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晌,说到最后,话题已偏出老远去了,仍在说个不住。
沈恒则一直含笑听着她说,哪怕到后面已经很困了,也尽量一点不表露出来。
末了反倒是季善自己忍不住哈欠连天起来,才让杨柳打了热水来,夫妻一起梳洗过,熄灯睡下了。
却又在过了那一阵睡意后,翻来覆去的再也睡不着,扰得沈恒也睡不成,一时又觉得热,最后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辰了,才由沈恒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次日被杨柳叫醒时,自然夫妻两个都是满脸的疲色。
季善不由有些愧疚,扁着嘴与沈恒道:“都怪我,害你一晚上也没睡好,要不,我们今儿别去了?”
沈恒却是笑道:“今儿不去,岂不是白瞎了我们昨晚上都没睡好?还是去吧,就当是了一桩事。”
说着轻轻拥了她入怀,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头道:“善善,别紧张,别焦躁,无论如何都有我陪着你,不是吗?”
季善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想着他们这一路走来他对她无条件的包容与支持,无论任何时候,都是毫不犹豫站在她一边的,打昨晚起便一直莫名烦躁的心总算渐渐安定了下来。
吐了一口气,道:“那我们吃了早饭,收拾一下就出发的,你说得对,就当是了一桩事了。”
沈恒自是应“好”,一面叫了杨柳摆饭。
却是刚吃过早饭,裴钦便来了,夫妻两个遂抓紧时间换了衣裳,到前厅里与裴钦打过照面,便分头上车出发了。
阜阳侯府就在诚亲王府的隔壁坊,是以不过半个时辰后,季善与沈恒已由裴钦引着,在侯府的垂花门外下了车。
裴钦这才笑着与夫妻两个道:“妹妹妹夫,我们先去见父亲母亲,好吗?”
季善抿了抿唇,点头道:“好,请裴二爷带路吧。只我相公一个外男,就这样进贵府的内院,也不知方不方便?”
裴钦忙笑道:“妹夫怎么能是外男呢,妹妹这话也太见外了,我们走吧?母亲五更天不到就起来了,一直催我快些出门,还亲自跑了几趟厨房,想给妹妹好生补补,这马上终于要见面了,母亲还不定怎生高兴呢!”
季善未置可否,只道:“那有劳裴二爷带路了。”
裴钦便见好就收,没有再说,一路引着季善与沈恒去了侯府二房的正院,时不时还给二人介绍一番,“大伯一房的人住在我们府的中路,祖母爱清净,住在西北角,我们二房住的西路,还有三叔四叔两房住在东路的……”
“府里的园子别的还罢了,莲花儿却是整个京城都有名的,回头有机会了,我再带了妹妹妹夫去好生瞧瞧。”
“我们家离诚亲王府也就一刻钟的车程,妹妹以后要与王府的大少夫人往来走动还是极便宜的……当然,前提是妹妹愿意住在家里……”
季善都是听听就算,并没往心里去,也没有瞧一瞧阜阳侯府到底长什么样儿的欲望,不过倒是注意到,一路走来他们都没遇上人,便知道当是
裴钦提前安排过了,定也是不愿让太多人知道。
对这一点她还是极满意的,便也没出声打断裴钦,由得他一路说着,到了目的地。
远远的就见有四五个女人在院门外候着了,及至近了,季善方看清其中就有一个是范妈妈,一见他们走近,便满脸惊喜的与旁边一身石青色缂丝褙子、头戴满池娇分心的中年美妇道:“夫人,来了!”
中年美妇显然也已看见了他们,早已是满脸的激动,随即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钦儿,这、这便是你妹妹了吧?”
裴钦笑着点头应道:“是,母亲,这便是妹妹了。妹妹,这是母亲,旁边是你嫂子。”
季善见中年美妇裴二夫人果真与自己长得极为相似,又见她激动得眼睛都红了,整个人也一直在轻微的颤抖,至少此时此刻,是真为与女儿久别重逢而激动欢喜,心里多少免不得触动。
抿了抿唇,到底屈膝福了下去,“见过夫人……”
却是未及福下,已让裴二夫人一把搀了起来,红着眼睛道:“孩子,这些年都是我对不起你,当年若不是我考虑不周,你也不会、不会……偏好容易找到了你,还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光明正大的接你回来,还得藏着掖着,也不怪你不肯回来,都是我和你父亲对不住你,我、我……”
话没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裴钦见状,忙道:“母亲您先别哭,有话儿咱们且屋里去坐了慢慢儿说也不迟,妹妹如今人就在您面前,您还怕没有说话儿的机会呢?”
又向旁边的妻子使眼色,示意她劝一劝裴二夫人。
旁边一身天水碧四喜纹妆花褙子的裴二奶奶便忙也道:“是啊母亲,好容易妹妹回来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您该高兴才是,可不兴哭的。咱们且屋里去说话儿吧,别在这里晒太阳了。”
说完笑着与季善和沈恒道:“妹妹妹夫别见怪啊,母亲这也是太高兴了,别说母亲了,连我这会儿都忍不住高兴得想哭。之前就听范妈妈说,妹妹长得跟母亲年轻时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如今亲见了妹妹,果然只一眼便发自内心的亲近,妹夫又是如此的出挑,也就不怪母亲喜极而泣了。”
裴二夫人却仍是泪如雨下,把季善的手都捏得有些疼了,哽咽道:“好孩子,听你哥哥说,你早年日子很不好过,不怪瘦成这样儿……我本来几次都想亲自去见你的,偏你父亲和哥哥都不让我去,怕我身子骨撑不住,若不然,我们早该见面了,我真的对不起你,今儿本来都没脸见你的,我真的……”
季善不由暗叹了一口气,不开口也得开口了,“夫人别哭了,当年……您也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这些年您也一直被蒙在鼓里,其实真的、真的怪不得您。我们还是先屋里去说话儿吧,日头渐渐高了,再在这里站下去,怕是都要中暑了。”
裴二夫人闻言,忙泪眼婆娑的看向季善道:“好孩子,你才说怪不得我,意思是、是你肯原谅我……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旁边裴钦听得这话,根据这几次与季善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惟恐要糟糕,他这妹妹心里的结可不是母亲几滴眼泪,几句话就能解开的,母亲这样说指不定还要起到反效果,忙笑道:“母亲,我们还是先屋里去吧,妹妹妹夫一路过来,肯定都渴了,您好歹让他们先喝杯茶不是?”
又问范妈妈,“茶果点心可都已备好了?妈妈快扶了母亲进去吧,我稍后还要去请父亲呢,父亲肯定在书房也已等急了。”,一面再次冲裴二奶奶使眼色。
范妈妈与裴二奶奶便忙一左一右扶了裴二夫人进屋去。
裴钦这才笑着与季善沈恒道:“妹妹妹夫请,母亲她实在太激动了,妹妹妹夫千万别见怪。”
引着二人跟着也进了屋里去。
很快大家都分宾主坐定了,裴二夫人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些,见范妈妈上了茶果点心来,忙笑着招呼起季善来:“好孩子,你叫善善是吧?那我能这样叫你吗?”
见季善抿唇犹豫片刻后,到底点了头,笑容就更大了,“善善,你尝尝这瓜,说是从西域来的,叫什么哈密瓜……还有这个葡萄,也是从西域来的,我打这个月中旬算着时间你快到了,便特意给你留着了。还有这豌豆黄,是宫里出来的,这绿豆酥也是,还有这……”
一旁沈恒见季善面上虽瞧不出什么情绪来,但知夫莫若妻,他又岂能察觉不到她的无所适从?
偏裴钦和裴二奶奶都没再打断裴二夫人,那这样下去,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切入正题,只得自己站了起来,笑着打断了裴二夫人道:“晚辈沈恒,见过夫人。”
裴二夫人注意力这才被转移了,看向沈恒笑道:“这便是姑爷了吧?我方才只顾着高兴,竟怠慢姑爷了,姑爷可别见怪。听说姑爷年纪轻轻已是举人了?长得还如此一表人才,之前听你二哥说你样样儿都好时,我还有些不敢相信,怕他只是为了宽慰我,才这样说的,这会儿亲眼见了人,才知道姑爷竟比他说得还要出挑,我这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顿了顿,“快坐下快坐下,也尝尝这些茶果点心,千万别客气别见外。”
本来对沈恒也摆不起丈母娘的架子来,何况撇开沈恒的出身家境不论,单沈恒本人的长相气度都是无可挑剔,还年轻轻便已是举人了,前途无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之下,对沈恒自然越发满意了。
沈恒笑道:“夫人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既当不起夫人这般夸奖,更当不起夫人这声‘姑爷’。”
说着看向季善,道:“娘子,不是说见了夫人后,要好生给夫人磕个头,谢她当年的生育之恩吗?那我们快点儿磕吧,磕完了好早些回去收拾行李箱笼,明儿一早我们可就得离开京城,去通州码头呢,时间紧急,最好还是别耽搁了。”
季善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裴二夫人的哭泣和热情,跟她一起抱头痛哭或是回应她的热情显然做不到;可要让对她摆冷脸,直接开门见山把该说的话说完了就走人,一样做不出来,亏得相公靠谱,知道替她解围,回去一定好好么么哒一个。
季善因起身上前几步,对着裴二夫人跪下了,沈恒见状,忙也跟着她一起跪下了。
季善这才正色道:“多谢夫人当年的生育之恩,若不然,我根本不可能来到这人世间,如今的幸福与苦尽甘来自不必说,便是曾经那些苦难与挣扎,也压根儿没有体会的机会了。所以我心里真的很感激夫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夫人的生育之恩。”
“只是夫人已有女儿了,有没有我其实都没太大区别,这‘母亲’啊‘姑爷’啊之类的称呼,我觉着最好还是不要有的好。以后四时八节,我都不会忘了给夫人送礼物进京,不管夫人缺不缺,瞧不瞧得上,我该尽的心意都会尽;将来再有机会到京城,也一定会来拜望夫人,夫人他日若有需要我的地方了,只要我力所能及,也定不会推诿。但也仅此而已了,还望夫人明白。”
说完深深叩下了头去。
裴二夫人见状,才收住的眼泪霎时又来了,片刻才颤声道:“可善善你方才在门口,不还说当年的事,其实怪不得我吗?那为什么你现在又、又这样说呢,我、我……”
裴钦没想到季善见了裴二夫人后,还能这般狠心,这可是她的亲娘,在她面前这样泪水涟涟、这样低姿态,依然不能让她心软分毫,难道真要母亲和他们都给她跪下,她才能软化那么几分呢?
就算他们有错,也错不至此吧!
不由语气有些生硬的开了口:“妹妹,你说你很感激母亲,不会忘了母亲的生育之恩,你就是这样感激的吗?母亲也什么都不缺,礼物不缺,探望她的人亦不缺,她只是想她当年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能叫她一声‘母亲’,能有机会好生补偿一下她的亲生女儿而已。这对妹妹来说,真有那么难,真有那么不能接受吗?若说当年是母亲故意的还罢了,母不慈女当然可以不孝,可当年母亲分明不是故意的,妹妹却仍如此不依不饶,不觉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吗?”
季善就知道见了面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步一步的以眼泪和所谓血缘亲情逼得她让步,直至最后她不得不妥协,不得不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那他们便不用再内疚,不用再睡不安稳了,毕竟她这个当事人都已亲口原谅他们了,不是吗?
他们自此便可以坦然的把曾经那些不愉快都忘掉,继续过他们的好日子了……
季善因扯唇看向裴钦道:“我记得我早已与裴二爷有言在先,还不是只说过一次,言犹在耳,裴二爷不会就已经忘了吧?您年纪轻轻,照理记性不该这么差才是。”
裴钦被说得一滞,妹妹的确有言在先,他当时的态度也的确是不会勉强她,可、可此一时彼一时,他当时若不默许她的话,她今日只怕压根儿不会登门……
他只得咳嗽一声,道:“妹妹的确有言在先,可母亲她这么难过,妹妹就不能通融一二吗?你如今还没当母亲,不知道怀胎十月的苦,我却是瞧过你嫂子怀胎辛苦的,整整十个月吃不好睡不好,好容易熬到瓜熟蒂落之时了,还得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挣命一般才能平安生下孩子。我还是男人,尚且觉得不容易了,妹妹还是女子,当更能感同身受才是,可千万别弄得‘养儿方知父母恩’时,再来后悔今日的所说所为!”
季善闻言,嘴角又是一哂,淡淡道:“裴二爷的意思,今日我若不称令堂一声‘母亲’,不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便是那不知感恩,猪狗不如的畜生了?那要我割肉还母,削骨还父吗?合着刀没砍在你自己身上,痛的不是你,你便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没亲身经历过别人苦痛的人,没资格劝别人大度,劝别人不计较!”
那是整整十五年的苦难与折磨,是从头至尾都没出现过曙光的绝望,是一条活生生的命,怎么可能像他们说的这般轻巧,怎么可能?!
------题外话------
左眼发炎了,又痛又胀又红,为了保护一下,就给贴了个纱布包起来,非常影响码字哈,所以更新迟了,请亲们千万见谅,么么哒o( ̄︶ ̄)o
另外,月底了,大家的票票该投的就透了呗o( ̄︶ ̄)o
第255章 消受不起
裴钦让季善怼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惟恐惹急了季善,她真来个‘割肉还母,削骨还父’,她真做得出这种事来的可能性是极大的,那还一家团聚什么,岂不是与他和母亲、与全家人的初衷都背道而驰了?
何况他对季善和沈恒还是颇有好感的,便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也不愿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好在裴二奶奶知机,立时笑着为他解起围来,“妹妹别生气,你哥哥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心痛母亲,也心痛你,太想事情能尽快圆满的解决,就忘了‘事缓则圆’的道理。其实要我说,凡事都不必急于一时,顺其自然也挺好的,不是吗?”
顿了顿,“这范妈妈去请父亲怎么还没回来呢?别是让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吧?相公,要不你再瞧瞧去吧,妹妹妹夫正好喝口茶,吃点点心,招呼了妹妹妹夫半日,结果他们至今还什么都没吃到……妹妹,我先扶你起来吧?相公,你也快扶了妹夫起来,咱们有话儿都坐着慢慢儿说,岂不是更好?”
一面说,一面已伸手要扶季善起来。
裴钦见状,也扶起沈恒来。
却是刚扶了二人起来,就听得外面传来范妈妈的声音:“夫人、二爷,老爷和三爷来了。”
裴大奶奶立时笑道:“这才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看来父亲急于见到妹妹妹夫的心情与我们都是一样的。”
很快一个四十来岁,身材高大,相貌端正,满脸威仪的中年男子便大步进来了,身后还跟了个十五六岁,长得与裴钦十分相似的少年,正是裴二老爷与他们夫妇的小儿子裴钥。
裴二老爷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形,自觉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几步走到裴二夫人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方与裴二夫人道:“夫人别哭了,女儿回来是高兴的事,你该笑才是,我们也都该笑。”
说完看向季善与沈恒,因一开始并没抱太大希望,这会儿瞧得二人男俊女美,气度不凡,竟远比自己想象的出挑,可谓是意外之喜,脸上便有了笑容,点头道:“既然回来了,就好生陪陪你母亲,一家人好生厮守一阵子,缺什么要什么,也只管与你母亲和嫂子说。姑爷呢,也好生念书做文章,以备来年的春闱……我听说你表字子晟?”
后面的话显然问的已是沈恒。
沈恒只得应道:“是,晚生的确表字‘子晟’,只是……”想说他们明日就要回会宁了。
奈何还来不及说,已让裴二老爷打断了,“那我以后便叫你子晟了。听说你学问很是扎实,当初县试府试都是你们那儿的头名,举人也是一次就考中了?那回头做几篇文章来我瞧瞧吧。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京城更是藏龙卧虎,你那点水平在你们当地可能是算出挑的,可在京城,就未必够瞧了,还得加倍谦逊用功才是!”
毕竟是长辈,又是前辈高官,沈恒只得再次应道:“多谢大人教诲,晚生记住了,只是……”
裴二老爷却再次打断了他,“只是什么?等过些日子,我再带你见一见翰林院和国子监的几位大儒,也不知道明年春闱的主考官会是谁,等有确切的消息了,还得带你去拜访一下主考官才是。虽说举人也可以选官,有我们侯府这棵大树,你的起点与两榜进士也差不了什么甚至更高,可到底你自己堂堂正正考中了两榜进士,以后才能更硬气,路也更好走。”
季善不得不出声了。
不然显然久居上位者,压根儿不会去管底下人怎么想怎么说,眼前的情形又到底是怎么样,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以为的的裴二老爷还不定得自说自话到什么时候,“正好裴二老爷也到了,我们夫妇便一起给您二老再磕个头吧,磕完了我们也是时候该离开了,明儿一早就得回会宁,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裴二老爷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你们还回会宁做什么?府里这么大,住不下你们不成?这离春闱就只半年多点儿的时间了,再扣去路上耽搁的,也就四五个月的时间了而已,还折腾什么,惟恐自己一次考中呢?还是对自己的学识太有自信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季善看向裴钦淡淡一笑,“我请裴二爷带的话,难不成裴二爷一个字都没带到呢?可我方才听着,您应当是带了的啊,还是您只带给了令堂,却没带给令尊呢?”
她可还没认裴二老爷呢,就给他们夫妇摆起父亲的架子来,裴二夫人好歹还有一句‘对不起’,后者却是一来就如此一副高高在上的教训语气,这样的达官贵人父亲,她高攀不起!
裴钦见问,轻咳了一声,方道:“我话的确是带到了的,但父亲的话也极有道理,且父亲总不会害妹妹妹夫,而只会一心为你们打算,妹妹又何必再固执己见呢?要不就与妹夫一道留下吧,我之前不是已经与你们说过,除了名分上稍微差些,只是父亲母亲的干女儿,其他都一样……”
季善淡淡打断了他,“既然裴二爷确定把我的话带到了的,那我便不再多费口舌了。裴二老爷、夫人,我们的时间真的很紧,所以给二老磕完头,我们就要告辞了,还请二老保重身体,等下次有机会再来京城时,我们夫妇再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