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宋乐清本来也是睡眼惺忪的样子,这一下来精神了。
“很可怜的一个女鬼,穿着一身嫁衣在村子里游荡,找不到回家的路,游魂野鬼一样。”唐心幼口吻中带着可惜。
“什么时候见的?”宋乐清问道。
“昨天半夜呀,这个村子里有古怪,那个神婆知道什么,却只帮着掩饰,那个中年妇女背地里做了亏心事,才那么怕夜半鬼敲门,就连村民也都愚昧,知道些事儿,却不敢计较。”唐心幼想着昨天那只女鬼,既然村民已经习以为常,应该经常出现,而且没做过什么伤人性命的事情。
要不然村里有个神婆在,真是穷凶极恶,能收服早早就给捉起来了。
“小师父你真的太牛了!三两句就找到那个女人的死穴,一招制敌,把她吓得屁滚尿流,躲进家里都不敢露头!”宋乐清兴高采烈地说道。
唐心幼喜欢听人拍马屁,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顺带扔给他一张简单的烈火符。
“小师父,你就不能教教我那个召唤阴司神明的符咒?”宋乐清对待烈火符很是珍重,但他志不在此。
“不及跬步无以成千里,懂吗?万丈高楼平地起,简单的符咒熟悉了,高级的符咒才能融汇贯通,年轻人,不要总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唐心幼说着,“好好研究。”
她关上自己的房门,兴许是前一天舟车劳顿,这一觉她睡到要吃中午饭。
拿了烈火符的宋乐清好一阵研究,才看明白,这张烈火符,比起原先学会的清洁符和禁言定身符高明多了。
等唐心幼一觉睡醒的,他已经画了一屋子的符箓,却都不得其法门,看在他这么认真的份上,唐心幼当即决定露一手,教教他,不枉费他一声声殷勤的小师父。
“你看好了,这里和这里的拆解,这符咒名叫烈火符,当然主的五行的火,但巽位也要加强,八卦巽位是风,风助长火势……”唐心幼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还亲手下笔帮他演示。
宋乐清当即觉得受益匪浅。
顿悟时,他提笔,再次尝试笔顺流畅。
但看气势已经有了两三分的成绩。
“可。”唐心幼夸了一句。
林家通知说他家的人,要到晚上才能过来。
唐心幼倒是无妨,就算是在家里,她也是写写作业,收拾收拾,坐着打打游戏,上网看看网友吹水聊天,没事儿了再把师父交给她的法门,都修炼一遍。
“不愧是我,这么快就把符咒画的出神入化!”宋乐清自得地说。
等林老三把午饭送过来,他才歇住,看了一眼手边画成的符咒,又是一阵自得。
吃过饭。
唐心幼说道:“下午我们先去周围转转,看看能不能提前找到合适的地方。”
林姓,五行属木。
最好选在水土丰茂的地方。
点穴的事儿,唐心幼只是个陪同,先让宋乐清自己我发挥一下。
说着宋乐清是小辈,但天资聪颖,养在周老膝下几年,周老对他视若己出,从来不藏私。
家里的祖传手艺,都不吝全都教给宋乐清。
宋乐清的在风水上的造诣,加上他本身的悟性,直白些说,就连周老有时候都会被他一些见解惊骇到。
现在宋乐清也就是点年龄,过几年后,她年龄在大一些,资历、履历都有了,肯定是玄学界一任泰斗。
就连唐心幼对他另眼相看,更多也是见他天资不凡,教给他点东西,让他能自保。
在周围逛了一圈,终于来到了林家原先的祖坟。
山体滑坡改变了原本的地貌,坟堆儿也都掩盖在了泥土砂石之下,看不出原来的布局。
泥土砂石之下,不止有坟堆儿。
她看了一眼宋乐清,宋乐清只是面上疑惑。
“这下面是不是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宋乐清的阴阳眼,不如唐心幼的慧眼看的清楚。
“林家的祖坟原本用的好好的,山体塌方才想要换一个,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也不能说没有,原本林家顺风顺水,最近确实有点倒霉,找我师父看了,说是祖坟这边有恙。”
“林家一开始还不怎么相信,找了看管这一片的林老三问话,林老三只说没事儿,谁到半个小时以后,就有新闻传出来,说是林家村上游出现山体滑坡,好巧不巧,林家一整片祖坟,无一幸免。”
“你是不知道,当时林家那位经常在财经杂志上,跟年轻创业者喂鸡汤的林家现任当家林泽宇,抱着我师父的腿,请他老人家过来看看。”
山体塌方,原本的风水已经没有了,只能改换祖坟。
思索片刻后,唐心幼才说:“也就是说,林家是先出事儿,祖坟才被山体滑坡压在下面的?”
“没错,就是这样的。”宋乐清也想通了。
“先放着吧,等林家人到了,这里总是要挖开的,这地下到底有什么自然就知道了。”唐心幼说道。
“说的也是。”宋乐清心也大,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两人一起回到二层小洋房的时候,林弯弯过来了。
“你们快点关门。”林弯弯催促着。
见她这么着急,唐心幼被她催着,三人一起进了家门,还没来得及关上门,房门就被一双手推开。
“急什么?”身后是林母的声音。
才半天时间,被嫁衣女鬼吓得魂飞魄散的林母,这会儿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她怎么了?”宋乐清问道。
“可能是找到帮她捉鬼的人了,心底下的石头放下来了。”唐心幼也不知道,只是猜测。
急冲冲的,把门撞开的林母笑道:“小姑娘呀,你做这个风水先生能挣多少钱呀?”
这么开门见山的打听唐心幼的收入,可以说非常没有礼貌了。
“不好意思说呀,想必挣得也没多少。”林母自以为是的解读唐心幼的态度。
她的世界里,像是她们村里的神婆,不也是扣扣搜搜,一年挣不了几个钱吗?
林弯弯带着羞耻地望着母亲,她劝阻了很多次,也说了唐心幼其实很有钱。
但她说不准多有钱,才两句话含糊不清,就被母亲认定她没见过世面。
“妈,你还是算了吧……”林弯弯说着。
村子里的路上走过来一个男人,染着一头黄毛,经常熬夜黑眼圈浓重,两颊消瘦,不过五官端正,他穿着一身有些紧身的衣服,把他瘦弱的像是两条竹竿一样的身体暴露出来,像是一阵风都顶不住。
高高瘦瘦,也说不出来难看好看,就是那双眼睛向上看,不知道哪里来的傲气,眼珠快长在天灵盖上一样,透着股不尊重人。
不过看清楚面前的唐心幼时,瘦弱男人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笑意:“哎呦,弯弯妈,这就是你给握介绍女孩。”
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唐心幼。
“是呀。”林母高兴得合不拢嘴,她不是第一次给人说媒了,一般人家说成了都有一千块钱,这个男孩是他们镇上的郑家的独生子,郑家在他们镇上,被人戏称做郑富户,有车有房,听说存款就有好几百万。这要是说成了,给媒人的礼金肯定不少。
纵使像唐心幼这样脾气好,不爱生气的,见林母这么自作主张,也觉得冒犯了。
“乐清,替我送客。”唐心幼态度冷硬。
“得令。”宋乐清说道,正好他想试试新画的烈火符,跟小师父相亲,他们怎么敢?真不怕死。
符咒在指间点燃,一道凶猛的火光燃烧,火舌好比是一条猛龙,飞了出去,扑向林母跟瘦高个。
“哎哟我的妈呀!”林母被吓得后退。
“你这小姑娘怎么不知道好歹呢?”林母骂骂咧咧说道。
宋乐清怎么会让她有机会在唐心幼面前胡言乱语,火龙又一次逼近,将两人赶出门去。
这下可触怒了林母,宋乐清关上门,就听见门外怒不可遏的林母,正大声地指责。
“你这小姑娘,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不计较你撒谎骗我女鬼的事儿,好心给你介绍对象,你还把我赶出来?凭这点喷火杂技你就糊弄我,当我是好欺负的!”
“郑家可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有钱人,虽说比不上林家,家大业大,但人家林家里家财万贯,也看不上你个算命的,郑家多好!你过去就是高床软枕,吃香的喝辣的。”
林弯弯听的满头黑线,她母亲怎么这样。
她想出去跟母亲辩驳几句,就被唐心幼拦住了,原生家庭里有些家庭成员胡搅蛮缠,不是林弯弯的错,林弯弯小心谨慎,待人真心诚意,不用她出去再掺和林母的奇葩行为。
“姓郑的有钱人?”宋乐清想想了:“全国姓郑的,最有钱的就是郑英锐他们家,一门人渣,就那个开全国连错综合商场的,不过前不久那个虐杀女童案,已经进去了。”
“这村里的郑家能有几个钱,我师父是谁,给首富家点穴看风水的,给我宋小少爷当小师父的,再不济也有个江天隅给我小师父托底,他们敢这么叫嚣?”
“还真是西宫娘娘摘大葱,东宫娘娘剥大蒜,皇帝在你们村挑个金扁担,不是我欺负你们,你们村里的首富,资产乘十倍,还没我压岁钱多,还想跟我小师父相亲?长得不行,想的真美。”宋乐清叽叽哇哇,说了一大通。
门外的林母跟瘦弱男人没听明白多少,但是林弯弯知道,恨不能求求母亲闭嘴。
唐心幼见宋乐清骂人酣畅淋漓,更觉得好玩,首富林泽宇是他们村这话也没说出。
门外人也不消停。
“弯弯妈?你这到底靠不靠谱?这姑娘可真不错,我是看在我们两家本来就是亲家,我大哥算和你家圆圆是夫妻,才信你的。”郑钱砸吧着嘴说,他就匆匆见了一面唐心幼,城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还上过大学,将来生出来的孩子肯定聪明。
“我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想的,放着你家金山银山不要。”
两人越聊越投契,总觉得是唐心幼不开眼。
院子里的宋乐清都被气笑了。
“这俩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呢?”宋乐清摇着头说道。
“进去喝杯茶。”唐心幼叫上林弯弯。
满是愧疚的林弯弯说道:“心幼对不起,我妈她有时候就是很没有分寸。”
“不碍事儿,我不放在心上。”唐心幼一单生意,可能比这整个村子的GDP还要高,林母一开始的冒犯还能让她动怒,但都把他们赶出去了,唐心幼的姿态高倨,更像对待是不起眼的小东西,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很不值得她动怒。
村口有好些车子的声音,轰隆轰隆。
“是不是林家人回来了?”宋乐清说道。
还真是,村口处,林家人这趟回来十分兴师动众,林家老太爷的冰棺也移了回来,还有家里给老太爷准备的金丝楠木的棺材,国家已经禁止采伐金丝楠木,这张棺材还是林老太爷生前寻觅的,可以两人合葬的巨大棺材,价值已经不能用金钱衡量。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宋乐清说道。
大门打开,林母也被林家人的阵仗吸引了。
但见到唐心幼,还是阴阳怪气的说道:“呦,看不上郑家少爷,对林家这么上心?林家那种门户,都是要娶千金小姐的,又不会娶个江湖骗子。”
林家家主林泽宇今年六十多岁,几天劳碌下来,精神并不怎么好。
但还是先过来拜访两个位大师,他早就知道两位大师年轻,一开始还想找些别的大师一起过来,能者多得,但是宋乐清是周老的爱徒,他请了宋乐清再请别人,周老面子上不好看。
“林爷爷。”宋乐清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