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手机电话大哥大,在我们阴都城,那就更用不上了。
每年这些用不上的供奉,最后都得我们鬼差拿去销毁,别提有多累了!”
谢宁安絮叨了一路,城隍办公室到了。
城隍这会儿还没时间。
有鬼差押着一队一队的鬼经过。
阴间有阴间的办事规章。
前头的十殿阎罗主管审判,审判完了之后就会把安分守己的鬼送到城隍这里,该咋办咋办。
基本上能到城隍这里的,要么是直接能投胎的,要么就是投胎等号中。
其余有罪孽的,全都在十殿阎罗那服刑呢!
眼前这些鬼,便有办理阴都城入住手续的,有枉死的冤魂洗涤完怨念,办投胎手续的。
这两种鬼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洗涤过怨念的冤魂,看起来比普通的鬼魂要呆,大约是忘川河水的后劲儿还在。
夏映浅将他表姨抱在怀里,给众鬼让了道。
这时,才翻了翻眼睛,阴阳怪气道:“一点都不着急,看来肖可以没事呗!”
从感情上来讲,姨甥俩受到了欺骗,心都有点疼了。
苏锦霓也觉出了不对劲,噘着小嘴儿,不开心地问:“表外甥,鬼鬼说谎话会不会长长鼻子?人说谎话都长长鼻子,鬼也应该长的呀,毕竟鬼是人变的!”
谢宁安一听,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鬼鼻子,打着哈哈道:“小表姨,你这小嘴儿叭叭的,好的灵,坏的也灵……嗯,可得谨慎点说!先申明,主意可不是我出的。”
说着,他的鬼眼朝城隍办公室里瞟了瞟。
然后冲姨甥俩一摊手,那意思是他也没得办法,谁让人家是城隍呢!
苏锦霓咕哝:“那就让城隍差差长长鼻……”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小嘴儿被她表外甥用手堵上了。
啊,怎么说呢!
人家好歹是阴间神,不好得罪。
再说了,谁没死那一天呢,也就是说总有落到人家手里的时候。
既来之,则安之。
况且也不算坏事,至少印证了《阴都见闻》的真假。
一想起那本书,夏映浅就忍不住心头乱跳,太真了,真的让人忍不住害怕。
只除了一条不太对。
书里说的是一城一城隍。
可那是古时候,城隍庙多,每个城都有一个城隍镇鬼守护人间。
可是现在哪儿还有那么多的城隍庙啊,现在的鬼魂也统一管理,阴间的城隍也就独留了这一个。
且,现在的城隍早就不是传说中的那个了。
城隍也会换届。
就是干累了,不想干了,想投胎了,就走了呗!
像城隍这种为地府受过累吃过苦的公务员,大多数会投一个好胎。
这个城隍,至少得干了有一两千年了吧!
夏映浅是根据《阴都见闻》推算出来的时间,换成鬼历的话,应该更长。
两人一鬼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城隍大人终于处理完了今日公务,有文判官相请。
夏映浅便抱着他表姨,入了城隍殿。
城隍的长相,介于真的通行证和他表姨画的假通行证之间。
就是说,没有真通行证上那么的英明神武,也没有假通行证上那么的惨不忍睹。
大方脸,吊梢眉,一双鬼眼炯炯有神,确实有些不怒自威。
可能是见多了一上来就跪拜的。
城隍看着站在殿中的两人,一时片刻也有点懵。
谢宁安用口型提醒:“跪!”
苏锦霓看差了。
看成了“鬼”。
这不废话吗?
她皱了眉头道:“差差,你脱裤子放屁!”
城隍是鬼,这个不用提醒,真是多此一举。
谢宁安气得翻了翻鬼眼。
城隍觉得有意思的紧,抬了手,缓缓道:“无妨!”
正好,夏映浅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跪,得,省了!
就这么站着说话吧!
当官当的久了,不管是人和鬼,都爱打官腔,外加摆谱。
城隍只说了两个字,便示意左边的文判官。
文判官顿时颔首上前一步,对着他们时,才挺直了胸背。
“大人听说了,你们上回救助我司鬼魂一事,特别提出表扬。此番请你们前来,一是为了致谢,二是为了一睹道长真容,这三嘛是为了……”
文判官故意顿了一下,方接着道:“小道长,你积累功德的时候到了,还不快叩谢城隍大人恩赐!”
说好了不让跪的,这才说到哪儿啊?怎么又让跪了?
还叩谢,谢什么呀?
是要奖励他一百五十年超长待机版阳寿吗?
要真是这个的话,那他得跪下咣咣磕头。
夏映浅想的有点多,反应就显得不是那么快了。
她表外甥不说话,苏锦霓当然也不会说话,而且她听得懂,这些鬼压根儿就没提她。
文判官见自己的怂恿没起作用。
他不动声色地拧了下眉,又说:“此番捉拿白鹤抢劫团的事儿,就由谢宁安、肖可以和清明观的小道士夏映浅一同督办,这是人间和地府联合办案,请诸位速速将那白鹤捉拿。”
城隍大人待文判官说完,点了点矜贵的鬼头,然后一摆手,文判官唱道:“诸君告退。”
夏映浅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安排的妥妥的了。
白鹤抢劫团这事儿,他表姨本来就说要帮忙,可自愿帮忙和被强迫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膈应人。
现在他很不爽。
夏映浅想说这都什么事儿了。
谢宁安撇了撇嘴,拢着鬼手道:“走吧,咱们去接……肖兄。”
肖可以离得也不远,就在城隍殿门口的一个小房子里。
那儿不止关着他。
还有好几个神色蔫蔫的黑无常,一瞧见他们,眼神古怪。
肖可以打房间里出来,扁了扁嘴,想哭。
同样的表情动作,要是苏锦霓做的话,那叫萌萌哒。
可换在肖可以的脸上怪可怕的,谢宁安没敢多看,劝他:“行了,行了!”别长得丑不自知了。
夏映浅这时候算是完全弄懂了。
敢情是城隍把肖可以扣下,然后让羊驼去把他二人引了过来,再把白鹤抢劫团的事硬塞给他们。
夏映浅不愤地道: “你们地府是没鬼差了吗?城隍的六大将军呢?七爷八爷呢?”
七爷指的是谢必安。
八爷自然是范无救。
夏映浅说这话时,守门的鬼差耷拉着脸,不知道是该不该装没听见。
谢宁安扯了扯他,冲他使了个眼色。
两人两鬼,还有羊驼和大绿马一道离开了城隍殿,到了阴都城的最高层。
谢宁安这才道:“阿浅,你可别提了!没瞧见刚刚跟肖可以一块儿关着的黑无常吗?”
“怎么了?”夏映浅眼睛又不瞎,当然瞧见了。
“全都是丢魂的!”谢宁安撇撇嘴,苦笑:“这事儿,城隍本来交给我们白无常办的,但被他们黑无常抢了,还给办砸了!我们谢必安大人不愿意干给黑无常擦屁股的事儿,城隍狡猾,借了个由头把肖可以诓来……后面的事儿你都知道!”
肖可以一张鬼脸,拉的比驴脸都长。
他怎么知道城隍那么坏呢!他还以为那是个好鬼呢!
官场复杂。
外头都说七爷和八爷是好兄弟,看来传说都是骗人的。
夏映浅不好评价这些鬼差的关系。
肖可以大约跟他一样的心情。
自打出了城隍殿,就闭紧了嘴巴,啥都没说。
他想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