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请安的大臣们一个个也布满忧色,对他嘘寒问暖。
刘墉:“皇上,臣等已为您在寺中祈福了,瞧您从没受过这罪,臣都想替您受这罪啊!”
庄振羡心头惊诧,刘墉不是咒他病瘫在后宫过?他记得上次刘墉没劝住他去后宫,恼羞之下脱口诅咒他啊。
“皇上,您六日都没上过朝了,臣等都盼着您来上朝,盼着见您训臣等啊。”
庄振羡:“……”
这户部狗子从前不是在酒后诅咒他早死早换皇子登基,好第一个尽心辅佐出明君么?
望着一个个关心他的臣子,庄振羡多少有些惊恐,但渐渐想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懂了,原来这就是做明君的感觉。
休养了十日后,他龙体终于痊愈,吩咐向狄:“去把堆积的奏折都取来,朕要看它十个通宵!”
只是奏疏才刚翻过几本,向狄来传王昭仪求见。
他埋头“准”,还未抬头便闻见一阵幽香。
庄振羡从奏疏里抬起头,王氏提着食盒款步而来,盛夏炎热,她衣衫穿得薄,那蛇腰在轻纱里曼妙摇曳。
王氏美目噙泪,扑倒在他膝上:“皇上,臣妾终于见到您了,这些时日皇后下令不让后宫姐妹来打扰您养病,臣妾夜夜以泪洗面,祈求上苍……”
庄振羡扶着王氏蛇扭细腰,王氏顺势倒在了他胸膛,捧着他脸流泪凝视。
“皇上,您都瘦了,您这样让臣妾心好疼……”
她温软的手牵他手掌去感受她心口的疼。
……
庄妍音来检查明君养成计划的进行程度,瞧见向狄正在捡掉在龙椅上的奏折,也闻到了殿中浓郁的幽香,很快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父皇呢?”
“公主,皇上已与王昭仪安寝了,您看还是明日再来?”
!!
庄妍音气鼓鼓的,又不能发作。
庄振羡的确已经很久没宣过美人了,对这种好色之人,你现在去把人拎出来是要他恨你扫兴?
但这王昭仪也太可恶了些,明明她父皇才刚刚痊愈!
这事她做不得,扭头去了凤栖宫告诉周皇后。
庄沁已将小憨养在身边,牵着狗狗乖巧挨着她坐,给她递点心叫她不气。
周皇后倒是沉冷着脸:“本宫已下令这几日以皇上龙体为主,王昭仪也太过放肆!”
但她也没气到丧失理智,现在不得去将人从龙床上拉下来。这个后位她坐了这么多年,便是步步谨慎,能忍则忍,决不让自己授了不是。
“褚萍,你即刻去传本宫口谕,这几日里除了皇上传召,任何人不得再去御前。王昭仪如此有心,将《空明经》带几本过去,请她每日前来凤栖宫佛堂,替本宫抄写经文为皇上祈福。”
周皇后知道庄妍音心里也不好受,她们是好不容易才让庄振羡扑在了政务上。
周皇后安慰她:“阿妍也别恼你父皇,我嫁与他已十六载,他能做到如今的模样,你已经尽力了。早些回去歇着吧,你还在长身体。”
庄妍音佩服周皇后的忍让,索性这也是最稳妥的处理方法。
“那我回去了,母后也早安寝吧。”她捏了捏庄沁肉嘟嘟的小脸离开。
她决定明天起就日日去成乾宫守着,决不能让后宫美人们打扰了她父皇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勤政之心。
但她就守了两日,她这个好色的爹竟然直接拉了一个御前侍奉的新来宫女关进了寝宫。
庄妍音:“……”
真的不能低估了她爹的好色之心啊!
草!一种植物!
一切结束后,那御前宫女退出来时,瞧见庄妍音气鼓鼓的小脸,愣了瞬间连忙跪下。
她眼眶通红,嗫嚅哽咽:“公主,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也不想惊扰皇上批阅奏疏……”
她不过是第一次御前侍奉,心惊胆颤地将茶水打翻在了皇上膝盖上,连忙拿绣帕去擦水渍,便被皇上一把拽住了手腕。
她不停磕头:“公主,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来御前了,奴婢这就让总管调去别的宫。”
庄振羡正从寝宫里走出来,对上庄妍音气鼓鼓的模样,颇有些好笑地扬起唇角。
“下去吧。”他吩咐那宫女。
庄妍音却奶凶地问:“就让人下去了?”
“你不是不喜欢朕宠幸美人,叫她退下吧。”
庄妍音感觉自己快没信心了。
这个渣爹好像除了对子女很好,在对待女人方面真的很渣。
她还在现代的时候经常会被庄星宇和他妈妈欺负,她爸爸也只是口头上说两句便不再管她。每次明着不过,她总会想办法找到发泄口,把那些亏都还回去。是她一次次的不退让,继母才不再苛待她,只在饮食和一些小事上能在她身上发泄撒气。
她从来都是信心满满的人,但这是第一次对自己对庄振羡失去信心。
这个爹好难往明君上带啊。
“回来!”她替那磕破额头的宫女不值,“总归已是父皇的美人,总该给个名分吧。”
庄振羡懒懒瞅了一眼,这个角度也没再觉得宫女多好看,便随意给了个最末等的位份,让人退下。
但女儿总归生着气,他耐心哄道:“父皇这就看奏疏,向狄,再去搬几卷典籍来,朕要恶补学习!”
几日后,他终于找到了方法不让女儿生气,就是把奏疏搬到美人手上,生活政务两不误啊!
他原本也喜欢上了那种勤政爱民后群臣给的崇敬眼神,但那次王氏过来后他才发觉自己还真割舍不下美人。
左手是美人的酥.软,右手是奏折的梆硬,是男人都会做这选择题啊!
……
他荒淫处理政务的事被庄妍音迅速知道了。
庄妍音使出哭泣后撤的撒手锏,也终于明白了她这个爹没有救了。
真的,她从来没想到这个大号这么难带。
难道要她亲自出马,背负起行囊去求卫封以后不要来灭他们大周?
一想到他在梦里挥剑鲨死她这么好看的美人,她就好害怕这个冷硬的男主QAQ
第20章
除了庄妍音知道庄振羡难以带动,沈氏,周皇后与裕庆太后都感受到了来自庄振羡的不争气。
朝臣一开始还来劝裕庆太后与庄妍音多多规劝庄振羡,后来也从没再说过这些话。
庄振羡仍是要看奏疏的,还把老太傅与中书令请到身边,不懂的都向他们请教。
这么荒淫的一个皇帝都已经在约束自己了,你总不能让人家没有性/生活吧?这是个扶不起来的皇帝,但好在他现在已经听公主的劝,重大政务都认真请教他们处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朝臣带着庄振羡改善民情,时间便这样迅速过去,转眼已迎来除夕。
庄妍音换上新年的新衣,眼里含着忧伤的眼泪。
她一点也没发育。
胸也没长,身板也仍瘦小。除了脸颊恢复了原有的白皙肤色,被沈氏与庄振羡养得如个精致细嫩的瓷娃娃,便仍是七八岁的稚嫩模样。
难道是原身被卖时谎报了年龄,她没有十岁,只有七八岁?
宫人来回走动的忙碌身影投在了窗户上,窗外也遥遥传来丝竹喧嚣声,沈氏眉眼洋溢欣喜,来叫她去春节的宫宴。
庄妍音认命地从镜前起身,跟随沈氏去长乐殿参加家宴。
宫殿上坐不下那么多后宫美人的,庄妍音才发现长乐殿外排满了年轻的妃嫔。
她们每个人都翘首期盼,渴望见到圣颜,渴望新年的新气象能添添福气,让她们在新的一年能比旧年更好。
庄妍音与沈氏经过其间,这些年轻的美人们都朝她们恭敬行礼。她心里又恼起这个不争气的爹来。
庄振羡见到她,远远便让她到他那坐。
“父皇的小阿妍越来越好看了。”庄振羡捏她脸颊,如今的女儿已经被他养得白白嫩嫩,脸颊也有了嘟嘟的肉。
女儿不知惹了什么不快,对他爱理不理的。
他亲手剥了一个柑橘,低头哄到女儿嘴里,瞧她樱桃小嘴动得可爱,心里软得不行,不顾底下妃嫔与儿女们眼红,将女儿搂到龙椅上同他坐。
这么乖的崽,真不想撒手放开。
皇家宫宴比庄妍音在电视剧里见到的更热闹,这里所有的人都要对帝王臣服,世间一切美好之物都可以轻易被皇家采撷。
殿上编钟与鼓正奏得激越,忽见向狄领着中书令汤康赫匆匆行来。
“皇上。”汤康赫眼睫覆着细雨珠子与忧急,“许平大雪,城中百姓饥寒受冻,竟在春冬之际又爆发了怪症,堪如瘟疫……”
庄妍音靠着庄振羡坐在龙椅上,猛地坐直了身体,这么一听,后头的话汤康赫没说完她便想起来了。
这场大雪里死去了很多难民,尸体得不到处理爆发了一种严重的病毒,感染皮肤,溃烂而亡在村镇连同县城逐渐扩散。
这原本也该是一隔离二严控的流程,偏偏当地知府毫不重视,只当是普通的皮肤病。
而卫封从此地经过,他读书千卷,知道这是一种难以解说的传染病,与心腹迅速利落地做好了隔离与治疗。县令的小女儿被传染没治过来后,县令才在城外见到了卫封的人。
他已回楚夫子身边过年,心腹也受卫封之令,与县令控制好局面便悄然离开了。
庄振羡到底是学了大半年的勤政爱民,当即道:“从宫里带几名太医过去,知州是蜗牛么,要人戳才肯动?传朕旨意,责令他必须迅速治好疫病,控制局面!”
庄妍音一时没话可讲,因为她知道剧情。
这个时候许平已经控制住了病情。
消息从许平传到怀京需要很长的时日,兴许下一道奏折传过来时便已经是个喜讯了。
两日后,许平的折子果然传到了御前,城中病情皆已控制,都在陆续转好。
庄振羡闻讯是高兴的,倒是庄妍音满脸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