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王, 他与小姐甚是相配。”映月略微思考了片刻,轻声回道。
“映月,你胡说什么?那王爷看着虽然俊美,气势却能吓死个人。小姐若是跟了他,岂不是受了委屈?”翠荷不可置信的瞥了她一眼,不满道。
而映月刚一说罢,冯岁岁白嫩的脸蛋上就飘起了一层粉云,她咬着唇疑惑的问:“映月何出此言?”
“小姐您吃的葡萄,不正是王爷送来的。”她简单的回答。
“噗——”冯岁岁笑弯了腰,眉眼中还带了一丝无奈:“合着他给我送个葡萄,便与我相配了?那若是天下人皆给我送葡萄,那我倒是配不过来了。”
映月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小姐在春宴上对葡萄表现出了非一般的钟爱,这个细节所有人都没有注意,但安平郡王却默默记在了心里。
她原来还是千金小姐的时候,曾吃过这种葡萄,这葡萄和小姐在公主府里吃的葡萄并不一样。这种葡萄是岭苑的特产,千金难买一颗,吃起来有一种淡淡的玫瑰香气,被称之为葡萄之中的极品。
映月看了一眼小姐桌子上摆着的五六串满满一果碟的葡萄,忍不住有些失笑。安平郡王怕是把整个岭苑的葡萄都包圆了,给小姐送了过来。
“得了,我有银子就成,男人什么的,还是留给你们这些小姑娘吧。”冯岁岁见她不语,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给离王回信,就写‘河水塌方,伊人已亡。’”
映月忍不住失笑,小姐真是太毒舌了,估计离王看到回信,得气个半死。
翌日。
国公府隔壁的鬼宅里。
东方岭懒懒的扬起下巴,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天上飞着的信鸽,语气微微有些薄凉:“鸽子肉,补气虚、益精血,小火细炖一个时辰,口味甚佳。”
说罢,他便慢里斯条的将折扇扔了出去,那折扇如同自己长了眼睛一般,精确飞快的朝着高高天空上飞翔的鸽子身上打去。
鸽子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被折扇击落,犹如千斤坠一般快速坠落。
白枫面无表情的捡起地上的鸽子,将脏了的折扇扔掉,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把崭新的折扇,恭敬的递给了自家主子。
他发现,别人恋爱要么费脑子,要么费银子,他家王爷恋爱费扇子。
“去,将离王府中的所有信鸽全部宰了。”东方岭绝美的脸庞上带着一抹冷冽,微微抿着的薄唇透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就在白枫抽搐着嘴角,准备接下命令时,东方岭又轻启薄唇:“不。将整个京城的信鸽都宰了。”
白枫:“......”
他怎么闻到那么浓郁的酸味......
“是。”白枫垂头领命。
在临走时,白枫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恭敬的弯下腰道:“威远将军已班师回朝,她道皇上会在上元节小宴上为她接风洗尘,希望王爷也能在场。”
东方岭在听到威远将军几个字时,微微愣了愣,随即冷淡的点了点头:“本王知道了。”
刚过了午时,稍稍回暖的天气,再加上清风一吹,冯岁岁便开始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犯困。
映月端着一小盅乳鸽汤,从院子门口袅袅而来。
冯岁岁吸了吸鼻子,一双半眯着的眸子懒洋洋的睁开:“真香。这是什么?”
翠荷也好奇的伸了伸脑袋,在看清楚小盅里的乳鸽后,纳闷道:“我今早上去厨房,也没见到厨房有鸽子啊。”
“小姐,这是安平郡王身边的侍卫给您送来的乳鸽汤。”映月将乳鸽汤放在桌子上,从身上又掏出来一张信纸:“他还给我了一张信纸,说让我转交给小姐。”
冯岁岁昏沉的脑袋,一听见安平郡王这几个字,一下就清醒了。她接过信纸,只见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大字——花言巧语不如乳鸽炖汤。
冯岁岁:“......”
她眼神复杂的瞥了一眼盅里的乳鸽,仿佛看到了被东方岭拔毛去骨扔进大锅里高汤炖煮的离王。
*
“小姐,您为何迟迟不肯以真面容示人?”翠荷坐在马车上,望着自家小姐化得惨不忍睹的脸蛋,有些心急:“今日上元节的小宴上,应当有许多才子权贵,小姐就算不想嫁给离王殿下,也应该早些寻摸个如意郎君。”
冯岁岁不适的换了个坐姿,只觉得这马车坐久了真让人难受,调整了下姿势才回答道:“我若是不化成这样,只怕离王更不愿与我退婚。等今日我把婚退了,以后就不用这般作践我自己的脸了。”
“何时才能到宫里,我的屁股都坐僵了。”她轻声抱怨道。
映月掀开马车帘子,与车夫交谈了两句,在伸回脖子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安平郡王的马车。
“小姐......”映月眼神中带着些为难,目光不住的瞄向马车外。
冯岁岁是第一次见她这种神情,不由得疑惑的问:“马车外面怎么了?”
见映月支支吾吾的,她伸出玉臂掀开了马车帘子,一双略微清冷的眸子,一眼便扫到了不远处的东方岭。
她看了一眼周围的建筑,发觉原来马车已经赶进了皇宫。她们似乎是刚进皇宫的大门,马车外一片寂静。
冯岁岁将目光转回东方岭的身上,却发现他正在和一个骑着骏马的女子交谈。
这女子长得十分英气,皮肤不像大家闺秀一般白皙娇嫩,而是呈现出一种麦色的健康的颜色。她的五官看起来没有那么精致,组在一起却独有一番韵味,让人看了便忍不住再看第二眼。她一身绛红云锦缎裙,长发却如同男子一般用白玉冠高高束起,给人一种爽利的感觉。
如果忽略掉这女子和东方岭谈笑风生的样子,她倒还是蛮喜欢这种风格的女子。
“她是谁?”冯岁岁眯着眸子,心中窜上一股莫名的不爽。
“安北大将军之女,威远将军张聪天。”映月答道。
“威远将军?”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她印象中,原书里没有过多的描写过这个威远将军,只寥寥数笔写了她的家庭背景很强大,出身于北魏国的世代将军世家,曾协助东方岭作战,大胜南清国。
从刚才两人说笑的动作来看,东方岭和张聪天的关系似乎不错。至少,在她的印象里,还从没见过他对别的女子露出那样开怀的笑容。
冯岁岁又忍不住朝着马车外望了一眼,只见她楞个神的功夫,张聪天已经从骏马上跃下,一脸笑意的蹲在东方岭的轮椅前,将脑袋放在了他的腿上,手臂圈住了他劲瘦有力的腰部。
冯岁岁:“!!!”
这女的有病吧?!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上手了!
映月吃惊的看着从马车上一翻而下的小姐,惊慌的叫停了马车:“车夫!停下!”
冯岁岁一时没站稳,直接摔了个狗吃屎,许是映月的叫喊声太大,引得东方岭看不清喜怒的眸子瞥了过来。
她连忙捂住了脸,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只想像鸵鸟一样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A<
“卿卿怎地如此客气,一见面就行此大礼?”东方岭脸上带笑,冷冽的眸子里悄然的闪过一抹心疼。
张聪天也跟了过来,听到他喊这女子为卿卿,不由的愣住了。顿了许久,她才挑了挑眉笑道:“岭哥哥,这位是?”
作者有话要说: 醋坛子·东方【微笑】:每日一乳鸽,天天好心情。
第55章 情敌过招
冯岁岁抬起头望向东方岭, 心中一阵打鼓,不知道他会如何介绍自己。
东方岭见她愣在那里看着他,也不知道站起来了, 不由得失笑道:“也许......是你未来的嫂子。”
冯岁岁和张聪天都呆住了。
冯岁岁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她还没跟离王退婚, 现在她还算他的侄媳吧?
不, 这不是关键, 就算她退婚了, 也没同意嫁给他呢。
虽然这般想着, 她的心情却愉悦了不少, 胸口闷闷的感觉也消散了许多。
张聪天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舒服。她从小便和岭哥哥在边关一同历练,岭哥哥待她极好, 她也十分爱慕敬仰他,一度在心中幻想嫁给他做夫人。
若不是岭哥哥双腿残废......她早就与他成亲完婚。
这个半路杀出来丑陋不堪的女子,凭什么让岭哥哥这般温柔以待?!
岭哥哥这般完美如天神的男人, 只有她才能配的上!
虽然心中万般悱恻, 张聪天的脸上却没有显露出分毫,她爽朗一笑:“岭哥哥真不害臊,还未过门, 就说什么嫂子啦?”
东方岭莞尔一笑, 没有做声。
冯岁岁却从那话里品出来一丝非比寻常的意味。
张聪天这话听着好像没什么问题, 像是对着大哥哥撒娇的小妹妹一般。但细细一听, 却能感觉出她的敌意。
恐怕, 她是想说,还未过门便将东方岭勾搭的神魂颠倒,令他说出如此没有分寸, 不合身份的言谈,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吧?
冯岁岁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也懒得搭理她,就算她话里带刺,也跟她冯岁岁没什么关系。
毕竟,她也没想过要嫁给东方岭,何必再浪费口舌回击。
张聪天见她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暗暗的咬了咬唇,这女人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难道听不出她的明嘲暗讽?
“卿卿上马车吧,快到太极宫了。”东方岭见她表情不大好,估摸着她应是摔疼了,眸子里带了些关心道。
“我走着去,应该不远了,马车坐着太硬,不舒服。”她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敷衍的回答。
“若是走着,还要五里地之远。不若卿卿上本王的马车上坐着,本王的马车还舒服一些。”他若有所思的说道。
冯岁岁想也没想,便要拒绝。
开什么玩笑,还没和离王退婚,就开始制造把柄递给离王吗?
到时候万一离王那个贱男咬死了她和东方岭有奸情,那她岂不是作茧自缚。大不了她就当运动了,五里地也就两千五百米,她跑着去也没多久。
她刚要说话,张聪天便插进来了嘴:“岭哥哥腿脚不便,若是这位姐姐和岭哥哥挤在一起,万一磕到碰到了岭哥哥倒不好了。要不然这位姐姐还是与我一同骑马吧?”
冯岁岁忍不住蹙眉,这人到底有没有完?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她不会骑马吧?
就算不说她,这个时代所有的女子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鲜少出门,会骑马的能有几个?不就是想让东方岭觉得她冯岁岁比不上她威远将军?
这女子三番五次出言挑衅,冯岁岁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第一次懒得搭理她就完了,怎么还上脸了?
“哦,不好意思,我身体弱又是大病初愈,禁不得风的,威远将军还是自己骑马吧。另外,我今年十七岁,听闻威远将军已经是二十三岁的大好年华,理应我称将军为姐姐。”冯岁岁挑了挑眉,一脸认真,不紧不慢的说道:“那我便叨扰王爷了。”
“翠荷,映月,快来——”不给张聪天反驳的机会,她已经对着不远处的两个女孩喊了起来。
东方岭勾起唇摇了摇头,这女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聪天不必介怀,她便是这般的直性子。”他望着已经爬上他马车的冯岁岁,轻笑着解释。
张聪天已经快要把牙咬断了,任何女子都不希望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被提起自己的年龄。这女子怎么这般厚颜无耻,她不过是随意的一句称呼罢了,这女子竟然还咬文嚼字起来了!
这女子甚至还如此恬不知耻的爬进了岭哥哥的马车里?!她怎么能让岭哥哥与这女子孤男寡女相处在同一车厢?
“岭哥哥,我肚子突然有些痛,可能骑不了马了。”张聪天捂着肚子,装作一脸的痛色。
她心中得意的想着,岭哥哥最关心她了,听见她如此说,必定会让那女子下车,让她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