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再次被叫出来的李方明便问了在场诸臣两个问题,一,有无必要与吐谷浑讲仁义礼智信,若将吐谷浑比作野兽的话,那么试问在座各位,回去跟家中的牲畜讲道理么?!若与家畜都讲不通道理,如何肯定对野兽便可以。若是哪位义士有信心,还请陛下寻只野狼来,咱们现场观摩一番嘛,若当真成功了,那当真是千年难遇之大才,此等能人,实应代表我大唐去教化四方戎狄,届时我大唐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四境安稳,真乃荡绝古今之大功绩也!诸位可有自荐啊?!
谁TM的不要命了才会自荐,跟王大人是一个政治主张的人,此时此刻没一个不在心里骂娘的。
李世民也是坏坏的配合着李方明的问话,垂询般的等了等,视线在那几个以往总拿王某人那套说辞来烦他的大臣们的身上重点划过。
但真到了叫号的时候,这帮人反倒是萎了,李世民有些失望,示意李方明继续往下说。
李方明的二是,我大唐战死伤残之将士,其家人与今后之生活可有什么保障安抚之策。
这个自然是有的,李方明却表示,我大唐有这项仁策,是我大唐爱民如子,但这场战争却是吐谷浑先挑起来的,所谓先撩者贱,理应由吐谷浑对我大唐军民做出补偿。
所以这是赏赐不给,还要赔偿的意思么?!这得理不饶人、除非好处拿到手的作风……怎地凭的眼熟呢?!众人的视线不由得投向了程咬金,卫国公不是弄错了吧,这小子怕不是该姓程吧。
还有,先撩者贱这个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虽然含义鲜明,用在这里也合适,但未免粗鄙了些吧。
总之,李方明的意思就是,释放俘虏也可以,但必须交赎金,而且放回去的俘虏,必须不能再有作战能力,若是吐谷浑不缴纳赎金,那就让这些人去给大唐的建设添砖加瓦,总之就是不能用大唐百姓种出来的粮食白养着这些人。
经此,李方明算是一战成名,同时,也将武将阵营的好感度给拉得稳稳的,当然,自然也是结下了一个姓王的仇敌的。
下朝后,同僚们谁不羡慕李靖认回了个出息的孙孙,就连一些被李方明给堵得哑口无言的官员们,心里对李靖也是不无羡慕的。
敢出手,脑袋机敏还口齿灵活,除了第一次上朝就锋芒毕露这一点,难免有些木秀于林了,但他的优秀也是毋庸置疑的,这样的麒麟儿,谁家不想要啊!
虽然书中李方明的主张,在学子们当中,引发了许多的争议,但在内心深处,他们还是很羡慕李方明这样的勇气、才能和人生的。
李方明目前的格局是,文官那套他懂,武官那边他也吃得开。这么一个大有作为的局面,搁谁谁不爽啊!看书时带入了李方明视角的读者们,自然是没逃过这一波该死的畅快的。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李方明的观点,但在文章中,李方明能够自圆其说,道理情怀都不差,选择的背景还是武风盛行的贞观时期,他的机敏以及他所获得的赏识还是能够说服大部分思维比较辩证的读者的。
第298章
而《寒门贵子》这种话本类型的出现, 和其内容的感染力,也是激发了许多人的创作欲望,在这本书最早的发源地京城, 市面上甚至都已经有了专门讲科举一类的话本子,不过能这么快就写出这些话本的人,多也是一些早先就在干这个的。
当前的社会环境下, 靠写话本子为生的,多是一些落第的秀才或童生, 所以虽然故事脉络掌握的还不错,甚至有些地方写的比之林仙仙也不差什么, 但科举考试这一节的代入感, 他们就要差上许多了, 要么春秋笔法的一略而过,要么题目答案都弄得不够水平,叫一些懂行的书生们看了, 难免会有一种,就这也能做案首,你怕不是在逗我的荒谬感。
虽然被《寒门贵子》给打开了新世界的读者们, 在看完了《寒门贵子》现有的章节后,在对于同类型的书有些饥渴的情况下,这种小瑕疵他们也是可以略过以包容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越加的衬托出了《寒门贵子》这本书的优秀, 因而,林仙仙这位隐匿状态下的作者, 倒也因此而收获了不少作者粉。
与此同时, 随着喜欢这本书的人越来越多, 尤其《寒门贵子》的喜爱趋势还是由上层向下层的这么个普及渗透的方向,所以自然就会有人为了迎合这些有能量有财力的人的喜好,去做一些事情从而获得一些利益。
因而,说书的,唱戏的,乃至于天桥底下画糖人捏面人的,都或多或少的呈现出了一些话本中的信息,这若是放在现代,不就相当于是有声小说、影视版权和人物周边嘛。
比较值得一提的是,在糖画摊子和面人摊子上,张方明固然是比较受欢迎的一个人物,但在书中陆续出场的李二陛下、李靖、魏征、程咬金等等这些性格鲜明、还带着历史滤镜的人物,受到的追捧也是不遑多让的,甚至这不是临近年关了么,许多的年画还出了全套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和李二陛下的全套图组,卖的竟然也很不错。
十三就送了一套给胤禛,与其说是送,不如说是一种周边上的交流,分享的意义其实要大过于送礼的意义。
胤禛很喜欢这套图,还拿回去给林仙仙看,虽然画质差了些,但这种集齐贞观君臣的感觉还是叫他觉得十分的特别的,这种感觉,其实就有些像是八十年代的一些小男孩收集水浒一百单八将pia ji的那种感觉,总之,就要一个集合整整齐齐的谁也不缺才好,说实话,就算胤禛这么喜欢张方明,但要真将他给加进这套图里,他也是会觉得别扭的。
这也是许多人会有的感觉,就和一个好好的组合,突然空降进去一个新成员一般,新成员优秀惹人爱没错,但已经形成了固有认知的老粉难免会觉得别扭不舒服,所以张方明的年画基本都是单卖的。
林仙仙见男票如此喜欢,看起来像个集卡的大男孩一般,着实也是被可爱到了,便动笔给他画了一套人物图鉴。
有后世那么多影视化元素作为素材,林仙仙在捕捉人物特质这方面,当真是无人能出其右,她画出来的人物,脱离了如今画先人人物画脸谱化的特质,将人物的五官风韵都给具体化了出来,比如画李世民,她画的就是年轻帅哥版的李二陛下,头戴冕旒,身着龙袍,霸气的坐在龙椅上,目视画外的图样,李二陛下的眼神被林仙仙给画出了些许的笑意,配上他唯吾独尊的霸气姿态,就带出了几分不怒自威、笑看江山的从容风姿。
林仙仙的画风是有些偏影视剧片头、人物定格图的风格的,所以每个人物画出来后,都能让人联想到画中人物当时所处的情态,代入感不是一般的强,就比如卫国公李靖这张,被用格漫的方式分为了不规则的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是李靖碎发与发带飞扬,手执猎猎的大唐军旗,高昂着马蹄,将旗子掼在了地上,叫人一看便有一种守旗的热血之感,而下半部分,画的则是李靖在尘血漫天的沙场上,一人一骑,手执滴血之剑的背影,他侧眸回望画外,眼神锐利坚韧,旁边写着一行小字,‘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那一代卫国名将的气势被这张画给表现的淋漓尽致,叫人观之只觉心神震荡,热血冲心。
林仙仙还在画的留白处,配上了各人的人物小传,无形中便给这图鉴增添了一层史诗感。
拿到这册图鉴后,胤禛很喜欢,每幅画他都能美滋滋的品味许久,品味的当然不是画的意境,而是画中透露出来的人物特质和当时所处的情境。
将图鉴中的所有人物全都看了一遍后,胤禛得出了一个结论,思思画出来的每一个人物,就没有不讨人喜欢的,肥头大耳的憨凶程咬金看着竟有几分可爱不说,就连向来都是反角的侯君集和张亮,都被她给画出了枭雄和奸雄的味道,这样的形象,对于两人在历史上的功绩和能力而言,其实才是合情合理的。
这本图鉴,胤禛真是越看越喜欢,每次咀嚼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不一样的体味,于是,继《寒门贵子》后,这本名为《贞观君臣录》的图鉴又成了胤禛的心头好,不过他也就在十三来的时候,会拿出来给他看看,平时都是小心藏着的,他总有种预感,若不这么藏着,这图鉴恐怕就要易主了。
不过他咋也没想到,自己最后竟是被自己儿子给卖了,原是一次,胤祥有些馋图了,便来四哥这里借图看,顺便两兄弟还可以小酌一杯,结果刚好赶上胤禛在检查弘时的学业。
对于十三,胤禛是不见外的,便也没有停了对儿子学习进度的检查,于是弘时便听到自家阿玛吩咐苏公公,要他将什么《贞观君臣录》取给十三叔,听到贞观二字,弘时便好奇的偷瞄了两眼,毕竟他也是《寒门贵子》的小粉丝之一嘛。
胤祥为了不打扰他四哥教儿子,拿着书册去了隔间,谁想到,这可是方便了被布置了新功课后,被放行出来的弘时,出了书房的门后,他便做贼一般的一溜烟的溜进了隔间,挤到了十三的身边,小声地嚷道,“十三叔,你在看什么,我也要看。”
十三见弘时侄儿挤过来,倒也没阻止,还顺势就着图鉴,给他讲起了相应人物的历史故事,弘时视线被带着画面感的图鉴吸引着,耳边听着十三叔淡淡的讲述,一时间,弘时只觉入了迷一般。
从此,再跟着额娘出去串门,与堂兄弟们一起玩耍的时候,便有了吹嘘之资,每当堂兄弟们拿出凌烟阁的图册给一群小伙伴们炫耀的时候,弘时便会特别骄傲,特别自豪的说,我阿玛的书房里,有一本《贞观君臣录》的图册,如何如何,巴拉巴拉的说一堆,听得小伙伴们属实神往羡慕,都盼着能去四叔府上做做客,倒时好叫弘时把那图册拿来给他们一观。
每每提到这一点,弘时便会心虚的收声,倒不是他知道胤禛有多珍视这本图册,而是源于他对阿玛的畏惧,一是这事儿他不敢跟胤禛提,二是没经过阿玛的同意,他又不敢偷偷去做这个事,怕的主要是事后的惩罚,说到底还是怕胤禛,但这个牛皮他已经吹出去了,若是现在说办不成这个事儿,他在堂兄弟中又要怎么做人,因而,还没有事到临头之前,他对此事的态度就是笑着沉默应和,就是笑容有些尴尬就是了。
胤禛兄弟家的这些个小孩,不说各个都是人精吧,一群孩子里,总有那么一两个是精明的,所以弘时的窘迫,倒也不是没人看出来,就是他一开始吹得太让人向往了,且还不止吹了一次,毕竟年关期间,他们这些堂兄弟,基本不是在自己的府上相遇,便是在不同叔叔的府上相遇,所以弘时的论调,不止一个人重复听过。
他们对于弘时这个尴尬笑容的解读,是有些觉得他在无中生有的显摆自己的,所以有时甚至还会起哄的虚乎弘时几句,将他给架起来,就想看他到时拿不出来图册时的丑态。
可见,弘时还真就不如对堂兄弟们实话实说了,毕竟怕阿玛的又不止他一个,这个理由能得到充分理解不说,兴许还能收获几个同病相怜的朋友。
不过各府的小阿哥们知道了这件事,也就代表着他们的阿玛距离知道也不会很远了,于是,没过多久,出了名溺爱嫡子的诚郡王胤祉便第一个杀上门来,诚郡王家的那个嫡出的小霸王,在没闯祸的时候,根本就不怕自家阿玛,想要什么也敢跟自家阿玛光明正大的开口要,他听弘时吹得馋得慌,偏又看不到,那怎么办,去缠阿玛呗,凡是他想要的东西,阿玛鲜少有不给弄来的。
而胤祉一听儿子的形容,心说好家伙,这个老四够贼的啊!府里竟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呢?!那岂有不跟兄弟分享之理啊!
于是人家上门讨要,也是讨要的十足之理直气壮,见面寒暄完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的点名要了。
第299章
“我说老四啊!你家弘时说的那本《贞观群臣录》的图册呢, 快拿出来予三哥我一观!”
胤禛听完了胤祉的话后,便有了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胤禛的脑子转得也是贼滴溜的快, 已经从胤祉口中透露出的弘时这一讯息,想到了他可能是在怎样的场合,与什么样的人将此事给透露出去的, 所以这件事弘时到底跟多少人说过?!!!!
之后陆续上门的老五和老十四印证了胤禛的预感,虽然这图鉴, 他也以是府中内眷所作为由,没有拿给兄弟们看, 毕竟如果真到了他们的手上, 即便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也是不确定能够将图鉴给要回来的。
不过有一个人他这样是没办法糊弄过去的,那就是还在为德妃的花盆底子而吃醋的康熙,听到了信儿的康熙, 直接叫了个太监来雍亲王府指明了要取走《贞观君臣录》,胤禛也不能不给不是,于是这图鉴果然就没见康熙有再退还给胤禛的意思。
胤禛郁闷的都有些想要打儿子了, 但为了思思的东西打李氏的儿子,说出去终究有些不像话,仿佛他被宠妾给勾得要虐待儿子一般,不过皮肉之苦可以免了,但罚还是要罚的, 胤禛罚弘时背写了几个因口舌而惹祸的典故,着意教导他要谨言慎行。
虽然被罚了抄写, 但图鉴被皇玛法给收走了, 倒是免了弘时犯难该如何与堂兄弟们交代了, 也因此,叫胤禛错过了一个发现这个儿子问题的机会,这种性格问题,有些人会在成长中,随着见识的增长而自行纠正,也有些人一辈子都改不掉这个毛病。
年关将近,福晋的佛经也已经抄好了,就等到祭祀的时候,供奉在孝懿仁皇后灵前了。
命格相克的这个事,春嬷嬷最终还是找着机会和福晋私下说了,乌拉那拉氏一开始还有些不信,毕竟她也不是啥虔诚的信徒,对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自然也保持着基本的怀疑心态,但细细回想林氏入府后的种种,又不得不承认这种巧合,于是便使了些银子,叫人去内务府搞来了林氏的八字,与自己的八字一起,送去正规的佛寺,找得到的大师给破解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林氏与她并无威胁。
找了好几位高人,得出来的批语都是大差不差的,这倒是大大的出乎了福晋和春嬷嬷的预料,莫非这当真是她们疑人偷斧了?二人细细回想,猛然想到,其实福晋的不顺,未尝不是自年氏入府之后开始的。
于是主仆二人又照葫芦画瓢的折腾了一番,这回得出的结论就比较符合二人的猜测了,福晋与年氏的命格确实不太合,年氏的命格于夫妻宫上压制福晋,但在官禄宫上,福晋则是稳压年氏。
这些都曾经得到过印证,这些个看八字的高人也并不知道这两个八字的归属,所以这结果直接把两主仆给整懵了,之前觉得他们不准吧,年氏的八字倒还真被他们给说着了,所以林氏是当真不克她?
主仆二人折腾了一六十三遭,最终得出了这么个不痛不痒的结论,虽然有些不甘心吧,毕竟如果当真相克的话,兴许还能找到一些克制林氏的方法,不相克其实也不妨碍找,但弄了之后,也是旺不了她自己的,还得担个摆弄巫蛊厌胜之数的风险,实在划不来啊!
倒是有一位高人曾与福晋的人提过一嘴,年氏与林氏的八字是相克的,准确的说,是年氏的八字有压制林氏之兆。
福晋琢磨了一下,暂时还没从这里面看出什么有利可图的点来,既然没好处,福晋自然不会去做便宜了年氏的事情。
于是这个事儿最终也就先这么不了了之的放着了。
但福晋却不知,她的动作都被捕蝉子给汇报到了胤禛的案头,胤禛对此事自然是厌恶至极的,虽然福晋什么也没做,但这不代表她的出发点就是没有恶意的,另外,年氏压制思思这一点,也叫胤禛没法不在意,因为昨日,他刚刚为他派去江南的捕蝉子的报信而怒火中烧过。
因为密信中称,在江南看到了年家的幕僚与两江总督舒穆禄·赫寿的长子舒穆禄·长喜在酒楼包间密会,因为江南是赫寿的地盘,所以长喜身边的守卫并不严谨,捕蝉子找到机会,混进隔壁包间,自窗缝处听到了两人的一些对话。
那包间其实也被赫寿给包下来了,为的就是防止隔壁有人偷听,不过他带来的下人只守在了门口,包间内是没有人的,毕竟有些话也是不好被下人给听了去的。
另外,赫寿包间里的窗户也是打开的,怕的就是窗外有人,因为包间对着的是客栈的后院,这也是防着街上有人认出两人来。
而这两点倒都方便了胤禛派去的捕蝉子,于是年家的幕僚口称年二爷赏识八爷,而长喜回应八爷也十分赏识年二爷才能的寒暄之言,便呈在了胤禛的案头上,顺带的还有年家幕僚去往江南的目的,竟是胤禛早有预料的那个,想要借由毁了林家,顺势拔掉思思的可能手段。
年羹尧竟是与老八早有暧昧,而年家竟想要借由老八的势力来干涉他的内宅,这等背主欺主的奴才,实在可憎可恶!
吃着爷的饭,却朝着老八摇尾巴,可当真是条好狗!
胤禛虽气恨年羹尧乃至年家的背叛,但年羹尧如今已成气候,想要动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此时动他,对自己来说,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胤禛沉下心,此时方是当真将年羹尧当做了一枚彻头彻尾的棋子。
另有林家一事,年家既然找上了舒穆禄·赫寿,他在京城未免鞭长莫及,即便是师爷早就给林家送去了,但舒穆禄家乃江南之地头蛇,能量之大不是小小一个林家能够抗衡的,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官场上混,哪有十全十美的,哪怕是一心为了百姓着想的良官,在有些小节上,也是不好执拗高洁的,而真正高洁的人,又鲜少能做好分内的事务,所以,若赫寿当真对林家出手了,林家恐怕当真会凶多吉少。
胤禛摩挲着扳指,最终在纸上写下了一个盐字,如今,也只能和舒穆禄家比比谁更快了。
第二日,便有人去敲了登闻鼓,状告两江总督舒穆禄·赫寿官商勾结,将官盐充作私盐,中饱私囊,陷害朝廷命官。
而告状的人,正是被陷害之良臣之女,或者说是曾经被赫寿的利益集团给扔出来的废子,此女子原该被充作教坊司的,却是叫胤禛的人给偷梁换柱了,当然,此女以为这是家中忠仆做的,因还有兄弟被判了流放,所以母亲将翻身的证据交给了她。
这个人,或者说是这枚棋,早就在胤禛的手上,只是他一直在权衡着出手的时机,如今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些事情,舒穆禄·赫寿到底做没做,康熙心如明镜,但这个位置,不贪基本是不可能的,另外虽赫寿貌似投到了老八的门下,但这朝中众臣,没门户的实在也是不多,真计较这个,康熙也是计较不过来的。
所以在查清楚赫寿的具体犯案金额之前,康熙不打算动他,反正最后都是要抄的,且先养着他又如何,抄一个两江总督的家,可比盐税的收入高出太多太多了。
赫寿既已投入老八门下,他抄着也不心疼啊。
本着利益最大化的原则,康熙是愿意多留赫寿一些时日的。
只是如今这证据已经递到了手里,且看那‘冤死’官员生前之笔记,记录着赫寿每年年关时都会向京城送一大笔银子,这笔银子进了谁的口袋,康熙虽心有猜测,但也是摸不太准赫寿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主子的,反正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笔银子没进他的口袋。
而此时正值年关,他派去监视老八的人并未给他传来相关的消息,也不知这笔银子,到没到京城,这种自己的银子即将进了别人口袋的失去感,叫康熙当即下令,革去舒穆禄·赫寿两江总督之职位,查抄资产,将其与其家人一并押回京中候审,并尽快追查脏银之去向。
此事交由雍亲王、康亲王、庄亲王协同审理,具体审理事宜,由雍亲王主持。
康熙给胤禛发的是密旨,康亲王和庄亲王暂时都没得到通知,且叫他速速去办。
于是,京中相继便有水陆四波人马往江南飞速奔去,这四拨人带的都是同一份命令,之所以派出四波人,相当于是买了四份保险,毕竟人若是疯狂起来,做出来的事往往是毫无顾忌的,古往今来,死在这条路上的钦差就不知凡几。
不过可能是胤禛的保密功夫做到了位的缘故,从京城水路出发的第一路人马,于第十二天便已经抵达了江南,此时,赫寿发出的,询问是否要帮助年家整垮林家的密信,刚刚被送到胤禩的手上。
胤禩还在考量其中之利弊,若他当真帮着年家弄倒了林家,四哥府上的年侧福晋上位,年羹尧只会越发的在他与四哥之间徘徊,这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年家怕不是当他好糊弄?!
第300章
赫寿的江南利益集团倒下了, 国库和康熙的私库都肥了一圈,胤禩在江南的势力则是被砍掉了大半,这一下子便让胤禩在臣下的夸赞吹捧中清醒了过来。
俗话说,有钱能使磨推鬼, 失去了江南这个钱袋子, 给胤禩一系造成的负面影响是全面且深远的, 虽然对于手下的官员, 胤禩有其他的手段可以操控,并不担心他们反水,但没有了雄厚的资本作为支撑, 他扩张势力的速度也会慢下来,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颓势呢。
急于寻找新的钱袋子的胤禩,终还是将视线移向了台湾, 台湾商道经过胤禟两个多月的整合, 已经初步显示出了它敛财的巨大潜力, 若是能将此处揽入怀中,倒可稍微弥补他失去江南财库的损失。
因为台湾事宜刚刚步入正轨的原因,今年过年, 九十被康熙特许无需回京过年, 而福晋的佛经, 也终于在年头的祭祀中被摆在了佟皇后的灵前,厚度比之胤禛每年都会给佟皇后抄写的那一份只薄了一些。
这份佛经, 康熙和胤禛在祭拜佟皇后的时候,倒是都有注意到, 康熙只问了一句, “往年四福晋供奉的都是什么?”
之后, 便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他也没有明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