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按住她的手,姚青青才发现,她正滴着点滴。
那针也不是打她屁股的,护士取下玻璃瓶就打入瓶里去了,还晃了晃瓶子,使其充分混合。
“刚才忘记加了。”完事后护士大方笑道。
姚青青,“……”
她转头看向四周,姚青山不在,“送我来的人呢?”
“这呢。”护士指向一旁的刘光明。
姚青青压根不认识对方,瞥一眼又看回护士。
刘光明笑着向前解释,“你哥去找你姐了,我和他刚认识的,正好没事,在这守着你,看能不能帮上什么。”
才怪,就是想收集素材。
“哦,谢谢。”姚青青给了个微笑。
护士瞧见两人算认识,掉头走了,她事多着呢。
“医生说你低血糖贫血,给你打的营养液。”刘光明上道的给病人解释现状。
“回家吃一顿就好了。”姚青青没想到自己能晕倒学校门口,太丢人了。
幸好是最后一天考试,不然引起轰动。
“你哥说你考试三天没吃饭?”
“吃了的,就是没吃多少。”
“哈哈,头回考试紧张。”刘光明熟稔语气,让人亲近。
姚青青微笑。
此刻的她绝对想不到,若是没有眼前人,她大学可能就上不了了。
第18章 018 各有前程
刘光明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姚青青立马肃然起敬,同时也不敢随口说话了,因为她可能被写成小文章。
“你觉得你英语能考满分?”
“在家人面前总要报喜不报忧的,我说的满分是以我自己的知识衡量。”
“哈哈,你是应届生吗?”
“往届生。”她没说她是往届高一生。
“你报的什么学校,有信心吗?”
姚青青说了自己填报的学校,而后规规矩矩道:“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一切听凭祖国安排。
“这次高考,提高了思想认识,增长了知识,收获很大,考不上我也高兴。”
姚青青都要为自己的政治觉悟打高分了,瞧她政治学的多好。
她最后弯眉笑笑,“为实现四个现代化,无论如何我都要抓紧学习。”
刘光明年纪没比她大多少,但阅历不是她能比的,一眼瞧出姚青青因为他的身份说话有所顾忌。
虽然高考开放了,也说了录取不看政审看个人,但没有真切落实的那一天,没人敢放松。
刘光明便问高考相关问题,“除了英语,其他科目怎么样?”“学习条件怎样?”“如今高考结束,之后怎么安排?”
姚青青如实回答,还讲了她三哥替她辅导的事。
“那你三哥怎么不考呢?”
“他不想考。”姚青青无可奈何道。
说曹操曹操到,姚青山带着姚青木回来了,还带了一身衣物。
姚青青没明白为什么还带衣物,后来才知道,她学习期间不肯造访的姨妈来了,精神紧张、营养不良再加上姨妈失血,这一切综合导致她的晕倒。
她屁股底下还垫着她三哥脱的毛衫,防止弄脏医院的床。不过身上衣物太多,她没感受到。
刘光明没有待太久,和姚家三姐妹又交流一番,便告辞。
姚青青在医院输了两小时液,花了一笔冤枉钱后,由姐姐哥哥簇拥着回家了。
在县城待了几天,姚青青和姚青山回家。
这一回家,村里有所变化。
金岭村又来了一波知青,姚青山骑着单车载姚青青时,村里的拖拉机拉着他们入村。
车上的青年都是县里各厂子弟,有些人刚参加完高考。
姚青青压根不记得上山下乡持续到多久,怎么都高考了,还有知青下乡呢?
不想吃拖拉机灰尘,姚青青掐她哥腰上的肉,让他骑慢点,拉开距离。
车上的青年见到他俩如此亲密,暧昧笑着打量。
兄妹两到家时,姚爸正在村头和村干部商量姚家耕地划分的事。
知青考生早就从县城回来了,姚青青算是最晚回村的。
“爸。”
瞧见姚爸,姚青青撑着车后座就跳车了,心情愉悦跑到他爸身边。
“青青高考回来啦?考得怎么样?”村干部先姚爸和姚青青打招呼。
金岭村这次参加高考的有十二人,本村村民只有姚青青参加,另外十一人都是知青。
村里上高中的人本就不多,初中学历倒也能报考,原本有两个男的要考,但一个正好拿到招工名额,一个代教老师转正,两人都中途放弃了。
大学虽好,但并不是人人向往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姚青青俏皮道:“我觉得挺好,但我觉得好不算数。”
村干部大笑。
姚爸温和一笑。
姚青山停下车,扶着车把和两人打招呼,问:“这是在干吗?”
“公社允许留自留地了,给你家划地呢。”村干部说。
姚青青惊讶,“不学大寨了吗?”
“要学,但不能错误的学,等明年开春,大家伙还可以自己养猪养鸡,发展农副产品。”
“好快——”她不过参加一个高考,公社就有了新变化。
天上有白云飘过,悠闲自在。
卸掉高考重负的姚青青回到家,对未来充满期望。
姚青山回到家待了两天便走了,他去投奔姚青天了,兄弟俩早就商量好了。
姚青青原以为姚青山请假陪她高考,没想到人家干脆辞了放映员工作。
金钱、权势的魅力男人无法抗拒,姚青天给了姚青山刺激。
姚青山走的那天晚上,新建的宅子只住了三个人,也许过不久她就要上大学,家里只剩姚爸姚妈,还有隔壁的老爷子了。
洗刷三个人碗筷的姚青青心中一阵难过。
隔壁老黄在宁静的夜晚吠了一声,而姚青青一晚睡得不安宁。
…………
高考后来到金岭村的知青比较倒霉,今年冬天金岭村要挖水库。
各家各户的锄头、锨都被投入使用。
姚青青家多余的锄头被借给新来的知青了。
这群知青明显很活泼,老知青们干活踏实有章程,他们更像是下乡体验生活的孩子,东一锄头西一锄头,半担子土还要撒一半,却嘻嘻哈哈不以为然。
大队长对他们很不满意,却没有说什么。
知青和知青也是有区别的,老知青就是普通城镇居民,这批新来的却是县各厂里领导们的子弟,只要不惹事,大队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下午刺头曾江平将锄头挥坏,溜工,大队长忍了。
只是他不知道对方真实意图。
曾江平登门造访姚家,他手上的锄头正是姚家的。
家里只有姚青青在,养猪她回不去了,高考结果起码还得一个月,上工她又不行,她只能在家缩着。
自留地早上姚爸弄过了,她便无事找事,给外甥织毛衣。
敲门声响起,“谁?”她将毛线揣兜里,手上握着毛衣签子走出去。
门外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很年轻,头发明显不是随便剪的,有版有型。
应该是新来的知青。
姚青青猜。
果然,“你好,我是最近才来的知青,我叫曾江平。”对方咧嘴笑,大牙白皙。
“嗯,有什么事吗?”
“你家锄头被我弄坏了。”
姚青青看过去,貌似是她家锄头。
她爸不是还在水库那边吗?干吗现在送回家?
“哦,你把它给我吧。”姚青青伸手去接。
“我给你拿进去吧,脏。”说着,曾江平溜进院子,四处打量。