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到容上,便将脑袋转了过来,等她注意到那颗榕树,脑袋已经直直的撞了上去。
她下意识的闭紧双眸,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有一只大掌挡在她额前,微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调笑:“原来,守株待兔的故事是真的。”
虞蒸蒸脸颊浮上不自然的红晕,他这是什么意思?
笑她和那只撞死自己的兔子一样蠢笨?
她别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怨怼:“谁让你到处乱跑,该怪你才是。”
容上挑了挑眉,难道不是她自己不看路吗?
他并未与她辩驳,只是抬手覆上她的额头,轻轻揉了两下:“疼吗?”
虞蒸蒸愣了一下,连忙拍开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
容上轻笑一声:“不该亲的地方都亲过,不差这一下。”
虞蒸蒸:“……”
她的面色滚烫,若不是天色已黑,她怕是要开个地缝钻进去。
她搞不懂,容上原来还是高岭之花,她在蓬莱山和他认识十来年,他对她说过的话,总共加起来不到二十句,说的最多的便是‘嗯’‘哦’‘有事吗’。
怎么如今变成如此聒噪又黏人的样子?
说好的风光霁月,高不可攀呢?
虞蒸蒸只丢下一句话,便向前跑去:“别再跟着我了。”
容上望着她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见他没再跟上来,她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起初还有些失落,后来便松了口气。
她希望自己立场坚定,更希望他不要继续纠缠她,她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可只要有容上在,她的生活就注定普通不了。
虽然话是这样说,虞蒸蒸却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她取出自己的灵草,摆放在桌子上,浇过水后,便对着灵草发起了呆。
不过几日的时间,灵草已经开过花,结出了果子。
若灵草结出红果子,代表着驾驭,可以随心操控六界灵植,对敌人发起进攻和防护。
若灵草结出绿果子,则代表治疗,拥有治愈的能力,即便是魂飞魄散之人,若有一魂一魄安在,都能被救回来。
自打那日在幻境中,她召出幻境的草木攻击向逢,她便已经猜到灵草结出了红果子。
可也不知是红果子出了轨,还是绿果子劈了腿,这红果子可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红中还掺杂着一丝浅绿,搞得不红不绿的,很是奇怪。
虞蒸蒸伸出葱白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摩挲两下,她仔细观察了片刻,也没琢磨出个结果。
她收起灵草,走出了院子。
她并未刻意辟谷,可今日都没怎么吃过东西,此刻也没有一点饥饿的感觉。
“嘶嘶——”
古怪的声响在一旁响起,虞蒸蒸挑了挑眉,朝着声源望去。
只见七太子穿着一身黑衣,躲在院落屋檐下的犄角旮旯里,一只手做出蛇形状,正对她‘嘶嘶’的发出暗号。
她正要走过去,他却疯狂的摆手,而后指了指茅房的方向。
虞蒸蒸:“……”
当她和七太子同时出现在女茅房,她只觉得莫名的窒息。
她望着站在她身旁的七太子,脸色一言难尽:“你爹给你起‘魏生津’这个名字,真是有先见之明。”
七太子:“蛤?”
虞蒸蒸:“没什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七太子也不拐外抹角:“那个死鬼,威胁我给你解药,但我的解药丢了,我也联系不上卖药的人,他就想让我南海为你陪葬……”
她忍不住打断他:“死鬼是谁?”
七太子:“该死的鬼王。”
虞蒸蒸:“……”
她正想说些什么,茅房外却响起了脚步声,七太子慌张之下,就近找了个茅坑蹲了下去。
虞蒸蒸的面部肌肉抽搐两下,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她只好跟着他躲在了他隔壁的坑位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听到了熟悉的女声。
“这夺命散的解药怎么这样,哎唷……疼死我了。”
虞蒸蒸一愣,这是虞江江的声音。
七太子自然也听出来了,虞江江和虞蒸蒸都被他下了毒,虽然他一直没找她办过事,但她也勉强算是半个自己人,最起码他不用小心隐藏自己了。
这样想着,他就准备站起来,谁料到虞江江却钻到他所在的坑位前,迅速解开了亵裤。
七太子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料到,虞江江到茅房竟然是来解手的。
就在他呆滞的那一瞬间,她却已经解开了裤裙,白花花的腚帮子就直直朝着他的面上坐去。
他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心中大感不妙,连忙伸手托住她的两瓣腚:“屎下留人。”
虞江江听到这粗狂的男声,吓得括约肌猛地一缩,那屎意喷薄而出,呈喷泉状均匀的喷洒到七太子的脸上。
七太子:“……”
他猛地咳嗽起来,虞江江慌忙提上长裙:“你是谁?!”
七太子没有说话,因为他实在不敢张嘴。
虞江江怒目圆睁:“死变态,我这就杀了你!”
七太子不想和她纠缠,他狂奔出去,带着满脸的金黄色。
虞江江追了出去,一时间茅房里却是只剩下虞蒸蒸自己了。
虞蒸蒸等茅房外没了动静,这才快步走了出去。
她有些失神,方才虞江江好像说,夺命散的解药?
七太子给她下的毒,便叫百日夺命散。
她记得刚刚七太子说解药不见了,难道那丢了的解药,正好被虞江江捡到了?
虞蒸蒸揉了揉太阳穴,这两日的事情太多,什么事情看起来都有疑点,她甚至有些神经质了。
罢了,不想了,等过了明日再想那解药之事也不晚。
她回了宫殿,沐浴过后,正准备休息,却听到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虞蒸蒸想要捂住耳朵,那雨声却越发的清晰起来。
她实在睡不着,就走到了窗户旁,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
已是深更半夜,雨却越下越大,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下来。
又没有打雷,不过是下些雨水,他应该没事。
这样想着,她便想将窗户关严实,免得再听到雨声心烦。
她的指尖刚搭在窗棂上,殿外便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虞姑娘,快开门。”
是萧玉清的声音。
第53章 别离开我
他的嗓音焦灼,仿佛刚刚发生过什么大事似的。
虞蒸蒸望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空,现在已是半夜三更,她刚沐浴过,只是在外头套上了一层白袍,里头却是真空的。
不管他有什么急事,她现在都不方便给他开门。
更何况去见过安宁之后,她有些怀疑萧玉清话语间的真实性,傀儡只对主人有感情,可安宁对‘萧闭迟’根本没反应,反倒是听到萧玉清的名字,神色中带上恍惚和怔愣。
她没有说话,悄无声息的蹲了下去,直接装作没有听见。
但萧玉清并没有就此离开,他有气无力的又砸了两下门:“虞姑娘,鬼、鬼王要有大麻烦了,那赝品知道了鬼王元神的所在……”
话未说完,门便被蓦地拉开。
萧玉清浑身血迹,发间沾满泥污与血水,唇瓣煞白泛青,哪里还有原先翩翩公子的模样。
虞蒸蒸并不怎么在意他有多狼狈,她只想知道他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她没有着急询问此事,而是佯装出睡眼惺忪的模样,带着浓重的鼻音道:“萧大哥,你有什么事……”
话未说完,她便怔愣一下,神色惊诧:“你这是怎么了?”
萧玉清眸光苦涩:“我令安宁的身份公之于众,他怀疑此事与我有关,晚膳后便来我寝殿试探一二。”
“我并未露出马脚,可他为了震慑于我,却把贤明殿师兄妹的死,栽赃到了我妹妹头上,道是她和魔界私通,命人砍了她的双腿……”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但她也能听懂,他身上的血是谁的了。
他之前在人界时,倒是说过他有个妹妹,那时她来葵水腹痛不止,他却表现出很有经验的样子,询问之下才知他经常为妹妹煎药止痛。
想必他与妹妹的关系甚好。
虽然他妹妹听起来很惨,可她很难对别人产生共情,此刻的心情更是平静无澜,甚至还想打个哈欠。
即便如此,虞蒸蒸还是安慰了他两句:“萧大哥,你节哀顺变,你妹妹在天之灵,肯定也不想你难过。”
萧玉清一愣:“可她还没死。”
虞蒸蒸下意识道:“不急,应该快了。”
萧玉清:“……”
见他呆愣住,她总算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她有你这样的好哥哥,应该很快乐。”
许是瞧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萧玉清勉强忍住悲伤:“我如今身受重伤,灵力所剩无几,恐是等不到报仇那日,便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