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古如月,罗盛延的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他回到家里,看着桌上的那一封来自D省、写着古如月收的信,懊恼地敲了敲头。
这时,傅浩然在门外喊道:“盛延,快点出来,不是说好今天请用功吃饭吗?”
罗盛延深吸了口气,把这封信用书本盖上,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
李用功出国一趟再回来,先去学校办理了手续。出国这一年多,他学习到了很多,一直很感激当年把机会让给自己的兄弟。
因此这次回来,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请好兄弟们吃饭。
“用功,好久不见,你变化不小啊!”傅浩然见到李用功,上前就给了他一拳,“看起来洋气了不少。”
“这些都要感谢你们的支持,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的我。”李用功是真的感激。
三人一落座,傅浩然和罗盛延免不得要问起李用功的国外生活。
李用功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尤其是他提到的一些理论和设想,瞬时吸引了在座的两人。
“菜都快凉了,我们边吃边聊。”李用功拿筷子夹了菜,扒了两口饭,感慨地说,“还是回来好,感觉吃的喝的都是最顺口的。”
李用功看罗盛延慢吞吞地吃着饭,不由觉得奇怪:“盛延不舒服吗?”
“不是,他女朋友去京市进修,他刚把人送走,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李用功听傅浩然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催促道:“浩然,你快给我说说,啥情况?”
“你也认识的就,就是古如月同学,她进了H市的博物馆,被派去京市进修学习了。”
“才进单位就被派去进修?”李用功比了个大拇指,“厉害了。”
他打量了下罗盛延,突然开口问道:“盛延,你打算怎样?”
罗盛延疑惑地看了李用功一眼。
“我怎么觉得你跟我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变化,没有斗志不说,甚至还沮丧了不少,你在想什么?”
傅浩然同时看着罗盛延,或许因为长时间相处,好友的变化他还真的没注意。
“是啊,盛延,你在想什么?”
罗盛延迎上两双关心的眼睛,一时语塞,他真的那么糟糕吗?
“我……”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吗?
李用功接着说道:“相比前两年,我们一起维修收音机、组装收音机,后来又研发充电电池,那时的你意气风发、信心十足。你受到什么打击了?”
“浩然,盛延谈恋爱后有什么变化吗?”李用功觉得自己像一个老妈子一样,操心起兄弟的感情状态来了。
“他们今年才确定关系的,也就一个月左右,不至于呀!”傅浩然也觉得疑惑,李用功没点出来,他还真没注意。
罗盛延睡下眸子,看着眼前的碗筷,什么话都没说。
饭桌上一片沉默,气氛甚至有些沉闷。
傅浩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自在地在凳子上挪了下位置。
李用功突然开口,语出惊人:“罗盛延,你在自卑什么?”
罗盛延猛地抬头,看着李用功,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什么话都没说。
他是有些恼怒的,为自己心里最隐蔽的事儿被点破的恼怒。
傅浩然惊讶地张开了嘴,自卑?罗盛延怎么会自卑?
李用功知道罗盛延肯定会不高兴,可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停下也没有意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自卑,过去的事情谁都没办法改变,但是未来呢,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你一直这样下去,最后你还能有怎样的出息?还怎么研发出令人惊艳的产品?还怎么站在你喜欢的人旁边?”
“盛延,你知道我这个人话多,说话也直,很容易得罪任,出国这段时间,我也长了不少教训。要不是你是我兄弟,我才不会说这些话。”
李用功说着出去拿了一瓶酒回来,一人倒了一杯,“不管怎样,喝了这酒,从头开始。”
他说着,举起了酒杯。
傅浩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也举起了酒杯:“我们三剑客又凑一起,一定可以创造奇迹的,我们一直是最优秀的。”
罗盛延看着举着酒杯的两位好友,他们脸上的关心做不得假。
“好,一起。”罗盛延举起杯子跟他们碰杯,火·辣辣的酒顺着喉咙进到胃里,辣得他不停咳嗽,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嘴巴里辣得不停吸气,眼泪还在不停地掉,就像他那碎掉的枷锁碎片,为什么要画个圈把自己圈住呢?
他要努力奋斗,改头换面,在古如月回来的时候,以全新的模样站在她面前。
第149章 安排
古如月在火车上晃荡了一天半, 终于到达了京市,她刚下火车,就在拥挤的人潮后看到了林、严两位同志。
她不由一愣, 敢情他们都回京市了,难怪说在H市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看到人来找自己。
“古同志, 我们接你去你住的地方, 一定让你满意。”林同志笑着说,和严同志护着她往外头走。
他们在火车站外头找到了一辆三轮自行车。
古如月坐在车里,回头看火车站, 能看到另一边被围起来了, 很显然的, 过年期间发生的那一件事情直接毁了半个火车站, 至今还没有修建好。
林同志顺着古如月的视线看过去, “这件事情的发生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古如月点头,回过头,注意力放到身边的两位同志身上, 她琢磨了下问他们:“认识那么久,一直同志同志地喊着, 你们的名字不能说吗?”
严同志摇着头说:“不是,是我们的名字太难听了, 这样叫着挺好。”
一旁的林同志心有戚戚焉地点头。
古如月想了想,没有多大在意,或许真的有顾虑吧。
三轮自行车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期间,他们还停下吃了一碗卤面。
车子越走人越少,也越安静,古如月看着周围的建筑, 独门独户的院子,至少二进、三进起,从建筑风格看,这里应该是有钱人家居住的地方。
车子拐了个弯,在一栋院子前停下,林同志上前,拿出钥匙开门。
“这是一处两进的院子,届时你收的徒弟也住在这边,你放心,会有专门的阿姨煮饭的。”
古如月进去,绕过影壁,出现在后面的就是一个院子,里头种了一棵她不认识的植物,此时光秃秃的,但枝干上隐约能看到鼓起的小包。
“院子里的生活用品我们准备了一些,古同志你瞅瞅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们兄弟。”
古如月在两人带领下转了这栋院子一圈,发现占地面积还真是不小。
一直站到自己的房门面前,古如月才反应过来,不对呀,她不是来京市进修的吗?
怎么听林、严两位同志的意思,是要她在这里收徒弟、教徒弟呢?
古如月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声,就听林同志说:“你确实是来京市进修的,时间和地点都有安排,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再调整。”
“……”古如月这就明白过来,原来名义上是进修,实际上是来京市收徒弟的。
可是这一栋院子看着挺气派的,加上这么多人住这里头,真的不会引人注意吗?
不过古如月想了想,这些好像不需要她操心,她只需要做好一个老师该做的就行。
古如月把行李搬进自己住的厢房里,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出去熟悉环境,然后在厨房碰到了在做桂花糕的陈姨。
胖乎乎的陈姨看到古如月很热情,对于古如月的出现一点意外都没有,还请她吃桂花糕。
而且她非常善解人意,古如月啥都还没说呢,她就帮忙安排好了洗头洗澡的热水。
天气冷,古如月飞快地把自己打理干净,然后就看到桌上放着一个崭新的吹风机。
她仔细一看,是她常用的万里牌,有冷热风可选,还能调节大小,质量一点都不差。
古如月吹好头发,看了下屋子里的摆设,习惯性地拿出符来开始布置房间。
防护符是必不可少的,还有暖包符、清新符、防窥符、隔音符等等。
多了这些符,房间看起来好像没有变化,但待久了就会发现,在屋里的感觉要比屋外的好。
吃过晚饭,古如月没有精力和陈姨继续唠嗑,回房间就躺下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林、严两位同志就过来了,古如月今天有两件事要做,一就是去故宫的修护部报道,另一个就是着手挑选徒弟的事情。
“这是你的工作证,你收好。因为你第一次去,等会我会送你到门口。”林同志说,“午饭前来接你,然后去挑人,没问题吧。”
古如月摇头,她能有什么问题?
“走吧,迟到了总不好。”她拿上自己常用的包包,走到院子那边,一辆七八成新的自行车停放在那。
古如月骑着自行车跟林同志的身后,记下了行走的路线。
在让她意外的是,住的地方离故宫并没有非常远的,骑了不到二十分钟的车就到了。
古如月看了停在前方不远处的林同志一眼,下了自行车,取出工作证给门卫处看过后,这才推着自行车进去。
然而里头的路比古如月想的还要复杂,她走到一处岔路口,就不知道该往哪一边走了。
“啊,你是来进修的人吗?”
古如月转过身去,见边上的屋子出来一个女生,她穿着围裙,手里还提着一桶什么东西。
“你好,我是H市博物馆过来进修的古如月。”古如月不好意思地说,“请问去修护部怎么走?”
“啊,我们主任提起过你,你跟我来,主任应该已经到了。”
女生把古如月带到一间办公室后就走了,办公室里,一个胖乎乎的老人家正在逗一只鹦鹉。
“主任,您好,我是H市博物馆派来进修的人。”
“古如月对吧,我等你挺久的了。”黄东路走到桌前,取出一张表格,“你先把它填了。”
古如月看了一眼表格,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姓名、年龄、擅长之类的。
然而黄东路看都没看表格直接就收进了抽屉里,拿着一串钥匙对古如月说:“跟我来。”
然后他打开距离他办公室不远处的一间屋子,“以后这是你工作的地方,你的时间比较自由,想去哪一组学习都可以去。”
古如月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紧接着她就听到黄东路说:“听说你制符很厉害,能辅助修护文物。如果有人来找你帮忙,还要劳烦你了。”
“这…这真的可以?”古如月非常惊讶,什么时候符这东西还能摆到明面上来了?
黄东路笑了笑,“只要派上用场,没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