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视声眼,小老虎回来了。
赵恪起身,外面小瑜儿已经先声步冲出了屋门,迎了过去。
小老虎看到他,欢快地摇了摇尾巴,然后推了推身前的猎物。
“哇!”小瑜儿惊喜地捡起地上的山鸡,“你会狩猎了!”
小老虎骄傲地抑抑头,越过他摇大摆地朝屋里走去。
茶大娘看得好笑:“还当自己是功臣了,声只山鸡还不够你自个儿声顿吃的。”
小老虎听不懂这些,很是自得地在大家面前转了个圈,顶开里屋的门,觑了眼炕上的苏梅,又缩了回来。
“这小家伙,”顾老虚虚地点了点它,“是个欺柔怕硬的。”
“可不,”汪师傅笑道,“也就在我们面前显摆显摆,你看,到了小梅跟前不就怂了。”
众人大笑,小老虎莫名地看了看大家,在屋里转了圈,闻着气味儿找到了柴棚下的小松鼠。
有了第声次打猎,便会有第二次,渐渐地小老虎就不怎么吃家里的食物了,每每进山吃了个肚儿圆,还会叨只山鸡、野兔或是冬眠的蛇回来。
倒是狐狸跑走后,声直没再回来。
小瑜儿带着虎崽上山找了两次,没找到,大家忍不住都要猜测它是不是被什么撕吃了。
转眼声个月过去了,顾老挑了个好日子,赵恪带着钱乐水、老局长等人,驾着马拉雪撬去了趟前进农场,声是拿包裹买菜、买粮,二是进粮种。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11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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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第227章
老局长跟赵恪一个雪撬,坐在赵恪身边,望着远处白雪覆盖的湿地,冰封的万里江河,被积雪压折了腰的芦苇荡,挂满了冰霜的低矮灌木,扭头喊道:“赵局长,你真的觉得我们能开出万顷良田,由捕渔狩猎的生活过渡为垦种吗?”
“我们伊嘎,东靠黑龙江,北挨乌苏里江,南邻雷诺河,西接临江,全县有六千多平方公里,土地黑亮如油,肥沃如此,不种植,岂不可惜。”
“理是这么个理,只是……哎,”老局长长叹一声,愁道,“大家祖祖辈辈都以打渔狩猎为生,一网下去捞鱼几千斤,进一趟山半月不缺肉吃,谁愿意辛辛苦苦地背着个锄头下地劳作啊?”
“那你也应该知道,有些动物和鱼属于稀缺物种,一旦捕捞过度,便会处于濒危状态。你也说了,一网上来,少数也有几千斤,一条鱼,大的上百斤,小的也有几十斤,没有几年十几年,它们能长这么大吗?别的不说,就照近两年的捕捞数量,你算一下,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江里还有多少鱼给你们捕,同理,山上的资源一样禁不住我们如此消耗。不说其他,便是为了后代子孙,我们也要改变这种生活方式。”
扯着缰绳,赵恪接着又道:“至于开荒,你放心吧,不会让你们拿着锄头干的,我向上面申请了几种机械,已经批准了。”
“真的?”
赵恪笑着点点头,一甩长鞭:“驾~”
“哈哈……”老局长兴奋地拍着赵恪的肩,乐道,“赵局长,你是打一巴掌再给我一个甜枣啊……”
粮种的钱,镇上的人家现在拿不出来,也不愿意拿,赵恪跟老局长和赫哲族的族长商量后,以赊欠的方式,先行借调,秋末收了粮,一斤,他们还三。
因为相信赵恪的人品,杨场长当场就收了借条,让人搬了挑好的粮食出来。
赵恪递了一张自行车票和一张洗衣机票作为谢礼。
东西杨场长也没贪,直接交给财务,让他放在了春耕的奖励中。
以往的奖励不是搪瓷缸子、搪瓷盆,就是香皂和毛巾,今年一下子提高了规格,杨场长已经能想象田间地头的火热情景了。
……
几千斤的粮种运回来,交给老局长安排,赵恪直接驾着雪撬回了家。
进门就见虎崽也不知道从哪儿刨了截树根,凑到苏梅跟前献殷勤。
“我不吃草。”苏梅拒绝道。
好不容易出了月子,解禁了,她正要搬了浴桶好生清洗一番呢,结果就被这家伙拦了去路。
虎崽放下树根往她跟前推了推:“嗷~~”
“你自己玩吧,”苏梅绕过它,走到雪撬跟前,“都谁寄的东西啊?这么多。”
“认识的差不多都寄了。”赵恪解开雪撬上的马儿拴在柴棚下的木桩上,掏出一个信封给她道,“你的工资。”
知道这边不好邮寄,玩具厂财务部便改为两三个月寄一次工资票证。
苏梅打开看了看,三个月,工资加奖励167元,票证赵恪掏出来买肉买菜买油了,还剩几张布票和工业票。
大大小小的包裹提进屋,苏梅也不急着洗澡了,一个个打开,东西交给茶大娘和顾淼整理收纳,她拆开了一封封信。
每一封都写满了对小宝贝的祝福,苏梅挑了赵瑾、林念营、秦淑梅、舅妈和爹娘的信念给小家伙。
虎崽犹不死心地叨着那截树根,又凑到了苏梅脚边。
苏梅无奈道:“小淼,你看看,它衔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顾淼低头瞟了一眼,准确道:“椿树根,味苦寒,有清热除湿、涩肠止血……等功效。”
“我记得前天你摆弄的就是椿树根吧,”茶大娘笑道,“当时虎崽在旁边给你捣乱,还被你驱赶了几回。”
顾淼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想起来了,再看地上的虎崽就惊奇了起来:“你还有这鼻子!”
“老虎的鼻子本来就灵,要不怎么有一句话这么说来着呢,‘心有猛虎,细嗅蔷薇’。”顾老拄着杖回来道,“它们不但善用粪便和尿液来标示领地,还能嗅到方圆十里上的猎物和入侵者的气味。”
“这么厉害!”苏梅忍不住咋舌,方圆十里啊,堪比小雷达了。
“可不,”顾老伸手抚了抚虎崽的头,“动物在森林里生活,自有一套求生的本领,受伤了,它们能精准地找到药材,嚼碎了涂抹伤口。这一点呀,比我们一般的大夫都厉害。之所以伤后死亡率高,一是血腥味引来了天敌,二是不会接骨,腿一瘸离死也就不远了,再一个就是不懂得避免细菌感染。”
“这些也没办法教啊。”苏梅失笑道。
“嗯,后面的教不了,前面的辩药,我倒想教虎崽试试。”
老爷子教书之余打发一下时间,开发一个兴趣爱好没有什么不好。
老小孩老小孩吗,大家只当他爱玩,谁也没有当真。
收拾好东西,苏梅拿桶洗澡,赵恪帮她提好水,带着烟酒出门,找人帮忙明天下江捕鱼,进山打头野猪办席。
汪师傅、茶大娘和顾淼也开始忙活开了,山野菜、黑木耳、菌子泡上,萝卜、白菜、土豆洗干净备用,刚买回来的肥肉条,熬成油。
油渣留了一碗洒上白糖给大家尝鲜,剩下的明天炖菜。
苏梅洗好澡烘干头发出来,赵恪走了一圈也回来了,倒了水,一家人开始吃饭。
哺乳期,苏梅的饭菜少油少盐,既不能吃腌制的鱼肉,也不能吃辣,所以常常跟虎崽吃一锅饭。
每每不等苏梅吃完,虎崽就眼巴巴地盯着她的碗了,明明锅里还有,小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喜欢吃她碗里的剩饭,搞得汪师傅每次都给苏梅用小盆盛菜盛汤。
苏梅瞟了它一眼,夹了根大骨给它。
小家伙张嘴叨住,放进盆里先添一遍,然后又抬头看了过来。
苏梅真服了:“又没人跟你抢,你至于吗?”
赵恪夹了块清蒸鱼肉给她:“别理它,赶紧吃饭。”
“呜啊……”虎崽敌视地冲赵恪呲了呲呀。
赵恪看着它眯了眯眼,虎崽瞪圆了眼,跟他对视。
小瑜儿看得直乐:“爸,它跟你比谁的眼大呢。”
“呜啊~”虎崽似附和地应了声,逗得大家直笑。
吃完饭,一家人围坐在炕桌旁,说起摆酒的席面,开始列菜单。
顾老一张口就要摆上十几桌,请了全镇的人过来给小和暄添福。
赵恪也不反驳,只道:“老局长和赫哲族的族长跟我说了,他们这边一家最多来仨。”
“一家仨,17户,那就是……”汪师傅算道,“51人,一桌八人,7桌就够了。”
“哪有单桌的,”顾老道,“八没有九好听,摆九桌吧。”
苏梅:“……”
九就不是单桌啦?
汪师傅:“菜呢,8凉8热,16道行吗?”
苏梅眉头微微一蹙,反对道:“太多了。”
又不是在南方,虾呀蟹的,再添一道螺肉,一道生蚝,两道菌子,几样野菜,随便一整就有十几道。
“不多不多,”汪师傅笑道,“我跟这边的人打听了,赫哲族的鱼宴,至少10个菜,多者20的都有。他们的鱼菜有‘杀生鱼’、烤鱼片、煎炒鱼籽、炸鱼果子、炒鱼片、油煎鳊花、干烧雅罗……最后还要上两碗牛尾巴或嘎牙子做成的汤。酒要白酒,小恪今天买了十瓶西凤,差不多够了。主食,吃米还是玉米面馒头?”
苏梅纳闷道:“这么讲究吗?”
她还想着做一锅鱼,再做一锅野猪肉炖粉条,蒸些红薯窝窝什么的就成了。
“你啊,”顾老点了点她,笑道,“不要看着大家穿得不咋地,住的又是泥草房,大米白面吃不起,就觉得这儿好穷。”
“我知道这里物产丰盛,不缺鱼、肉,可他们手里没钱没票没粮啊,这还不叫穷吗?”
“你这么说也对,”顾老道,“但你别忘了,一个民族传承千年,它是有底蕴和规矩在的,入乡随俗,我们当遵守。”
这么说苏梅就明白了,鱼宴就是吃席的最低要求了。
翌日,汪师傅跟茶大娘便早早起来,用昨天的油渣和熬的猪油,做了大锅的炖菜,贴了饼子。
赵恪带着小瑜儿挨家唤了帮忙的人来家吃饭,用过饭,大家扛着冰钏子、竹杆、渔网就去了江上,凿冰下粘网。
一网下去,捕了几千斤上来,汪师傅过去大大小小的挑了些,取够明天做菜用的,又挑了些家里吃,剩下的赵恪让大家分了。
这么一来,中午,大伙儿都不好意思过来吃饭了。
苏梅烤了只大马哈鱼,留够大家吃的,跟虎崽围坐在烤炉旁,她吃一口抛给虎崽一块,另给松鼠烤了土豆、红薯吃。
这年代的红薯,干面干面的,吃着不光甜它还噎人,得就着茶水吃。
三十多斤鱼肉加上三个土豆,两块红薯,一人一虎一鼠,吃得肚儿溜圆,坐在炉火边昏昏欲睡。
赵恪带着小瑜儿吃完饭从东厢出来,见此勾了勾唇,“要我抱你去睡吗?”
苏梅猛然一惊,清醒了过来:“你们要上山了吗?”
“嗯。”
“虎崽,”小瑜儿冲苏梅脚边的小家伙招了招手,“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