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农妇去告官,不得再花银子吗?
张氏缩着脖子往后退,想了想,拽住江舒涵的胳膊,小声央求,“娘,你别去,进衙门告官要钱的。族长又不在。”
江舒涵点了她一下,“让你去就得了。出了人命,你心里过得去吗?”
张氏犹豫,可又一细想,又不是她让那些人吃的。再说了,谁知道吃这东西会死人呐?
婆婆瞎猜一通,就不怕县令打她们板子吗?
其他人也劝江舒涵,“外头这么乱,我估计县太爷不一定有功夫审案,你就别去费那个事啦。”
江舒涵摇了摇头,“总要试试。但求问心无愧。”
万一真的吃死了人,多可惜啊。
江舒涵如此坚持,张氏只好跟在婆母身后。
到了县衙,郭县令很快见了她们,得知买到假白面,郭县令只叮嘱两人,以后要小心谨慎,下回买粮食,最好尝一尝。
至于那几个骗子,他们会尽力抓的。
江舒涵见他敷衍自己,忙道,“大人,这假白面吃了会死人的。”
郭县令拍了下惊堂木,不耐烦道,“你怎么知道会死人?你又没吃过。”
要不是现在是非常时期,郭县令早就把两人撵出县衙了。
他都忙成啥样了,这么点小事也值得报官,当他整天像她们一样没事吗?
江舒涵挠了挠头,要不然她直接说这是高岭土算了。这古代是叫这个名吧?要不是可咋整?
她还没开口,郭县令挥了挥手,“行啦,现在县衙门外有大批难民等着编户呢。我真没功夫调人手帮你们抓几个小贼,赶紧回去吧。”
说完,惊堂木一拍,杀威棒抖动起来,衙役们齐齐高喊,“退堂!”
张氏看了眼婆婆,她脸色相当不好,却又在下一秒,甩袖子离开,张氏赶紧跟了出去。
江舒涵出了大堂,停住脚,张氏险些撞上,“娘?咱们回家吧。”
江舒涵茫然四顾,她想救其他人,却发现自己根本救不了。这县令摆明了不管这几个百姓的死活。
“娘,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贪小便宜了。”张氏见婆婆不理她,以为婆婆在生她的气,心里更加自责了。
要不是她贪便宜,婆婆也不会受这窝囊气了。
江舒涵侧头看了她一眼,“以后买粮食小心点。”
张氏‘嗯’了一声,小心翼翼抬头,“娘,咱们回家吧?”
江舒涵点了点头,问她,“那几个骗子,你听口音是哪里人啊?”
张氏仔细回想了下,“反正不是咱们北方人。好像跟这边口音很接近。”
那就是南方人了。江舒涵松了一口气。如果就是附近县城,说不定以后还能再碰到。
江舒涵出了县衙门口,其他人齐齐凑过来问结果。
得知告官没用,大伙劝她认栽,钱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所有人都以为江舒涵报官是为了抓骗子找回银钱,其实她真的只是想找到其他受害者,劝他们别吃那些高岭土而已。
江舒涵神色郁郁,柳二郎和周氏在边上一个劲儿说风凉话,责备大嫂浪费钱云云。
张氏脸色涨得通红,羞得不已,头都快埋到胸口了。
江舒涵看着得理不饶人的老二两口子,扭头冲柳大郎道,“你明早和你媳妇一块去买菜,找那天买白面的人。告诉他们,那假白面不能吃。会死人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要是再遇到有人卖假白面,你们一定要回来告诉我。来不及的话,就先抓一个。”
柳大郎点了点头,柳二郎噗嗤一声笑了,“娘,那骗子有那么傻吗?骗一次还不够,还再来一次。”
柳大郎脸色不怎么好。江舒涵笑了,“你说得也有道理。不如明早你和你媳妇去其他菜市盯着。”
这古代的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外城又称为卫城,主要司职防御外敌及驻军营座。
内城是经济、司执及囤粮之地。
像以前老家,柳家就是住在外城之外。大片良田都是外城。要是遇到兵荒马乱,农民就会躲进山里。
像现在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就是外城,都是普通百姓住的地方。而内城都是有钱有势人住的地方。
整个谷城县外城很大,菜市起码有好几个。
老二两口子最是奸懒馋滑,担心他们不尽心,江舒涵又补充一句,“要是你们两人抓到骗子,娘奖励你们每人五十文钱。随你们怎么花。”
她想找到骗子。一是不想让他们再骗人。二是这高岭土可是好东西,烧瓷器缺不了它。要是她找到这些骗子,找到高岭土的所在之处,买下来,以后一家人的开销就有着落了。
柳二郎那双小眼睛闪着光,跟夜里的黄鼠狼有得一拼,拍大腿保证道,“妥了,娘,我们一定帮你把骗子抓住。”
“好,娘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江舒涵又叮嘱道,“如果城南没有,你就去城北看。一个一个菜市问,总能找到一个他们没去过的。然后在那边蹲守。”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五号上夹子,更新挪到23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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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觅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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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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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分家记
雉水县高庄村住着李高地一家人。李高地有李满囤、李满仓、李满园三个儿子。儿子们大了,李高地为了孙子的前途,决定分家。结果分家后,李高地忽然发现事情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样––三个儿子各自奔着自己的前程,呼啸而去。
第27章
从这天开始, 老二两口子就没人影了, 每天一早揣着几个干粮出去, 晚上才回来。
其他人看不到人,就问江舒涵, 得知两人去抓骗子了, 都觉得他们异想天开。骗子是那么容易就抓到的吗?
大伙一致劝江舒涵别折腾俩孩子, “那骗子多精啊,哪是他们能抓住的呀。老嫂子,你就吃下这个亏吧。”
原身以前抠搜的形象太过深入人情, 无论江舒涵怎么解释都没用。她也就破罐子破摔,不解释了, “我就是见他们整天在家说风凉话烦他们了。撵他们出去试试。至少我耳根子清静了。”
大伙想到柳二郎和周氏那俩活宝,确实不能留在家里,倒也不再劝了,“你这主意不错。是该这样。”
听到这话的张氏和柳大郎一脸感动看着婆母(娘), 心想娘对他们真是太好了, 他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她。
等其他人走了,江舒涵看向老大两口子, “你们找到那天跟你一块买白面的人了吗?”
张氏摇头, 又是羞愧又是自责,“娘, 我忘了那天都有哪些人跟我一块买白面了。”
她打小记性就不好,再加上她天天出去买菜,每天认识的人太多, 真记不住。
而每天去菜市口买菜的人太多。
一个个问,都把人家问烦了。甚至有好几回遇到脾气暴躁的,差点跟她动手。
江舒涵想了想,“你们可以趁着买菜的功夫,跟那些菜贩子讲,最好把事情夸张一点。说真的有人吃死了。”
柳大郎为人比较实诚,听到亲娘让他编排故事,直搓手,“这不太好吧?”
老实头撒谎才更容易让人相信,江舒涵摊了摊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流言有时候可以杀人,但有时候也能救人。得看怎么用了。”
柳大郎还在犹豫,张氏却咬牙答应了,“娘,我听您的。我明一早就去跟那些菜贩子说。”
“好。”
第二日一早,江舒涵带着花儿在院子里纳凉,花儿捧着一只小碗,正狼吞虎咽吃着鸡蛋羹。
她每天都会背着其他人给花儿蒸个鸡蛋羹吃。
这孩子真的太乖了,亲娘不在的时候,不哭不闹,非常安静。
吃饱了,一个人就在院子里玩。
院子里,其他家除了留个大人在家看着小孩子,几乎全都出去找活干。
就在这时,花媒婆颠颠跑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喜意,“哎哟,你咋没出去啊?”
江舒涵不解,“你乐啥呢?就像捡到钱一样。”
花媒婆努了努嘴,“我有啥好开心的。就是看到前头管事便宜买了几个下人。我替他们高兴呗。”
江舒涵被她逗笑了。
花媒婆从自己家搬了个小凳子出来,神神秘秘道,“哎哟,一个大活人连一两银都不到。只要每天给个馍馍就中。要不是现在买不到粮食,我都想领个小伙回来了。”
她边说边比划,“就这么高,十四岁的小伙子,前头买了好几个。说是家乡遭了灾。”
江舒涵有点好奇,“没有年龄大一点的?要壮劳力才好干活啊?”
花媒婆翻了个白眼,拍了下大腿,“你想啥好事呢。像那种小伙子还没入城,就被送到部队了。”
江舒涵奇了,“你咋知道的?”
花媒婆得意洋洋道,“我跟那些难民打听的呗。”她叹了口气,“到啥时候,年轻人才能有活头。像我们这些老婆子,卖身都没人要。”
刚才还兴奋呢,这会儿又多愁善感上了,江舒涵有点无语,嗔了她一眼,“你呀,命好着呢,卖啥身呀。竟说些胡话。”
花媒婆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我就是随口说说。今儿运气好,我几个儿子找到短工了,到人家地里拔草。这秧苗里面杂草可多了,每隔一段时间都得拔一次。”
原身是北方人,那边种的都是高梁小麦,没种过水稻。但江舒涵小时候种过稻子,虽然大部分都忘了,但拔草还是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