”
赵传庆和他也不客气,“刘爷爷这一向可好?姨妈身子骨怎么样?姨妈寿辰快到了,到时候我们都进宫。”
刘内侍眯着眼睛,“哎哟,世子爷,你叫老奴老刘就行,那都是小内侍们开玩笑的称呼。”刘内侍是太后身边第一人,年纪也不小了,宫里小内侍们都叫他刘爷爷。
说话的功夫,众人到了寿康宫。
赵传庆带着弟弟进了正殿,上手坐了个面含微笑的中年美妇人,正是李太后,晋国公夫人的姐姐。
兄弟二人忙一起跪下,“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李太后亲自起身,下来扶起了两个外甥,“到我这里就不要见外了。”
旁边的周太妃打趣,“娘娘家里真是得天眷顾,儿郎们一个比一个长的好。”
兄弟二人又见过一群太妃,太妃们起身,只受了半礼。
寒暄了两句后,又很有眼色地告辞了。
李太后拉着赵传炜的手,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几年不见,你长的这样高了。你阿爹阿娘好不好?你二哥还调皮不调皮?”
赵传炜笑着回答,“多谢姨妈关心,阿爹阿娘都好。二哥如今整日在军营中,也没工夫调皮了。”
李太后笑了,拉着他们兄弟二人坐在自己身边,“晌午别走了,就在我这里用膳。等会子你们表兄也过来,你好几年没见过他了,认认脸。”
赵传炜听说要见皇帝,连忙收敛了笑容,“圣上日理万机,不必为了我这点小事而劳动。”
李太后轻声安抚他,“也不是为了你,他每隔几日到我这里用午膳,可巧今儿赶上了。”
景仁帝少年登基,侍奉李太后极为孝顺。后宫嫔妃们有样学样,在李太后面前都乖顺的很。
李太后也心疼儿子年纪轻轻和一堆人精打招呼,前几年,她几乎发动手里所有的力量来帮儿子稳定朝纲。
景仁帝是个颇有才干的君王,早年有王太师辅佐,王太师去世后,杨太傅上任,两任老师都对他忠心耿耿。外有晋国公和英国公等人守国门,十几年的功夫,他渐渐捋顺了朝政,说话开始一言九鼎起来。
李太后和两个外甥在宫里说了许多家常话,李太后年轻时就容貌极佳,如今整个人气质平和,如同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牡丹花,端庄大气。
赵传炜刚开始还有些拘束,李太后就一遍遍温和地和他说话,“你小时候,身子骨不好,我和你阿娘一样担忧,每年我把宫里养身子的药材寄了一半去福建。又找大师给你批命,还找了同名的孩子寄样在佛前。佛祖保佑,你如今总算全部都好了。”
赵传炜也低声和李太后说话,“阿娘常跟我说,姨妈对我最好了。姨妈不用担心,我如今都好了,昨儿去大相国寺,我一口气走上去的,一滴汗都没出。”
李太后这才笑了,“那就好,你才回来,回头我多办几场宴席,给你相看个四角俱全的媳妇。”
赵传炜顿时脸红了,“姨妈,我还小呢。”
李太后拍拍他的手,“不小了,都十二了。你阿爹也是你这个年纪定亲的,当时你外公只是个七品小管。你阿爹跟着你二舅读书,天天偷着给你阿娘买花戴。”
说起以前的事情,李太后神色温和,“你阿爹阿娘一辈子跟神仙眷侣似的,满天下谁不羡慕。”
赵家兄弟二人知道父母恩爱,听的都笑了起来。
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外头通传,景仁帝来了。
赵家兄弟连忙起身,站到一边。
景仁帝进来后给李太后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李太后让他坐到身边,“皇儿今儿累不累?”李太后不过问朝政,只关心儿子身体。
景仁帝笑着回答,“儿子不累,就是琐事忙碌,听说二位表弟进宫看望母后,儿子也过来凑个热闹。”
说完,他看向赵家兄弟。兄弟二人连忙跪下行大礼。
景仁帝并未起身,“都起来吧,炜哥儿多年没回京,这回就别走了。姨妈姨夫好不好?”
赵传炜连忙躬身回答,“多谢圣上关爱,家父家母都好。”
景仁帝摆摆手,“今日只论家礼,不论国礼,坐下说话。”
赵传炜又坐下了,双手放在双膝上,头虽然抬着,却并不与景仁帝对视。
赵传庆心里满意,这个弟弟果真被阿爹阿娘教导的很好。
景仁帝见赵传庆只盯着弟弟看,“庆哥儿怎么成了锯嘴的葫芦,年纪不大,怎么跟朝中那些老大人们倒是越来越像了。”
赵传庆连忙回神,“圣上不知,炜哥儿忽然回京,臣怕他水土不服,又担心他思念父母,这些日子煞是操心。也只有到了圣上和姨妈这里,才能诉诉苦。”
景仁帝笑了,“无妨,你当日进京时,比炜哥儿还小呢。他进学了没?”
赵传庆笑着回答,“过几日就要送去了。”
景仁帝忽然来了兴致,考较了赵传炜一些功课,见他答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又开始打趣,“论起读书,炜哥儿可比庆哥儿强多了!”
李太后打岔,“好了,他们好容易来一趟,净说些我听不懂的功课,吃饭吧。”
景仁帝哈哈笑了,“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伺候母后用膳,以作赔礼。”
四人坐在一起吃饭,李太后中途多次给赵传炜夹菜,又絮絮叨叨嘱咐了他许多生活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