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办厂

　　最后结果就是蔺宗麒又是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他也不说褚曦浪费钱，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不赞同。

　　褚曦怕他把自己憋出气来了，早上起来后那叫一个温柔体贴、小意绵绵, 又是给他打洗脸水, 又是给他拿毛巾，还做了他最爱吃煲仔饭。

　　就这样, 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长长叹了口气。

　　蔺宗麒犹豫再三, 人都走到门口了还是忍不住扭过头来对褚曦道：“以后你要是买啥跟我说一声，咱俩商量着来，八十块钱毕竟不是少数。”

　　他昨晚听了这数目, 心里都空了一块, 也不知道她怎么舍得花出去。

　　那么多钱, 能买多少肉啊。

　　褚曦听了, 讨好的看了他一眼, 笑得一脸谄媚, 柔着嗓子说：“知道了, 我都听你的，中午早点回来, 我给你做好吃的。”

　　昨晚她都没敢跟他说真实价格, 怕他喘不过来气。

　　现在庆幸没说实话。

　　蔺宗麒看她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似乎怕褚曦觉得自己小气, 还违心说了一句, “那就戴着吧, 还挺好看的。”

　　说完对着褚曦努力笑了笑，转过身走了，背影看着都带了丝忧愁。

　　“......”

　　褚曦对着他的后背做了个鬼脸, 然后把手表从口袋里拿出来戴，早上怕刺激到他，都没敢明目张胆戴，现在他都这么说，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上午把家里收拾好后，褚曦就去隔壁找梁素雅了，梁素雅还在家里忙活，章成玉比蔺宗麒还要邋遢，衣服都是堆积好几天才洗，梁素雅泡了一大盆衣服蹲在院子里洗，褚曦到的时候，她已经洗的差不多了。

　　看到她把手表戴着，脸上表情还有些紧张，“你不怕被你男人看到啊？”

　　蔺宗麒在私底下是什么样子，褚曦很少往外说的，听了这话也只是笑笑，“他昨晚就看到了，不仅没说我浪费钱，还夸我戴的好看，这点我男人还是不错的。”

　　一点都不提蔺宗麒的真实反应，毕竟一个大男人，抠抠巴巴的说出去也不好听。

　　说句实在话，褚曦认识的蔺宗麒和以前她通过别人只言片语了解的他，几乎完全不一样，什么睿智果敢啊，脾气温和啥的，她反正是没怎么瞧见，当初两人刚见面那会儿他确实表现得挺儒雅内敛的，但相处久了，觉得这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也不少。

　　但同样，褚曦喜欢的也是这样的他，有血有肉，真实自然，那个活在别人口中的英雄再好，也不是天天给她洗脚晚上抱着YHZL她睡觉的男人。

　　梁素雅听了羡慕，“你男人可真好。”

　　她可不敢直接这么跟她男人坦白，要是知道了，恐怕还要跟她吵，其实昨晚她躺在床上就有些后悔了，那么贵，确实有点浪费钱，但早上一摸那手表，又突然觉得这钱花的值。

　　褚曦看她那样子，决定把蔺宗麒昨晚心疼的都睡不好觉这事埋在肚子里谁都不说，笑了笑，等她洗好衣服，两人拿着东西一同去了刘师长夫人那里。

　　刘师长夫人早就在等着了，见她们过来，让她们赶紧坐，茶和瓜子都已经摆上了。

　　褚曦和梁素雅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不等她拒绝，就说起了这次出去的事，两人跟羊毛厂服装厂交谈的具体细节，以后合作的方向等等。

　　“明天我和素雅跑一趟县城，把运输这事给解决了，预算是两百块钱。”

　　“这么多？”刘师长夫人听了肉疼。

　　褚曦脸上露出笑，解释道：“没办法，路太远了，来回一趟要四五天，一天差不多四十多块，看着贵，但他们也要花油费啥的，现在是初期，等我们以后真正发展起来，恐怕一个月就要跑一趟，一辆车都不一定拉的回来，再说，也就是从每个军嫂工资中抽出一块钱而已。”

　　这也是因为在现在，路况不好，要是后世，开车其实一天就到了。这也是她为什么选择运输厂而不是火车的缘故，现在火车线路不多，还要中途转车，那么多数量的毛线，费时又费力。

　　刘师长夫人听了不说话，她明白褚曦的意思，这些钱看着多，其实是值得的。

　　也是，部队里大部分军嫂都报名参加了，有一百二十多个人，知道一个月能挣十几块钱，一个个都积极学打毛线，连卖菜的那几个军嫂都跟着学，想多挣一点钱，还有一些人在观望，这些人她懒得管，反正人数已经超出她预想了。

　　以后这些军嫂都有事情做，也省的闹来闹去的，分什么城里的，农村的，男人不都是军人吗？有什么区别？

　　说来说去，刘师长夫人最喜欢的就是褚曦了，人年轻漂亮不说，脑子还灵活，从不搅和那些事情，要是她能早点遇到，肯定把人讨进门做儿媳妇。

　　说完外面的事，褚曦又跟刘师长夫人说起代工厂的事，人这么多，必须要有人统一管理。

　　刘师长夫人想都不想，“就你吧，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没道理还让别人来占便宜。”

　　褚曦听了笑，也不客气，“行，那我就厚着脸皮先应下了，等以后厂里有起色了再说，刚好我最近在外面工厂转了一圈，心里也有了数。”

　　她也不是什么圣母，没道理自己辛辛苦苦忙这么多，最后什么功劳都没有。

　　至于以后再说，等她位置坐稳了，看谁敢过来抢？

　　刘师长夫人也不知道是客气还是真心，道：“什么再说？就你了，除了你没人有这本事。”

　　旁边梁素雅也附和道：“对，这次在外面可全靠了你，我一句话都应不上，你这个厂长当之无愧。”

　　褚曦眼睛弯了弯。

　　下午，褚曦和梁素雅又去培训班看情况，培训班就在家属楼后面那块空地上，这边以后还要做家属楼，现在只开了地还没动，等以后土地化冻了再做打算。

　　现在这边天气都是早晚冷，白天热，白天有太阳，军嫂们各自从家里搬了张凳子整齐坐在一起练习打毛衣。

　　打毛衣的针好弄，部队里最不缺的就是木头了，直接让自家男人回来做几根就行了，有的军嫂手劲儿大，一天费好几根针，男人天天晚上回去都要给她重新做。

　　毛线没有，她们就直接拿绳子、破布条练习，也有模有样的。

　　昨天褚曦和梁素雅带回来一些毛线，今早给马小红她们送过去了，让那些学的好的军嫂可以先上手试试。

　　褚曦和梁素雅到的时候，马小红和周云正在军嫂中间走着，观察她们打毛衣的情况，有看到不规范的，指点两下。

　　关于代工厂的管理模式，褚曦自然想要主张按件收，能够避免有些军嫂小心思多，但她清楚现在大环境在这里摆着，落到有心人眼里，恐怕把她们这个代工厂联系上个人化私人化，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尤其经过上次周云这事，她心里谨慎很多，所以和梁素雅她们商量了很久，决定就真正做一个工厂，统一工资制度。

　　但每个月都有目标，第一个月最低标准是每个人一件，工资七元，如果超过数额，到时候另有奖励，第二个月最低标准是两件，从第三个月开始，每个月最低毛衣数量是三件，如果超过四件，或者是打的好的，会有另外奖励。

　　从第二个月开始，每个人的固定工资十八元。

　　多余的钱会直接进入工厂财务处，准备过年过节给军嫂们发点奖金奖品，或者以后拿出来投进部队和附近生产队教育中也是可以的。

　　褚曦成为厂长后，安排梁素雅为副厂长，周云为财务科主任，马小红为监察大队长，监察大队长主要是为了避免军嫂偷懒或者耍心眼，出现毛衣打的不好、偷线少线的情况，虽然马小红性子腼腆，但她做事认真，而且也需要这方面的锻炼。

　　当然，为了更好管理这个工厂，褚曦还邀请刘师长夫人担任代工厂的人事科主任，代工厂一旦办起来，她和梁素雅肯定要忙起来了，可能天天都要往外跑，这就需要找个镇得住场子的人，而刘师长夫人再适合不过了。

　　刘师长夫人也不推迟，她也在学打毛线，想着挣一点零花钱给孙子孙女买点吃的也好。

　　褚曦跟她说主任还有一份工资，她自然同意了。

　　于是，军嫂代工厂就这么办起来了。

　　晚上，蔺宗麒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褚曦当上厂长了，一回家就笑眯眯看着她，完全不像早上那么忧郁的模样。

　　在门口水管那里洗了把手，看到褚曦从厨房端着菜出来，还笑着来了一句，“褚厂长。”

　　褚曦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兴奋个什么劲儿。

　　放下菜，本来准备转过身回厨房，像是想起了什么，故意逗他似的，把自己左手袖子一撸，露出手腕上那条银色钢带手表。

　　蔺宗麒看到了，沉默了一下。

　　然后掩盖似的咳了咳，还表现出一脸体贴的样子道：“你现在是厂长了，确实需要一个手表。”

　　褚曦哼了哼，懒得拆穿他这幅故作大度的模样。

　　随口应了一句，“那行吧，等我以后挣钱了，也给你买一个，你还是副团长呢。”

　　蔺宗麒听了，眼皮子一跳，再去看，就见褚曦已经转过身回厨房了。

　　急得赶紧跟了上去，“我可不要什么手表，你不用买那玩意给我，我用不上，费那钱干嘛？我不要……”

　　唠唠叨叨个不停，生怕褚曦真给他买了个手表。

　　褚曦嫌弃他烦人，挥了挥手让他走远点，“再说我真买了。”

　　蔺宗麒一脸憋屈的看着她，想继续说又不敢说。

　　最后急得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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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二更

　　褚曦第二天和梁素雅去了趟县城的运输厂, 都没花费什么功夫，直接将合作的价格定下来就行了。

　　别看只是县城的运输厂，厂里的工人走南闯北的，全国各地都跑过, 去西北也行, 运输厂负责人说下午就给她们找好人，明天就可以出发。

　　褚曦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 先付一半工资, 一百二十块钱，还有一百块钱等交接的时候付。

　　双方都不拖沓，签好相关的合作协议后, 各自按了手印。

　　来到县城, 褚曦和梁素雅又买了点吃的带回去, 早上走的时候, 蔺宗麒还在她耳边唠叨, 说自己不想要手表, 买点吃的就行了, 走之前还趁她上厕所的功夫偷偷翻她的小包，大概是看她有没有带手表票。

　　褚曦都懒得跟他计较, 也不知道他操得哪门子心, 就他那样子，她早歇了给他买手表的心思, 抠的跟什么似的。

　　褚曦和梁素雅还去县城中学逛了一圈, 没进去, 就在外面看了看，不大，就两排低矮的平房, 东西相对，围城一个大院子。

　　梁素雅一直都想把孩子接过来，“部队里只有小学，我孩子明年就读初中了，总放在爸妈身边也不是个事，我也想孩子，可我男人又离不开我，他每天忙这忙那的，我不在，什么东西都他自己弄，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病了疼了也不说。”

　　和梁素雅比，褚曦的担忧一点都不少，小丫头长得快，过两年就能上学了，部队里的学校是临时搭的，老师也就是认得几个字而已，等她长大，那会儿只能考大学，后世大学文凭太重要了。

　　也不知道蔺宗麒在这里待几年，听说三年还是几年一升，但肯定不会走的那么快的，褚曦甚至都想着，等闺女上学了，她就带着孩子到县城这边来，或者买个自行车，每天接送。

　　没想到，梁素雅也是这么想的，也是做了父母，褚曦才深切体会到养孩子不容易。

　　忍不住觉得，上辈子她父母可真省心，她所有的事都是自己操心，小弟买房买车都是她掏的钱。

　　“走吧。”梁素雅叹了口气。

　　想到孩子，心里又难受起来。

　　倒是褚曦忍不住道：“要想接过来就早点接过来，没有哪个孩子不想跟父母在一起生活的，大不了你就累一点，买辆自行车，早送晚接，这里熟悉了后，路也不是很远，骑车顶多四十分钟呗，你每天五点钟就起来了，孩子八点钟上课，你七点钟出发都来得及。”

　　褚曦不说还好，一说，梁素雅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自行车又不是买不起，他男人每个月工资五十块，三个月就攒起来了。

　　想到自己走时，孩子那懂事又舍不得的眼神，心里酸酸涨涨的难受。

　　“我婆婆她......”

　　“奶奶再好也比不上亲妈。”这话褚曦说的有些重了。

　　但人换做梁素雅，她觉得可以说，“很多孩子因为从小不跟父母待在一起，长大后会很没有安全感，我们生产队里就有，知青母亲回城后没了消息，孩子变得畏畏缩缩的，以前多可爱的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