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嘛,跟自己的亲儿子亲儿媳,娘还偏要分得这么清……”
婆媳两个说着话儿,数着、串着银钱,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
沈石三兄弟回来了。
一家人闻声忙都出了各自的屋子,站到了阶檐下。
沈九林先就问道:“怎么样,事情办好了吗?”
沈石见沈河一副实在不想说话的样子,只得自己点头道:“爹,办好了,宋家和宋氏都已在休书上摁了手印,他们族长和里长当时也在场做见证。只是……宋家说这些年宋氏为我们家做牛做马实在辛苦了,她当年的嫁妆也值好几两银子,只是如今不好搬动,且也多少要给大丫小梧留个念想,省得他们连自己是谁生的都忘了,所以就不搬嫁妆了,但要我们折十两现银给他们,我和二弟三弟商量后,答应了给他们银子……”
宋大昨儿背着宋氏出了沈家,走出一段距离后,便又气又累的将宋氏扔到了地上。
宋氏在昏迷中吃痛,总算醒了过来,待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后,立时便挣扎着要回沈家求沈河不要休了她去。
宋大却忍气不让她回去,怕她这一回去只会惹得本就正在气头上的沈石和沈家众人越发生气,本来可能还有几分希望,大家都冷静下来后,沈石便又改主意不休妻了的,也要立时坚定主意,强迫他们在休书上摁手印了。
在沈家自家的地盘儿上,还那么多亲族客人在,要“帮助”他们兄妹摁个手印,回头还愿意给沈家作证是他们自愿摁的人肯定多的是。
那自己可就得养妹子一辈子了,被休的妇人还能指望再嫁不成?不然就只能将她浸猪笼了,可这样一来,自家与沈家也再扯不上任何干系了,总不能回头眼睁睁看着其他亲家都沾光吃得满嘴流油了,自家却只能流着口水眼巴巴望着吧?
还是得回去与爹娘商量商量,尽快拿出个主意来,看怎么让沈石和沈家回心转意才是……
宋大遂一路拖着宋氏,回了自家去。
等到了家后,宋父宋母一听说沈石要休妻,休书都写好了,气得都骂起宋氏不争气来,宋母还抄了扫帚就要打她。
宋氏一路上本就后悔得恨不能去死了,谁知道亲爹亲娘还半句不安慰她,只会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明明就是大哥鼓吹的她,不然她肯定再想也不敢真在沈恒大喜的日子闹事,结果如今爹娘也只骂她,半句不怪大哥,难道就只大哥是他们亲生的,她是捡来的?她这些年对家里是如何明里暗里大贴小补的,他们也都忘了吗?
又悔又恨之下,宋氏往地上一坐,便大哭起来,又闹着要死给宋父宋母看,闹得宋家是鸡飞狗跳,一整晚都不得安宁。
不想好容易等到天亮后,一家人都累了,也冷静不少后,正商量要去请了族长里长到家里,希望他们能帮宋氏出个头,以免她真被休,那整个宋家宗族的人名声可都要受影响。
沈家三兄弟便带着十来号本家兄弟们到了宋家的族长家里。
此番本就是沈家有理,宋氏本就过分至极,这样的媳妇放哪家都得休,何况宋家族长之前还因宋家宁可再不与沈家做亲家,都不还人家银子的事做过见证。
更兼沈恒如今风光无限,前程大好,将来不定要当到多大的官儿是整个清溪镇都知道的,宋家族长当然也听说了,怎么可能傻到为了宋家一家子自己都看不上,觉得有这样的族人太丢份的,白白得罪沈家?
虽然宋氏被休,多少是要影响宋家族里女孩儿们的婚事,但两害相较取其轻,比起全族将来都被沈家和沈恒记恨上,宋氏被休根本不值一提。
遂立时干脆利落的给沈石致了歉,说都是宋家族里教导无方,才出了宋氏这样的不肖女、宋大一家这样没脸没皮的无赖,既然沈家实在要休妻,他们再羞臊也只能接受云云。
然后让人去将宋氏和宋大一家都叫到了自家,告知结果,让他们快点儿都把手印按了,把休书接了。
宋大与宋氏这下彻底傻了眼,哪能想到明明就是自家族里的长辈,反而胳膊肘往外拐,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呢?
偏还不敢与在宋家族里拥有绝对权威的族长叫板,也终于意识到了如今已是案首的沈恒与他们到底差距有多大,甚至都不用他亲自来见他们的族长,不用他亲自发话,自家族长已经上赶着要献殷勤,讨好卖乖了。
这才真正害怕,也真正后悔了。
忙都给沈河认起错来,宋氏更是哭着跪着苦苦哀求,说自己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只求沈河能再原谅她一次,不看她的面儿,好歹也要看两个孩子,总不能让两个孩子没了娘云云。
宋大与宋父宋母见宋氏哭求了半天,沈河都是冷着一张脸,当没听见般,也差点儿都跪下了,以后自家可上哪儿再找这样家底殷实,人也踏实肯干的女婿去!
然而哪里还有用?
随即宋大见休妻既已是定局,再无挽回的余地,也懒得再求沈河了,直接说既然休了妻,那他们家就得把宋氏的嫁妆要回来,然后趁机提出了要十两银子折现。
想着都到这个地步了,当然最后能捞一笔是一笔,不然就真是竹篮打水两头空了。
而沈河其时也只想立时摆脱宋氏,摆脱宋家,以后与他们再无一丝一毫的关系,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们。
便也没怎么讨价还价,与宋大歪缠,在与沈石沈树简单商量后,便答应了宋大的条件,总算让宋大与宋氏都在休书上摁了手印,把事情彻底给了了。
第124章 心悦诚服
沈九林听沈石大概说完在宋家村的经过,脸色一下子难看至极,却到底还是点了头,沉声道:“宋氏这些年为我们家做牛做马实在太辛苦了?也不知哪来的脸说这样的话,她在我们家过的日子,只会比在他们宋家过的好一百倍,倒是我们家摊上这样一个蠢货,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不过只要能尽快摆脱他们一家,十两银子就十两银子吧,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沈石沈树听得这话,方松了一口气。
沈树因道:“爹,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就当是破财免灾吧,只要能摆脱那个蠢妇,摆脱那没脸没皮的一家,只要二哥以后日子能好过,两个孩子也能免于被教坏被祸害,别说十两银子了,二十两又算得了什么?”
顿了顿,“只是如今二哥手里没钱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爹、娘,我路上已经想好,要不这银子就先我替二哥出了吧,等以后……”
话没说完,已被沈恒打断了:“怎么能让三哥出这个银子?还是我替二哥出了吧,正好昨儿收了不少礼金,我如今手头余钱着实不少,替二哥出十两也没什么影响。”
“可是……”沈树还待再说。
沈石也在暗自犹豫再三过后,开口道:“不然就我们三兄弟平摊吧……”
他可是大哥,分家也分了大头,怎么好一直装死,眼睁睁看着两个弟弟出钱?只他不想回头跟姚氏扯皮,且自家手上的确没两个弟弟家宽裕,也就只能出个三分之一,可不敢张口就是他替老二出了算了。
却都只开了个头,就被沈九林打断了:“老四已经把昨儿的礼金都给了我们两个老的替他保管,以后好替他还礼,只还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所以短时间内应该没有花银子的地方,那就由老四先替老二出了这十两吧。只是老二,这十两不是你四弟送你的,他如今再有也是他的事儿,是他凭自己辛辛苦苦念书十几年得来的,不能他有你没有,你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该他送给你,以后等你有了,还是要还给他的,记住了吗?不然我肯定饶不了你!”
沈河满脸的惭愧,低声道:“爹放心,等我有了,一定会一厘不少还给四弟的,连同之前借您和娘那二两多,我也一定会还的。因为我不争气,没管好那个蠢婆娘,已经累得爹娘和全家都为我出了那么多力,费了那么多心,若我还要赖账不还,成什么人了?总归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过日子,越发勤劳踏实的,只要我下得苦,我相信肯定会有收获的,爹娘等着看便是了。”
沈九林闻言,脸色好看了不少,道:“你有这个心,当然就最好。”
说着四下看了一圈,“正好大家伙儿都在,我有一件事要宣布。老四如今不是能免两个徭役的名额,能免四十亩田地的税吗?他昨儿与我说过了,两个徭役的名额都咱们自家先留下,等他以后中了举人,能免的名额更多后,再造福本家族人们也不迟。至于那四十亩地,他也说了,你们三个哥哥一家免五亩,再给你们舅舅十五亩,剩下十亩才是我们两个老的和他自己的,都听明白了吗?”
这话一出,本来方才听得沈树沈石先后说要替沈河出那十两银子,因而心里很不痛快,只眼下不好表露出来的温氏姚氏立时都满脸的喜色。
虽然五亩田地一年两季的税算下来,也就二两多银子,于两家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但架不住是每年都能省下的,积少成多,十年八年下来,也很是可观了,何况老四不定时候就能中举人,能免的税可就更多了!
不过更让妯娌两个高兴的,还是那两个徭役名额。
每年沈家三兄弟去服了徭役回来,都要瘦上一大圈,跟害了一场大病一样,得好些日子才能缓过来,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姚氏温氏自然早恨透徭役了,偏那是官府强制征召,家家户户的男人都免不了了,她们再恨又有什么用?
总算如今三兄弟可以轮着去,都要轻松得多了!
温氏先就朝沈九林道:“爹,我们都听明白了,心里非常的感谢四弟,也感谢您和娘,以后一定都会好好过日子,再不让二老操心的。”
她一开口,其他人也都从喜悦中回过了神来,忙都道:“是啊爹娘,我们都明白了,以后一定再不让二老为我们操心了。”
沈河尤其激动,一年能免五亩田的税,他还能多一个月去镇上打短工,一年下来少说也能多挣三四两银子,那便能早些还上欠四弟和爹娘的银子了,可见日子还是极有盼头的。
只他嘴笨,不善于表达,惟有在心里更加坚定决心而已。
沈石沈树随即又向沈恒和季善道谢,“四弟四弟妹,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想得这么周到,这么想得到我们,我们都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了。”
沈恒摆手笑道:“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说呗,自家兄弟,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只要以后一家人都好好儿的,家和万事兴,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得沈石沈河和姚氏都羞愧起来,虽然知道沈恒没有别的意思,但谁让他们之前干的事儿,的确太说不响嘴了呢?当初当真是让猪油蒙了心啊,可惜如今再后悔再羞愧也没有用了……
沈九林见他们都满脸的羞愧,趁机道:“都知道你们四弟的好,知道你们娘的好就好,不要再眼睛只看得到自己的脚尖,稍微远一点就看不到了。也不要再在乎一时的得失与付出,只要真心付出了,总会有回报。也就是你们娘厚道,你们四弟也大度,想着都是骨肉至亲,是亲亲的一家人,才不跟你们计较,要是换了旁人,你们等着瞧吧,连汤都别想喝上一口,别人还只会说你们都是自找的,回头都再好生想想吧!”
沈石沈河与姚氏便越发的羞愧,也越发的心悦诚服了。
爹说的对,的确也就只有娘和四弟,才肯这样不跟他们计较了,换了旁人,甚至换了他们自己,肯定都做不到这一步,——总归以后日子还长,他们再慢慢以实际行动孝顺娘,补偿支持四弟吧!
又说了一会儿话,路氏见时辰不早了,再说下去只怕也要起到反效果了,便打断沈九林,让大家都散了,带着季善去了大厨房做饭,姚氏温氏见状,忙也跟了去帮忙。
一家人吃过午饭,心情都在食物的抚慰下,平静好转了不少。
只有大丫与沈梧一直沉默不语,饭也没吃多少。
看得大家心情都沉重起来,却也只能把一切都交由时间来冲淡。
下午,季善帮着沈恒收拾了一下午的书,该打包的都打包好了,到晚间吃过晚饭后,便早早梳洗过,再彼此耳鬓厮磨一番,说了一堆只有恋人间才会觉得有趣的废话后,睡下了。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起来,沈树便去了宋家村送银子。
路氏厚道,也因深知宋家的人都有多刻薄,还把宋氏的衣物收拾了两包,让沈树一并带去宋家村给宋氏,反正留下也没用;且不看大人,也要看孩子,大丫小梧实在太可怜了,路氏虽不是亲奶奶,看着他们的小脸上再没了笑容,也没法儿不心疼。
沈恒则穿戴一新,带着季善去了镇上,他去是聚丰楼宴请同窗文友们的,毕竟前日当众说好了,今日自己要在聚丰楼请客的,当然不能食言,他也还有别的打算。
季善却是去镇上银楼取自己定做的戒指的,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回来了,她早些去看过,要是觉得哪里不合适,还能及时更改。
好在到了银楼后一看,两枚戒指都让季善十分满意,试了试大小,也十分的合适,至于沈恒的,季善也自有法子试验,觉得都合适后,才付了银子,高兴的出了银楼,先回了家去。
却是刚到家不久,就有聚丰楼的伙计,季善当初卖皮蛋方子时,曾见过一次的胡三儿,带着两个人抬了一担贺礼上门来。
见过沈九林路氏与季善后,笑道:“我们大掌柜早就听说沈相公中了案首的好消息了,上次沈相公中童生时,还曾懊恼事情都过了他才知道,竟没能及时送上贺礼。所以这次早早就吩咐了小的,等沈相公家里摆酒请客时,一定要代他送了贺礼上门,好生道个喜,沾沾沈相公的喜气儿。”
“偏生小的前两日有事外出了,回家来才知道沈相公家里已经摆过酒了,正好方才沈相公去我们酒楼宴客,小的便当面向沈相公道过了喜,送上了贺礼。只沈相公实在不得闲,便吩咐小的把贺礼送到了家里来,还请沈老太爷沈老太太和沈娘子千万不要嫌弃,务必收下。”
叶大掌柜与自家的交情是怎么来的,沈九林与路氏再清楚不过了,闻言便都拿眼看季善,“老四媳妇,叶大掌柜看的都是你的面子,你做主吧。”
季善遂看向胡三儿,笑道:“难得大掌柜百忙中还记得给我们家道喜,我们夫妇真是感激不尽,怎么可能嫌弃?只能先厚颜收下贺礼,下次有机会再见到大掌柜时,再当面向他道谢了。”
又向胡三儿道谢,“还有劳胡大哥大热天儿的特地跑一趟,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胡三儿忙赔笑道:“沈娘子千万别这么说,能结识沈相公和您一场,能来您家里送贺礼沾喜气,是小的的福气,可万万当不起您这么说。既然贺礼已经送到了,那小的就不叨扰您和老太爷老太太,先告辞了。”
季善客气道:“知道胡大哥事多,那我们便不多耽误您了,不过还请稍等片刻。”
说完起身回了自家房里,取了二百文钱,正好前儿办酒时的红包还没扔,遂找了个空的把钱装进去,折回了堂屋里,笑着递给正与沈九林说话的胡三儿,“这是请胡大哥和外头两位大哥吃茶的,还请千万别嫌少。”
胡三儿上次就知道季善与寻常女子不同了,那份从容气度他在聚丰楼这么多年,就没在别的女子身上看到过。
却仍没想到季善还懂这些,这般的周到会处事,打赏多少其实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她能有这个态度、这份心,不怪他们大掌柜好几次当着他们的面儿感叹,说沈相公娶了个好娘子,是想不一路往上爬都难,想不家业兴旺都难呢!
胡三儿就越发的恭敬了,“沈娘子太折杀小的了,小的本就是奉我们大掌柜之命走这一趟的,大掌柜已有打赏,如何好再要沈娘子破费?小的实在当不起,当不起。”
季善却是笑道:“大掌柜的是大掌柜的,我的是我的,何况也不是什么打赏,不过是见天儿太热,请胡大哥吃茶的,胡大哥就别与我客气了,除非您是嫌少。”
说得胡三儿少不得又客气了一回,见季善坚持,这才道了谢,双手接过红包,又向季善和沈九林路氏都行礼道了别,方出了沈家的堂屋,带着雇来的两个抬礼品的汉子离开了。
沈九林忙叫了沈石去送他,待人走远了,才笑着与季善道:“叶大掌柜那样的体面人,听说素日连里长老爷家有什么红白喜事,都是随便包个红白包使人送去,礼到人不到的。今儿却特地给咱们家送了这么一担沉甸甸的贺礼来,都是老四媳妇你的功劳,老四能娶到你,我们沈家能娶到你,实在是福气。”
路氏也笑道:“可不是吗,叶大掌柜那样见惯了世面的大人物,可不是谁的面子都卖的。善善,你快打开看看叶大掌柜都送了你们什么贺礼。”
季善笑道:“爹娘也太过奖了,我哪有那么好,都是大家的功劳。”
一面说,一面拆开了贺礼,却是除了两封吃食礼盒以外,还有好几匹颜色各异的绸缎,季善虽不认得,摸着触感却都细腻丝滑,显然价值不菲,不由咝声道:“叶大掌柜这贺礼也太贵重了吧!”
路氏也满脸的惊叹,“这些缎子镇上的布庄都少见,怕是至少也要值二三十两银子吧?叶大掌柜这也太舍得了,就是回头叶大掌柜家有什么喜事,咱们要怎么还礼才好啊?”
不过季善很快便恢复了常色,道:“没事儿的娘,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一份真正的大礼,对叶大掌柜来说,可能就是拔根汗毛的事,他既特地打发人送了来,咱们便收下,回头再量力而行的还礼便是了。咱们家什么家底,叶大掌柜肯定知道,也犯不着非要打肿脸充胖子,踮起脚尖去送礼,一次两次还勉强能支撑,次数多了,总不能倾家荡产吧?就大大方方的按自己的实际情况回也就是了,指不定反倒让人高看一眼。”
顿了顿,“总归您和爹就别操心这事儿了,我和相公知道还礼的。还是先看看缎子吧,我觉着这匹您做了衣裳穿肯定好看,衬得你肤色白……哎,这个也好……”
路氏见她说着,就拿起缎子在自己身上比划起来,忍不住笑道:“我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穿这么鲜亮的颜色,别人看了肯定要说我老妖精了。再说既是叶大掌柜送你们的贺礼,当然都是你们的,善善你还是都留着,给自己和恒儿做衣裳穿吧,等你们到了府城,周围都是体面人,再不比咱们乡下,本就该多做两身好衣裳。”
季善忙笑道:“娘老什么老,这秋香色也不鲜亮啊,您穿再合适不过了……这个褐青色就给爹也做一身吧。”
沈九林道:“我们都有衣裳穿,不用做了,再说这么好的布料我们在乡下到处又是泥又是灰的,没的白糟蹋了。老四媳妇,你就听你娘的,留着给你和老四做衣裳吧,你们去了府城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