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恍然大悟:“对啊!”
李满囤:“我女婿说这雪山上多的是松树。松树上生着一种尾巴比身子还大的松鼠。”
“尾巴比身子还大?”路人均觉难以想象。
李满囤道:“其实咱们城里家具铺里就有这个雕着松树和葡萄在一起的‘多子多福’图案的家什。”
“你们得闲可以去瞧!”
也是昨儿看到谢尚画的松鼠后,李满囤方才想起他在城里见过松鼠。
李满囤讲的有凭有据,路人瞬间就全都信了。
“李老爷,”有人感叹道:“你女婿知道得可真多!”
李满囤一听就得了意,矜持道:“他家学渊源,眼界见识如何是咱们所能比?”
路人一听纷纷点头称是,心说可不是吗,他家都出三个文曲星了!
于是就有人恭维道:“李老爷,您女婿小小年岁便就知道这许多,将来一准也是个文曲星!”
闻言,李满囤瞬间笑掉了下巴……
于氏早起就穿上了蓝皮袍和紫绵裙。对镜梳头的时候,于氏看到匣子里的银头面不觉叹了口气:这要是副金头面就好了!
只可惜金头面太贵,老头子一准舍不得!
他手里的现银都准备留着置地和宅子呢!
于氏的遗憾在午晌看到王氏的时候达到了顶端——王氏今儿戴的足金牡丹头面,不说了,上回吃席时见过,知道仅金项圈和金锁两样就有二两,比她想买的全套头面还大。
她气的是王氏的裙子,竟是绣了金花的,行动间金闪金闪的,比她的裙子不知光鲜了多少倍!
于氏不太在意裙子的颜色,她就喜欢王氏裙子上的金灿灿!
钱氏来得早。她来时见到于氏的衣裳,心知是红枣所给,自是艳羡。但她厌恶于氏,不愿助涨她威风,便一直隐忍着没问。
现看到王氏,钱氏眼见王氏的袍裙比于氏的更光鲜更气派,立便笑道:“大嫂,你这套衣裳可真漂亮啊!特别是这裙子,还绣了金,看着可真富贵啊!”
王氏被钱氏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笑道:“这衣裳倒也罢了,只这裙子颜色太鲜亮,红枣自己穿不算还非得做给我穿,我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哎!大嫂,”钱氏亲热笑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咱们去谢家吃席,谢家十三房的太太们不都还穿着这样的红裙吗?”
“她们那个岁数都能穿,大嫂你这么年轻,又有啥不能穿的?”
“依我说我倒想有条这样的裙子来穿,只可惜,没生个跟你一样的红枣来孝敬我……”
钱氏的话不止说到王氏心坎里去了,就是于氏听了也颇为动心——她和谢家大太太年岁相差不多,于氏暗想:这么说,她也能穿红色绣金的裙子了?
可惜,这回没见到红枣,下次见红枣,她得想法子暗示红枣给她也做条这样的裙子才好!
郭氏冷眼看着钱氏口若莲花讨好王氏,心中不屑——讨好王氏有个屁用,她在家又不做主,她家那么发财,可谁见过她拿出个针头线脑的来送人?
第295章 冬至大似年(十一月初一)
红枣站在祠堂门外跟着她婆婆听从祠堂里谢福的赞礼从拜毡上站起身,便听到云氏吩咐道:“又春,里面怕是差不多了,你现让人把钱箱送进去吧!”
钱箱?红枣讶异地抬起头便看到谢又春答应一声后拍了拍手,然后便有过百的小厮两两抬着朱红色的钱箱列队走来。
云氏目数钱箱数和族人的户数一样便点了点头,看着谢又春领人进了祠堂,转身和红枣说道:“尚儿媳妇,里面装钱想必还得一刻,咱们先回去安排午饭吧!”
装钱?红枣心说这谢家宗祠难不成还跟她娘家祭祖给族人分肉一样给每家每户都发钱?
若是如此,这谢家子孙的福利也太好了!
午饭跟半月前一样都是祭祀菜。饭后回城,谢尚和红枣进家后先一起受了院内小厮、丫头、婆子们的头,然后又分发了给各处的赏钱,谢尚方让显荣拿了钱箱来。
“红枣,”谢尚道:“这是冬祭的四百两银子,你把这和蓼庄的租子收到一处!”
真发银子啊?还是四百两!
巨大的惊喜让红枣忘记了吐槽蓼庄秋租差不多花光的现实,只高兴问道:“大爷,这冬祭的银子是个什么说法?”
她得知道这笔收入是常例还是特例。
谢尚道:“红枣,你当知道咱们家有四万亩的族田。”
谢尚看红枣点头又道:“这些族田,每年夏秋两季大概有六万多两银子的收益。”
“这些银子一分为二,一半充咱们家的公账,一半则按人头照中元节一百两、冬节两百两的分例分给族人。”
“咱们是长房长孙,所以拿双份四百两。”
想着家庭赤字危机可算是能缓缓了,红枣不觉心舒一口气,笑道:“原来中元和冬节还有族田银子,倒是不错!”
一年三百两银子,红枣心说足够一家老小住大房子使奴唤俾顿顿吃肉了!
谢氏的子孙的这个族田福利真是传说里的躺赢。
而她家能得六百两银子,相当于又多了一个庄子的收入,手头立刻就充裕了!
谢尚笑笑没有说话。
这族田原都是他爷和他太奶奶置的,但却被他太爷爷拿出来惠及所有族人,他爷心里这根刺直到近几年才消。
不过这些陈年旧事,就没必要再告诉红枣了。
打开钱箱,红枣看箱子里面是二十个小金元宝和两百个小银元宝,不觉奇道:“还有金元宝?”
“预备明年你爹娘,还有你弟贵中生日走礼用。”
闻言红枣颇为惊讶,转便觉得谢尚虑得周到——对比金项圈金手镯,倒是金银锞子更实用。
“大爷,”红枣又问:“如你所说,按人头一人二百两银子,今儿祭祖得要多少金银锞子啊?”
“嗯,”谢尚点头道:“一千六百个锞子堆金山,四千个银锞子堆银海。”
“其实拿金锞子更合算,外面钱庄得十一两银才换一个。只我想着咱们还没啥家底,家常多用银子,所以才一样拿了一半。”
红枣闻言也颇觉可惜,差二十两银子呢!但知谢尚说得在理,便想着明年得把这兑金兑银的账盘清楚了才行。
小夫妻两个正商量家务,绿茶突然进来道:“回大爷和大奶奶,刚老爷说明儿大太太她们要回赤水县,他和大爷也一块去。太太使奴婢来告诉大奶奶得尽快把大爷的行李打点出来!”
谢尚要出门?闻言红枣颇为惊讶,但转念想起这赤水县离得又不远,而她公爹已回来不少时日,这酒也摆了,客也请了,甚至连祖宗都祭了两回了,再不去见见亲爹确是说不过去,便就笑应了,然后又问:“绿茶姐姐,老爷可说了去几日?”
绿茶摇头道:“回大奶奶,老爷并没说具体日子。”
谢尚插口道:“绿茶姐姐,你回去告诉我娘说我和大奶奶知道了,会照我中秋出门那样收拾行李,让她放心!”
打发走绿茶,谢尚方告诉红枣道:“今儿午席,我听爹和太爷爷不过提了一句,不想明儿便就要出门。”
“不过爹既然定好了日子,红枣,你只管让锦书姐姐收拾东西就行。”
“先前中秋节,我去赤水县就是她给收拾的。等她收拾好了,你过下目就行了。”
谢尚的衣服原就是锦书管着的,红枣听谢尚如此说也觉得省心便就让锦书收拾去了。
果然会者不难,不消半个时辰,锦书便就同着灵雨婉如嘉卉以及院里的粗使婆子抬着箱子来了。
看婆子们抬进来两个箱子打开,锦书方道:“大奶奶,这两个箱子里装的两铺两盖四床被褥和两个枕头给大爷夜里用!”
吧嗒,红枣的下巴掉地上了。
即便挑床有洁癖,红枣心说:只睡自己的被子枕头,出门带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半垫半盖也就是了,干啥要带四条被子?
不嫌累赘吗?
谢尚这回去的是赤水县县衙,又不是野外露营,还担心夜里没热炕暖被?
红枣很想问问锦书要不要帮谢尚把家里的床也拆了带走?
当然这只是想想。现实里红枣看谢尚面色如此,便也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显荣挥手示意小厮上前把两个箱子抬走。
“雪褂子……外袍……小袍……小袄……棉裤……底衣底裤……袜子……鞋子……”
看到谢尚的底衣底裤和袜子也是拿包裹裹着,红枣摇摇头,心说这用起来也太麻烦了,便吩咐道:“芙蓉,你把你和彩画姐姐一起做的底衣手纳盒和袜子收纳盒拿来!”
受够了这世人用包袱收纳衣裳后查找时的两眼一抹黑,红枣在裁好谢尚和自己冬衣后便让彩画和芙蓉拿剩下的棉布试做了内衣收纳盒。
“什么收纳盒?”
红枣笑道:“大爷,我看药铺装药的那个一格一格的小抽屉挺好用的,便让丫头拿布做了几个来装小件衣裳倒是好用。”
说着话芙蓉已拿了东西来。谢尚看所谓的收纳盒就是一个细棉布缝制的小衣箱,掀开上面的箱盖,里面都是布围的一个个小格子。
谢尚:“这怎么用?”
红枣拿起谢尚的一双袜子卷了卷放进小格子,然后笑道:“这样就行了!”
看着一个2*8的小盒子,眨眼就收纳了自己的所有袜子,然后盖上盖子,便是一个方方正正齐整盒子,谢尚颇为新奇的眨了眼睛,然后问道:“这底衣底裤也是这样收着?”
看红枣点头,谢尚便兴致勃勃地拿起一条裤子卷了卷塞进红枣新打开的一个大些的收纳盒里……
“这个盒子好用!”收好内衣,谢尚笑道:“完全不似包袱里的衣服都叠在一处,找一件衣裳得翻半天。有了这个盒子,我都能自己找衣服了!”
红枣:你真了不起!
看到手帕、干发帽、擦脸巾等小件物品都拿收纳盒装好后整齐收进衣箱,谢尚满意问道:“红枣,这收纳盒还有吗?”
“有的话我拿两个给爹用去。”
红枣看向芙蓉,芙蓉硬着头皮道:“大爷,就还有两个了!”
“两个就两个吧!”谢尚倒是不嫌少:“总比没有强!”
打发彩画把两个收纳盒送去上房,红枣又看锦书收拾的行李。
“脚炉、手炉各两个,炭二十斤……”
天冷,红枣想带些取暖设备路上使倒也罢了。
“面盆、脚桶、澡桶、马桶、虎子……”
听锦书说带了马桶不算,还要再带个夜壶,红枣的嘴角不觉抽了两抽,心底吐槽:马桶就不能撒尿?
出门在外的,还整这许多花头经,真是够了!
想当年她节假日被堵在高速上,还不是路边找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