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依：“就是跟这次的种菜有关，如果这次的种菜成功了，那这个办法可以交上去，反正家里也藏不住，爹娘爷爷奶奶肯定会告诉自家的亲戚，既然如此，告诉县政府或者公社，还可以记个功。”

第49章

　　听着林依依的话, 肖宇略有所思。他并非不会变通的人，不然也不会支持分家，所以林依依话中的意思, 他很快就明白了。

　　第二天

　　肖宇有长期训练的习惯，就算偶尔有事, 一天耽搁了, 第二天也会继续。这天, 他早早地起床, 林依依还缩着身体在做梦。他起床后，把被子拉得严严实实的, 免得冷风进入被子里, 冻着了她。

　　他出了房门, 在洗漱的时候, 听到身后有了动静，是林三军起床了。林三军看着肖宇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肖宇身边：“姐夫, 我能跟你一起锻炼吗？”他因为不怎么说话, 尤其是没跟肖宇说过话，所以一时之间有些紧张, 不过眼神里也透着坚定。

　　肖宇有些诧异：“可以, 但是锻炼一天两天没有用，锻炼要坚持, 你如果只是一天两天, 还不如躺回被窝里。”

　　林三军：“我会坚持的。”

　　肖宇：“那行。你怎么想到要锻炼了？”

　　林三军规规矩矩道：“我想当兵、当解放军、当公安。”

　　这个回答让肖宇非常的意外：“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林三军：“因为当兵当公安可以像姐夫一样, 可以让家人吃饱饭。”也可以让姐姐不用被人欺负。但是这句话，林三军默默的藏在心里。12岁的半大小子，并不是傻子，他有自己的想法。

　　肖宇拍拍林三军的肩膀：“有志气，好样的。”

　　林三军看着肖宇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眼睛慢慢亮了。

　　肖宇带着林三军从家门口跑出，跑到县城边的山脚下，然后又跑回来，考虑到林三军第一次跑，他放慢了速度，也缩短了距离。

　　等他们跑到家里，林依依已经做好饭了红薯大米粥加水煮蛋，一共三个水煮蛋，每个人半个。

　　吃饭的时候，林依依对林家弟弟们道：“大军四军，你们看看三军，说锻炼就锻炼，你们得向三军学习。”

　　林三军和林四军假装听不到，林三军起床的时候他们知道，但是他们起不来。

　　林三军低着头吃饭，被姐姐夸了心情很好。

　　吃好饭，林依依开始洗衣服，用热水烧了洗的，自从入了冬天，她都是烧热水洗衣服的，用冷水她受不了。不过也因此，原本差不多的柴火，就变得不够了。林依依看着煤柴嘀咕：“这煤柴不经烧。”

　　林三军听到了，等林依依洗好衣服去写稿子的时候，他去找林大军。

　　林大军：“你说捡柴？去哪里啊？”

　　林三军道：“早上我和姐夫跑步的时候，到过县城那边的山，我知道在哪里。”

　　林大军：“那行吧，咱们去捡柴。”反正之前来县城，他们都是带着柴火来的，所以现在去捡柴倒是没什么问题。

　　于是，林大军、林三军、林四军带着林五弟去捡柴火了。林依依没有拦着他们，弟弟们上进、勤劳这是好的，但是她叮嘱他们，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就在山脚下捡，照顾好林五弟。

　　一个月后

　　1961年阳历1月3日，农历1960年11月17，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半月。

　　这天一大早的，肖宾和肖武来了，早到连平时要去早锻炼的肖宇都没有起床。

　　肖武：“老二……老二……”就站在院子门口，干巴巴的喊着。

　　肖宇开灯起来的时候，还看了一下挂钟，才三点多，他想到大哥肯定半夜一点多就赶路了。结果开门之后，看到肖宾也在，两人都背着背篓，老老实实的。

　　肖宇赶忙让他们进去，同时也看到背篓里的鸡毛菜。12月中的时候，他回乡下过一次，知道两间房的灶坑上种的都是鸡毛菜和韭菜和葱。因为这些东西长得快，也好长。这个月还没回去过，正打算过几天回去，顺便给长辈去送肉和富强粉，没有想到他们来了。

　　“大哥和三弟一路饿了吧，我给你们弄点吃的。”林依依也跟着起来了。

　　肖宇见林依依起来了，道：“你去睡着吧，我来弄。”

　　肖武也道：“老二媳妇去睡吧，这里有老二呢。”其实，他也有点不好意思面对这个弟媳，实在是前头他婆娘把事情闹的太难看了，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管婆娘，毕竟他婆娘也是为了他们的小家。

　　林依依道：“没事，这都起来了。”她从橱柜里拿出昨天吃剩下的米饭，昨天是特意煮多的，其实天气冷了，她每天晚上都会煮多一点米饭，这样第二天起来煮米粥的话，就煮开的快了。林依依把米饭倒进锅里，又加了暖水壶的热水煮，可以快一点，肖宇点火。

　　接着林依依去看了背篓：“这菜真是新鲜。”

　　肖武道：“这才拿来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还得靠弟妹，娘说弟妹你们在县城里买菜也要钱，以后我们我种了，来县城就给你们带些来。”

　　肖宾道：“对对对，二嫂喜欢吃的话赶紧拿，我们在家里吃过一回，挺好吃的。”也就一回，他们舍不得吃。

　　林依依也没有客气：“那好，刚好待会儿给大哥和三弟煮个菜泡饭。”说着，她拿出大概两斤的分量，把其中一把给肖宇，“宇哥，把这菜洗一下。”

　　肖宇接了就去洗。

　　肖家种的这种鸡毛菜其实还叫小白菜、上海青、小青菜，其实是小白菜的变种，它的叶子跟青菜一样是绿色的，但是茎跟白菜一样是白色的，但是常规一点的叫法，都叫它鸡毛菜。鸡毛菜长的很快，春季这种天气40-50天就可以成熟，更何况是在灶坑上，特别暖和的地方，它就成长的更快了。

　　林依依问：“这一背篓得有几斤啊？”一斤鸡毛菜就有很多了，因为鸡毛菜小又轻，跟野菜差不多的分量。

　　肖武道：“也就20来斤，家里还能再收三次，这次我们先来看看，如果好的话，定个时间，把剩下的也收了。”

　　肖武：“这次收的地方种子又放下去了。”

　　林依依道：“那成，家里是打算换钱还是？”

　　肖武：“爷爷说让老二做主。”

　　林依依：“那就换粮食吧。”饥.荒还得持续，肖家现在一个月10斤的粮食，肖家人每餐也就一碗饭，还是汤汤水水的，所以换粮食填饱肚子最重要，身体好了，什么都好说。

　　肖宇洗了菜进来：“嗯，换粮食。”说着，把鸡毛菜给林依依。

　　林依依接了鸡毛菜，也不用切，直接扔进锅里，然后加了点盐。她又对肖宇道：“咱们把东西拿去给王哥吧，大哥和三弟等饭好了可以吃，吃好在这边的床上睡一觉。”厨房的这张床一直没有挪掉，因为这边面积也够，平时放着孩子们也会在这里玩。

　　肖宇：“行。”

　　说着，他背起背篓，林依依把被子拿到床上，夫妻俩就出门了。

　　……

　　王哥很热情的接待林依依，跟当初买了她发豆芽方子时一样的热情。

　　林依依道：“王哥，这鸡毛菜怎么样？”

　　王哥道：“好，新鲜，一看就是刚刚摘的，这天气人都冻死了，还能收到这鸡毛菜，可真是让我吃惊。不过看着货色……这行的规矩，我也不问怎么来的，一一闺女，货源能保持多久？”

　　林依依来的路上就想过，她和肖宇也一起商量过，每次40斤，家里的货能送三次，三次后，第二批就好了，但是为了防止意外，所以她道：“半个月一次，一次就这样40斤。”

　　半个月一次，对王哥来说已经很惊喜了：“除了鸡毛菜，还有别的吗？”

　　林依依道：“就这个，这个不挑地方，而且长得快。”

　　王哥道：“那算了，半个月40斤都不够卖的。一一闺女想怎么交易？钱还是东西？”

　　林依依：“就粮食吧，不过我想换点大米，大米是怎么换的？”

　　王哥想了想：“粗粮一比一，大米二比一。”

　　林依依道：“那一筐换粗粮、一筐换大米。”毕竟肖家有老人和小孩，总是吃番薯也不行。

　　王哥：“哎，好。”

　　换好粮食，王哥帮林依依拎到门口，他知道林依依的男人在外面等着，他和男人打了照面，彼此点了点头，也没有打招呼。

　　肖宇背上粮食，和林依依一起回去了。

　　回到家里，肖武和肖宾已经吃好饭了，连碗都洗了，不过两人没睡着，这东西没换回来，他们心头不安。

　　好在过了一会儿，肖宇和林依依回来了。

　　兄弟俩看到肖宇背篓里的粮食，眼睛都红了。终于，他们有粮食了。

　　肖宇道：“每筐是5斤大米、10斤粗粮。家里爷爷奶奶、爹娘年纪也大了，也要吃点好的。小瑞和小珠也还小，米汤也不要断。”

　　肖武道：“我晓得，晓得的。”

　　肖宇：“大哥，按理说，我当弟弟的不应该跟你说这些，但是小家的事情，你也要管管，别总是让孩子去爹娘那边吃，吃了他们的粮食，他们吃什么？”

　　肖武：“不会不会了，我们现在有粮食，我会管着的。”对于弟弟的话，他是不敢反对，也不会反对的。他这性子就是有点老好人的性格，说白了，就是只干活，什么都不想管的那种。

　　粮食到了，肖武和肖宾也不想在这里睡觉了，两人背起粮食就要走了，现在已经四点多了，回到乡下六七点，刚刚好。去的时候，林依依给他们送了几个番茄、一个花菜。这次是藤上摘的，不是系统商城里买的。

　　大塘生产大队

　　肖家人从半夜12点多开始，都没有好好睡觉，除了两个小的。肖武和肖宾去县城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熬啊熬的，终于熬到了天亮，他们都在家门口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他们给盼来了。

　　齐菠菜第一个上过去，问肖武：“怎么样怎么样？”

　　秦香菊：“轻一点，你想闹的大家都知道吗？”

　　齐菠菜赶忙捂住嘴巴，但是眼睛却往背篓里瞧着。

　　肖爷爷：“都来堂屋，老大，你把事情说一遍。”

　　肖武：“哎……”也是他把事情说了一遍，包括林依依给他们做饭等等，“还有这些番茄和花菜，是老二媳妇让我们带来的，因为他们这个月的居民福利还没去领，所以面粉和肉等老二周末回来了再带来。”

　　肖奶奶道：“这孩子，哪里需要为了送肉和面粉特意回来，就是不送来，我们也不会说什么。？”要知道老大和老三都暂时没有给他们养老的粮食，老二却每个月面粉和肉没断过。

　　肖爷爷道：“老二说，关于种菜的事情先不要说出去，他有其他的安排？”

　　肖武道：“是的。”

　　肖爷爷：“行，我明白了。那这件事先不谈，以后按照老二说的，每半个月送一次鸡毛菜，这样我们这边也接的上，至于这些粮食，我们先分了。大米每房2斤半，粗粮每房5斤。”一个月两次，这些粮食加起来，也是不少了。

　　肖奶奶：“咱们中午也吃那个米粥鸡毛菜，老大不是说老二媳妇做的很好吃吗？”

　　秦香菊：“哎，行。”

　　这种做法在现代，叫做菜泡饭，但是在这个年代，大米贵重，大家是不舍得这样做的。

　　齐菠菜倒是想把这个法子告诉娘家，但是肖爷爷说了，这件事暂时先打住，等周末肖宇回来了再说，她就不敢忤逆了，左右也就这几天。

　　时间很快到了周六，周六下午，肖宇在公安局请了半天假，骑着自行车回乡下了。不过，他先去了大队所在的阳光公社。

　　肖宇作为县城公安局的副局长，杨主任接待他是不够资格的，就是公社里的程社长听到肖宇来了，也是很紧张的，公社的官和县城的官，不是一个层次的。

　　程社长：“肖副局长，欢迎您来公社。”

　　肖宇：“程社长好，我今天来公社是有件利民的好事情要告诉你，可以缓一缓老百姓的饥.荒问题。”其实，肖宇也可以直接去找县政府，但是他觉得来找阳光公社更合适，由公社报告给县政府，也能给公社涨面子。

　　程社长一听，好奇的问：“什么好事情？”听到跟老百姓有关，他最是吃惊了。

　　肖宇把随身带着的计划拿出来：“请看。”

　　程社长认真地看着，深怕错过每一个字，看完之后，知道肖家已经得出结果了，他惊喜万分：“我可以去肖家看看吗？”这种老百姓在自家种的蔬菜，种来解决粮食问题，是完全允许的。如果这样可以的话，那实在是太好了。他高兴的双眼都红了，作为干部，他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这当今的情况啊，每次听到自己管辖下的老百姓日子过的怎么苦，他就难受，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啊。

　　于是，肖宇、程社长、公社书记、杨主任，一起去了肖家。

　　肖家人看到这么多大人物，吓了一跳。尤其是他们从村子里进来，村民中有些人认出了程社长他们的身份，赶忙去告诉了大队长。所以没过一会儿，大队长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